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次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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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心语微微地颤抖了一下,她搅动着咖啡的修长的右手不由自主的抖动。她静静的坐着,挺直的背脊僵硬着,眼光空洞而无力,滑过一丝痛楚。脸上没有了任何表情,刚刚愉悦的神情已找不到一点点的痕迹。“南风,南风,”每一个字象一把尖刀深深地戳在快要枯竭的心上,留下的痛牵动着身体中的每一根纤维。
咖啡厅的人越来越多,到处是一对对情侣刺耳的笑声。此刻已没有了那份脱俗的幽静。她只觉得这里到处都充塞着要命的窒息,皱了皱眉头望向纤纤无力的说:“去心语湖吧。”
“恩”佩诗提起包匆匆的到前面结帐去了,她站起身来,差点一个列趄,纤钎飞快的抓住了她的手,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拉着她向外走去,心语机械的跟随着。纤纤心里一阵紧张,没事没事,一会儿就没事了。她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心语被纤纤扶着走出了情人咖啡厅那扇厚重的玻璃门,暮色烟雾般弥漫缭绕着大地,黑夜迅速的来临。初秋的风并不凉爽,从四周拂面而来,有点暖烘烘的,可纤纤却明显的感觉到心语打了个寒颤,她的手冰凉冰凉的。
佩诗已发动她那辆红色的跑车,纤纤扶着心语钻进车里,车尾后面排出一股污浊的气体后便直驶而去,城市的霓虹灯在不停地闪烁着。马路上的汽车喇叭声一声高过一声,佩诗咬着嘴唇,不时地看一眼头上的反观镜,纤纤依然握着心语的手,而心语无力地靠在那里,面色苍白,佩诗的手稳定地扶着方向盘,眼睛望着前方,江南风,江南风,二十年过去了,这个名字对心语是多么大的杀伤力呀!消失掉就永远消失掉,干嘛又回来,心语可没那么的大免疫力呀!大家都沉默着,也都心神不定的,佩诗咬咬牙,把车子开得飞快地穿梭在车海中。
一个急刹车惊醒了若有所思的纤纤和心语,望望佩诗,佩诗已停好车,取下钥匙,打开车门,走了出来,她打开后面的车门,将罗心语轻轻地扶下车。
三个女人静静地走在一条蜿蜒的小路上,小路两旁是齐腰的杂草,小路在山中间绵延伸向远方,这是一道峡谷,外宽内窄的峡谷,脚下面是潺潺的溪流声,头上,一轮孤月挂在天空,挥洒出苍白的光。
月光映射在每一个角落,一景一物在夜里依稀可见,草从里,秋虫低低的在吟唱着秋歌,此起彼伏。在这寂静的山谷中增添了几分热闹。心语已走在前面,纤纤紧挨着佩诗走在后面。她们只看到心语高挑的修长的身影,挺直的却无精打采的背。夜风拂过她的短发,几缕发丝飞舞着。那套平常看起来威风凛凛的,英姿飒爽的制服,此刻却这样毫无生机。
前面沙沙的水流声在山谷喧泻,她们转过一道弯,阵阵凉风轻柔的滑过来,好凉爽,好舒畅。这已是峡谷的尽头,月光下,一片轻纱从山顶泻下,飘飘渺渺,朦朦胧胧,似梦如幻。
“哦,我们的心语湖。”佩诗大叫,有些兴奋。纤纤拉了拉她的衣角,佩诗忽的住口,她懂,此刻需要安静,不能打搅心语。她俩在山脚的岩石上坐了下来,纤纤翻弄着包包,关掉所有手机,将头靠在佩诗身上,静静的看着心语,满心的苦涩。
山脚下的湖边上,她静静的站立,轻烟似的水雾缠缠绕饶的围住她,她缓缓的抬起头来,孤月下,一尊朦胧如幻的塑像久久的伫立……

如果说江南风没有转到高二班,如果说江南风不是和心语同桌,如果说江南风不是那么优秀,心语不会爱上他,如果没有爱上他,心语也许会是另一种命运。十年,二十年后,她会是一位浪漫的诗人,亦或是一个优秀且多愁善感的作家。上帝造人为何将一个人造就得如此完美呢?她美丽,她优秀,她多情。她走到哪里,都有目光注视着她,她并不张扬,相反的,她很羞涩,也很内向,也许正是这种柔弱的个性,才使那些情窦初开的少男动心吧。而同样优秀的江南风也只是一介凡人,像许多同年人一样,梦想着,痴盼着得到一份完美的爱情,不求爱得惊心动魄,但求爱得天长地久。
就在开学的那天,心语早早的来到学校门口,等着好友王佩诗和杨纤纤。一个暑假心语都在上海姑妈家度过,姑妈在上海工作十多年了,是个文化人,报社的主编。她只有一个十二岁的儿子,而心语几乎是姑妈年青时的再版,所以姑妈特别的疼爱她。每个假期都亲自回老家来接心语和奶奶去上海小住。罗家世代书香门第,姑妈世袭着罗家的家训,人生以书为乐。她家有一间大大的书房,里面什么书都有,数不胜数,中外名著,诗词札记,报刊杂志,从古到今,应有尽有。心语每次到上海很少去游玩,成天呆在书房里,用她自己的话说,姑妈书房的书被她生吞活剥得差不多了。昨天刚回到家乡,旅途的劳累对于年轻人来说蒜不了什么。所以,起了个大早,再学校门口焦急的等着好友,一个多月不见,心中甚是思念。
