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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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禁卫军出征的同时,东方军团也踏上了他义无反顾的征程,那浩如烟海的庞大军团在这凄凉的世界里默默地谱写着无畏的赞歌,仿佛此时就只有战死才能够平息他们那满腔的热血和忧伤,降月也是这样,她也希望能纵剑驰骋在敌军的阵营当中直至战死,但作为东方军团的最高统帅,她还必须得考虑别的事情,东方军团那战无不胜的历史和尊严不容许她肆意而为,毕竟他们这次要面对的是在各方面都不输给东方军团的禁卫军,而且根据最新获得的情报,降月也知道了禁卫军已经组建了新的枪队的事实,这出征后的首次军事会议降月就是专门为这事而召开的,东方军团所有的高级将领几乎都参加了这次会议。
“难道什么事情都要等禁卫军做成了以后我才能知道吗?”降月在旗舰的会议室里怒斥着情报部门的将军,但她也没想怎么去追纠他的责任,因为她也知道这个新组建的部门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完善,所以在实际操作时便不可能达到她所要求的那样尽善尽美,至少目前是这样,“那么你现在能告诉我还有什么事情是我所不知道的吗?”降月强压着怒火问道。
虽然很想以死谢罪,但那位自知无颜面对降月的情报部将军现在也只好硬着头皮回答降月的问题,他明白只要降月没说让他去死他就还不能死,因为这就是东方军团,他们是否应该存在要完全服从军团的利益,“禁卫军虽然已经装备了新式步枪,”他说:“但还没有达到全军装备的程度,新组建的枪队人数相当有限,但不容忽视的是带领他们的将领都相当优秀,禁卫军在和我军交战时很可能会把这些枪队当作是奇兵来加以利用,所以我们应该提前做好反袭扰的准备,犹其是在两翼,否则很可能会受到相当严重的牵制。”
降月因为怒火尚未平息,所以便没有对情报部将军提议发表任何看法,但她也知道他说的是对的,所以她稍后便又将视线转向了负责领导侧翼部队的那几位将军,侧翼部队的将军们当然能够理解降月的心思,所以他们便赶紧点头以示他们很清楚加强侧翼部队反牵制能力的重要性。
“但还有件事我得向您汇报,”情报部的那位将军看着重新回到座位的降月说道:“禁卫军这次使用的旗舰是艘隐形战舰,我们目前所使用的雷达完全捕捉不到它的行踪,所以我们原先制定的用降月攻城炮对其实施斩首的计划可能便不再实用了!”
袭云会使用隐形战舰作为旗舰对降月来说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如果她是袭云她也会这么做,因为她们都对降月攻城炮的能力相当清楚,虽然该炮号称攻城炮,但用其进行斩首的话也很方便,话说到这里,降月对禁卫军未来的动向作了个大致的推测,“禁卫军很有可能会避免和我们进行决战,”她冷冷地说道:“更确切点说就是他们想要把我们拖散,然后再分割包围,这也是目前最适合没有决战经验的禁卫军所使用的战术,换言之就是我们即将要面对的恐怕是个影子对手,他们会围着我们转,但不会急于攻击我们,除非我们能让他们看到战胜我们的把握!”
降月这里所说的“除非”让众将都有了心领神会的感觉,但怎样去向禁卫军展示这个“除非”降月却没有说,因为她认为现在就说这些还为时过早,毕竟战争的发展方向是不到结束谁都不能确定的,或许袭云就想要和她来场正面决战呢?谁知道?
“据我所知,禁卫军的新式步枪还没有达到能够连发的程度对吧,”降月见情报部的将军点了点头后便又接着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还是应该主动地去寻找战机,他们可以来牵制我们,但我们也可以去牵制他们,就看谁先暴露出自己的弱点而已。”
众将随即表达了他们对降月的支持,作为这支著名军团的高级将领,他们也不希望总是被毫无战斗经验可言的禁卫军牵着鼻子走,但也有不同的声音,例如降月的副将浮幕,降月滞留姬雾草原期间,浮幕曾代替她统领过东方军团,“但我想最好还是应该尽快寻求和禁卫军决战!”浮幕说:“因为倘若战事陷入礓持,别的军团恐怕也就会参战,到时候我军四面受敌,取胜便成了绝无可能之事!”
浮幕所说的也正是降月想说但还没有说到的,“牵制、袭扰也就是寻求和禁卫军决战的手段,换句话说这也应该算是我们必须要完成的战略目标,否则我军便真的有可能会像浮幕将军所说的那样陷入四面受敌的困境。”降月对他们前面的谈话作总结道:“禁卫军使未来佛蒙尘,所以战胜他们便成了我们东方军团义不容辞的使命,我们的荣誉和存在价值也正在于此!”
如果眼前就有禁卫军的话,那么站在降月面前的这些高级将领们真的很想现在就捏死两个!降月说的没错,绝对的对未来佛的忠诚也正是亡军这些年能保持强大战斗力的核心精神力量!东方军团是这样,禁卫军和其他各军团也全都是这样,他们也都在以自己的方式默默地效忠着那个为他们指明了生的方向的神,即使他所指明的方向或许也意味着毁灭!
依照目前两军的行进速度来看,东方军团和禁卫军极有可能于数天后在燥热的沉哀沙漠拉开大会战的序幕,所以沉哀沙漠在此期间自然也就成为了世人关注的焦点,所有人都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不明白亡军为什么会在此时突然出现如此异常的动向,但他们又不可能就此事直接去询问东方军团和禁卫军的将军们,所以把视线放在沉哀沙漠,分析即将爆发的这场战争的走势便成为了人类仅有的选择,而为人类实现这仅有选择的则依旧是那些精明的记者,借利益的驱使,他们可以把自己的好奇心和全人类的好奇心紧密联系起来,使之最大化!同样为了达到这样的目的,他们也能使自己的耐高温能力实现最大化,某新闻频道的记者和他的摄影师就已经在酷热的沉哀沙漠里潜伏得有很长时间了,但他们却仍在不间断地为他们的观众提供着实时的现场画面,并且还是顶着烈日在做这事,即使在他们的旁边就有几处裸露的沙岩可供遮荫!
