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心结(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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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穿过百叶窗,撒下一片金黄,照在鼻子上有些痒痒的,想要翻个身继续睡,却感觉到自己似乎正在被一个挺大挺软的东西紧紧抱着。(版权归原作者所有,网友上传章节,千载中文网特此申明)
柔若无骨却又温热的触感,淡淡的汗酸味,若有若无的呓声,这……是个人!
猛然睁开双眼,强烈的阳光刺得眼睛有些发痛,低头一看,一个十分娇小的女孩正把头死死地埋在我的胸口,白皙的小手还在我的肚子上轻轻摩挲着。
“谁……你是谁?”直觉告诉我她不是张莉,因为她的个子实在是太小了。急忙扳起她的肩膀,伸手撩起挡在她前额上的头发,一张十分熟悉的小脸映入眼帘,一个名字脱口而出。
“佳佳!”
“唔……”佳佳晃着可爱小脑袋,揉了揉仍旧有些迷糊的眼睛:“妈妈早安……”
这声“妈妈”叫得我一愣,却随即感到了一阵久违的暖意,帮她理顺被压得乱蓬蓬的短发,在她的小脸上浅浅一吻。
“宝贝早安,什么时候来的?”
“昨天晚上呀……”佳佳歪着头,表情十分可爱:“当时妈妈睡得好香呢,我就直接钻进被窝跟妈妈一起睡了。”
轻点一下她小巧的鼻子,再次把她揽进自己的怀里,任由着可爱的她缠在我身上不停地撒着娇。
“哇哈哈,母女团聚,好感人的场面呢!”轩辕梦雪一脸坏笑地从旁边的床上坐了起来:“小若你不乖哦,女儿都这么大了,我这个当姐姐的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大姨妈早安!”佳佳转过头就给了轩辕梦雪一个问候,这个有点尴尬的词把她也说了一愣。
“恩恩,小宝贝真懂事……”轩辕梦雪郁闷了半天才打了个哈哈,对我说道:“昨天你睡得跟死猪似的,叫都叫不醒,她又非要和你一起睡,我就把你的胳膊掰开把她放进去了,可你还是不醒……”
哈哈,“大姨妈”,看着她尴尬的表情我不由得一阵窃笑,郁闷得她直接披上衣服洗漱去了,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听到一句很模糊的感叹。
“我这就当姨妈了,还是大姨妈……”
佳佳的到来让我感到有些意外,但想想应该是轩辕老头的安排,也就释然了,毕竟我是真的十分喜欢这个小女孩,还曾经有过收养她的想法。
调皮可爱的小女生总能带来许多的快乐,只是几分钟,就让平时略显沉闷的病房里笑声连连,就连那个平时一直对我冷眼相看的护士也受到了感染,频频对她送出温柔的微笑,另一个年长的护士还趁机抱着她转了好几圈。
“妈妈,这个娃娃怎么这么漂亮呀?”佳佳此时抱着略施粉黛,一身吊带小短裙的“清纯美女朵朵”,眼睛里满是欢喜的神色,正急切地看着我。(网友手打文字更新www.xiaoshuodaquan.com)
“她叫朵朵,你喜欢就送给你好了。”我当然可以看出她对朵朵的喜欢,轻拍一下她的脑袋,朝她晃了晃手指:“不过~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什么条件?”佳佳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妈妈快说呀,是不是要佳佳听话?”
“恩,其实呢~”轻轻将她抱起,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朵朵也算是妈妈的半个女儿了吧,你要保证好好的照顾她,像对自己的妹妹一样。”
“我答应!我答应!”佳佳高兴地跳了起来,举起朵朵就跑了出去,一边跑还一边大喊:“我有妹妹了!我有妹妹了!”
听着银铃般的笑声渐渐远去,原先疲惫不堪的内心此时已经塞满的莫名的喜悦,一股晶莹的液体涌进眼眶,终于在一声抽泣之后,悄悄滑落。
……
……
……
出院远比原先想的要顺利的多,只是一个例行的检查,医生就再也不肯让我留下了,一阵手忙脚乱的折腾,原本就不多的东西就全部被轩辕梦雪塞进了一个大大的行李箱,朝所有遇到的人都打过招呼之后,拉着佳佳一阵小跑,终于离开了那个让我十分厌烦的白色区域。
起风了,虽然不是很大,却仍然带着一股清新的气息,轻轻地转上一圈,让它们驱散掉自己身上的那股令人反胃的樟脑味,对着明媚的阳光,终于笑出了声。
我自由了!坏蛋护士,色狼医生,破烂针筒,垃圾汤药,你们全部见鬼去吧!
