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定的本篇A 日常篇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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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过了三天。

……对不起,奈多学长。我错了。
我带来的这些人,真的完全派不上用场。
首先,是一之濑,她在念台词的时候,完完全全地像是在背书般照本宣科,一点抑扬顿挫也没有。
……恐怕,有太多猥亵的台词也是原因之一吧,「我的身体好痛唷~~爸爸,**我~~」像这类**的台词,居然要身为班长的她来讲,根本就是个不可能的任务。虽然我个人也挺想听她说的啦。
不过,扣掉这些部分的话,她的演技还真是差得可以。如果有那种会演戏的机器人,应该就是这种感觉吧。
「我·的·身·体·好·痛·唷·爸·爸·快·插·我」……像是在念经一样。
绀藤——因为是笨蛋,所以台词根本记不起来。
不,其实这家伙在学校的成绩还算不错,说不定他其实早就背熟了,但是比起正确的台词来说,他比较喜欢配合当下的气氛,添加一些即兴台词,导致一场戏演下来根本荒腔走板。
「我·的·身·体·好·痛·唷·爸·爸·快·插·我(一之濑)」
「啊,姊姊呀——!!与其跟那种中年男子做,不如跟我吧。」
砰!(一之濑用力踹柑藤两腿之间的声音)
「……可……可夜子……我本来还想用我自豪的。朗基努斯之枪,让你爽、爽一点……的……说……」(编注:耶稣处死之时,百人队长朗基努斯用来刺进弛体内确认死亡的长枪。因为上面染满耶稣之血,便成为传说中的命运之枪,被当作宗教圣物而收藏。相传持有此枪者,方圆一百二十尺内所有人尽皆臣服,持有者更能改变世界命运。)
……太低级了,绀藤。而且,这时候还说这种话,也实在太笨了。
要说到即兴演出,时山老师的表现也绝对不会输。
剧本里所描述的角色,明明就是个不敢面对万年失业的次男,以及进行**的长女,只会用酒精逃避问题的父亲。但时山老师却非常义正辞严地劝说着这些自甘堕落的孩子们。
「……听好了,绀藤(剧本上明明是叫做『凯文』,但老师却直接叫绀藤的名字,可见他一点也没有演戏的自觉),以前,曾经有个伟人这么说……『你看,人类就像是垃圾一样』——」
「原、原来如此。反正人类都是毫不起眼的存在,每个人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是这样的吗……!班长(对了,一之濑戏里的名字叫做『珍妮佛』,身分也不是什么班长),我错了……我只不过是嫉妒身为优等生的班长(我再说明一次,珍妮佛这个角色是个在卖春、自甘堕落的长女,绝对不是什么优等生)所以才会自甘堕落的……!老师,谢谢您,以后我会努力活下去的……!」
「……嗯……你终于懂了……我的孩子啊……」
把堕落的儿子导向正途的老师的背影,看起来的确有目前一般家庭早已失去的『父亲的威严』——
……不过,老师,这跟剧本的设定完全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嘛!
而史记虽然能把自己连同别人的台词跟演技,甚至剧本里的走位说明全都记得一清二楚,但比如说剧本里写有『往舞台的左侧移动』,他可能会说「今天那边的风水不好」「这边的电磁波太强」等理由,拒绝动作。
伊莉丝跟九音的角色设定,原本就是一对烕情不好的姊妹,我本来以为反正戏里跟现实生活中部一样,应该没什么问题才对,谁知道,跟现实生活一样才反而是大问题。
「嗯,为什么九音不穿小裤裤呢?」
「……和服本来就是这样设计的,小姊姊。」
「那为什么也不穿汗衫呢?书上有写说,在穿和服的时候,汗衫就等于是像胸罩一样的东西,也就是说,你这样就是不穿胸罩罗,伊莉丝觉得这样很奇怪。」
「……不要你管。」
「嗯……不过,九音是伊莉丝很重要的家人,因此如果你有很奇怪的兴趣,我会很困扰。」
「……这、这才不是奇怪的兴趣呢……!我、我才国中一年级,这样根本了点都不稀奇。不如说,国一就戴胸罩那才奇怪呢。非常疯狂,脑袋有问题,那些人的大脑都长在胸部里啦。」
「嗯……真的吗?」伊莉丝很认真地反问。
「……嗯,就是那样。」九音转开脸,看来,她的修行还不够呢。
「嗯嗯……九音有时候讲的话好难懂喔……这样的话,日本很多的国中生,胸部里都有大脑罗……」