“我是新闻频道的记者,我现在所处的位置就在沉哀沙漠的中心地带,现在这里的温度大概在摄氏五十度左右,但我们却没能找到任何可供遮荫的地方,”记者说到这里声情并茂地用纸巾擦了擦额头,以示他确实没有看到有任何地方可供遮荫,“我身后的那面峭壁,”他指着远处的那座谁都看的出来是建筑物的废墟说道:“其实是远古遗留至今的城堡,据说还是由当时的强盗修建的,它在这里已经沉寂了有数千年的时间,但现在却也要来见证这场世纪决战,战后的它又会是什么样呢?它是否还会继续存在?它的毁灭是否也就代表着整个人类文明的毁灭?我相信电视机前的各位此时也就和记者似得对这样的问题忧心忡忡。”
就在该记者正在大谈他身后的那处废墟和宇宙之间的联系的时候,他面前的摄影师则注意到了新的情况,摄影师发现在废墟的顶端似乎站着个人影,虽然还不敢肯定,但他却立即通过耳麦把这事告诉了那名记者,随后摄影师就直接把摄影机的焦距调到了能够看清这人影的距离。
“难以致信!”记者惊呼道:“除开像我这样的新闻工作者而外,现在居然还会有人到这个地方来,而且似乎还是位年青的女士!她会不会是迷路了呢?现在就请电视机前的各位随着记者过去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不能让她独自呆在这样的地方,她可能还不明白这里很快就会成为亡军最强大的两个军团的主战场!这真是太胡闹了!”
那记者也同样不明白,他所说的那位迷路的女士其实就是亡军禁卫军的最高统帅袭云,她率先赶到沉哀沙漠就是想要实地看看此处的地形。
记者在摄影机前擦了无数次汗后终于走到了袭云所在的那处废墟旁,但他却已经没有力气再登上那废墟了,所以他便只好仰望着袭云喊道:“请问你是独自到这沙漠里来的吗?”
摄影师立即便把画面从记者切向了袭云,但他们看到的却只是她冷漠的脸,两人甚至开始怀疑起袭云是否有注意到他们,所以那记者随后便又以更大的声音重复了他刚才的话,但效果却和刚才没有什么两样,袭云似乎是站在和他们不同的世界,他们虽然能够看到她,但却完全不能够引起她的注意。
“她以为她是谁?”记者悻悻地说道,当然这话他并没有往外播,“你能先下来吗?那上面真的很危险!”报怨过后记者又重新开始了他的工作,“如果被亡军看到的话,他们会杀了你的!”他说:“绝对不要相信亡军说的投降就能活命的话,那只是他们想要我们放弃抵抗的托辞,其实也就是心理战,心理战你懂吗?意思就是说即使你投降,他们也照样会杀了你,而且还是以更加简单的方式杀了你,你怎么可以相信他们的话?”
亲耳听到名鹿的政策被这样的人污蔑,对袭云来说确实是件很恼火的事,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很想结果了这记者的性命,但她却不能,因为如果她那样做了,就表示她带头违背了名鹿的政策,袭云当然不希望发生那样的事情,所以她便只好继续把那名记者和他的摄影师看作是两只蚂蚁,以免他们打扰到她的心情,或者说以便保存他们的性命!
但袭云表现得越是沉默,那两只“蚂蚁”就越是以为她有问题,他们也因此而认为自己找到了新闻的卖点,想想吧,还有什么能比在亡军的战场上发现疯女人更有趣的呢?“看来我们面前的这位女士可能受到过很严重的精神打击,她或许是在无意识地追寻着自己的回忆或者某个人的足迹,所以她才会来到这里,”那记者摆出副人们只会在讲鬼故事时用到的表情说道:“但那到底是什么样的回忆或者是谁留下的足迹呢?我想我们最好还是不要再向她提起此事,但我们能够猜到的是,那肯定还是与亡军有关,否则她也不会来到这沉哀沙漠,而不是别的什么地方!”记者对袭云的过去越分析越起劲,他甚至开始说他似乎在猪家沟,驴家村,狗家拐见过袭云,他说那时的她纯洁可爱,她的男朋友狗娃也憨实勤快,但狗娃后来却被亡军拖了去做苦力强,所以袭云才会到这沉哀沙漠里来找狗娃,因为谁都不敢肯定亡军是否有在沙漠里修长城的计划等等等等!
那记者说到兴起时甚至还掉下了两颗晶莹的泪珠,他当然也没有忘记要和全人类共同来欣赏他的这两颗泪珠到底有多晶莹,所以他便使劲在把自己的脸往摄影机前凑,但让他感到生气的是,摄影师居然在此时不进反退,使他那两颗泪珠很难清晰地展现在世人的面前,还有更让他感到生气的是摄影师随后居然丢开摄影机就跑了,使全人类都错失了这次被他感化的良机!
记者以惊讶而又无可奈何的表情目送走摄影师后便又转过身来看了看袭云,他至此才明白过来为什么摄影师刚才会跑得那么理直气壮!原来他是看到了两架亡军的战斗机,它们就在他或者说在袭云的头顶盘旋!记者突然意识到他应该佩服摄影师,佩服他居然还有勇气跑,反倒是他却已经失去了这样的勇气!
除开站在原地回忆过往的人生而外,那记者此时也就放弃了任何想要求生的想法,当然那也只是在袭云还没有提醒他以前的事情,“我并没有去过什么狗家拐,我的男朋友也不叫什么狗娃,但我却是亡军禁卫军的最高统帅,所以如果你愿意向我投降,我就会给你继续活下去的机会,我们不需要和人类玩儿什么心理战!”袭云说。
那记者随即便双膝跪地,既而更是将整个身体都匍匐在地面高呼万岁,即使他也知道被摄影师丢掉的那台摄影机仍然开着,或者说那摄影机仍然能拍摄到他现在的举动,但他却还是没能抑制住自己表现出对亡军的祟敬。
那两架亡军战机是前来迎接袭云的禁卫军战机,所以袭云随后便随它们离开了沉哀沙漠,唯独那记者仍然跪在原地,他完全没有想到他会以这种方式完成对禁卫军最高统帅的“独家专访”,或多或少他也有了想要哭的感觉,而且这次是真的哭!
袭云回到禁卫军后便对她原来制定的作战计划作了部份调整,她决定以战略空军先投送部份力量去迟滞东方军团的行动,以便她能率先抢占沉哀沙漠里的战略要冲,但她的这个计划却糟到了部份禁卫军将军的反对,即使那庞大的运输机编队已经出发去执行袭云的命令了,“您这样做也正是降月所想要的,”他们在袭云的旗舰里和她争执道:“她就希望我们去扼守那些所谓的战略要冲,因为那更便于她发挥东方军团的强攻优势,他们在这方面从来不缺乏经验,所以如果您那样做就将使我军陷入绝对的被动状态!到时候即使不情愿,恐怕我军也只好被迫和东方军团展开决战!”
