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掩 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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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几天后,心语又开始上班。下班回到家,依然如贤妻良母将家中安排得井井有条。肖风似乎良心发现,又温柔又体贴的对待心语。但此时的心语,从心底深处真正讨厌着肖风这般虚情假意。她冷眼的看着肖风在家中扮演着恩爱的独角戏。
她感到自己的心完完全全被冰冻了,生活没有了丝毫的生机。生存唯一的意义就是看到灵灵那张稚气、天真、灿烂的笑脸,她像是一具行尸走肉般的生活着。佩诗、纤纤偶尔来个电话,她总是小心翼翼地回答她们,生怕她们听出关于她生活的蛛丝马迹。因为自己已经选择了这种生活,连向最要好的密友诉说委屈的心思都没有了。她常常在黑灯瞎火的深夜一个人坐在床头陷入深深的冥想中。整个人快速的消瘦,憔悴下去,面色不再有红润,神情不再有欢愉,沉默得宛如一个哑女。而她的沉默如同无声的抗议,让肖风更加的对她产生怨恨夹杂着怒气,时而讥讽着她高尚伟大的爱情,时而怒骂她不知廉耻的红杏出墙。渐渐的,肖风又恢复了可怕的、狰狞的面容,稍一不顺心,便开始拳打脚踢。
她习惯的承受着来自肖风的暴力,也越来越惧怕肖风那张无常的脸,怕肖风那双浮肿的眼愤射出阴郁的火光。她在这种生活中了解到,灵灵只要在家,肖风会维持自己慈父的角色,不会动粗,更不会咒骂与讽刺。于是,她常常在下班后,一个人在超市,大街上闲逛,拖到灵灵回家的时间才回到家中,为灵灵张罗晚饭,总是害怕独自去面对自己心中的恶魔。
她觉得这日子真是难熬,但也一天天的度过了。转眼已到四月,今年的天气格外的炎热,听说是大气层变得稀薄,臭氧层被破坏,地球上的气候每天都在上升。街上很多人都穿短衫了,尽管热得要命,但心语却不敢穿短衫,因为她一身都是肖风三天两头留下的印记,那可怕的印记让她不敢向人面示,她只好在热得受不了的天气里穿着长衫。
四月底的一天,纤纤、佩诗约了心语去情人咖啡馆喝咖啡。心语抚摸着自己双臂的伤痕、消瘦的面颊,推说自己很忙,没时间。她放下电话坐在沙发上,想起了那家紫色的烂漫的咖啡馆。也在那天,得知心爱的南风回来了,这一场马拉松式的爱情终于在几经起落后归于平淡。正因为无欲无求,才得到彼此心中那永恒的爱情,尽管两人再无来往。心语清楚,两颗心,两人的灵魂已在恒古的时候纠结在一起,永远不会分开。
心语听到大门在响,心中一阵惊慌。肖风已打开房门,走了进来,看到心语呆坐在沙发上,一屋的冷清,饭也没做。他放下手中的包,狠狠地盯着心语,正要发火,门铃响了。心语听到门铃,仿佛遇到救星,从沙发上一弹便起身向门边跑去,慌张的打开门。佩诗和纤纤面带笑容,一黑一白的服饰格外耀眼,出现在心语的视野中,两人提着大包小包看见愣在门口惊慌的心语。
“喂,快让我们进去呀!”佩诗说着,跨进门内,用手推了推发呆的心语,径直走向客厅的沙发,将手中的包扔在沙发上。
“哦,佩诗、纤纤来了,好久不见。”肖风马上露出笑容人模狗样的招呼着。
纤纤深刻的望了一眼心语,也走进房内,将门轻轻拉上。经过发呆的心语身边时,心中猛然一痛,顺手将发呆的心语拉向沙发。心语恍恍惚惚的在沙发中坐下,肖风也迎过去,挨着心语坐下,并用手搭在心语单薄的肩上。
“哎呀!今天可真热。心语,我和纤纤给你挑了一些短装来,你去试一下,看合身不?”佩诗用手推了推心语抬头望向她,忽的又大惊小怪的大嚷:“哎呀!心语,你怎么瘦了,还这样苍白,是不是生病了?”
