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定的本篇A 日常篇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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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我打算到练习的地方去时,居然看到伊吕波学姊把耳朵靠在墙壁上偷听,当然,墙壁是不可能有隔音效果的,更别说还特别地薄,随便讲话在定廊上都听得到。
「……学姊,你在干嘛啊?」
我一副没事的样子提问,学姊转向我,很刻意地笑了。
「嘻嘻……久远,你装冷漠还装得挺像的嘛,果然是个厉害的演员。」
「……你指的是?」
「我在走廊就可以听到你们的对话了。」
「……像你那样偷听,当然听得到罗。」
我一副受不了的表情说。
「偷听别人讲话是我的兴趣嘛,虽然我也知道这个兴趣不太好……不过,实在是很有趣耶,如果是从戏剧社的社办里,像这样靠在墙壁上偷听的话,两边桌球社跟羽毛球社在讲些什么就可以听得一清二楚了喔,不管是什么声音,最近的年轻人啊……你们也是啦,如果是要讲一些不想被人家听到的话,那就讲小声一点嘛,当然罗,要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时也是一样。」
伊吕波学姊开玩笑地说。不过,她的眼神却一点也没有在笑的样子。
「……我又没有讲什么不可以让人家听的事情……嗯,不过,夏树讲话的确是要多注意周遭才是,学校这个地方,对于所谓的隔音或是保护个人**的部分都很随便呢。」
我突然想起昨天一之濑跟绀藤的事情,不过,那当然是秘密。
「嗯嗯,你说得没错呢,久远。」
「……对了,学姊。虽然夏树说了一些你可能觉得不中听的话,不过……请你不要对他怎么样喔。」
皮笑肉不笑的学姊看起来还挺恐怖的,所以我便先把话说在前头,结果,学姊居然大笑了起来……看起来就像是在演戏一样。
「哈哈哈,我又不是那些只有肌肉没有大脑的家伙,才不会乱来呢。再说,我本来就不是那种会讨人喜欢的个性,也很习惯人家在背后讲我坏话了,我的朋友也不多,应该说,可以算得上是朋友的,大概只有青梅竹马的奈多吧。就算现在多一个讨厌我的社团学弟,也没什么好讶异的。」
「……是吗?」
我有点暧味地含混带过。
「只不过呢……」
学姊突然——眯起了眼睛。
「——只是有个部分,我觉得有点受伤。而且老实说,我还很生气呢。」
「啊?」
「就是风原所说的『没有认真生活』部分……我可是一直都很认真的呢!而且是认真得要命喔。我很努力地想要逃离这些无聊的日常生活,还有无趣的现实生活。虽然我认真想要当个『正义的名侦探』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不过,我目前可是为了在戏剧这个虚构的世界里当个主角而倾尽全力,很认真的、像个笨蛋似的——认真地在逃避现实。」
有点讽刺,有点自嘲,还一副振振有词的态度,不过,那么夸张的大动作,看起来还真像是在演戏。伊吕波学姊讲着一些自己很陶醉的台词……让我——真的觉得很恶心。
我对千夏或是夏树他们所抱持的,是一种接近敬畏的好感,而现在的感觉,却是完全相反的负面情绪。
本质上原来应该是一样的,但因为目标不同,印象也差了十万八千里。
……不、不一样,本质就不一样,可以说是完全不一样。
千夏的梦想是「培养出好的赛马」,夏树的梦想是「在剧团工作」,这些都是现实生活的一种延续。
接受现实,然后向前跨出一大步。
不过,伊吕波学姊的目标是「逃避现实」,这不是向前踏出一大步,而是踩错了脚步。
这种东西——不值得称之为梦想。
超恶心的。
——连『无聊的日常生活』该怎么过都不知道的人,居然好意思说出这种话。
我努力地吞下已经涌到喉头的话。
「……学姊,总面言之,你现在先不要去社办比较好吧,如果夏树知道你听到他说他讨厌你的话,可能会觉得很尴尬吧。」
「……嗯,说得也是。」
学姊点点头,我们两个便一起回到了练习的场所。

隔天也是一下课就开始排戏。
这一次所有的人都到齐了,因此可以从头排到尾。
我(魔镜)跟小光(皇后)还有深春(白雪公主,先说喔,这本来应该是女主角才对吧)的戏份早就结束,现在排到伊吕波学姊所扮演的名侦探安德·比基尼(这名字也取得太随便了吧)大活跃的『小矮人家族泥沼杀人事件篇』。
「杀死白雪公主还有其他人的犯人——就是你吧,太太。」
以像是演戏的夸张动作(现在本来就是在演戏啦)叙述完『在八个人的餐桌上,犯人如何在白雪公主的杯子里下药』情形之后,学姊指向舞坂老师所饰演的小矮人之母。莎曼珊。
「……没、没错,是啊,没错!一切都是我做的!因为我想要钱啊!对不起,我不会再犯了!」
舞坂老师虽然很烟一率地道歉,但是却好像有点火大……喔,应该说是莎曼珊有点火大。
「……舞坂老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呃呃,时山老师啊,她不是说了因为她想要钱吗?