袭云平静地聆听着将军们的反对意见,或者说她在平静地注视着舷窗外的运输机编队,它们是如此气势磅礴,甚至给此时的天空都渡上了一层钢铁的颜色!“没有什么不情愿的事,”袭云头也不回地说道:“和东方军团的决战也正是我所想要的,战争说白了也就只是综合实力的效量,所谓的兵法则全是谬论,最多也不过就是补充。”
“既然如此,那您就应该谋求直接与东方军团决战,扼守要地只会分散我军的兵力!”某将军说。
“还有就是我们也未必就能在那些战略要地获得什么战略优势,毕竟如今的战争已不同于以往,我们的主战兵器全都是空中力量!”还有的将军说。
“但我们的主力部队却在地面!”袭云斩钉截铁地说道,既而她又转过身来以目光逼视着众将,其神态仿佛是在说若再有人反对,她就将执行军法!
原本还打算再说些什么的将军们现在也只得放弃了那样的想法,他们都是能纵观全局的将领,所以他们自然明白军队不是,而且也不应该是什么民主组织,他们可以向袭云提意见,但若他们的意见和她产生矛盾时,他们就应该绝对地服从她的命令,否则禁卫军的纪律便无从体现,要战胜东方军团的话就更成了空谈,谁会相信散兵游勇能背负起战胜东方军团的使命!
袭云见众将都不再作声后便接着说道:“空投的部队最多也只能给我们争取到数小时的时间,所以你们要加快行军速度,务必要赶在东方军团之前进驻我先前给你们指定的那些作战区域,然后就是坚守至战死!因为我不会给你们任何援军,明白吗?”
将军们现在也只得默认了袭云的新作战计划,他们会按照她所要求的那样去坚守至战死,就算他们仍然不明白袭云为什么不给他们援军。
袭云沉默片刻后便重新将视线转向了舷窗外的那些运输机编队,“明天我就会切断主力部队和你们的所有联系,或者说我能找到你们,但你们却找不到我,”她说:“所以从明天开始我们就都将孤军奋战,那肯定不是什么轻松的事,但谁叫我们是神的禁卫军,希望你们不要辜负这荣誉。”
东方军团的荣誉是依靠所向披靡的战绩迅速积累起来的,禁卫军的荣誉则是与生俱来的,他们从组建之初就背负起了保卫神域的重任,因为更接近神,所以他们也被看作是亡军内部的贵族军队,既然是贵族,那肯定就会对自身抱有巨大的优越感,即使是亡军也不例外,特别是在亡军失去用心沟通的能力以后就更是如此,严密的等级制度赋予了禁卫军这样的骄傲,他们认为自己所做的就代表着最正统的神的意志,别的军团在这方面则或多或少都出现了些许偏差,需要他们去纠正,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东方军团,东方军团的问题是他现在已经不能光靠纠正就能解决,他现在唯能接受的就是最严厉的平叛手段,因为该军团所做的事已经完全违背了神的意志,禁卫军全军官兵都是这样看待这场战争的,对他们来说战胜东方军团也就是在维护神的意志及他们自己的荣誉,否则亡军各兵团恐怕也就会像人类那样最终陷入相互割据杀伐的境遇,那当然不是神的选民亡军应该有的命运!
将军们随后便陆续离开了袭云的旗舰,按照新作战计划,他们会立即脱离主力部队,前往并扼守住袭云给他们指定的那些战略要地,战争已近在咫尺,他们必须得加快脚步来做此事,而袭云呢,她随后则闭上了眼睛,也就是说她没有再去关注舷窗外的那些运输机编队了,不知为何,她此时竟突然感到有些愁怅。
禁卫军的运输机编队由数百架战机护卫着,它们继续在向东方军团推进,再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进入指定的空投区域,到时候将会有大批的禁卫军士兵从天而降,去阻挡那他们根本就不可能挡住的东方军团!
此时的天空还没有怎么刮风,所以云海便显得格外厚密,它们妨碍了这庞大机群的视线,使他们看不到地面的景象,但相应的它们也给这庞大的机群提供了最好的掩护,使他们能够以较为隐蔽的方式悄悄地接近东方军团,但这也并不是说他们就绝对不会被东方军团发现,因为云海虽然能够阻挡视线,但却无法妨碍雷达,所以越是接近东方军团,编队里的气氛就越是显得有些紧张。
所有的这些都相当平静,平静的天空,平静的云海,平静的机群,甚至连突然浮出云海的敌军空中战舰都是平静的!
东方军团当然不可能容忍禁卫军就这样接近他们,所以他们便派出了数艘空中战舰和大量的战机前来拦截这支潜行在万米高空的禁卫军空投部队!
因为出现了敌情,所以负责护卫运输机编队的禁卫军战机编队立刻便脱离机群迎向了东方军团的战舰和战机,运输机编队则按照预订的计划赶紧向高空转移,他们希望战机编队能够拖住东方军团的空战部队,以便他们能够继续向指定的空投区域前进!
东方军团这次出动的是数艘将近万吨级的导弹驱逐舰,它们彼此之间保持着间隔横向展开在禁卫军机群的前面,再加之云海环绕,所以其气势不可谓不摄人心魄!但也正因为知道形势严峻,所以禁卫军的战斗机编队才会在战斗刚开始就表现出了非凡的勇气和战术素养,除开继续为运输机编队护航的少数战机外,剩余的所有战机都立刻就兵分数路扑向了东方军团的战舰和他们的那些仍在不断从云海里涌出的战机!
带有白色尾流的导弹陆续从东方军团的空中战舰里发射了出来,它密布于天空,并在禁卫军的战斗机群里产生出了不间断的爆炸,所以刚刚还沉寂异常的天空此时却突然连空气都开始在颤抖了!
