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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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虎——虎落平阳
须贾出了门,朝背对自己而立的范睢身上拍了一记:“走吧,范叔。”
范睢为他这个示好意味明显的动作而吃了一惊,身体轻轻一颤,如静水微澜。
他没说什么,只是跟着须贾向前走,刚才的侃侃而谈又变为温顺的沉默。
须贾浅笑:“魏相本来嫌你出身寒微又名头不响,是我极力保举,他方才勉强同意让你跟我做个随行参赞,你此去可要好好表现,别害了我啊。”
范睢低了头应承:“好。”
须贾大为欣慰,竟伸出手去握了一下范睢的肩,半推着身形略僵的他消失在廊的尽头。
其实也没有多少天,但不知为什么就觉得路边明明才刚抽芽的柳树已然绿得十分狂野。
须贾倚在窗边朝外看,那是一条热闹的街道,人来人往,穿梭不休。
齐国的姑娘似乎比魏国的要普遍标致。须贾知道自己现在不应该想这个,但细风拂过,某些部位的确是有些骚乱。如果不是心里有事发闷,他倒真想搞出点动静来,让那个细腰蜂一样的好女仰头看看上边的这位美男。
须贾望着窗外,范睢则在一旁望着须贾。
因为寄希望于范睢出力,这一路上须贾都对他较为客气。马车上给他留了一席之地,言语上也收敛了不少,对于这唯一的发泄对象,也始终没有动一个指头——他也明白在两人的**中,总是惩虐多过温情。
不过范睢也不知道这对自己来说是不是一种照顾,有时候他宁愿在床上被须贾虐待,至少通过那种方式,会让他觉得两人还是存在着某些不可分割的联系的。这,带给他一丝若有还无却又总不愿熄灭的光明,使他不至于对过去的决定彻底绝望。
在齐国的宾舍已呆了三天了,齐王还是没有传达要接见他们的意思。昨天,打点的东西已送出去了一些,可现在依然没有什么动静。范睢暂时也想不出办法,只能在一边侯着,看须贾写满不痛快的脸。
上情下达,宾舍的小吏对魏国来的人马自然也不待见,冷羹冷炙,冷言冷语,亏得天已经转暖,否则还要加上冷衾冷被一条,不知有多丢脸。受此冷遇,须贾的心情又如何好的起来,这一段时间对范睢勉强堆起来的礼貌也没有了,偶尔瞅他时,恢复了初听他表白时的那种厌弃与不屑。
仿佛是为了验证似的,须贾忽然转过头来,眼神很不善良。
范睢有经验,每当他露出这种**中夹杂着愤愤不平眼神时,就是将要和自己发生些什么了。范睢知道,须贾对两人的关系一直是矛盾的,他是不满的,却不知为何又要去做,于是这种吃亏的情绪便郁积成一股无名火,象要满腔怨忿地舍身饲虎,又象要屈尊纡贵地救援脏兮兮的乞丐,做,也做得不情不愿,赌气一般粗鲁。
但范睢已不感到受伤,还是那句话,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陌上少年,春衫正薄,眼角眉梢,全是风流。这是须贾给范睢留下的第一印象,迄今不能磨灭。本也是舌灿莲花一张嘴,豪情壮志一颗心,瞥见他那刻,就一点点沉沦消弭了去。低头看看自己粗旧的袍,水中映见自己平凡的脸,不由自主就自卑起来,低到不能再低。

这也罢了,比须贾美的,有,比须贾有才的,更是数不胜数,何况不少人都知道,这位中大夫,其实是绣花枕头一个。本应只是一时发热,然而却是不知中了什么蛊,范睢对他竟着了魔似的念念不忘起来,日盛一日,到了不可自拔的境地。
明知自己寒窗苦读十数载是想实现抱负起码是要养家糊口的,明知须大夫是不懂得任人唯贤唯才是举的,范睢还是义无反顾地投入须贾门下,只为可以离他近一点。
范睢有妻无子,他不愿冷落贤淑的妻子,但他实在是做不到,一直以来。世上的事总是因果循环,范睢觉得自己加诸在妻子身上的东西又变本加厉地返了回来。须贾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根本不给他任何机会,即使他优伶一样努力去表现自己的才华。直到他忍无可忍厚着脸皮做出明目张胆的暗示时,须贾才第一次认真打量了他,之后露出嫌恶的神情,之后却又不知为何应邀上了他。再之后,两人终于有了关联。虽然是很奇怪的关联。须贾可以象躲苍蝇一样长时间避着他,又可以突然抓过他来,莫名其妙地下一场暴雨。反反复复,拉锯一样诡异。
宾舍里,两人不住在一起,范睢今天是可以躲避他不善眼神的,可他没有。他又怎会躲避,能在须贾眼眸中捕捉到**,已是带着酸楚的莫大欣慰了。
无非是痛,比空要强得多。
他自愿的。
须贾果然站了起来,某处似已蠢蠢欲动。他皱起眉头盯着范睢,还是一张普通平静得令人生厌的脸,教他没由来又是一股怒火。不过,因为天热,透过微松的衣领,须贾可以瞄见那男人裸露的胸口,苍白嶙峋,倒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他不想再?嗦,拉过范睢就去撕他的衣服。
范睢有些为难地逆着他,这是因为出使专门领取的衣服,只此一件,他没有更好的。但须贾不管这些,他为范睢的不配合而更加冒火,简直想扇他耳光了。
范睢听到一声布帛撕裂的响后,就改变了策略,疏导代替堵截,大禹治水般,帮着他把衣服褪下去。
须贾紧紧皱着眉头,看着范睢瘦削**的身体,自我安慰他的腰似乎比方才那个细腰蜂佳人还要细,然后便凶狠地冲了进去。
范睢拼命咬住嘴唇,截住险些脱口而出的痛呼。须贾用力抬着他的腿,指甲嵌进肉里的锐疼,快要被折断的感觉,没能化作声音,只好凝成冷汗,一滴滴流下来。
须贾想起这几天吃的苦,想起任务完成的遥遥无期,下手越来越重。他在床上从来不喜欢说话,否则真的要骂出来:“都怪你,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事办完,回去领赏,与妻妾团聚。”
范睢死死抠住床上的席边,极力忍耐,还不是最疼的时候,还可以坚持。
在异国的宾舍,两人激烈地动作着,却无一点声音发出,象在演影子戏。
就在范睢以为自己的腿马上就要断裂时,门外突然传来了声响:“须大夫,齐王同意接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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