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前的最後一晚，我在宿舍裏收拾完了東西，坐在床邊隨手翻著語文書。
學校裏，高一高二的走讀生大部分都已經回家了，住宿生也走得七七八八，整棟宿舍樓都安靜下來，悄無聲
息。
“你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走之前閔毅問我，當時我正在背課文。
“何解？”我抬頭看他。
“我跟你相處一年多了，還沒見你摸課本摸得這麼勤過呢。”閔毅取笑我，這兩天來他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
“你狗眼看人低。”我哼了一聲。
閔毅停頓了一下，然後說，“季天賜，我發現你多看點書，以前反應慢，現在反應加快了。”
“你什麼意思，說我笨？”我問。
“看吧，反應加快了吧。”
我不理他了。
閔毅叫了幾聲，看我不答腔，自言自語道，“你也不理我，我成狗不理了。”
他背著書包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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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在宿舍裏看了大半夜的書，先是語文，然後是物理。由於基礎薄弱──或者說是沒有，我看題目看得相
當吃力。早上起來的時候因為睡眠不足，我有點精神恍惚。
學校規定了是在8點鍾集合，7點半多一點的樣子，我吃了飯，慢吞吞地背著書包走到操場上。這裏已經是嘰
嘰喳喳人滿為患了，很多人提著床單、水壺，拎著一大袋一大袋的零食，正在興奮地說話。
我在操場一角找到了我們班的人。男生一溜排的坐在靠牆的花圃邊，聽歌的聽歌，玩手機的玩手機，女生們三
五成群地聊天。
“季天賜，快過來幫我。”老遠的閔毅沖我招了下手，他正費力地卷著一大床席子。
我走過去，扔下書包，幫他提起席子下方的兩個角。
“你腦子沒問題吧？帶這種東西。”我說。
由於學校發的通知單上說是那裏有現成的床鋪，要求我們只要自帶床單被褥枕頭就可以。
“你以為我不想正常點？我家沒人，我也不知道床單放哪裏。”閔毅說。
“真夠笨的。”我抱怨。
“放手放手。”閔毅的席子已經卷到了最下面。
我放開手，剛好有人撞了他一下。
“誰啊？”閔毅不耐煩地轉過頭。
“是我，對不起。”杜彎彎客氣地說，她臉上是細細的汗珠，懷裏抱了一只巨大的旅行包，幾乎是見人就撞，
恨不能橫著走。
閔毅的眉頭舒展開來，他同樣客氣地說，“沒事，用得著我幫你嗎？”
“不用。”杜彎彎莞爾一笑，走了。
我停下手中的活，對她的背影行注目禮。
“你們兩個，還真是厲害。”杜彎彎走後，我發出感歎。
“你有一個誤區，”閔毅指正我，“沒人規定，分手了就一定得要老死不相往來。”
“不好意思啊，我沒經驗。”我翻了個白眼。
“沒經驗，以後哥哥教你。”閔毅騰出手，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你有經驗，你還不是一樣分手。”我說。
“討厭，淨往人家心窩子上戳。”閔毅假裝嗔怪。
操場上的人越來越多，大聲喧嘩的，嘎吱嘎吱吃零食的，笑著打鬧的，各種聲音混雜在一起，亂哄哄的響成一
片。
8點多一點的時候，大巴來了，一共幾十輛，在早晨的陽光下新嶄嶄地一字型駛進校園裏。
很多人發出興奮的歡呼，校園開始變得沸騰。
“至於這麼激動嗎？”我轉頭看閔毅，然後發覺他是叫得最大聲的那一個。
尾隨著陸陸續續的人群上了標著“高二7”字樣的車，我擠到倒數第二排的空位子上坐下來。
位子一共是兩個，連在一起，我占據了靠窗的那個。由於背著書包實在嫌太擠，我把書包卸下來，放在身邊的
位子上。
車廂很寬敞，正好我們班人也不多，人人都有地方坐，而且還顯得綽綽有余。
即將出發前，有三個人最後上了車，班主任、夏鳴、沈曉白。
前排有人讓座，也是兩個連在一起的位子，班主任說了句謝謝，拉著沈曉白一起坐下來。其實以後者的體型，
她一人坐兩個位子還比較舒服點。
夏鳴沒有表情地朝車後走來，有人沖他說老師好，他只是點點頭。
“書包拿起來。”他走到我面前。
我看看他，哦了一聲，站起身將書包丟到頭頂上的置物架上。
夏鳴在我身邊坐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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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下集更新：上午10點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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