虽然已经有部份战斗机受损,但禁卫军的战斗机编队却成功地牵制住了东方军团的战舰和战机,他们甚至还开展了反击,数架禁卫军战机同时向东方军团的一艘战舰发射了导弹,这致使其舰桥立刻就窜出了熊熊浓烟,但即使如此,该受损战舰也依然在战斗,它并没有表现出想要退出战斗的意愿。
趁两军纠缠不休之际,禁卫军运输机编队继续向高空爬升,能否跃过东方军团的这些空中战舰是他们能否成功完成此次作战任务的关键,其实指定的空投区域也已经离他们不远,所以倘若能再坚持片刻,他们就能够将数以万计的禁卫军士兵投放到那里,但麻烦的是这却并不容易做到,因为此时就正有两艘东方军团的空中战舰在向它们驶来!
但这两艘空中战舰随即也就糟到了来自禁卫军战机编队的阻截,那是自开战以来禁卫军所展示出来的最猛烈的打击力度,还好东方军团的战机随即就赶了过来为其解围,否则这两艘战舰恐怕就真的难逃覆没的命运了!
虽说舰体已经严重受伤,但那两艘东方军团的战舰最终却还是成功地冲破了重围并阻挡住了禁卫军运输机编队的去路,至此,最后的那批仍在为运输机编队护航的禁卫军战机也只得被迫加入到战斗当中,他们只有将这两艘空中战舰彻底击沉才能确保运输机编队的安全,但麻烦的是这需要时间,再加上空中战舰的打击面本来就很广,所以即使他们很想确保运输机编队的安全也不可能做到尽善尽美,数架运输机立刻就因为被战舰所发射出来的导弹击中而发生了大爆炸!在其漫天散落的残骸中甚至还可以看到禁卫军士兵的尸骨,那确实是非常可怕的景象!
随后也还有数架运输机被这两艘战舰击落了,但它们能做到的也就只有这样,还有更多的运输机是他们所照顾不到的,即使那些运输机正在陆陆续续地从他们的旁边经过,他们也再无余力去对其实施打击了,因为他们毕竟还要面对那有如蜂群般不断涌来的禁卫军战机!
但能从这两艘战舰的旁边经过也并不表示禁卫军的运输机编队就走出了险境,东方军团的战机里也总会有那么几架是可以抽出身来对其实施追击的,协同战舰作战是这些东方军团战机的任务,所以当战舰无力打击那些运输机时,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展示出自己的威力,所以随后便又有一些运输机爆炸了!
但无论伤亡有多惨重,剩余的那些运输机也依然在沉着地向指定的空投区域前进,也就是说发生在万米高空的这场空战仍旧在如火如荼进行着,只是其态势已愈渐明朗,此战禁卫军虽然损失惨重,但他们却成功地牵制住了东方军团所有的战舰和绝大多数的战机,使他们剩余的运输机编队能够继续按原计划向那片未知的空投区域前进,就算该编队仍没能摆脱那数架东方军团战机的袭扰!
最终在又付出了数架运输机的损失后,禁卫军的这支空投部队终于抵达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此时在他们的脚下就是袭云给他们指定的那片空投区域,那是处美丽的山谷,其间遍布着烂漫的山花,但从地势上来讲,该山谷也完全可以称得上是雄关险道,因为方圆百里以内就只有此路可以直通沉哀沙漠,别的地方则大多都是沼泽地,完全不适合像东方军团那样的大兵团行军,所以要想进入沉哀沙漠,降月就只能考虑如何通过此山谷,这是她有且仅有的选择!
禁卫军运输机编队的舱门已经陆续打开,对那数架仍在骚扰着他们的东方军团战机来说这也就是到了最后的时刻,他们现在已不得不承认他们并没有很好地完成此次拦裁任务,即使他们仍在极力补救,或者说他们仍在打击那些运输机,但却为时已晚,他们随后便看到有无数禁卫军士兵从那些运输机中跳了出来,他们疯狂地以超高速降落,但却没有任何人带降落伞,当然他们也完全有能力这样做,他们强悍的身体和外骨骼使他们可以承受在抵达地面时所受到的冲击!
虽然坚难,但禁卫军最终却还是成功地完成了他们这次华丽的空投任务!
首战失利对任何部队来说都是难以接受的事情,但东方军团的高层却并不这么认为,在禁卫军完成了他们的空投任务以后,降月的副将浮幕便平静地召回了前去拦裁他们的所有空中战舰和战机,做完这事后他便到旗舰去就目前两军的态势向降月作了个简要的汇报,“正如您先前预计的那样,”浮幕在降月经常练习剑术的舰艏甲板上向她汇报道:“禁卫军正在向沉哀沙漠急行军,看来他们的确是打算抢在我军前面占据那里的战略要冲,如此我们就可以轻松找到他们了!”
降月对浮幕的话并不以为然,她双手紧握剑柄连做了数个斩击动作,“浮幕,”她说:“你也有很久没有接受过谁的挑战了吧!”
“是的,”浮幕知道降月这是在问他剑术方面的事情,作为东方军团的第一剑客,他曾无数次地接受过别人的挑战,但却还从来都没有输给过谁,当然这其中也包括降月向他发起的挑战,他曾数次战胜她!
“那么,”降月边调整气息边面向浮幕道:“能接受我的挑战吗?”降月的佩剑有多冰冷,她说这话时的语气就有多冰冷,对此浮幕多少还是感到有些惊讶,因为他从降月的眼睛里看到了杀气,虽然那杀气更像是在针对除他而外的什么人,但对像浮幕这样的顶级剑客来说,他也有足够的技艺来傲视降月的这种杀气,所以他随后便拔出了自己的佩剑,而且在拔剑之前他还不着痕迹地笑了笑,当然他这也只是会心的笑,降月的剑术他知道,她绝对称的上是他最强的挑战者!
两人就这样在舰艏的数层炮塔前摆开了架势,但他们的架势却并不花哨,甚至还可以说他们根本就没有摆什么架势,因为他们就只是面向对方站着而已。
“您似乎有心事?”浮幕道。
降月看来并不打算回答浮幕的这个问题,但她也不想什么都不说,所以她便换了个话题问他道:“浮幕,能告诉我你怀疑过他吗?”
“谁?”浮幕稍有迟疑地答道:“您是指未来佛?”
