原川岭停下阅视的目光，怔了一会儿，叹口气。
莘姜跃苦笑道：“原侄何以叹息，可是心责本王管家不力，以致发生这等丑事？”
原川岭叹笑，摇头道：“王爷误会，小侄怎会如此想，只不过小侄在想一件事。”
莘姜跃道：“什么事？”
原川岭移眼看他道：“王爷如此确信此事定为二郡主所为？”
莘姜跃笑道：“这是那长毛小子亲口所说，难道还有假？”
原川岭道：“二郡主既可陷害大郡主，为何那合魂就不能？”
莘姜跃莫名一笑，道：“我不明白。”
原川岭抚着额头，暗自思忖。
原罡伟得到的密报里，的确载明筝离与莘步圻关系非同一般，难道这关系早在五年前她刚进府时就已经发生了？
那为何他俩的丑事直到最近才被发觉？
莘舒媛与他们又有怎样的联系？今天下午，她的使计询问显然不是经由莘姜跃主使，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原川岭只觉迷雾团团，一时之间，他找不到那根主线的线头。
关于莘碧霰受冤与否，他想，暂时，他尚可不必与其细究。
于是他道：“王爷，小侄也是一时猜疑不定，其中因果关系，小侄也感困惑之极，想必王爷当时也是费了不少心。”
莘姜跃听他虽未做出解释，但却语气颇为中肯，便叹道：“费心不费心，也已是过尽往事，幸而这些年来再无此类事情发生，对了，原侄，你看了这些，可有些什么结论？”
原川岭再往后快速翻了翻，道：“小侄发现王爷所有这些备录中很少提到关于陇丘王的事，王爷与他来往可是并不密切？”
莘姜跃又一声苦笑：“什么暗通往来，阴谋欲反，全是那个混小子编出来的，事实上本王与陇丘王之间的联系仅是一些正常礼仪上的互为沟通，何来阴暗之说？”
原川岭微一点头道：“王爷想关于世子上京状告的事陇丘王知晓已否？”
莘姜跃稍作沉吟道：“不知道，想是该接到消息了的，原侄何意？”
原川岭笑道：“小侄再有一问，王爷认为如果您和陇丘王真的联手谋反朝廷，朝廷会作何反应？”
莘姜跃一顿，愕笑道：“原侄开玩笑吧，这种事万万不可乱说，原侄是不是有点过了？”
原川岭笑容不改，道：“王爷就当小侄胡说，王爷也胡乱一猜何妨？”
莘姜跃胡乱一笑，道：“朝廷会讨伐平乱，而且胜算很大。”
原川岭点头道：“不错，皇上一定不会错过这次机会，他不会在乎世子所言是否属实。”
莘姜跃眯眼探问道：“原侄想说什么？”
原川岭微笑道：“小侄在想，如果在王爷和陇丘王的军队中再加上江邑王的一份，皇上是不是也有足够的力量和信心来平乱？”
莘姜跃闻言，一惊，陡然大笑道：“有意思，难道这就是江邑王为本王想出来的解决之道，与朝廷进行一场生死决斗，为了那莫名其妙，无中生有的告状？”
原川岭等他笑声歇住了，才缓缓说道：“王爷，你继续听小侄说，陇丘王是个什么样的人，王爷无需小侄多说就已一清二楚，所以小侄为王爷提供的方法绝非协手违抗朝廷，家父的目的和王爷一样，只希望此事得到和平解决，将世子从京城接回来，如果王爷还信得过家父和小侄，就需请王爷到瑚丘城走一趟。”
莘姜跃颔首道：“你说，然后如何？”
原川岭道：“此事牵连陇丘王，如果皇上要追究，他必脱不了干系，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由我们三方封邑联名向皇上讼诉，将王爷未与陇丘王勾结的事实真相禀明皇上，皇上英明，他一定能分清真假是非，王爷也可趁时归解世子返城。”
莘姜跃细想一番，点头沉道：“不错，这确是个主意，只是本王这一来一回，再加商谈传信的时间，恐怕未能赶在皇上出兵之前。”
原川岭一笑，道：“这点王爷大可放心，落荷城距瑚丘城的距离远小于江浦城到青枫城的距离，只要王爷快马加鞭，小侄可担保时间上万无一失。”
听到原川岭如是说，莘姜跃不禁扬眉笑道：“你的意思是皇上现今在江浦城？”
原川岭笑着摇摇头，没有回答。
此时，月疏星淡，天将破晓。
一声啼莺划碎寂空。
莘姜跃望望帘窗外迷蒙晨雾，起身道：“天已逐亮，原侄可先去休息片刻，本王也觉得累了，等一切准备好，本王就上路。”
原川岭同时也起身将纸簿交还莘姜跃，道：“谢王爷，小侄不累，不知小侄可否到屋外走走？”
莘姜跃放好东西，笑道：“当然可以，你且稍等，我叫个侍仆来领你去，如果你想出府，也可叫他陪你。”
原川岭点一点头，道了一声“多谢”。
莘姜跃朝他微笑点头，先行走出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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