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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镌刻在金属版上的一排排由纤细直线组成的文字正闪正光芒。
就在刚才还一直在运作中的“分解”,把字烤得焦黑后就沉默了。现在它的光芒已经转移到了另一个文节“定着”上面。
由魔力、金属板和棺木组成的烛台,其周围的二重螺旋已经消失。已满足了必要量的尤西斯和普莉姆拉两人的存在,宛如在魔力中凝聚一般增大着光芒,而且心跳越来越强烈。崭新的存在——“魔人”,正不断形成结晶,要在这个世界上出现。
怀有这股心跳和这个结晶的尤西斯的魔力已经变得非常巨大,并放出强烈的光芒。在光芒的映照下,“首塔”的顶端顷刻之间就化作一片令人恐惧的青色世界。
在这片青色世界中间,有一点异于青色的光芒,在闪闪散发着金色光辉。
“——安罕斯捎来的口信,我要重新说一次。”
“……来了吗。”随着这声音传来,尤西斯的火焰也沉重地摇晃起来。
那没有被青色世界所侵蚀,反而坚定地闪耀着光芒,从被Saber的“无毁的虹光”打开的天花板上的大窟窿中缓缓落下。
“——‘玛蒂已经对我说了’——”
头发、眼睛、双剑都闪耀着黄金色光芒的“战神”修伊•爱尔萨德,继续说道:“——她说,‘你的画已经画好了’——”
“——!!”
在蜡烛台的旁边浮现出一个鸟笼,鸟笼中,依然在继续使用着那魔术的少年,左眼忽然睁得大大的。
除此以外的部位……包括右眼在内的大半个脸以及他的全身,都已经浮现出被支配时出现的图纹。虽然为了生成“魔人”,尤西斯已经没有向鸟笼注入魔力,但是少年岂止不能回头,连一根手指都不能凭自己的意志来移动。完全变成了一个运行着“定着”魔术的道具。
尤西斯为了确认在他控制之下的“伪神之书”是否出现动摇,说道:
“现在‘伪神之书’已经在我的掌控之下了。不管你呼唤它干什么,都是白费力气。”
“是吗?那也无所谓了。”修伊像把他当成傻瓜似的回应道,然后降落在房间里。
“作为对‘气息遮断的宝玉’送我们到这里来的回报,才被委托来传达留言的。传达之后的事,我就不管了。如果是为了阻止你们的暴行,我甚至会不惜消灭他。”
“伪神之书”虽然知道自己处在危险中,但是,他只是转动着那只睁开的眼睛。即使他能感觉到什么,都不能移动被控制着的身体。
修伊的视线丝毫没有看向那边,并用斩钉截铁的口吻说道:
“我乃继承了吉尔伽美什血脉的人‘战神’修伊•爱尔萨德,也就是为你那种无道的恶行和疯狂行为送葬的使者。”
青色魔力就象是埋在灰里一般隐藏着自身的热量,以平静的口吻回答道:“我想回答的是,你来得正好……我们“血色穹苍”最棘手的敌人。但是,现在你能干些什么呢?听你的声音,很明显只是勉强在虚张声势而已吧?”
修伊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苦笑起来:“……被你看穿了吗。”
经过接二连三的激烈战斗,他的身体已经跟空壳没有两样了。为了想对方虚张声势而准备的空荡荡的双剑,几乎都已经无力举起。要是在平时,他应该早就倒下了吧。而现在,支撑着他伤痕累累的身体的,是自己的意志。
修伊接着以挑衅的口吻问道:
“即使如此,你这样主动把我请进来,也未免有点宽容过度了吧,梦幻。”
“……我在这个地方,把你们这样危险的敌人,敞开大门迎了进来。这里面的用意,你们应该明白吧?”
闻言的修伊环视了一下四周,想确认这里会不会有陷阱。尤西斯看到他的这一举动,不由得漾起了一丝怜悯之心。这简直就象当年的自己和普莉姆拉的写照。把使命感作为自己唯一的支撑点,竭尽全力全身心地投入无止境的战斗,最后落得无为徒劳,四处漂泊的下场。那样一个旗的身姿。
于是,他把在那里找到的唯一答案告诉两人。
“因为我早就知道,你的妻子是魔族了。”
修伊露出与他期待相反的笑意,并且回答道:
“哈哈,你是想让我成为‘第二个’,而借此把我拉拢进来吧?”
