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一节世外桃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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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新学期开学的第一天,同学之间总有诉不完的思念,讲不完的趣事。这不,当同学们一个一个鱼贯地走进教室,相互问好,三个两个在一起,谈天说地时,佩诗和纤纤缠着心语。心语也开心的向二人讲述去上海的一些趣事,现代化的都市,高楼大厦,电梯、电话,各种开始流行的电器,听得二人瞪大眼,呆呆的注视着心语,进入一片幻景之中。看着二人的目瞪口呆,心语开心地笑着说:“向往都市生活,就努力读书吧,以后以后有机会去外面的世界读书,说不定还会在大都市工作呢!”
二人拼命地点着头,脸上露出希望之光。这时,教室外面响起一声轻轻的干咳,瞬间,佩诗和纤纤急忙跑回自己的座位。心语抬眼看着教室里一片混乱,每个人几乎是匆匆忙忙地奔回自己的位置,端端正正地坐好。只差没有像小学生一样双手背在后面,一切发生在十秒之内。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望着门口,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迈着矫健的步伐走了进来,深灰色的短袖小西装、同色的裤子、有点发福的身形、齐耳的短发、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站在讲台上,那肃穆庄重的神态,隐隐的透出几分威严。“刘校长好!”教室里几十张嘴异口同声地叫道。
“嗯,大家好。”她平静地扫视了在坐的每一个人说:“新学期开始啦,来看看大家,假期都愉快吧!”关切的话语从她口中说出依然是严肃的,尽管脸上带着微笑。她看到众人点着头,满意地笑着离开了教室。
接着,一个二十四、五的年青的女孩带着室外的阳光走了进来。顿时,教室里一阵雀跃,这就是班主任王依婷老师。二十二岁时师大毕业就当了这个班的班主任,真是新生带新生,由于年轻,比她的学生大不了几岁,大家相处像朋友一样自然。高一时,经常和同学们打成一片,也经常被刘校长叫去训话,说她没有老师的样。在学生面前不严肃,后来她才收敛一点点。但她带了两年的学生,同学们对她是又尊敬又友爱,都非常喜欢她;两年相处下来,她对她的学生们就像大姐姐对弟弟妹妹们一样爱护和充满耐心;所以高三(2)班在全校都是出类拔萃的班,班上同学大部分成绩优秀;特别是心语,更是学校所有人注目的焦点,几乎是每个学期都包揽了各科状元。
王依婷站在讲台上,向下面挥了挥手,示意大家不要再讲话,看着同学们,她开心的微笑着,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和两个深深的酒窝,亲切地说:“朋友们,一个假期不见,想我吗?”“想,想死我们啦!”好多同学高呼到。
她灿烂的笑着,那酒窝也越来越深。“彼此彼此,我也很想你们,现在终于见面了;今天没有课程,大家领到新的教科书后可以回家,好好玩个下午,晚上将心收回来。从明天开始,你们的学习生活将进入最紧张的阶段。在这最后的一年里,任务是艰巨的哦。我在这里祝福每个同学身体健康,学习更上一层楼。”她环视了教室一圈后说:“现在我郑重地为大家介绍一位转学来的新同学。”她转过头对着门外笑了笑。
心语顺着她的目光向门口望去,门口立刻闪进来一个高大的影子。心语心中有些惊喜,只见那高大的男孩从容的走到讲台,站在王依婷的身边;比王依婷高出半个头,大约一米七五。挺拔的身板,穿一套白色的衣服,肩上斜挎着一个黑色皮包;浅浅的酒窝,盛满笑意,那是一张俊朗的脸。上面流露出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时髦整洁的装束。心语望着这个早上和自己对过话的男孩,暗暗想着,这一定不是本地的学生。县城的男孩还没有这样时尚,在上海时,看到那些男孩都穿流行的牛仔裤,但很少有穿白色裤子的男孩子。她心里肯定着这是一个来自大城市的男孩,那男孩黝黑的眸子也在教室四处搜寻。当看到心语投过来的目光,他的酒窝深了一些。心语迎着他的目光,心中涌动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这位就是转来的新同学,不但成绩优秀,各方面都很出色;希望大家多向他学习。自我介绍吧!”王老师充满慈爱地看了他一眼。
“同学们好!我是江南风;长江的长,南方的南,风雨的风;我希望能和你们成为朋友,请多多关照!”