她站在校门口,眼巴巴的望着她们要来的方向。清晨的微风轻轻的吹过来,一条粉红的连衣裙裙角随风飘飞,她双手按住裙子下摆,不让它舞动。一辆脚踏车在她前面不远处停下,上面坐个男孩,脚撑着地面。大约十**岁,穿一件纯白的短体恤,白裤子。宽宽的肩上斜挎着一个黑皮包。浓密的黑发蓬松的覆盖在头上,大而黑的眼睛含笑着注视着心语,那目光纯真而自信。挺直的鼻梁下红润的嘴角向上微翘着,露出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嘴角边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他望着心语,脑中闪过玛丽莲,梦露那站在街边风吹动短裙的画。他细细的打量着前面的女孩,一幽纷飞的长发,轻舞飞扬,白白净净的瓜子脸上会说话的眼睛充满焦急与期待。尖挺的鼻梁下面,有一张薄薄的唇。弯弯的柳叶眉轻轻的躇着,长长的睫毛在闪动。初秋的晨光映射在她身后的白墙上,墙上一个亭亭玉立的身影在晨风晨光中美仑美奂。男孩将车骑到心语面前,礼貌的问:“你好!这里是XX中学吗?”
心语扬起轻躇的眉,打量了他,微笑着回答:“是XX中学。”两人目光碰在一起的刹那,心中都是一怔,好熟悉的眼神啊!
那男孩微笑着说谢谢骑上脚踏车便进了校门。心语望着以远去的背影,心中有些恍惚。回过头来,看见远处两个少女手拉手飞奔而来,来了,来了,终于来了。心语微笑着走过去。那短发的女孩边跑边挥手,嘴里急切的喊着:“心语,心语。”那声音充满喜悦与兴奋,她们加快了步子。短发的女孩几乎是拖着另一个长发女孩飞跑过来。
“佩诗,纤纤,太高兴见到你们。”心语迎上去喜悦的叫到。
“心语,好想你哟!”长发女孩气踹吁吁的温柔的说。
“纤纤,我也是,我也是好想你们,昨天太晚到家,不然就去看你们啦!”心语激动的说。

“我们不知你几时回来,去过你家几次,都是铁将军把门。我和纤纤约好,今天早一点到校等你。没想到你比我们还早到,你这家伙。”佩诗伸手一拳轻轻的推到心语肩上。
三人拉在一起又蹦又跳的向教室走去,一路有说有笑。青春真好,拥有着不尽的欢笑!教室的门开着,一个人也没有,三人走进去,各自在自己的课桌前放下书包。心语丛书包里拿出两本精致的日记本递给她们。
“哇,好漂亮的日记本,还有锁呢,纤纤你看。”佩诗一下接过心语递来的日记本拿在手中翻弄着,兴奋的叫“你看嘛,纤纤,我喜欢黑色,我要这个黑色的,蓝色归你。”佩诗把蓝色的日记本递给走过来的纤纤,继续翻弄着那本黑色的日记本。
纤纤接过日记本捧在手中,眼里有喜悦的光芒在闪烁,嘴里连连道谢,又低语一句:“再记日记妈妈想看也看不到了。”
看到她们如此开心,心语舒缓了一口气,微笑着温柔的说:“还怕你们不喜欢呢,好紧张喔。”
“只要是你送的我们都喜欢。”佩诗头也不抬的欣赏着她的礼物说。
“小鬼头,言不由衷。”心语一边说一边伸出手轻轻的在佩诗的头上敲了一下。
“哇,你这疯丫头,又敲我头。”佩诗将手中的日记本塞到纤纤手中,向心语扑过去。心语早有防备的绕到课桌后面,站在那里挑衅的看着佩诗双手撑在桌面上双脚跳过课桌飞扑过来。心语又向后面跑去,一时半会儿佩诗竟毫无办法的在课桌之间蹦来又蹦去,抓不到心语,喘着粗气。心语和纤纤看到她焦急的神情哈哈大笑。
“等等,心语。”她停住脚步回过头去望着纤纤,邪邪地笑着,纤纤望着她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心中却有些莫名其妙。“我刚刚好象听到有人说再记日记不怕妈妈看了哦,心语是不是?哈哈,纤纤你有秘密喔,快快招来。”说着就张牙舞爪的向纤纤一步一步走过去。
“心语,没有,没有,别听她胡说。”纤纤好似委屈的望着心语的背影说,脸上却飞起两朵红云。
心语已转过身看向纤纤,她满脸无辜的可怜兮兮的表白:“没有没有,没有秘密。”朵朵红云早已飞上她白皙的脸。
佩诗已张牙舞爪地向她一步一步逼近,嘴里不停地喊着:“心语,快来,抓她痒痒。不告诉我们就抓她痒痒。”
“对,纤纤,快快招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哟。”心语笑着也慢慢地凑了过去。
纤纤看着即将被二人围攻,她飞快地转身向门口跑去,嘴里嚷着:“没有要坦白的,真的没有。”她刚刚跑到门口便一头撞在一个高高大大的男孩身上,她抬头望了望来人,吐了吐舌头,又转身向回跑。脸红得像日出时的天空。
“纤纤,这是新学期给我的见面礼吗?”那男孩嘴上说着,几个大步便跨进教室站在讲台边望着不同姿势的三个女孩,后面小跑着跟来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在他身旁站住,二人脸上挂着喜悦的笑。同时喊到:“心语,纤纤,佩诗,你们好!”