伊莉丝歪着头,然后一副突然发现的表情。
「……啊!对了,九音的胸部跟班上的其他同学相比小很多耶,你是不是生病了呢?」
伊莉丝十分天真无邪地、面无表情地,自然而然地,踩了个大地雷。
九音二话不说地拔出腰间的刀(虽然是在彩排中,但对九音来说带着刀好像是理所当然的),伊莉丝也反射性的站到墙边拿出蛇腹剑准备应敌。然后,死斗开始。
「……觉悟吧,伊莉丝……!这是第八十九式的秘剑。『超边莉刃』……!」(编注:音同超V』。)
「嗯,蛇腹剑大蛇——苍蝇王模式,歼灭系秘仪六十四号『扩散大罪』,上!」
死斗的详细内容因为实在是太罗唆了,所以在此省略。我说妹妹们啊,你们的必杀技也太多了吧,无聊。
勉强算是有进入状况的,就是角色跟本人个性几乎相同的伊吕波学姊;还有个性虽然十分活泼,但却跟故事没啥关系的白雪公主——深春(虽然我觉得这个角色不太适合她,不过她的演技倒是不错)。此外,身为指导老师的舞坂老师,还有饰演皇后一角的小光,被同时担任田径队指导老师的舞坂老师认为是「纪史元同学,你刚刚在练习演技吧?这种自虐的角色应该很适合你喔」。
我所带来的人,全部都是演技差透了的演员。
……不过,我也没什么立场说别人就是了。
皇后(小光):「……镜……魔镜魔镜!!这个世界上最美的人是谁呢!?……该不会是我吧?啊,不可能是我吧,对不起,我太得意忘形了,对不起,我不应该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的……」
魔镜(我):「你不用道歉了啦,再说也没有用喔。」
「太、太过分了!装作一副善良的样子,却充满了恶意,这比直接骂人还要伤人耶!」
「算了啦,那个先略过。呃呃……嗯:这世界上最美的人是——」
我很认真地思考,想要诚实地回答。因为我现在可不是会说谎的人类·久远悠纪,丽是只说真话的『魔镜』啊,我得融入这个角色才行,我要改变自己,赌上说谎鬼的面子!就连自己也得骗倒!上吧,久远悠纪——不,是魔镜!
「……世界上最美的人……就是十七岁时的回力镖老妖婆!」
「请、请认真地回答!谁是回力镖老妖、妖婆啊!」
「我可是很认真的呢!……不不,等一下……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应该不能再说她是最美的了。那么,应该是谁呢?最美的人……九音还是伊莉丝吗……嗯嗯,可是她们两个几乎不分轩轾耶……!」
「呃呃,学姊……不是啦,魔镜……?」
「不过,九音跟伊莉丝的话,对某些人来说年纪实在是太小了点……我是完全OK啦……但要说她们美的话,其实足属于可爱型的……吏架也是属于萝莉系的……嗯嗯……如果是比我年纪大的人的话……伊吕波学姊、千夏、都古小姐、舞坂老师……」
「你、你在烦恼啊……呃,看来魔镜很认真地在思考呢……这么认直一的学姊,我还是自从上次玩俄罗斯转盘决斗以来,第一次看到……!你到底搞不搞得清楚现在的状况啊?」
「……呃呃,还有一之濑、小光、深春……唔……每个都是标准以上耶……不过要说是最美的话,就有点微妙了……追根究底来说,到底什么是美呢?是很萌的意思吗?要是这样的话,就得找有很多萌属性的人啦……不过类别也超多的,像是妹妹属性、御姊属性、青梅竹马属性、男孩子气的、迷糊系、百合,还有傲娇型(注:平常的态度十分神气,老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其实对喜欢的人非常非常非常地在意,心里老是想对自己喜欢的对象撒娇),明明是女孩子却很会用枪,这种特殊的反差,讲话像个男孩子……嗯嗯……我是有想到一个人,几乎可以满足所有的萌条件啦……」
「啊,呃呃,魔镜,请赶快回答!还是,魔镜你觉得没必要回答我这种垃圾的问题呢?太、太过分了,学——呃……魔镜。」
「那我就回答你吧,世界上最美的就是我。」
「啊?」
「是啊,我很认真地思考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就得到这个答案了。我自己是也没什么自信啦……不过理论上,只要再加上眼镜跟猫耳朵装饰,再穿上女仆装扮的话,我想我大概就可以超越神的境界了吧。」
在我说得斩钉截铁的时候。
「……久远,你真的有想要好好演戏吗?」

奈多学长冷冷地说……他在生气,绝对是生气了。
「……对不起。」
总而言之先道歉。
「……世、世界上最美的人是……白、白雪公主……!」
「学、学姊。你不用一边哭着一边讲吧……!!
