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南山借哺光明出 疑是妖怪大娘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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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那白富贵的二姑妈原已五十出头,姓何,丈夫几年前得了怪病撒手西归,何氏已经数载孀居守节,幸好她有一个儿子,丈夫生前所积攒下的家私全赖那儿子出外经营,赚些利息来支持家里的开销。何氏闲来消遣,便做些针线活儿,一来打发时间,二来也可多少挣些微薄油水,其他闲文外事却是一概不管。
由于自幼嫁与梅得财为室,不幸那得财身亡已经四年。目下小小家产幸得他儿子梅大郎一年几次出门买卖,赚些利息回来,薪水勉强可维持家里的开销。因此常常暗自思索:“孩儿年岁也已不小,须要娶一房媳妇回来才是。”
再有一个姨甥,姓白,名富贵,父母早亡,亦没有兄弟,年岁也不小了,整日里却是游手好闲,不知道谋生立业,眼下虽在冲霄道观内做了香工,伏事道人,混了口饭吃,却也是没有出头之日的。方才拿了一个鹅蛋前来说要寄哺小鹅,虽然是有些孩子之气,但看那神貌,却也是好善之举。刚才已经放在鸡窝内了,不知哺得出来哺不出。只怕母鸡未必肯哺。
何氏正在那里乱想,就听门外有敲门声,心想,可能是大郎归来,何氏便问:“是大郎回来了么!”一边说,一边开了院门,见是大郎,忙笑着叫进屋内。
那大郎道:“孩儿回来了。母亲在上,孩儿拜见。”
何氏便道:“大郎啊,罢了,吃饭了没有,娘这就给你作去。”
等得饭毕,那大郎拿过包袱,母子俩讲讲别后言话,又将所赚二十两银子,连本利一起交给母亲。等到日头高照,大郎便换了衣裳,买些鱼肉,望望亲戚,这些闲文暂且不说。
却说乌飞兔走,时光过得甚快,转眼七日过后,鸡已出壳了,叫声徐徐不绝于耳,只是那大鹅蛋不见动静。
何氏见了,心内想道:“为什么鸡崽都出了,唯独这鹅蛋不收黄呢?”何氏正在琢磨,刚转身离去,就听得身后一阵碎裂声传来,回头一望,只见那白玉也是的蛋壳中不知何时,竟钻出个东西来了,细细一打量,竟是一个赤条条的小孩子,身子洁白放亮,约有一尺二长短,嘴里含糊不清喊着光明、光明二字。
那小人白玉身子,面貌精致,大眼长眉高鼻梁,手足俱全,此时正一脸茫然地东张西望,那模样还真有几分可爱。等得他发现身下一窝鸡崽时,伸出小手拿了一只,放在眼前左右端详,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未及何氏回过神来,那小孩已是张口把那初出毛的鸡崽吞下肚内,舔舔嘴,似乎有些意犹未尽,又左右开弓,眨眼便把一窝鸡崽吃了个精光,就连那老母鸡也未能逃脱厄运。
何氏站在一旁看得仔细,好不心惊,连忙叫着:“大郎,大郎快来看。”
那梅大郎闻声赶来,先见到这小孩时还满脸惊奇,等到何氏把刚才所见讲了,这才勃然大怒,从一旁拿了根木棍,往这小人头上便打。那知这小人看似柔弱,力气却是大得惊人,一见大郎木棍打来,便反夺了木棍,反过来打大郎,但是毕竟人小腿短,虽有力气,却是赶不上梅大郎的腿长。
梅大郎这下有些慌了,一般躲闪,一边喊道:“母亲你先躲避一下,这个东西肯定不是人,明明是个妖怪。等我去冲霄观把这事说给表兄知道,看他怎么说。”
他母亲听了,连忙道:“大郎,你快些去快些来啊。”
梅大郎应了一声,便往门外落荒而逃,转眼走得无影无踪。
等梅大郎走远,那何氏才发现自己已是冷汗一身,心惊胆怯,急忙走到外边,慌慌张张要避那妖怪,却不知此小人乃是上古大仙公明来投,空自枉费了一番机缘。

……
话说那梅大郎一路气冲冲向冲霄观而来,在那院内遇见了一个小道士,便问道:“小师傅,你可知道白富贵现在在何处吗?”
那小道士一见梅大郎的模样,赶忙说道:“好像在后面的圃园中种菜。不知大哥找他有什么事,能否说给小道听听?”
梅大郎闻言,便气愤地道:“小师傅你不知道啊,那白富贵本是我表亲,前几日他拿一个大鹅蛋到我家来,说要放在我家鸡蛋之中一起寄哺小鹅,等到今日哺出小鸡来,却不想,那鹅蛋里竟跳出一个小孩子来,身长约一尺二的光景,眉长方面,面貌还算清秀,谁知这怪孩竟是个怪物,才出得蛋壳,便左右开弓,把我家母鸡乳鸡全数吃了。这还不说,我母亲当时被吓得木呆,我用棍子打他,那知这小孩人小力气却不小,反被他夺了棍子,把我追着乱打。所以我才到道观中来叫我那表哥前去看看,是不是他故意放个怪物在我家里,想害我与娘亲。”
那小道士听了,一脸的惊异,说道:“真是怪事了,我却是有些不相信?等我去叫上富贵和你亲自去看看。”
梅大郎想了想,说道:“不如叫上松云道长一同去看看。”
小道应了一声,急忙跑到后面圃园叫道:“富贵快来。”
白富贵正在埋头种菜,见是道长身前的小道士,赶忙应道:“师兄,可是道爷找我吗……”白富贵话未说完,便被小道士拉着一路小跑,等得到了大院,这才一眼看见梅大郎,当下便有些奇怪,问道:“啊呀,表弟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梅大郎一见白富贵,便气不打一处来,不冷不热地道:“表兄你做的好事啊,居然拿了一个鹅蛋来我家,骗我母亲说是寄哺小鹅,如今鹅没哺出来,反到出妖怪来了。”
白富贵听了,不禁一头的雾水,说道:“表弟这是什么话,你是来吓唬表兄的吧?”
梅大郎冷笑几声,怒道:“谁来唬你!我家的小鸡母鸡现在全被那妖怪吃得精光了,我这条胳膊被他打得到现在还抬不起来。”说着,便把自己胳膊露了出来,放在白富贵眼前。
白富贵看了看梅大郎清淤的胳膊,这才有些相信,连忙说道:“怪了,那名名是一个大鹅蛋,怎么就成了妖怪呢,表弟,那是个什么妖怪?你可曾看清了。”
梅大郎道:“连我也不知道,只知是个小孩子模样,力气大得骇人。”
两人这边说得起劲,却见松云道长已到眼前,对着白富贵笑呵呵道:“富贵,日前我叫你把那怪蛋送还原处的,你却不听,悄悄拿去寄哺小鹅!一味的呆腔孩子气味。如今小鹅没哺成,反到出了个妖魔来,这下你看该怎么办吧。”
白富贵听了,苦着张脸道:“道爷,你可要为我做主啊!那鹅蛋我不是不肯丢,只是要想拿去哺出一只小鹅来玩耍的,那知一哺竟哺出个妖怪来了……表弟,表哥胆小,你可不要特意来消遣我呀!”
梅大郎没好气地道:“那个消遣你了!你如果不信,我们一同去看看就知道了。”
白富贵道:“对,现在就去看看,道爷,你也一起去看看吧,若真是我表弟说的那样,少不得还要请你老人家费费心了。”
松云道长笑着点点头,便叫那徒弟看门,自己随二人同去看那精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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