像是被一下子射中靶心那样,尤西斯知道被揭穿了。但他依然面不改色地回答道:“没错。在你们旗生存的终点,根本没有任何东西。费劲心血,讨伐别人,又被人讨伐,到了现在只剩下死路一条的你们,也应该感觉到了这个世界的真相了吧。”
他在自己选择的终点上怀抱着的更深于青色魔力的青色结晶,以及其心脏的跳动,映照自黄金的眼眼之中。修伊以自己的话回答道:
“那并不是什么真相……仅仅是你个人得到的结果罢了。”
尤西斯对于在濒死状态也能保持如此顽强气势的他,感到极为不解。
“真不明白……到底是什么让你做到这个地步?难道是保护人类世界的使命感吗?”
“根本不是那么伟大的理由。仅仅是复仇……是对自己的复仇。明白吗?”
这个耳熟能详的人类战斗的理由,却被附加了一些奇妙的字句。
“什么?”
“只要这样子脱胎换骨,就可以获得战斗的能力。这是对被剥削了这一切的以前的自己的报复。所以,我绝对不会停步。我对自认为能做到的事从不犹豫,只会一直往前进。”
正如他所说那样,修伊在房间里慢慢向前迈步。然后,他仰望着一旁浮在半空的鸟笼里坐着的那位少年。
“那个,安罕斯……他好象认识你,还一个劲地发牢骚——‘装作是很痛苦的样子,跟那家伙对着干,然后自我满足的乖僻的孩子’——他这样说哦。”
“……”
听了这句话的“伪神之书”,用那唯一能自由活动的左眼回望着修伊。那表情里包含着一种微妙的险恶神情。
“我很讨厌那样的家伙。如果真的不想被杀的话,你就自己来想办法解决吧。”
出乎意料的是,修伊似乎很开心的接受了少年的视线和其中包含的感**彩,然后向着大殿中央燃烧着青色火焰的烛台走去。
“那么,差不多该结束这些拖延时间的对话了。”
他站在房间一端,道谢说:
“谢谢你,尤西斯——你真是个亲切体贴的人呢。‘七翼之风’里的魔族们,一定是觉得自己‘那个样子’,所以你这种更强的人表露出来的亲切感,也在不知不觉间影响着他们吧。”
尤西斯听了这突如其来的莫名其妙的话语,不由得警惕起来。
但是,这是的警惕已经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了。
“但是,我不能回报你那种亲切个体贴。那是因为……我——”
修伊的四周,突然间增大了光芒的强度。
“——是把自我满足放在第一位的,残酷无情的家伙啊。”
一下子,在这个空间里响起了诡异的吱嘎声,并变得越来越沉重,突然,原本青色的空间整个被替换成黄金色。
“——!”
鸟笼中的少年惊愕地瞪大了他的左眼,看着眼前这充满了黄金色的视野,疑惑不已。
“……什么,不可能——!”
在这个光景中仍然保持着青色火焰的亚西斯,却为了抵抗空间的重量而不由得发出低沉的吼叫声。他对这种魔术十分熟悉。这是自从“旗”开始活动以来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事例,然而按照道理来考虑,却有着十二分可能性的事。
“在现世……利用神格位的灵魂来灵魂爆裂……这就是……你的目的!?”
宛如要溶入黄金色背景的双眸,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尤西斯。
“没错。面对自己敌不过的敌人还是硬着头皮上,然后郁愤而死这种愚蠢的事,我是不会做的。要干就必须彻底把一切都了结。”
尤西斯不由得战栗得全身发抖。自从丧失了普莉姆拉以后就一直没出现过的恐怖感,如今令他的火焰整个颤动起来。
“就那样子,把我的生命燃烧到尽头。”
黄金色的光景中,青色魔力为了逃离险境而拼命地,但却极其缓慢地采取了行动。
“主动选择丧失和别离……这实在是有够荒唐的举动!”