小光很焦急地说……对了,其实我的台词只有这句而已,不过,小光啊。你是不会了解这种挫折感的,这种会动摇个性的寂寥感……!被勉强说出根本不想说的虚言的屈辱……只能讲出根本不想讲的谎话!心里的痛苦……!啊啊,讨厌,所以我讨厌演戏嘛。跟自己所想的不同,被看不见的东西所左右的人生就已经很够了,现在还要连演戏都要说出违心之论。
不管如何,我们大概就是依照这种感觉在彩排的。
……谁都看得出来,前途多难。

晚上六点,太阳已经完全西沈,秋风吹在身上都觉得寒冷。
饰演皇后的小光跟其他人(这一场戏是皇后买通其中一个小矮人要暗杀白雪公主,而担任暗杀这个重责大任的,是舞坂老师所饰演的小矮人家庭中的妈妈角色,叫做沙曼珊。)开始练习之后,我就没有戏份了,因此,我便回到戏剧社的社办。
夏树一个人在社办里做衣服。
这次演出所有人的衣服跟大道具都是他一手包办,我还挺担心他是否能够胜任呢……
老实说,我吓了一跳。
社办中间的桌子上,摆了一件白雪公主要穿的蕾丝花边白色礼服,还有应该是皇后要穿的同款式的红色礼服。
社办看起来跟昨天中午的情形没啥两样,我记得那个时候,根本没有这两件礼服,只有白色跟红色的布放在社办里角落的纸箱上而已。
也就是说夏树他一天之内——不,他不可能一整天都在这边做吧。也就是说,他只花了几
个小时就完成了两个人的戏服。
「……可以不要这样一直盯着看吗?我有些地方也不是缝得很仔细啦。
注意到我进了社办的夏树,一发现到我在盯着礼服看的时候,便这么多我说,但他的手还是没有停下来,现在他手上在做的,应该是伊莉丝或九音的服装吧,完全没有使用缝纫机,都是纯手缝的,而且速度非常地快,一瞬问就把两块布拼在一起,缝成一件衣服的形状。
「……真厉害耶,大哥哥。」
「~~~!好痛!」
夏树慌张地被针给刺中了手指,惨叫一声。
「真是的,大哥哥你还直一迷糊耶。」
「……拜托,不要那样叫我啦,是也。」
夏树停下了手边的工作,一副不高兴的样子,看来,他是真的很不喜欢这样叫他。
「开玩笑的啦,不用那样瞪我吧。」
「……对不起,是也。」
夏树红了脸,将脸撇开,我本来想再多捉弄他一下的,不过,今天就先到此为止好了。
「不过,你还真的是很厉害耶。」
我靠近桌子,拿起白雪公王的衣服。
……夏树虽然说是随便缝缝的,但光看衣服并不会让人有这种感觉,从观众席上来看的话,一定会觉得这是很棒的礼服吧。
「……缝纫,我还算拿手啦,是也。」
夏树不看我,又慌慌张张地开始工作,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喔,真特别呢,你是个男生说。」
「……我又不是只会缝纫,是也,我的手还算灵巧吧。」
虽然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不过听得出来夏树有点得意。
「是喔……这么灵巧的话,以后应该可以到电视台或是职业剧团去当个优秀的幕后工作人员吧?」
这可不是客套话,我是真心这么想的。
「……我就是打算那样。」
夏树说着,脸又红了——不过,这句话他倒是说得斩钉截铁。
「……毕业之后我就要加入剧团……然后在那里制作服装或是大道具,是也。」
「……原来如此,你将来的目标都已经定好啦,真厉害耶。」
我愈来愈觉得佩服起他了,夏树却是一副=逗样有很厉害吗?少糗我了」的不爽表情。
「这样一点都不厉害好不好,只不过是有个目标,又没有保证说一定会实现,是也。」
「……可是你才高一就已经定好将来的目标,这样就很厉害了啊。」
「我就说这样一点也不厉害嘛……是也。」
「喂,你讲话没必要一定要加『是也。啦,又不是加了就会变敬语。」
「……那我就说这样一点也不厉害嘛。」夏树马上跳回一般的说话方式。」……如果真的有想要做些什么的话,当然现在就要开始努力啊。」
这不是谦虚,而是他心里真的这么想,他的身影,一瞬间跟我在暑假时在北海道所认识的牧场主人,丸桥千夏重叠在一起,千夏也是一个为了梦想而勇往直前的人。