三个女孩迅速的站在一起,同时举起右手指向二人,异口同声地叫到:“熊熊波涛,你们好!”
几人对视瞬间,心领神会的哈哈大笑。说也奇怪,居然有人名叫‘熊熊波涛’原来,这是一对龙凤双胞胎,两人除了性别不一样,高矮不一样,单看容貌却分辨不出,因为有同样的容貌。一样的浓眉大眼,一样的鼻子,一样的嘴,连嘴角,就连嘴角边上的小黑痣都在同一个位置,同样大小。男孩稍稍高一点,是哥哥,名叫熊涛。女孩是妹妹,叫熊波。他们父母都是学校教师,家就在教学大楼后边的教室宿舍里。两人不管在什么地方都是一块儿出现,久而久之,大家干干脆脆将两人名字一起叫。熊涛也喜欢听同学这样叫。当他第一次听到同学这样叫时,他居然兴奋地大叫:“没想到我老爸真是高水平,给我们起了个这么有气势的名字,你们想想,‘熊熊波涛’那是何等的气魄。”那洋洋得意的样子让人一眼就看出对父母的崇拜。
“喂,我们来猜猜,下一个到教室的会是谁?好不好?”佩诗望着几人大声提议。
“怎么会不好呢?我响应你的号召。”熊波举起一只手表示赞同,用她那尖尖的嗓音叫着:“我猜是谢林.”谢林是她好朋友,也许是她期待着好友的到来。
“我猜是郑野,郑班长。”熊涛肯定地说,脸上充满自信。
“邓国庆,她家最近,心语,你猜。”纤纤望着心语,几人同时望着她。
“肖爱华吧!”心语语气有些不确定地说。
“恩,我猜是杜家丽。”佩诗转动着大眼说:“或许是何文书。”
“不行,不行,不准耍赖皮,只准说一个人的名字。”几人齐声地叫着。
“那就何文书吧。”佩诗的眼角向门口瞟去。
“谁在叫我吗?”人还未到声音先传了过来,接着门口进来一个胖胖的,虎头虎脑的男孩子。“佩诗,是不是一个月不见,挺想我啊,真巧,我心里也念着你的名字。真是新有灵犀一点通哇!”何文书一边说一边挤眉弄眼的走过去一把抱住了熊涛。
几人看到何文书的怪相,又相互看来看去,目光碰在一起的瞬间,都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且大笑不止。
何文书摸了摸头,不知是自己的笑话逗笑了他们,还是自己出了什么错,他东张西望地瞧着几人,有点摸不着头绪。站在哪里抓着头,憨厚的跟着笑起来。几人看到在傻笑的他,笑得更是厉害。
“房子快被你们掀翻了,啥事儿这么好笑?”郑野提着书包靠在门框上,满脸的严肃,有点少年老成的味道。
“是,班长,为了避免房子垮掉,请每个同学关掉笑开关。”佩诗看着大家一下子停住了笑,用手在脸上一拧,似乎脸上真有个控制笑神经的开关。她表情庄重地蹦到又高又壮的郑野面前,手伸向额头:“敬礼,班长。”
“还是老样子,佩诗,你是女孩子吗?这样调皮,你像纤纤一样温柔些,像熊波一样安静些,像心语一样优雅文静些,不好吗?”郑野拍着佩诗的肩说。
“不行,不行,我天生就是这样,这叫活泼可爱,如果又温柔又安静又优雅又文静同时展现在一个人身上,那不是人,是仙女,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那是心语,是心语,哈哈。”佩诗急急的嚷到,一只手指着心语,一只手盖住头生怕心语的手会忽然敲在自己的头上。
心语娇红的脸写满尴尬,看着几人投向佩诗的目光,那些目光有些赞赏,他们摇了摇头,几乎是一起说:“心语是仙女儿,对,这话我们爱听。你活泼可爱,还说不上,应该是瞎捣蛋。”几人大笑,佩诗也笑着。心语的头垂得更低,逃避着众人投来的热情的目光,耳边,是他们真诚的开心的大笑。
窗外,一张阳光的笑脸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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