要是让神格位灵魂爆裂的话,那是过于巨大的真正的神的显现,将远远超越人类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作为使用者的身体将会被破坏。
在尤西斯看来,他实在难以相信他会作出这样的选择。
“你不是还有妻子和孩子吗!?”
毫无疑问,修伊•爱尔萨德将要死亡。
但是——
“那一点,根本不能成为不分离的理由。”
修伊笑着说道。
脸上闪烁着此刻内心的充实。
(没有……时间了。)
(身体,好象在不停地沸腾着……好象要被蒸发了啊……)
(痛……很痛,好难受啊)
“——UnknowntoDeath(不知死亡).——”
(呼吸,越来越困难了)
修伊用嘹亮清脆的声音念诵起祷文:
“——NorknowntoLife.(亦不知生命)——”
(眼睛、耳朵、都很奇怪啊)
一刹那,
帷帐之外响起了天崩地裂般的轰鸣。
(!?)
在修伊感到吃惊之前,房间内的光景就开始倾斜了。
然后,一种伴随着寒气的下落传来。
(什……么——!?)
(把塔弄塌了吗?)
展开着一个黄金色帷帐的房间整个开始崩塌。也就是说,尽管迟钝,但仍然能行动的尤西斯,以及其附属物——金属板和棺柩,还有“伪神之书”——都能飞上天空。而且,从空中全新的身影出现代表了魔术的结束,魔人出现了。
(糟糕——!)
(太大意了!)
修伊已经没有进行第二次这种仪式的力量了。
所有的一切都在失败中结束了。
(可恶,呜——哇啊啊啊啊啊!)
修伊在往下坠落的黄金色光景中,内心正绝望地叫喊着。
“那副画——”
随着“哚”的一声冲击的声音,突然所有的东西都停止了。
“我想看,我想触摸,我想确认。”
在惊讶的修伊的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
那是第一次听到的少年的声音。
“玛蒂为我画的那副画——”
在尤西斯的面前,出现了这样的一副景象,一个少年从鸟笼里面伸出一只纤细的手,让塔的崩溃在这一刻都停止了。
“就算互相爱着对方,也要分离吗……啊啊,原来是这样吗……是这样的啊。”
眼泪,顺着那张已经消失了图纹的脸颊缓缓淌下。
“我到底做了些什么……我明明是爱着她的,但我们却分开了。”
尤西斯看到了难以置信的景象。少年左眼一瞥,手上的图纹在一瞬间被消去。然后少年把两个手指抵在嘴唇上,马上,头以下的图纹也一下子消失无踪。
“她也按照和我之间的约定,为我画了一副画……那么,我到底做了些什么?”
花了那么长时间和“魔力”进行构筑的,用以支配他的魔术,在几秒钟内就彻底被解除了。而且,还反过来,她自己一个人阻止了“首塔”的崩塌。
“我要去见呀,见那个我爱的女人。我要去看呀,看那幅为我而画的画。就是这么一回事而已。”
在他的声音和脸孔上,已经没有了作为一只被囚禁的“小鸟”的痕迹。
那沉静的决心,那深藏在内心的喜悦,都充满了他的全身。
“战神啊……我们人类中威名赫赫的修伊•爱尔萨德啊。”
从鸟笼中,她以一种满溢着力量的声音请求道:
“以这次协助为代价,请您允许我平安从战场离开吧。”
他的语气,仿佛如果有了这个承诺,就能很轻易地逃出去一样。而且在场所有人,无一不觉得他是完全有可能做到的。
包括尤西斯在内。
因此,他的内心开始感到恐惧。
如果在这里发动灵魂爆裂的话,那么自己的新的存在就……
“住手啊——快给我住手!”尤西斯大声地呼叫。
“以我的名义保证,允许你安全离开。”
修伊如此说道。
“你从笼里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是跟我合力击破共同敌人的朋友。在这因果的交叉路上,我就是你的朋友,所以我不会阻拦你前进的道路。飞出笼子吧,然后把道具名字‘伪神之书’埋葬在深渊吧……我的朋友嘉亚克•兰蒂斯”

“住手——”
轻而易举,实在是轻而易举地,牢笼粉碎了。
然后与此同时,带着凄绝的笑意,修伊吟诵道:
“Ihavenoregrets.Thisistheonlypath.(那麼,吾之人生不需要意义)”
“brainpower(灵魂爆裂)”
Lancer仰望着这一望无际的清朗夜空,不由得感慨万千,然后决定了接下来必须为战友而行动。
“……向剩下的军队传令——发出撤军的指示——”
一听到这一指示,副官就知道一切都要结束了。
“是要退守城内?……”
“并不向要塞方面撤退——而是要和继续慢慢地后退的‘死徒联合’的部队会合——!‘黑骑士’耶司梅尔应该在负责殿后——我会以我的名义——拜托他们进行收容——之后的事情……‘白骑士’雷冯会为我们安排的——”
“主人的救援怎么样?”
