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我陪妹妹看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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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自行车载着静静,终于把静静送到了医院。偌大的医院里静得出奇,我想大概掉根针也能听见吧!几乎所有诊室的门都关着,想来这时医生都差不多已经下班走了吧!说实话,我可从来没进过这县医院啊!
我的身体一直很好,长这么大,好象还没打过一次针呢!就是遇到学校组织打什么预防针之类的,我不打就不打,谁都拿我没办法。也不知道这医院里究竟要些什么手续,反正我们乡的赤脚医生是边号脉边观察气色,边问病情边开处方下药,开完处方就照着单子配药拿针剂,然后打针拿药,最后才收费的,如果带的钱不够,还可以留下个姓名地址什么的,过几天再把钱送去也行。所以我扶着静静就去找眼科的诊室。好不容易才在四楼找到,可是那个医生说:“明天再来吧!今天我下班了。”这一声下班了可把我急得半死:他要走了我们就得等到明天了,那静静的眼睛今天不就看不成了?也就是说我们就是白来一趟了!
“医生,求求你了,我们跑了好几公里路才来的呢,求你就给看看好不好?”我急忙说。从小到大,只有别人求我,我哪求过什么人啊!可是为了静静,我居然第一次开口了。
那医生看了看静静,又看了看我,然后不耐烦地说,“那就拿来吧!”拿什么来?我妹妹不是在这儿站着了嘛!
“拿来啊!快点!”医生又冲着我们说,“挂号单!”还要挂号啊?
“我们还没来得及挂号呢!医生,就麻烦您先给我妹妹看着,我这就下去挂号!”我心里窝着火,但嘴里却笑嘻嘻地对医生说着好话。然后我从包里掏出十块钱放在了桌子上,我想这十块钱大概够看了吧!要是我还挂不上号,静静也可以先看了再给钱了!
医生让静静坐到了凳子上,然后边穿白大褂边对我说:“那你快点!就在一楼进门的右边第三个窗口。”我转过身蹬蹬就跑下了楼梯。好复杂啊!还挂什么号呢!一楼静悄悄的,挂号室里鬼都没有一个,我就象热锅上的蚂蚁,在门口和楼道里来回张望着,我希望有个人来,哪怕不是挂号的也好啊!MD,怎么几分钟就象几个世纪一样漫长啊!这挂号的到底死哪去了啊?
好不容易来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我赶紧迎过去问,“医生,请问您一下,挂号的人上哪里去了?”
“我就是!”那女人边瞅着我边说,“你看哪个科?”
“我妹妹骑车摔倒了,眼睛又青又肿,她好象说头昏得很。”我急忙说。
“那就挂两个,一个眼科,一个脑科!”还TM的复杂啊,挂个号也要分这么细!不想再说什么了,话说多了,我可就憋不住要骂人了!可是我现在正求他们呢!我又哪敢骂他们呀!此刻他们就是上帝,就是静静的上帝啊!
等我返回眼科诊室,那医生已经在脱白大褂了,他边脱边说“怎么才来?她的眼睛没大碍,只是皮下淤血,吃点消炎药,过几天就好了。”我把挂号单递了过去,他随手把单子和我刚才摆在桌上的十块钱,一起扔进了抽屉里。“可是我妹妹她说头昏啊!会不会有什么问题?”我急忙说。
“她刚才说过了,我想有点脑震荡,我只看眼睛,你们去脑科看看吧!”他说完就走到了门口。脑震荡?我和妹妹楞了一下,相互吃惊地看着对方不作声,“出来啊!我下班了,要关门了!”我赶紧扶着静静走了出来。
“那我们……”我想说我们的钱还要不要找,可是他却径直地走过楼道,下了楼梯。
“姐,我们的钱还没找呢?”静静捂着左眼说。
“算了,就当全是药钱了!”我呵呵一笑,对着静静说。
我扶着静静又去找脑科,可是找了半天,也没见到个人影。“姐,我只担心我的眼睛,眼睛没事我们就回吧,别再看什么脑科了,反正也找不到人,可能都下班回家了吧。”静静拉着我的衣袖说。看来不这样也不行啊!医生都没有啊!来到楼下,我把医生开的处方递到了挂号室,没想刚才那女人说,先去对面交钱,再到药房拿药。还要交钱呀?钱不是已经给那看眼的医生了吗?