一辆四四方方,有棱有角的古典型号的奔驰轿车早已静静地等在门口,站在车边的那个中年男子毕恭毕敬地从轩辕梦雪手中接过箱子,麻利地塞进了后备箱,又是一阵毕恭毕敬的寒暄,打开车门示意我们上车。
无聊,真是无聊,轩辕老头身边的人怎么一个一个都像汉奸似的,除了点头就是哈腰要不然就是一个劲地说“是的”“好的”“明白”这些词语。
“我们现在到爷爷那儿去,他可想你了,不过前一段时间因为太忙实在没有空来看你,所以想今天请你好好吃一顿呢。”轩辕梦雪在我耳边轻声说了几句,看我有些不悦,又补充道:“爸爸,三叔,小樱和……都会去的。”
听出了她似乎在遮掩着什么,立刻想到了她以前说过的话,轻笑一声,用肩膀顶了顶她的身体:“是不是还有一个……姐夫?”
“不是!”向来稳重的轩辕梦雪突然大叫了一声,脸色随即开始发红,但谁都可以看得出来,并不是愤怒,而是害羞。(版权归原作者所有,网友上传章节,千载中文网特此申明)
“还不从实招来?”
“莫宁可能也会去的,记住,是‘可能’,而且现在叫他姐夫还有些早。”轩辕梦雪很快就恢复了那种惯有的安静,说完还不忘捏了一下我的脸:“小丫头,这么大的脑袋里天天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呀!”
时间在两个大女孩和一个小女孩一路的嬉闹之中匆忙流逝着,等到车停在那栋豪宅门口的时候已经是月朗星稀了,用力推开厚重的红色木门,自己仿佛进入了一个梦幻般的世界。
天花板上挂着一架巨大的水晶吊灯,二十四盏琉璃珠子正散发着灿烂的光芒,令人炫目。光滑的大理石地板被磨得如同镜子一般晶莹透亮,看着映在上面的人影,我真怀疑轩辕老头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左右两边的甬道里挂满了国画和毛笔字,按它们质量的低劣程度来看,应该是轩辕老头的作品没错。正前方双向木质楼梯的中央立着一个木牌子,很像是电视剧里的那种“灵位”。

面对着如此奢华的大厅,我总隐隐约约感到有些不对劲,似乎少了些什么似的。
对!佣人!按照惯有的规律,这样大的宅子里肯定会有许许多多的佣人,可现在看去好像一个鬼影子也没有。而且大厅看似豪华,却是空荡荡的,除了门口的鞋柜之外,再也找不到一件家具了。
“猜猜我是谁?”一双柔软却又十分冰凉的小手捂住了我的双眼,身体微微一震,就猜出了它的主人。
“小樱,对吧?”猛然转过身,果然看到了一脸丧气的轩辕樱雪,这也没办法,她的特点实在是太明显了。
“佳佳,这是你的小姨妈,快叫!”轩辕梦雪估计是想发泄一下被叫“大姨妈”的郁闷,拉着佳佳的手就把她推到了轩辕樱雪面前,佳佳果然听话,规规矩矩地叫了一声,叫得轩辕樱雪一阵疑惑。
“你是……”轩辕樱雪看着面前这个陌生的小女孩,想了半天也没找到头绪,只得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我。
“这是……我女儿……”结结巴巴地说出这句话,看着轩辕樱雪张得大大的嘴,轩辕梦雪笑弯了腰。
“别再拿佳佳开玩笑了。”我有点生气地拍了拍轩辕梦雪,她用力的点了点头,声音却明显在发抖。
“谁让你无缘无故多了这么个女儿……哈哈……”
“咚,咚,咚……”一阵脚步声传来,对话戛然而止。
一身黑衣的轩辕老头从楼上走了下来,她的脸色很不好,似乎是在强忍着什么,落下的每一步都是那么有力,不像是走路倒像是在跺脚,木板上发出的那种低沉的声音不停地撞击着耳膜,让人十分不安。
他的身后跟着两个人,一个是轩辕沧海,另外一个大概就是轩辕汇海了吧,一个年近五旬的男子,皮肤白皙,下颚光滑,五官紧凑而精致,脸型也不像其他男人那样有棱有角,走起路来臀部似乎还在轻微地扭动,这也许就是张亚松所说的“做不成男人”的后果吧。
三人停在楼梯转角的那个木牌面前,轩辕老头转身看了一下站在下面的人群,最后眼光停留在了佳佳身上。