虽然已经知道了答案,但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就算你们去了也帮不上忙——我们的‘壮举’——已经失败了——!”
魔域城要塞的顶端,被染成一片黄金色。
在旁边膨胀起令人感觉到恐惧的大规模的青色光芒。
副官想将自己的信念赌在青色的光芒中。但是,Lancer身为率领军队的先锋大将,并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他以事实作出了正确的判断——让尽可能多的士兵活下来。
“到底谁会赢——那个人类真正的战神——还是将遭天谴的破坏神呢……没想到会有旗——进行灵魂爆裂——……”
深深的哀切与金属声混杂在一起。
“先锋大将您打算怎样?”
“我啊——在所有的战友全军完成撤军之前——会一直留在这里——”
“怎么可以?”
Lancer大力挥了一下他那只焦痕累累,凹凸不平,甚至被垄破了几个洞的手臂,将开始崩溃的盟军引导向撤退的方向。
“只要看到那个黄金色的光芒——那些杀害同胞的家伙就必定会攻来——我们已经大势已去了——……已经没有必要把自己的性命也赔进这场战争中——‘万华镜’威瑟也会马上前来吧——”
“嘎嘎——”可以从这里看见远处正在魔力集结。
真是来得快呢,Lancer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站好腿步,准备迎击强大敌人的袭击。
“你也走吧——到‘白骑士’雷冯那里去——感谢他这次的参战——”
副官从远处轻轻飞起,落在他的身旁。
“……请让我与您同行?”
尽管如此,Lancer还是把副官挥离自己,然后说道:
“允许——但必须首先离开——”
长枪在那个已经穿了好几个洞的身体周围开始旋转舞动起来。
然后,威瑟和嚴齋出现了。
在不断燃烧起来的黄金色烈焰之中,修伊的灵魂渐渐的变得稀薄,熔化在火焰之中。已经感觉不到痛苦了,身体还在不断地强化。
在遥远的下方,从脚的底部传来了踏碎了要塞的触感。
燃烧到此结束,所有一切的存在都被周围的火焰慢慢吞噬,灵魂越发变得稀薄。
感觉到这一切,修伊说道:
“我,到了现在,我终于明白到了……‘梦幻’的心情了。”
修伊•爱尔萨德所带的戒指,稀世的道具“共融”,是把两个携带者的生命联系融合在一起的,能做到真正意义上的同生共死。在因为知道自己和妻子将会死去,才会把孩子交由Saber照顾,可以算是修伊在一开始就有的想法。
“我觉得自己很幸福。不为别的,只是因为能和你一起死……不,应该是能和你一起燃尽生命。一直以来你一直陪伴我进行那使命,谢谢你。”
“琳丝,再见了!愿你的光芒永远都这么鲜艳。”
修伊尽量将自己最开心的一面展现出来。
地动山摇的声音响彻魔域城,一个黄金色的身影耸立而起。
那就是“战神”修伊•爱尔萨德的灵魂爆裂。
在这个身影面前,鲜明的青色魔力也在不断的膨胀着。
“为什么……?”