「……还是真的很厉害啦。」
「我就说我不厉害了嘛……如果要说我看起来像是这样的话,那也不是我厉害,而足学姊太逊了。我只不过是做些平常的事情,就被说什么好厉害……老实说,感觉就像是故意在要我一样,让我很不爽耶,如果你有空在这边一直说人家很厉害的话,那还不如努力一下,让自己变厉害吧。」
「你还真敢讲耶……」
我露出苦笑,夏树猛然抬头跟我道歉「啊,对不起,是也」,看来,他偶尔会讲出一些非自我意志控制的话,而且,自己还没啥自觉。
「没关系,不用道歉啦。」
「……是吗?」
他不太搭理地回了一句,又开始工作,不过,他的动作已经没有刚刚那么灵活,脸也是红通通的。
「……你是不习惯跟女生单独两个人在这么小的房间里吗?」
我试着开口问,结果他一脸狼狈地苦笑。
「没、没没没没没没那回事,是也……不,没啦。」
「呵呵……你真可爱耶。」
「可、可爱……」
「你还真是现代社会里难得的纯情男孩呢。嘿嘿,」
我翻弄着裙摆捉弄他,要我自己说是也有点不好意思啦,不过我的大腿还算颇有健康美的魅力,夏树的脸愈来愈红,最后甚至干脆背对着我。
「住、住手啦!那种行为太不知检点了!」
「不、不知检点?……噗,呵呵,啊哈哈哈哈哈!!」
没想到这个叛逆小子居然会说出这种老人用语来,我忍不住笑弯了腰。
「不、不要笑啦!」
「对、对不起。不过,噗、噗哈哈哈哈哈……!」
……我自己也觉得很奇怪,居然会觉得这么好笑。人家是说,思春期的少女都特耻爱笑啦,看来,我换回高中女生的身分之后,在精神面方面也变成了一般思春期的少女了。
……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我才发现夏树一脸不爽地看着我。
「……笑得太过分了。」
「……对不起。」
夏树一脸要扁我的样子,看起来直一的很可怕,我只好坦率地向他道歉。
夏树看着我,一脸很犹豫的样子,然后渐渐地脸色变红——终于,一副下定决心的样子开
喔喔……这种情形莫非是……?!
「……学姊,我讨厌你。」
……啊?
夏树所说的话,跟我脑袋里想的正好相反。
「……我讨厌你。」
他又再说了一遍。
「呜呜,夏树大哥哥都欺负我。」
先装傻再说吧。
「……喂,我说啊。」
「算了,反正我也不觉得我会有令你喜欢的特质,不过老实说,这句话还真是伤人呢,我搞不好会哭喔。」
「我就是讨厌你这种随便敷衍人的个性!为什么你不认真一点过日子呢?打扮成男生的样子,结果却是个女的……什、什么嘛!跟身为鬼魂的白咲学姊那么亲热,可是白咲学姊也是个女的耶,我本来还以为你是有不得已的理由才必须扮成男的,不过看起来也不是啊。说真的,我实在是搞不懂为什么会有你这种人存在?你到底都在想些什么啊?」
「你猜猜看啊,猜对了我就送你一条刚脱下来的小裤裤唷,是九音的。」
我耸耸肩,抛给夏树一个媚眼,他这回可就没红脸,而是一副很不愉快的表情。
「……呿,每个家伙都这样……」
……再这样捉弄他下去,看来他真的会生气(应该足说,搞不好他已经生气了)。因此,我便打算回去练习的地方。
正当我要开门的时候,夏树突然叫住了我。
「久远学姊。」
「嗯?」
「我讨厌那些不认真过日子的人,尤其是那些每天无所事事的人,不但你是这样……班上的同学们也是,还有我爸妈,学校的老师……还有……社长跟副社长都是。」
我转身看向夏树,他现在的脸红,大概是因为知道自己所说的话挺不成熟的吧。
……先把视线栘开的,反而是我。
「……夏树,是你太认真了。」
我丢下这么一句话,转身离开房间。
太认真了——对生活的态度……所以他这种人对我来说,太炫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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