似乎对他的气势有所惧怕,佳佳马上躲在了我的身后,轻拍她的肩膀,却不知道该让佳佳叫轩辕老头什么,妈妈的爷爷,对于辈分我一直是个大迷糊……
“让她先出去吧。”轩辕老头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佳佳猛然一抖,紧紧抓住了我的衣服。
“让她出去!”见她不动,轩辕老头一声怒喝,佳佳被吓得瘫坐在地,眼泪不住地流淌着,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老不死的混蛋,你吓到她了!”我朝他伸了个中指,抱起佳佳就朝门边走去。
“小若,先把她送到客房去吧。”轩辕梦雪拦住了我,拉开不远处的一个门,示意要我进去。
……
……
……
“妈妈,姥姥爷是不是不喜欢我……”佳佳似乎猜出了轩辕老头的身份,死死抱住我不肯松手,脸上更是哭的像个小花猫一样。
“不是,今天他心情不太好,佳佳不怕,姥姥爷其实是一个很温和的人呢,他最喜欢小孩子了。”违心地安慰着她,心里已经开始盘算如何找轩辕老头算账了。
“那他为什么那么凶……”佳佳似乎对我的理由不太满意,仍然在不停地揉着眼睛:“我都没有说话,他就凶我……”
我轻轻把她放到床上,接过轩辕梦雪递来的朵朵,交到她的手里:“等到明天,我让他给你道歉,好嘛?佳佳乖,先在床上和朵朵玩,等妈妈忙完就来陪你好不好?”
终于哄完这个小姑娘,回到大厅,轩辕老头仍然那样站着,只是轩辕沧海手中多了一根将近一米长的竹鞭。
“跪下!”
轩辕红叶突然的一声暴喝让所有人都为之一震,等到耳朵不再嗡嗡作响的时候,轩辕汇海已经乖乖地跪在了木牌前面。
“怎么了,爸!”“你别过来!”轩辕梦雪似乎想要冲上去,但随即被轩辕汇海制止了。
“好,当着祖宗的面,说吧,说说你都做了什么!”轩辕老头已经握紧了双拳,指关节都有些微微地发白,轩辕沧海更是后退了一步,双腿也在不住的颤抖。
“我……是我告诉司念小若的身份的,是我告诉他小若在那个学校的,是我故意打电话支开小梦,让她没法跟小若一起出去的……”轩辕汇海的语气十分高昂,在我大吃一惊的同时,轩辕梦雪的脸也变成了惨白。
听到这些,轩辕红叶的声音已经有些激动了:“说出来!为什么!你的原因!”
“因为她是许芸菲和那个烂货的女儿!许芸菲为了那个烂货,抛弃了我和小梦!许芸菲那个贱人该死!那个烂货该死!她也该死!”
“畜生!”轩辕老头怒不可遏,一个耳光就把轩辕汇海打得满地乱滚。
“起来,跪好!”轩辕老头又是一声怒喝,轩辕汇海踉踉跄跄地爬回了木牌前。
“你知道错了没有?”
“知道错了。”轩辕汇海的语气平静的有些奇怪,听不出到底是怨恨还是悔恨。
轩辕老头深吸了一口气,朝轩辕沧海伸出了手。
“请家法。”
“爸!”轩辕沧海似乎想要说些什么,还没开口就被再一声暴喝打断了。
“请家法!!!!!!!”
轩辕沧海低着头双手把竹鞭放到了轩辕老头的手里,轩辕老头抓住轩辕汇海的领子用力一扯,整件衣服顿时成了破碎的布条,露出了白得有些吓人的后背。
“轩辕家一忌骨肉相残!”话音未落,竹鞭就狠狠地砸在了轩辕汇海的背上,顿时皮开肉绽,血流如注。
“四忌好勇斗狠!”
“九忌知错不改!”
“十七忌不孝犯上!”
……
轩辕老头就这样边吼边打,轩辕汇海愣是跪在那里一动不动,背上早已是血肉模糊,殷红色的液体正顺着木质的台阶缓缓向下流淌着。
“爷爷……不要再打了……”轩辕梦雪也瘫坐在地,嘶哑地喊着,而靠在墙边的我,早已呆若木鸡。
轩辕汇海终于软软地倒了下去,轩辕老头一把甩掉竹鞭,头也不回地上楼去了。
轩辕沧海吃力地把轩辕汇海给架了起来,喘着粗气,一瘸一拐地消失在楼梯的尽头。
大伯,轩辕汇海,是他害的我,他想要我的命……
深深的恐惧让我不住地颤抖着,连他,我的亲人都想害我,我到底还能相信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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