与那黄金色光芒形成鲜明对照的青色火焰,就象带着颜色的风一样流动着。
那就是魔王尤西斯力量的表现。
这是一个以单膝着地的姿势下蹲着的,拥有优雅的黑色夹带金色条文的盔甲和金色长发的“魔王”。象女性一样细致柔顺的长发,虽纤细而结实的身躯,是魔人结合了尤西斯和普莉姆拉而表现的特征。在周围象龙卷风一样流动着的青色烈焰中,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这一切。
“为什么舍弃了自己生命和所爱之人离别,却要阻拦在我的面前?”
尤西斯在与过去自己正好相反的敌人面前,放声恸哭了起来。
“为什么你不选择爱?为什么你不选择那世上独一无二,无可取替的爱?”
尤西斯竭尽全力地进行着痛苦的咆哮,把在“食都”中得到的“魔力”全部都用在这次战斗上。
“相爱的人为什么不选择共同生存的道路……为什么!为什么啊?”
修伊的回答就象是远方的雷鸣一般,发出轰轰的声音,连山谷也为之震动。
“你到底在看哪里啊——”
他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是充满了熊熊燃烧的怒火,同时也象是因为喜悦而颤抖着。
“我们就活在一起,共同存在于此。”
说完,黄金的战神,对身冒着青色火焰的尤西斯胸部——
以伸出来的手臂施以贯穿的一击。
本来存放普莉姆拉的青色棺柩。
两个特别的魔术——刻印上“分解”和“定着”的金属板
对这一切,仅仅是这一击,就将尤西斯和附近的东西贯穿了。
“——————!”
“就让你看看我和我的女人的生存之路吧!”
在魔域城和围绕在外的山系附近,黄金色的魔力怒涛般卷起,发生了巨大的爆炸。
就象被雷击中了一样,缇璐璐被震得跳了起来。
“——呜,啊!啊——!”
“什,什么!?”
在旁边漂浮着的雷冯,惊愕得睁大了他的眼睛。
然后,他立即就理解了眼前的情景所包含的意义。
“——糟糕了!”
在缇璐璐的脚下卷成碟子状的锁链,其中的一部分被弄碎了。
“马上截断共鸣。”
接受了主人命令的锁链型道具,在蹲着发抖的缇璐璐周围形成了一个轮状,然后把锁链的环逐个解开,向外扩展。然后就那样停留在空中,把缇璐璐从特定现象切离出来。
“你没事吧,缇璐璐?”
让锁链的旋涡接近后,雷冯把身为公主的少女扶了起来。
少女那张本来就十分白皙的脸孔现在变得更为苍白了。她喘着气,脸上渗出了一滴滴冷汗。
“……呼。”
在确认了少女平安无事之后,军师开始向周围四处窥探。比起敌人,他更惧怕身为自己人的黑骑士在附近。如果让他知道本来由自己保护的公主变成这个样子,就一定会激动得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搞不好连自己的人身安全也成问题……他这样担心着,但当确认到黑骑士正在为准备收容“血色穹苍”的败兵而在后方作准备的时候,才终于放下心来。
然后,他终于向在他怀中的少女询问道:
“缇璐璐,是不是出现了什么以外的情况?”
面对雷冯的悬念,缇璐璐调整好呼吸之后,点了点头,答道:
“是的——‘真祖的种族’已经碎掉了。”
“……什么……居然发生了这种事……”
就算是“白骑士”雷冯也不禁全身颤抖起来。
雷冯带着恐惧,抬头望向那以一击打倒了尤西斯的黄金色战神。
她们“死徒联合”秘藏着的魔术“真祖的种族”,并不仅仅是解读和运转困难那么简单。即使那只是很小的一个断篇,一旦被刻印上,就将会成为不受破坏和干涉的名为“完全一式”的特别魔术。正因为这样,手上持有真祖的种族原件的缇璐璐,为了通过共振进行破坏,才特意出关来到这么远的地方的。
然而,那个战神竟然用一击就将它轻易的击碎了。
“……看来吉尔伽美什血脉的神格……果然是名不虚传……真是的,这个世界,果然是不能事事如意啊。”
尽管冷汗已经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但他那个聪明伶俐的头脑,已经开始对这个新的危险性有可能引发的事态以及对以后的影响进行盘算了。
(幸好“血色穹苍”似乎没有进行出处的查明……在现物因破坏而消失之后,那个逃掉了的“伪神之书”,还是该先进行监视,以便到时候可以进行利用。)
整理好当前状况之后,他再次小心翼翼地让缇璐璐横躺在本阵上。然后,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立刻站起来,用尖锐的声音喊道:
“雅莉亚!”