“嗯,这段时间身体不太好。”肖风飞快的说:“心语,你去洗点水果,拿两杯水过来。”他轻轻的拍着心语的肩。
心语马上起身去端了两杯水过来,又去厨房端来水果,双手将果盘放在茶几上,正欲抽手回来,纤纤飞快地抓住心语的右手尖叫着:“心语,你的手怎么啦?”原来手臂上有一大块瘀青,那是前几天被肖风皮鞋踩的。
心语飞快的将手缩了回去,无力的笑着,却隐藏不了哀愁说:“不小心碰伤的,便挨着肖风坐下来。肖风满意的将心语拥进自己的怀中,那恩爱让佩诗都觉得幸福。
肖风打开话匣子,有一搭没一搭的向纤纤询问灵灵的学习情况,没有话题了,又开始新闻直播。纤纤看出这平日沉默寡言的肖风尽是在没话找话的极力隐饰着什么。
佩诗不断的催促心语去试衣服,心语在肖风的怀中苦涩的笑着。正在这时,佩诗的手机响了,佩诗拿出手机一看,笑着说:“是南风”便打开手机接了南风的电话,只听到她在电话‘嗯、嗯’的回答着。肖风的脸开始阴沉下来。放在心语肩上的大手似乎用足了力道捏得心语在他怀中直哆嗦。
佩诗放下电话,没在意这对夫妻二人的表情,她兴奋地说:“心语,南风说礼拜六是王老师的生日,王老师的老公为她举办了一个生日会,所有的同学都会去参加,也让我转告你们夫妻,王老师邀请你们参加。特别是肖风,听说你们是很要好的同学,你一定要去哦。”

肖风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当然,当然要去。”
纤纤很少说话,她一直用心的观察着这对夫妇,心语的苍白,唯诺的样子,消瘦的身子,手上的瘀青,苦涩的笑容。这一切不正常的印象使她极度地不安。她隐隐觉得心语好像在惧怕什么。再看看肖风那张虚伪的笑脸,无关痛痒的闲聊,简直是没话找话说。这不是她认识的肖风。正在这时,熊涛也来了电话,告诉纤纤南风约了他们在休闲会所聚聚。听纤纤说在心语家,熊涛热情的邀心语夫妻一块儿去。
纤纤向肖风询问着要不要一起去,肖风无奈地说:“对不起,我还要研究一份病历。”又转过头望着心语充满柔情的说:“心语,你看,你最近身体也不好,想必在家呆得太久,没出去活动,你也很久没和纤纤她们去玩了,你出去玩一会儿吧,我工作做好了我去接你。”
心语用力地摇着头说:“我不想去”她抬起头望着墙上的挂钟,才七点钟,心中揣摩着,灵灵要八点四十才回家,她们这一走这一个多小时该怎么过。肖风又会借题发挥。于是望着纤纤,那是求救的眼神。“在坐会儿吧。”
佩诗站起身来拉着心语的手,非得让心语一起走,心语不断地摇头,不时地望着肖风。肖风笑着鼓励:“去吧,心语,多玩会儿,我来接你。”声音里尽是柔情。
可心语似乎更害怕这种柔情。她不断地摇头“我不去,最近很累,我想休息”
肖风满意的起身走向书房,佩诗站起身来:“心语,你真扫兴,好久没和你一起玩了,你现在都不理我和纤纤了。”本来是一句玩笑话,可心语却紧紧地咬着嘴唇,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看到即将要离去的二人,心中阵阵恐慌。
纤纤早已看出了心语的恐慌和惧怕,眼睛盯着心语。心语看到纤纤投过来的目光轻轻地说:“再聊会儿。”又望了望墙上的钟。
“熊涛和南风等着我们呢!我们明天再来。”佩诗说到玩比什么都心急。纤纤拉住佩诗的手将她拖在沙发上坐下:“好久没和心语聊天了,多聊一会儿再走,可以明天再去玩儿。”
心语听到纤纤的话,如负重释,感激的看了纤纤一眼,又低下头。三人坐在一起聊天,可心语什么都不说,只听到佩诗兴奋的讲这讲那。纤纤好几次想开口问心语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可看到书房中肖风不时的投来的目光,她硬是把自己心中的疑虑给压住了。书房中的肖风一支接一支的抽着烟,烟雾不断的在房中弥漫,从书房漫游到客厅,纤纤干咳了几声。
佩诗也轻咳两声走进书房,拍了拍肖风的肩:“喂,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啦!”
肖风望着佩诗嘿嘿的笑着:“工作压力大呀!”
“肖风,衣服你试一下,不合身来个电话,我看你和心语都瘦了,不要太辛苦哦。”佩诗笑着走出书房,将门轻轻带上。
纤纤望着心语手上的伤和罩在身上的长衣长裤,有一种冲动想去拉开衣服看一看心语身上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伤,正准备行动,电话又响个不停。她打开手机,电话那头传来熊涛急急的声音,催促着,纤纤没好气的骂了他几句。心语望着两人,再看看已八点了,也没再挽留的说:“去吧,熊涛一定等急了。”
“我们明天再来,你早点休息,心语。”佩诗说着已提起包,纤纤坐着不动想留下来,佩诗已抓住纤纤将她拖起来。纤纤飞快的伸手抓着心语的衣袖,眼角瞟过去说:“心语,那你休息,我们去了。”
心语目送着他们走了出去,又战战兢兢地关上门,盯着书房半掩的门,轻轻的向卧室走去。
纤纤一路沉默不语,脑中却一刻没停下。她不断的想着心语手上的伤痕,最后临走终于看到心语手臂上到处是瘀青,还有疤痕,那似乎是烧伤。这些伤不是意外,难道是被虐待。可肖风斯斯文文应该不会,可又怎样解释。再想想心语的恐惧和肖风的态度,看来并不单纯,明天一定要去弄清楚,对,去心语办公室。
两人来到休闲会所,纤纤的沉默和皱着的眉头让佩诗怀疑:“你在想什么,纤纤?”
“佩诗,你发现心语有什么不对吗?”
“心语瘦了,肖风也瘦了。”佩诗嘻嘻的笑着,两人跨进包房。
熊涛躺在床上不耐烦地说:“心语呢?怎么只有你们二人?”
南风也失望的坐起看着门口,纤纤听到熊涛的话,心中一酸,眼泪一个劲儿的掉下来。熊涛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纤纤掉泪,他慌忙的跳下床,将纤纤楼在怀里:“对不起嘛,我等急了,好久没看到心语,很想她,看到只有你们二人,我很失望,对不起,我错了。老婆。”
“心语。”纤纤说着心语的名字,却再也说不下去。
“心语怎么了?”南风却从床上跳了下来。
“没什么,瘦了。”佩诗说。
“瘦了,怎么瘦的,怎么会?”南风急急地问。
佩诗耸耸肩,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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