降月以坚定的眼神肯定了浮幕的迟疑。
浮幕显然不明白降月为什么要问他这样的问题,他默默地注视了她很久,但他随后也说道:“化而不知谓之神!所以我从来都没有奢望过要理解他,既然不想要理解,怀疑什么的也就成了无谓的事。”
降月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但她就是做不到像浮幕那样平静地对待此事,原因嘛则是在她的心中还存有对名鹿的爱,爱自然是需要理解的,但麻烦也就在这里,她并不能完整地理解名鹿,爱使降月能够做到无畏地追随名鹿,但不理解则使她开始怀疑她和名鹿走的这条路,她有的时候真的会感到很累。
难以化解的迷茫使降月将手里的剑越握越紧,她就像是个被关在牢笼中的囚犯似的急需为自己找到条出路,但那条路却并不是想找就能找到的,所以追求更高的剑术便成了她眼下唯能使自己分心的事情。
降月的剑术是种诡异的剑术,她出招是在慢慢踱到浮幕面前后再向他发起攻击的,快慢在这个过程当中的转换之迅猛简直令人难以想像,她可以像散步那样若无其事地走到浮幕的面前,然后就只看见浮幕像幻影般闪开了她斜劈下来的剑,但到底她是在何时将剑抬起来的则很难让旁观者看清!
浮幕在倒退两步后便重新站稳了阵脚,虽然是顶级的剑客,但他看来也需要时间来重新适应降月的这种极具欺骗性的剑术,所以他随后并没有立即就展开自己的攻势,而是绕着降月踱起了圈子,浮幕这是在等待时机,换言之就是他在等待降月露出破绽。
降月在完成了刚才那招迅雷般的斜劈后便又开始了她迟缓的动作,她随意地舒展着手腕,“禁卫军的空投部队里有他们的枪队吗?”她问。
“目前还没有看到,”浮幕走到降月的身后说道:“他们似乎并不打算这么快就亮出杀手锏。”
“她不愿意轻意展示给我们吗?”降月冷笑道:“但愿他们的实力不会令她失望。”
“那么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暂停行军,等他们占据沉哀沙漠后再进攻那山谷吗?”
“那样做只会让袭云怀疑她的决策,所以对禁卫军空投部队的进攻应该从现在就开始,而且还要以最强的打击力度来做此事,我们要让禁卫军高层相信我们对沉哀沙漠里的那些战略要地也相当感兴趣。”
话说到这里浮幕就又走回到了降月的正面,他看来还没有发现降月的破绽,但这也并不表示他就绝对不会向降月发起进攻,所以向来奉行先敌打击战略的降月便再次展开了她的攻势,她将双手交叉在身前以反手剑横劈浮幕,因为她在做这个动作的时候身体还有个向前倾的姿势,所以她这剑的打击面比起先前那剑来说要宽的多,而且速度也毫不逊色,完全没有给浮幕任何闪避的机会,但这对浮幕来说也并不是不能解决的问题,他在用力将自己的佩剑向外一磕之后便挡回了降月的这剑,而且由于他是单手执剑,所以他还能腾出那支没握剑的手去掐降月的脖子,他的这招相当狠毒,降月当然也清楚被他抓住是什么后果,所以她随即便借浮幕在挡她那剑时给她造成的反作用力跃出了浮幕能抓到她距离!
但降月双脚还没有落地,浮幕就又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他侧身提剑自下而上劈向降月,要是换作别的什么人的话恐怕立即就会被浮幕从中间劈作两段,但降月却展开双腿以她的剑挡住了浮幕的剑,而且她还再次借浮幕向上提剑的力跳到了他的身后,但这仍不表示她就到了什么安全区域,因为浮幕跟着就又以转身剑法横向朝她劈来,不过好在降月也正在用转身剑法斩击浮幕,所以他们的剑随即便两相交叉抵住了彼此的攻击,但由此而造成的后果则是身体较轻的降月瞬间就被弹出数米开外!
除开都拥有精妙的剑法而外,这两人在别的方面也可谓各有千秋,相较于降月,浮幕更有力量,所以他的剑法也更加钢强,降月则比浮幕更加敏捷,她能够充分利用女性的柔韧性来化险为易或者克敌制胜。
浮幕在降月重新站稳后便又说道:“您问我是否怀疑未来佛,我确实是从来都没有那样想过,但您最近的表现却让我感到了深深的不安,我有的时候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我们要和禁卫军作战,请别告诉我是因为禁卫军在软禁未来佛,因为谁都没有实力软禁神,即使是倾亡军所有军团的力量都做不到那样的事!”
“浮幕,”浮幕会提出这样的问题并不出降月的预料,她知道他迟早会提出来的,但她没想到是在此时,“他给我们指定的未来已经发生了变化,”降月虽难掩忧伤,但却也坚定地说道:“所以即使和禁卫军作战也是在贯彻他的意志!你必须支持我!”
降月的话让浮幕越听越烦,他甚至认为降月仍想要敷衍他,“您还要我怎么支持您?我已经在调集部队和禁卫军作战了不是吗?我已经在遵循您的意志,我已经在反对神了不是吗?!”他怒吼道。
“反对他也是在贯彻他的意志!”降月以比浮幕更高的声调吼道,她真的很委屈,她没有想到追随名鹿的最终结果竟是要和他分道扬镳!
浮幕从没见降月如此悲伤过,虽然她还在竭力掩饰,但那由衷的悲痛却是不用说浮幕也能体会到的,他渐渐意识到了他其实从来都没有追随过什么名鹿,他离他太远,但降月却近在眼前,仅为了能使她不再悲伤,他就可以献出自己永恒的生命!

“他要再次放弃自己的生命,”降月双目无神地凝视着远方说道:“但这到底是为什么,人类凭什么让他作出如此牺牲,他们根本就不配!”降月看来仍然对未来佛的决定心存疑虑,即使她都已经在和禁卫军作战了。
因为降月此时的状态已不再适合比试剑术,所以浮幕随后便将自己的佩剑收了起来,他继而又单腿跪在降月的面前说道:“我这就去调集兵力攻打禁卫军空投部队,遵照您的命令,我军会以最强的打击力度尽快将其剿灭!恕我先行告退!”
浮幕已没有办法再这样继续面对降月,他需要做点什么能安慰她的事,那当然就是战争,浮幕认为现在就唯有战胜禁卫军可以让降月不再悲伤,但浮幕才刚打算转身离开,降月就又问他道:“浮幕,如果和禁卫军交战的结果是无论如何我们都得死,你还会支持我吗?”