“是,军师大人!”
军师向带着魔力出现在眼前的死徒说道:
“向黑骑士传令!我们‘死徒联合’对‘血色穹苍’的败兵收容工作现在结束,为避免遭遇人类的追击,以最高速度脱离战斗区域!!”
在远方的战场中,Lancer已经伤得不能再站起来了。但还好最后关头被黑骑士耶司梅尔救了回来。
被打得撞上了山的青色天使,在咆哮着。
“你快死了,已经快死了,还说什么生存之路!”
他一边咆哮着,一边把穿过自己胸膛的那只黄金色的手臂拔了出来。
在胸口穿开的大洞,被遍布周围的青色魔力迅速填满,伤口就此愈合。
以灼热的火焰熔化了要塞后,仍然践踏于其上的黄金色战神,以黄金色的眼睥睨着眼前的青色魔王,在轰鸣声中不断飞散着烈焰,发出了咆哮。
“就和你一样,爱人的生存之路与我共存,就跟如今的你一样!”
然后,天地初开,洪荒世界的无匹攻击力从剑上放出,并发生了爆炸。
只是一瞬间,尤西斯伸出来的手就被炸得支离破碎,青色的魔力被压倒性的黄金色光芒所吞噬。
“不是的,已经死了!之前跟我同在的,就只有普莉姆拉的死!”
在那不断膨胀的烈焰当中,尤西斯把他的剑刺了出来。
但是他的剑,在接近修伊的身体表面时,就马上碎掉了。
“对那个讨伐了无数‘死徒’的普莉姆拉,为了魔族而将自己的力量耗尽的,我心爱的女人——”
踉跄着站起来的尤西斯的伤口又再愈合。
“——因为自己弱小而恐惧,为了私欲而利用,到最后还将她杀死的,就是那可悲的人类啊!”
尤西斯慢慢地凝聚起他那渐渐变得稀薄的魔力。
“所以我才将他们吞食掉!所以我才放弃了保护他们!而只希望与普莉姆拉同在!只是,希望与她同在……如果那并不为世间所容许,那我就改变世间的法理!”
尤西斯以他为中心,发出了艳烈的光辉,形成了旋涡。
尤西斯大大地把双手展开。
“在新的世界响彻穹苍,血葬旧的法理,因此我们就自称‘血色穹苍’!”
随着双手的展开,力量的旋涡消失,随着咏唱声响起,形成一股浊流。产生的青色魔力流,象雪崩一样扑向着他正前方的黄金色战神,连同大山一起,引发了炫目的爆炸。
但是,在那种强烈的爆炸之中,出现了丝毫无损的修伊。
“这种气势很不错,‘梦幻’……不,‘魔王’!”
穿过青色魔力刺出的天地初开,洪荒世界,把尤西斯的胸切成粉碎。
尤西斯不断倒退,山表面被削平,岩石乱飞,树木也燃烧起来。
拉开距离的两个人的隆隆咆哮,响彻了附近的山峦。
“然而,世界的法理,是绝对不会放过错误的!”
“根本没有错!——我——还有我的爱!”
两人互相之间隔着被踩碎的要塞,同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这个是,难道是世界矛盾吗?有了这无限苏生,看来连运气也站在敌人那方,在剩下的时间我根本找不到方法消灭尤西斯这个存在。)
面对这情况下的修伊无奈地用全力放出魔之锁,空中飞舞着黄金色的魔之锁把尤西斯狠狠地捕获。
正在撤退土中的“死徒联合”,
还留在战场上的人类战士兵团,
从山麓起飞脱离了战场的“气息遮断的宝玉”上的Saber,
残留再魔域城坚持到最后的凯尼希斯,
获救后回城把berserker救出的Lancer,
全部都看到了这宣告大战终结的黄金色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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