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奶妈也一步登天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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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宁远新城还在紧张施工的时候,朝廷上因"京察"所引起东林与非东林的恶斗也达到了白热化。然而,东林急欲清除的对象并没有被清除,非东林的反击也似乎没有多大的效果。在僵持中唯一得到好处的魏忠贤,也在洋洋得意之中加快了他揽权干政的步子。
天启三年冬,魏忠贤又坐上了"提督东厂"的这个位子。"戴尖帽、衣青素、系小绦,穿白皮靴"的东厂番子们到处逞凶、残害无辜,对巩固和强化魏忠贤的权位无疑给了极大的便利。从此,他办事更顺了,说话的口气比以前更粗了,权力越来越大了,投靠他的人也越来越多了--与此同时,东林已经渐渐走了下坡路,而非东林向魏忠贤靠拢得更近,大都在看着他这位厂公的脸色行事呐!
不过,在客氏面前,他还是相当客气,不敢妄乎所以--别看巴结魏忠贤的人都向他献媚道:"厂公乃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了。"可他心里明白:眼下,他还屈居于"二人之下",除了傀儡皇帝,还有一个奉圣夫人呐。
到了天启四年的春天,正值万物复苏的时节,躲在山上的猛兽和藏在地下的毒虫们也开始活跃起来。
很有些时间了,小皇帝正日夜忙着做他的木傀儡,再也顾不上去石榴裙下寻欢作乐找快活,似乎也忘记了他的奶妈客氏。"这时候的她一定又难耐寂寞,正在那儿巴巴望着咱家去填空补缺呢……"--魏忠贤拿了新弄进宫来的一套奇淫巧具,脸上带着浪笑,嘴里哼着小曲,一步三晃地向客氏的住处走去。
"我的命好苦哇--"才一见面,客氏就痛苦流涕地向魏忠贤哭诉起来,"小时候家里穷,从来没有吃过一顿饱饭,六岁多才有一件裤子穿……"
"小时候的事,都已经过去,想也无益。咱就不再去想它了,啊……"魏忠贤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劝好,顺手取了桌上的一条手帕,小心地走过去替客氏擦了擦眼泪。又给她斟了茶,递了过去。
"唉,过去的苦日子都搁在心里头呢,哪能忘得了哇。"客氏接了茶杯,喝了两口,继续说着,"十四岁那年遭了灾,夏秋两委都没了收成,冬天的一场大雪,把人们都堵在家里,连要饭都出不去……村里人死了一大半哪……我妈、我哥、我姐都死了,一家人只剩下我和爹,还有小弟……"
"客光先?"

"是啊,那一年他才九岁……"客氏说着又哭起来,魏忠贤挨着她坐下来,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客氏顺势倒在他的怀里,渐渐地平静下来,"村里人说,在全村的女孩子里头就数我脸蛋长的好看,可脸蛋好看总不能当饭吃啊!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第二年才开春,我爹就把我卖给一个财主家作了丫头,才换了八升的高梁,八升啊……到那财主家不久的一天夜里,老财主偷偷上了我的床,我发狠咬了他……他恼羞成怒,就把我又卖到了城里的窑子里……"
"后来呢?"
"唉--在去城里的半道上,有五个土匪劫了我,到山寨的那天晚上,我才第一次吃到了白面馍馍,还一连吃了三个,你信吗?"
"信!这是好事啊,起码不再挨饿了吧?"
"饿倒是不挨了,可我又成了那五个土匪的老婆啦--就在吃了白面馍馍的第一夜,那五个人就象狼老虎一样都挤在我的炕上……"客氏浑身打颤,满脸泪水早已沾湿了魏忠贤的前胸,魏忠贤也止不住心酸起来。他想安慰她,却又找不出合适的言语,只是不断地给她擦泪,不断地抚摩着她。客氏紧紧地搂着魏忠贤,一边啜泣,一边继续诉说着她那不尽的苦楚,"这个才刚下去,那个就又爬了上来……我就这样像面团一样任他们揉、像马一样任他们骑……直到一个多月后的有一天,官府派兵攻下山寨杀了这几个畜牲……"
"那你呢?"
"我?我也趁乱逃回家了。"
"这就好,从此以后也就安生了。"
"安生什么呀,我爹容不下我,嫌又多了我一张嘴吃饭。还不到半个月,就收了邻村侯家五升谷子的彩礼、把我嫁了出去……快到年底,我就生下了个儿子……也因为生下了他,我才有了好奶水,这才被弄进宫来当奶妈的……"
"那不就是国兴吗?"
"咋不是他?可又不知道誰是孩子他爹……"
"国兴没有爹?不是侯家你的那个夫婿?"
"姓侯的那一家,兄弟也是五个,和我拜堂的夫婿排老幺……晚上睡在炕上,他们兄弟五个也跟山寨里那五个土匪一样一齐来,这个上罢那个上……谁知道哪个是孩子他爹?"
"说的也是,算算孩子出生的时间,还得加上山寨上那五个。一共十个,怕是扯不清了,也许孩子还不姓侯呢。"
"你说我这苦不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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