「时山老师……没错,一切都是从五年前那时候开始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两人居然开始聊起了以前的事情。
……虽然剧本上是有写到这是为了钱所犯下的罪行,不过这种剧情发展还是让人觉得很怪,我不由得看向奈多学长跟伊吕波学姊,结果,他们两个都很认直一地在听老师讲述悲伤的过幢。
老师的故事,还真不是三百两语可以交代的过去的悲哀过往,那是会让听众都忍不住掉泪的悲剧情节,不过,仔细听来,这跟她杀害白雪公主还有几个小孩(伊莉丝所演的蜜雪儿,九音饰演的蕾秋,一之濑所演的珍妮佛,柑藤所演的凯文),根本一点关系都没有,该不会,她所说的都是真实故事吧?
「……我很同情你……不过,犯罪就是犯罪。」
伊吕波学姊的动作超级夸张,表现出一副『我也觉得很难过』的样子。
「不管你有什么理由,杀人就是不对的!」
伊吕波学姊讲得十分强硬。
呼啊啊啊,我忍住了打呵欠的冲动。
……居然,能够这么强而有力地讲出这些莫名其妙的台词啊。
……不,只有这部分跟剧本是一样的,是奈多学长想出来的吗?不知道他刚好是古典侦探小说迷?还是只是单纯为了配合伊吕波学姊呢?
嗯,我想是后者的机率比较大吧,毕竟,奈多学长实在看不出来是喜欢正义或是有道德感的人……为了让伊吕波学姊高兴,而硬是写出这种跟自己个性背道而驰的剧本,就如同夏树所说的,看来,奈多学长说不定很喜欢伊吕波学姊呢……不过,平常倒是看不太出来……人心实在是很难懂啊,特别是跟恋爱有关的。因为,我连自己的感情都搞得不是很懂呢。
「呜呜呜……时山老师,对不起,对不起……」
舞坂老师不知道为什么,开始跟时山老师道歉。
「……别介意。」喂喂,时山老师,杀了人能这么简单就算了吗。「舞坂老师,以前有个伟人说……」
「对不起!我不该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的!!」
舞坂老师根本不听时山老师所说,演出要拿起刀子往自己的胸前刺下的桥段,然后倒在地上,看起来,好像是已经死了……时山老师一副很不高兴的表情,大概是因为没有人要听他讲话,所以觉得很寂寞吧。
「……这个事件,是因为悲哀的阴错阳差所发生的……」
伊吕波学姊一副很懊恼的表情做出结尾,正式表演的时候,会在这个时候开始放下布幕,然后伊吕波学姊继续讲着像是结尾的台词。
「……真是有够那个的……悠纪。」
深春站在我身边一脸苦笑。
「……嗯嗯,真的是很那个,唉。」
从头整体看一遍的话,就会觉得这出戏实在是很令人摇头,演出时间超过五十分钟,算是非常地长,但真正可以算是名场面的部分,只有伊莉丝跟九音不像是演技的逼真打斗场面(事实上,那真的不足演技),还有绀藤跟一之濑**的深吻镜头(这两个人的角色设定是姊弟)而已。最重要的是,这两个部分都不是原本剧本上有的。
「……真是太无聊了。」
站在我身边,负责幕后工作的夏树很不爽地开口,这家伙果然有大声自言自语的习惯……嗯,不过,这一次说不定他是故意要讲给大家听的。

「风原,你刚刚说什么?」
果然被听到了,伊吕波学姊走了过来。
「……我说真是太无聊了,这算什么嘛!根本就是耍猴戏嘛!」
……看来他是真的火大了,夏树充满敌意地瞪着伊吕波学姊。
「这我可就不能当作没听到了,你对我写的剧本有什么不满吗?」
连奈多学长都加入了……
「有啊,当然有,这种自High自爽的自慰剧本,算什么嘛!所谓的戏剧,应该要再更……更有大家一起完成的感觉才对啊!」
虽然有点天真,不过夏树说得很对。对于认真地想要进入戏剧世界的他来说,真·白雪公主二这种无聊戏是他绝对无法接受的。