“那是您所想要的吗?”浮幕毫不迟疑地反问道。
那样的结果当然不是降月所想要的,那是名鹿的想法,但既然追随了名鹿,降月也就把他的想法看作是了自己的想法,“是的,那是我的想法。”她说。
“那也就是我的想法。”浮幕道,随后他便径直离开了降月。
降月知道在整个东方军团像浮幕这样的人还有很多,他们钢毅、果敢,但更重要的是他们都忠于她,正是出于这个原因,降月才会更加怀疑名鹿的决策,她不明白名鹿想要结束永恒的意义究竟何在,那或许可以保全人类的性命,但却会毁掉他所选择的亡军,不过让降月感到悲伤的原因还不此于此,席天在蜻陆城后山对她说的那些话也时时萦绕在她的心间,她有时甚至认为席天说的没错,她确实没有资格追随名鹿。
在E区的决策层把是否应该向东方军团投降的事商量成抽烟比赛后,他们这次又准备把是否应该趁乱打击东方军团探讨成看谁先进入梦乡的比赛,当然比赛场地还是原来的场地,E区那个不太宽敞的会议室,人嘛也还是原来的那些人,最高指挥官和各级将领,当然也还有吴杉,他率先睡着了,虽然他仍保持着军人的坐姿!
“我们当然应该协助禁卫军打击东方军团!”坐在吴杉对面的将军拍案而起道,吴杉差点没被他吵醒!“他们竟敢逆神的意志而动,这难倒还不应该被严惩吗?!”神这个词最近又重新被人类提起是因为神已经改变了他的意志,换句话说就是人类不能接受神要求他们作出的改变,但却能接受神的奴役,话说回来这位正在说话的将军之所以如此愤怒的原因则主要是因为东方军团没有给E区下达要求其投降的最后通谍,因为这事他曾经还以为E区或者说他自己连同他的老婆及情妇都没有生存的机会了呢!
但坐在吴杉对面的这位将军还在慷慨呈辞,坐在吴杉左边的将军就已经在开始咋嘴了,所以慷慨呈辞的那位将军才刚把话说完那位咋嘴的将军就立即反驳道:“但禁卫军并没有要求我们这样做,”他说:“所以如果亡军误会了我们的意图怎么办?难道你想让他们在平叛完东方军团后又来清剿我们吗?”
吴杉右边的将军能仅靠拍桌子的声音就致使吴杉睁了睁眼睛,他对前两位将军的愤怒已可想而知,“我们好象还没有向亡军投降吧,两位怎么可以说出如此不思进取的话!”他歇斯底里地怒吼道:“唯今之计我们应该迅速作出反应,在他们两军都战至疲惫不堪时再将其尽数铲除!鹤蚌相争渔翁得利就是这个道理!”
“但龙虎相争,蛤蟆如何得利?”吴杉左边的那位将军依旧是以奇怪的嘴脸嘲讽右边的将军道。
还好现在即使是部队里也不再流行说什么“他妈的”之类的话了,否则右边这位将军便真的要对左边这位将军的长辈不敬了,“你才是蛤蟆!”他将脸胀的通红就挤出了这么句话!
“你再这样说话,我就得去找翻译了,请别再对我‘呱呱’叫了好吗?”左边的将军表现出了攻守自如的得意。
右边的将军因为实在不堪此辱,但他又不能说出个呜乎哀哉,所以便被迫说了句过时的话,这直接导致左边的将军对其祖辈的血统里是否掺杂有动物的基因产生了怀疑,右边的将军则随即爆料左边的曾祖辈或许是某国的公民,既然如此左边也就放开了手脚,他说右边的曾曾祖辈以及上溯十八代祖辈其实就都只是乌龟的主要体征,甚至都不算是完整的乌龟!
吴杉被这些人吵醒了又睡着,睡着了又吵醒,如此折腾使平时温文而雅的他也难掩愠怒之色,他非常清楚如果再不制止的话,这些人恐怕就要顺藤摸瓜追溯到远古时代的非洲祖先那里去了!“够了,”他睁开眼睛道:“我们在这里召开的是军事会议,历史问题你们可以留到会后解决。”
吴杉说过这话后那个白发苍苍的E区最高指挥官才如梦初醒,他赶紧附合吴杉道:“好了,好了,都给我话归原题,东拉西扯的像什么话。”
解除这些不和谐音后,“看谁先进入梦乡”的比赛便又重新步入了正常的轨道,该唱催眠曲的还继续唱,该认真比赛的也还认真比赛,因为数天以来吴杉都在检验部队的夜袭能力,所以真的感到很困的他没过多久便再次进入了梦乡。
吴杉是个相信命运的实干家,把命运和实干这两种不同概念的词拿来形容同一个人似乎很矛盾,但其实也不全是这样,吴杉当然会感到矛盾,因为他觉得他的生活不应该是眼前这样,但同时也正是因为他相信他命中注定就应该去建立补天洗日的功绩,所以他才会投入最大的努力去做他认为该做的事情,说白了命运在吴杉这里就是指某种精神力量,甚至可以说是种自我催眠,而实干则是这种精神力量的外在体现。
会议结束,或者说集体睡回笼觉结束后吴杉便马不停蹄地赶回了他的驻地,驻地里的士兵们也正整装待发等待着吴杉,他们今天还有个负重远行的训练要做,所以吴杉刚回到驻地就立即穿上了他的那套辅助作战系统并来到了士兵们整齐的队列前面,“出发!”吴杉挥动着辅助作战系统的钢铁手臂喊道。
虽然是高级别的将军,但吴杉却常年坚持亲自带兵,即使他每次带的兵都不多,但累积起来倒也能做到带完他所有的部队,吴杉带领的这支钢铁部队随后便陆续步入了驻地旁边的桦树林,桦树林尽头的地平线依旧是被桦树掩盖的低矮山脉,他们正在向那个方向前进,但那却不是他们的目的地,他们的目的地还在更远的地方,至少目前他们是看不到的。
各部队呈蛇形在林间穿梭,吴杉则和几个校尉在部队的左右来回穿梭,他似乎拥有着某种神奇的光环,每当他出现在哪支部队的附近,那支部队的行进速度就都会得到提升,士气也会为之振奋很多!
“喂!”吴杉站在沿途的大青石上对正在从他面前经过的士兵们喊道:“卓别林还没有被抓住吗?!”吴杉这里所说的卓别林是指这林子里的某只野猪,因为它走路时也就跟卓别林似得总爱拐外八脚,故得有此名。
“还没有!”士兵们纷纷答道,随后更有士兵高喊:“将军加油,您出马的话肯定能抓住它!”但也有人认为情况可能并没有那么简单,“卓别林那家伙可精呢,”他们说:“将军可没它那么狡滑。”
“混蛋些说什么呢?!”吴杉笑骂那些士兵们道:“居然敢说我比猪还笨,等着瞧,晚餐就让你们知道卓别林的肉是什么滋味!”