但我还是又去其他房里看了看,可是收费的和拿药的都不在啊!也不知道是不是都死回家去了!这么大一个医院,这么大的一栋楼,怎么就没几个医生呢?我和静静面面相觑:MD!这医院怎么这样啊?这医生怎么也这样没医德啊?我们乡下的赤脚医生也比这要强好几百倍啊!他们才是正二八经给人看病的呢!再说了,母亲给我的这十块钱也不是那么好苦的啊!我开口就想大骂,可静静好象生怕我发脾气一般,她紧紧地拉着我的手说:“姐!药我们就不拿了,我还有十块钱,我们到药铺去买好了,外面的还要便宜点呢!”也好,也只能这样了,反正这土霉素眼药膏、阿斯匹林、阿莫西林等什么的我都认识,也假不到哪去吧!

“静静,你觉得好点没?”我看着静静苍白的脸颊没有一点血色,很是担心。
“姐,好多了,风一吹又清醒很多了,头也没白天昏了。”静静轻轻地说。她的脸平时总象个红苹果,现在却象张白纸,样子看起来实在是虚弱极了!
“那我明早再陪你来看吧!要真伤到脑袋可就严重了!”我看着静静苍白的脸,突然之间觉得有些心疼:这傻丫头!真的是很善解人意啊!我并不知道脑震荡是一种头部受伤后立即发生的,经过较短时间可自行恢复的短暂的脑功能障碍,只是损伤程度最轻的一种颅脑损伤。我以为脑震荡是一种很严重的病,所以我很快就想到了那些鼻涕拖得很长,和口水混在一起,说话含混不清的脑袋有问题的人,我心里紧张得要命:要是静静真伤到了脑袋,要变傻了该怎么办啊!
这么一个清秀可爱的女孩,要真变成了那样,那可真惨啊!老天,你可千万别那样对我妹妹噢!我呆呆地看着静静,在心里祈祷说。“姐!我们还是先去买药吧!其他的到时候再说吧!对了,姐,你什么都不要告诉妈,你就说我没事,免得她担心!”傻丫头啊!你都这样了,你还管那么多干啥呢!但我还是答应了静静!
买了药我又载着静静赶回家,我想母亲可能都快要等不得了吧!刚进入村口,老远我就看到母亲焦躁不安地在站在路边,正伸着头朝路口张望呢!“回来了!怎么样?要不要紧?”母亲急切地迎上来问。我们还真是把母亲给等急了呢!
“妈,没事,我休息两天就好了!医生说是皮下淤血,吃点消炎的就好了。”静静一边从车上下来,一边轻轻地对母亲说。
“这就好!这就好!可把我急死了!以后你不要骑车了,你就和张强或者你姐坐得了!”母亲一手揩着眼泪一手扶着静静说。看来静静这一跤可把母亲吓得不轻啊!其实我也吓得不轻啊!
第二天我说再陪静静去医院,可静静说什么也不去。“姐,我没事的!再说了,医院那地方和那些医生我都不喜欢!我休息休息就好了。你别担心我了!对了,你要能遇上我的同学,请他们帮我请个假。”
“那好,你哪不舒服就告诉妈?听见没?”我看着静静依然如白纸似的脸,心痛得就要流泪了!她的眼睛就象个大猩猩似的,想来她是不好意思去学校了。
说也奇怪,平时一出门就可以看到张强的,可现在要找他,却又见不到人影了。也许张强是先走了吧,我这样想着,就把车骑得飞快,可到了岔路口也没见到张强。于是我就把车停在那里,等着认识的人来,好请他们帮忙请假。没多久,我就看到了张强,还没等张强到身边,我就大声地忙着说:“张强!你怎么现在才来?害我好等!我妹妹病了,你帮她给请几天假!”
张强冲着我,睁大了眼睛说:“昨早都、都还好、好、好端端的,怎么就、就病了?”
“你有这么多废话吗?请就行了!”我没好气地瞪了张强一眼,跃上自己的车就走了。张强这人实在,请假肯定是没问题的!
其实要是我,我才不关心什么请假不请假呢,但静静一向是个循规蹈纪的好学生,又胆小,我还是将就她一下了。不知道为什么,静静没来,我就象少了点什么似的,一路上天天有她陪着,习惯了她安静的微笑,习惯了她哑哑背书的声音!也习惯了她撅着嘴和我说话时不屑一顾的样子。哎,她的脑袋真的没大碍吗?脑震荡真的不严重吗?我好担心好担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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