「你说什么……!」
奈多学长的脸都胀红了。
「只会强调主角的活跃!而且摆明了就是为了跟作者本身很亲近的人所写的剧本嘛!设定充满了矛盾,自以为是伏笔的部分根本都很唐突!一大堆不需要出现的人物让整个故事变得根本看不懂!不管是动作还是搞笑都是半吊子,整部戏一点都没有整合性嘛。」
夏树一个一个地举例,我完全可以接受他所说的,打算进入专业戏剧世界的人果然就是不一样。
「要说缺点的话,还有一大堆呢……老实说,这部戏真的是无聊透顶!」
「——什么!!!」
奈多学长的脸愈来愈红——几乎都快要变成紫色的了——过了几秒钟之后,学长居然砰地一声仰天倒下。
「——什……哇啊!?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连夏树也暂时收起怒气,一脸焦急。
「……人不多太激动的话就会像这样昏倒,从小就是这样的,所以别太刺激他了啦。」
伊吕波学姊苦笑地背起奈多学长,一副已经驾轻就熟的样子。看来,相处了这么多年,才会让她习惯这种事情吧。
「那我先带奈多去保健室罗。」
伊吕波学姊突然又像是想起什么事情,回过头来。
「总面百之彩排到此为止,今天就先解散吧,大家回去要把台词记好,然后不要随便乱加入即兴演出,先这样罗。」
背着奈多学长的伊吕波学姊,快步地跑向保健室,大家也各自解散……黄昏的走廊上,只剩下我跟深春,还有伊莉丝跟九音。
对了,这两个妹妹可能是因为打了一架太累了,所以现在两个人感情很好地并肩熟睡中。
「她们这样看起来,好像感情还不错呢。」
我露出了苦笑的表情,深春则是有点困惑的样子。
「嗯嗯……我是真的觉得她们两个感情很好啊。人家不是说打是情、骂是爱吗……而且,她们不但不会乘人之危,从背后偷袭,万一对方失去平衡的时候,也会等她摆好姿势之后再战……要使用必杀技的时候也一定会喊出必杀技的名字啊。」
「……只要不把对方杀掉的话,的确算是感情不错啦……」
「嗯嗯……」
深春对我的吐槽毫不在意,开始说起工呈不相干的话题。
「喂,悠纪。我们两个看起来也很像是感情很好的姊妹吧。」
「……」
我沉默了。
我跟深春,虽然平常不特别去想,但我们其实是同父异母的姊妹。
身为父亲的白咲红太郎先是让深春的母亲秋奈怀孕……之后,又强暴了秋奈的朋友直一旦直一理,让她也怀孕了。
真里真理的女儿就是我。
这个叫做白咲红太郎的男人——听说有多重人格,不过,是真是假已经没有人知道了,因为,死去的人是无法向他求证的,而且我压根儿也不想知道有关那家伙的事。
「……基本上来说,几乎没有人知道我们是姊妹,就连九音也不知道。」
「所以,我们看起来还是比较像感情很好的情侣吗?」
深春很开心地笑着,我也点了头。
「最起码在大家知道我是个女生之前,的确是这样的吧。现在啊……嗯嗯。可能像是蕾丝边(les』ian女同性恋)情侣,或是感情很好的同性童年玩伴吧。」
两种都算对,在我们发现到彼此是姊妹之前,我们的确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童年玩伴。即使是现在,深春给我的感觉也是童年玩伴的成分大过姊姊。
「算了,哪一种都无所谓,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了。」
深春的话还挺认真的……我在自己也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
「……我也是。」
小小声地应了一句话,深春脸上绽放出笑容,那是……非常可爱的笑容。