吴杉刚说完这话,队列里便嘘声大作,“您已经说过无数次这种话了,但我们却连卓别林的毛都没有吃到!”但也有反对的声音,“再差也总有野兔子吧,将军从来都没有空手而归的时候!”最支持吴杉的还是曾在蜻陆城救过吴杉的那名士兵,他跳起来冲吴杉挥动着金属手臂喊道:“将军,绝对不要放弃!”
吴杉笑着向他行了个军礼以示他明白他的意思,随后他便只带了两名卫兵静静地走向了卓别林经常出没的那片区域,那也是森林里最茂密的地区,除桦树而外,还密布着各种长满浆果的灌木丛,卓别林如此钟爱此地也正是为了这些浆果,否则它才不会冒着被士兵们抓住的风险在此地定居呢。就像早先那名士兵说的那样,那家伙精的很!
吴杉和他的两名卫兵在抵达那片区域后便各自解开了他们的辅助作战系统,既而为了不被卓别林发现,他们更是用杂草和灌木将辅助作战系统隐藏了起来,再然后他们便人手提了杆猎枪悄悄地潜入了森林。
吴杉猫着腰边走边搜索着那四条爱拐外八字脚的猪腿,虽然在他的身边到处都是齐腰高的灌木丛,但经验老道的他却从没有将它们碰响,他的那两名卫兵也是这样,他们和吴杉保持着彼此能够看见的距离,极似猎豹般轻轻地走在他的两侧。
看起来平静的森林如果仔细听的话就能发现其实是暗藏玄机,那当中既有风摩娑树叶的声音,也有偶尔能够听到的当树木生长到某种程度时自然就会发出的咔咔的响声,当然也还有各种鸟鸣及虫啼,它们充斥着这整个森林,但这些都不是吴杉所想要听到的,他此时就只对什么东西啃食浆果或者呼嗤呼嗤出气的声音感兴趣,但遗憾的是到目前为止他都还并没有听到那样的声音,还好吴杉是个非常有耐心的猎手,他自来时起就没有打算过能很快见到卓别林,所以这些都还不是问题,他有的是时间和卓别林玩儿捉迷藏。
森林已经变得越来越茂密,吴杉他们也还在向森林的更深处推进,刚刚他们已经发现了几窜奇怪的猪蹄印,那毫无疑问是卓别林留下的,因为它们的脚趾都统统朝外,没有任何别的猪会留下这样的脚印,再则那蹄印也还很新,所以这会儿吴杉的注意力自然是相当专注,他可不想让别人抢在他的前面抓到卓别林!
再往前走没多久,吴杉突然有了种感觉,他晃然间似乎看到位于他前方数十米处的灌木丛动了动,对于任何猎手来说这样的讯息都有值得调查的价值,所以他随即便以手势示意两侧的卫兵,要求他们包围那株灌木丛,卫兵立即照做,他们从不同的方向缓缓地朝那株灌木丛展开了包围圈,然后他们又收紧了包围圈,但当他们兴冲冲地,当然也包括吴杉在内,都将枪瞄准那株灌木丛并冲过去时却发现那里就只有一窝小野兔!
看到这样的结果,吴杉难免会有些失望,他舒展起了腰背,别说是这些小毛球了,就算是它们的妈,他都不好意思再拿回去给士兵们看了!
那两名卫兵在看到这些后也显得非常失望,他们甚至开始报怨说应该拿火焰喷射器把卓别林烧出来,但当他们想到用原子弹时吴杉却以嘘声制止了他们的谈话,原来他注意到在他们现在站的这个地方能够看到的密林尽头正有个黑色的身影在注视着他们,那黑色的身影长得很圆,而且摆的也正是那个精典的外八字脚造型,没错,那正是卓别林!吴杉费尽苦心终于见到了它的庐山真面目!
不愧是卓别林,果然有大将风范!它明明知道吴杉已经发现了它却依旧稳若泰山地站在原地,那高高昂起的拱嘴儿正是它高尚品格的写照,那蒲扇似的耳朵则正代表着他那至尊的地位,要不然耳朵不大的人为何会被指作没有富贵相!命由前定,缘起往生,卓别林的非凡又岂是偶然?看它那架势今天是势必要和吴杉大战个几百回合,或者说逃他个几百公里,因此它随后便转过身去亮出了那截短尾巴!
吴杉见卓别林要跑立即就将枪端了起来,但他却还是晚了步,没等他扣动扳机卓别林就已经钻进了灌木丛,“追!”吴杉毫不犹豫地喊道,他随后更是率先朝卓别林跑掉的方向追去,虽然遍地的灌木丛多少都会对他造成些影响,但良好的身体素质却总能使他像跨栏运动员那样跨过某些常人根本就无法越过的障碍,当然那两名卫兵在这方面也丝毫不比吴杉逊色,他们紧随在他的身后随时准备着向卓别林开枪,但当吴杉赶到卓别林刚站过的那个地方时,却发现它又已经失去了踪影,还好那只是短时间内的事情,吴杉在紧张地张望过后便再次看到了那条短尾巴,它眨眼间就隐入了吴杉右前方的桦树林,“那边!展开!”吴杉高喊着并继续追击卓别林,他的那两名卫兵则照命令再度展开了针对卓别林的包围圈,他们迅速朝两边奔跑,期望能截断卓别林的退路或者使它就只能朝前跑!
卓别林的短尾巴很快就又出现在了吴杉的眼前,他毫不犹豫地端起枪来瞄准,射击,但却还是没能击中卓别林,虽然卓别林展示给他的臀部相比之下是要比它旁边的那棵桦树肥硕的多,但吴杉却还是击中了桦树,而没能击中卓别林的臀部,就更别说它的尾巴了,那是十环!但这也并不是说吴杉的枪法就有多么的糟糕,他在E区是出了名的神枪手,没能击中卓别林的臀部只能证明那家伙太精,它居然会以桦树为掩体,再以灌木丛为掩护,按照蛇形路线迂回前进,对一只猪来说能做这些真的就可以位列仙班了!