教室里立刻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江南风感激地望着大家。心语看着他,心中念着他的名字。她看到班主任四处张望了一阵,将目光落在自己身边的空位上,然后拉着江南风向这边走来。
“这是罗心语同学,班上的学习委员,学校的学生会主席;成绩优秀,以后相互学习。”班主任笑着介绍了心语转身走向讲台。
心语站起身来,伸出一只手,微笑着说:“欢迎你!江南风同学。”
“谢谢!”江南风也伸出手来握住心语的手,目光注视着她,心中微微一抖。心想,这女孩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秋水盈盈,含着笑意;那微微泛红的脸色带着羞涩,原来她叫罗心语。两人放开了握着的手。江南风放下书包,在心语旁边的空位上。

讲台上,班主任提议由班长带头来个自我介绍,好让江南风和大家熟悉一下。于是同学们一个一个走上讲台作了一个自我介绍。江南风认真的听着。介绍完毕,几个男同学已从办公室搬来了新书,班主任让几个学生分发给每个同学。
大家都目光追随着江南风。他静静地坐着,对着那些好奇的目光不时的点头,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这微笑就像夏日中一道凉爽的风,让人觉得舒适,更让人觉得有些躁动。这是一群多纯朴的孩子啊!就像这里的山水一样,纯朴中带着灵气。他看着其他孩子心想,自己也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孩子,只不过自己从小在城市中长大,比他们多了几分优越;想着自己便想到了慈爱的妈妈,便想到了自己来这小城的缘故。
江南风父亲原是XX市市委书记。江南风十四岁那年,他父亲在一次抗洪救灾中不幸牺牲了。在他心中,父亲人虽不在了,但他的灵魂和精神始终陪伴着他。他母亲是一位著名的脑科专家,由于母亲要到国外去参加学术研讨会,短期内回不来,于是被他妈妈安排到外公家,来到了这个城市。这是他第一次来到母亲的故乡,每逢寒暑假,因为父母工作都很忙,很少带他出去游玩。而外公外婆都会在假期时去他家,一开学,两位老人便回到了老家。母亲多次提出让两位老人和他们一起住,可两位老人都不愿意,说他们舍不得老家的朋友,老家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在江南风心中始终不明白,外公外婆何以这样眷念故土,而放弃与女儿和唯一的外孙住在一起的机会。
他来到这小城已经一个多月了。刚来的时候,抱怨这穷乡僻壤;交通不方便,居然坐了十几个小时的车。这里陌生得连一个朋友都没有,唯一能和自己玩乐的小姨也去外地旅游了。他心中油然升起了一股强烈的怅然,一时间难以适应这里的生活。他就每天把自己关在房中,遥想着自己在大都市的生活,怀想着同学与朋友,更思念着异国他乡的母亲。外公看着他的落寞,让他静静的休息了几天。随后每天都带着他到处游玩,一个月下来他游遍了大半个小城。登山、游泳、钓鱼、等等,结识了许许多多从未真正了解的小城镇的朋友。他渐渐地喜欢上这宁静的小城。
这是一个尚未开发、养在深闺无人识的小县城。民风淳朴,生活悠闲,小城依山傍水。山重峦叠嶂,雄伟挺拔却又透着几分秀美明丽;水,清澈透明,纯净自然中却又不失大气磅礴。山上,一片翠绿欲滴;河边杨柳纤纤倒垂水中。
七月正是一年之中气候最热的季节,外公常顶着烈日在河边垂钓,他却喜欢在这天然的泳池游泳。他发现这里的人都是游泳天才,每天一到中午,河里到处都是游泳的人。老人、小孩、青年、妇女、男男女女,五六岁的小孩都能在水中游来游去,还能在河边高高的岩石上跳下来,在空中翻滚着做一些让人惊叹的复杂动作,然后扎入深水之中。第一天跟外公游泳时,他看呆了,难免不了一番幻想,若是将这些孩子送入国家跳水队,不用训练,也能夺得几枚金牌,让大宁河冲出国门,走向世界。他甚至在想,这里的人都不用跳水队教练挑选,每个人都有资格去参加四年一度的奥运会。
这一月以来,他每天上午和外公骑着脚踏车忙着呼吸新鲜空气,观山玩水;中午,便在河里欣赏一场又一场不要门票的跳水比赛;傍晚,和外婆手挽手留连在河边,河风轻轻地拂过,让人舒畅,空气中带着幽香;河边坐着纳凉的老人河里是嬉戏的小孩;晚上外婆早早地回去休息了,他便在路灯下看老人下象棋,玩骨牌。然后找一块草地,躺在上面,看天上星星闪烁,沉醉在月光下。
他惊奇地度过了一天又一天。这里没有城市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人潮涌动的繁华。这里却是个宁静中又有着喧哗的世外桃源。对!世外桃源。这就是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结庐在人间,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南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辩已无言。
他吟着陶渊明的诗,心中却想到自己虽不是归隐田园,却是返回自然,心灵获得了真正的自由。难怪外公外婆舍不得离开,小姨大学毕业后也执意回乡。我会不会也有舍不得离开的一天呢?想到这里,他转头看了看身边的罗心语,心语真正翻阅着刚发下来的课本,那恬静的面容凝聚着专注。他看得心中怦然一动,慌忙将目光投向讲台上的班主任。
课本已经发下来了,江南风将新书放进书包,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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