之后,我们两个开始天南地北地聊起来,戏剧的事情、学校的事情、小光的事情、一之濑的事情、家里的事情、伊吕波学姊还有奈多学长的事情……
我们就坐在走廊的边边,身后不时有许多学生拿着桌椅或是层板等等的大道具,以一副好狗不挡路的表情经过,但我们却毫不在意。
——要是这一刻能够持续下去就好了……
就在我想着这件事的同时。
像是什么东西倒塌下来——我不是在比喻什么,而是真的听到社办那里传来了很有重量的东西倒下的巨大声响。
「那是戏剧社的社办吧?」深春说道。
「搞不好是。」我回答。
「要不要去看看?」
「……好啊,去看看吧。」
我点点头,突然感觉到有种山雨欲来的不祥预感。

来到社办门口,看到夏树就站在那里,一副很困惑的表情。
「……我本来是想说要再留下来,做一下衣服的……」
大概是因为我的表情有点讶异,所以他解释着。
「……我、我才不希望因为吵架就放下自己的工作,那样好像我输了一样……算了,总而言之,我打算进去社办的时候,突然从里面传出很大的声音。」
「发生什么事?」我一问,夏树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摇头。
「我也不知道啊,是也。我又进不去——」
「为什么?你不是有备用钥匙吗?」
身后传来奈多学长的声音,看来,他已经恢复意识,也跑来了……看他还背着书包,大概是正打算回家,顺道绕过来看看而已。
他一注意到我跟夏树的眼神有点复杂,便有点不开心地撇开脸……唉,这也没办法,刚刚场面弄得那么难看,我想,可以的话,他一定很希望今天不要再看到我们吧。
「……总面言之,先开门再说吧。」
所谓的备用钥匙,是伊吕波学姊自己擅自拿去复制的社办钥匙,戏剧社的社员,好像大家都有一把,除了伊莉丝跟九音这两个国中生小朋友,还有身为鬼魂的深春没有之外,其他参加戏剧演出的成员——也就是我、绀藤、史记、小光、一之濑、舞坂老师跟时山老师也都一人一把,原始的钥匙平常是放在教师办公室里,听说只有在学园祭的期间,允许伊吕波学姊可以一直拿着不用还回去。
「……没办法啊,你们看。」
夏树指着钥匙孔……原来如此,钥匙孔里塞满了像是黏土一般的东西,因此钥匙插不进去。
「是谁搞这种恶作剧啊……」
奈多学长皱起眉头。
「对了,谁在里面啊?」我问道。
「大概是伊吕波学姊吧,刚刚我好像有听到伊吕波学姊呻吟的声音……」
夏树回答。
「……呻吟?」
奈多学长继续皱眉。
……我那不祥的预感继续地扩大,此时,奈多学长说道:
「……伊吕波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然后突然加速跑步撞上社办的门。
这个人做事还真大胆啊!
『喀锵锵锵锵!』一阵很大的声响之后,薄薄的金属门终于被撞开了。
来不及煞车的奈多学长冲进了房间里,我跟夏树还有深春也跟着进去——……大家顿时哑口无言。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社办里一片狼籍。
平常就乱七八糟的社办里到处散落着大道具跟衣服,就连每个社办里都有配置的置物柜也倒下了一个。传遍整个走廊的巨大声响大概就是这个置物柜倒下的声音吧,本来放在置物柜上的手提音响跟小道具也散落在地上。放在社办正中央的桌子,也稍微地移动了。
然后。
在桌子附近。
有人躺在地上,一支弩弓的箭从她的背部射穿了胸口。
——那是,『名侦探』尾张伊吕波学姊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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