卓别林就这样在吴杉和他的那两名卫兵眼前时隐时现地逃跑着,那自然是引得猎手们分外焦燥,他们开始还能有计划地对其展开围捕,但后来就乱了,他们开始忘乎所以地开枪,想怎么开枪就怎么开枪,管那灌木坐中有没有卓别林或者是不是卓别林他们都在开枪,他们打中过狐狸,也打中过野鸡,更有甚者是他们居然还打中了两只倒霉的苍蝇,当然这事儿他们自己并不知道,但假如苍蝇的世界也有媒体的话,此事绝对会被奉为头版头条,其影响甚至堪比人类所能够想像到的慧星撞飞机!
吴杉他们的疯狂围猎还在继续,他们刚才还看见卓别林在他们现在站着的这棵桦树下蹭了蹭痒痒,但现在它却又不知了去向,“那边!”某卫兵突然尖叫道,他随后更是毫不迟疑地端起枪来朝他认为在动的那株灌木丛开了枪,结果令人振奋,因为吴杉他们都感觉到伴随着他的这声枪响有什么东西在那株灌木丛后倒了下去,难道会是卓别林?吴杉他们未加任何思索便迅速冲向了那株灌木丛,但他们还尚未到达灌木丛就又听见了一声枪响,而且这声枪响的来源地还就在那株灌木丛的背后,卓别林再精也不可能武装拒捕,意识到有刺客后那两名卫兵立即便掩护吴杉退到了较为安全的区域。
“谁在那里?!”其中有名卫兵向对方喊话道,但等了很久对方也没有答话,“如果再不出来,我们就要向你开枪了!”他再次喊道,但威胁对对方似乎并不起作用,那株灌木丛的背后依旧安静如初,既然如此那名卫兵便只好举起枪来履行他的承诺。
“等等,”吴杉按住卫兵的枪道:“我想过去看看。”他说,吴杉认为就算对方是刺客也不会选择在这样的地方设伏,因为除开卓别林而外,谁都不会知道他今天会到这里来,所以最有可能的解释就是对方是因为害怕他们,所以才开枪还击的,换言之就是误会。
吴杉想要过去那两名卫兵当然是不同意的,但他们又拗不过吴杉,所以他们便只好护卫着吴杉慢慢地走向了那株灌木丛,这是个非常紧张的过程,而且就算他们都已经来到了那株灌木丛的背后紧张的情绪也依旧在延烧,但这却并不是为了他们自己,而是为了向他们开枪的那人,虽然那人已经悄悄从灌木丛后面离开了,但吴杉他们却看到了他留在地面的血迹,很明显他已经因卫兵先前的那次枪击而身负重伤!
“顺着血迹找。”吴杉说,随后他们便共同走进了已经显得有些幽暗了的密林最深处。
沿着血迹还没有走出多远,吴杉他们便发现了一名身裹素麻披肩的少年,他侧躺在地面,看来已经因腿部动脉破裂所致的失血过多而昏迷,那把曾向吴杉他们鸣响的手枪则还紧握在他的手里,那枪相当精致,至少吴杉是从来都没有看到过如此精致的手枪,所以他随即便将该枪捡了起来,“应该是场误会,”他看着这少年稚嫩的脸庞对那两名卫兵说道:“把他带回去,看来还能治好。”
吴杉当然是不认识这名陌生的少年,但是他的姐姐对吴杉来说却并不陌生,没错,这少年正是喜的弟弟小拓,他是因为想要去姬雾草原找喜,所以才会误入这片密林的。
浮幕的座舰是艘重型的空中航母,繁复的外骨骼就像是巨魔的肋骨似得包裹着该舰的舰体,而浮幕则就站在这些“胁骨”的表面静静地将剑指向了由禁卫军空投部队所扼守着的那处山谷,他这是在指挥部队发动对那山谷的进攻!
就像袭云当初所预计的那样,禁卫军的这支空投部队在和东方军团交战数小时后便全军覆没了,浮幕没用多久时间就将其控制在了自己的手里!
在浮幕重新收拾好部队后,降月所率领的东方军团主力部队也就来到了这处山谷前,所以浮幕的军团随即便纵列在山谷前的开阔地两侧为其让路,降月过后,浮幕也就准备进入山谷,但传令官却在此时突然给他送来了来自东方军团总部的命令,换句话说就是降月的命令,她命令浮幕不必随主力部队进入沉哀沙漠作战,但却必须得扼守住此山谷,因为该山谷既然是他们进入沉哀沙漠的主要通道,那么也必然会是他们退出沉哀沙漠的主要通道,所以便必须要将其牢牢控制在东方军团的手里,降月的命令虽然粉碎了浮幕想要和她共同击败禁卫军的梦想,但浮幕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就接过了这道命令,因为他知道降月说的是对的。
最近这段时间喜已经变得越来越沉默,虽然住在降月的别墅里无论从哪方面来讲都无可挑剔,但她却还是会每天都手握着名鹿的灵魂站在阳台边发呆,但也不全是发呆,她有时候也会记起些零星的往事,比如说她是怎么遇见名鹿的,还有就是当席天告诉她名鹿是神的时候她的那种心情,每当她记起这些事情的时候她的表情就都会莫明其妙地突然就显得喜悦或者是忧伤,喜是如此专注于她的这些回忆,以至于她都忘了就在她的眼前还有令人沉醉的湖光山色,忘了眼前的这些湖光山色也没有关系,但她却连现实存在的名鹿都快给搞忘了!
虽然名鹿已经从林间的小径里走了出来并正在走向喜所在的这栋别墅,虽然就连别墅四周的东方军团士兵都已经发现了他并正在向他下跪,但喜却还在像看陌生人似得看着名鹿,直到名鹿都已经走过了别墅的玫瑰墙,喜才将她眼前所看到的这个名鹿和她记忆里的那个名鹿联系起来,她也因此而显得兴奋异常,虽然不明白名鹿为什么会在此时突然来到这间别墅,但喜却拧起裙边就跑下了楼梯,而且她还赶在名鹿正要去推门时帮他打开了别墅的正门,但喜的好心情也就此为止,因为她随即便看到了名鹿那张苍白甚至可以说是冷漠的脸,他已的确不再像是喜过去所认识的那个名鹿了,过去站在他的面前喜会有温暖的感觉,但现在站在他的面前喜却觉得很冷!
名鹿是因为最近总在梦里看到这间别墅,所以才想要过来看看它是否是真实存在的,但他没有想到居然还能在这里碰见喜,就因为这样所以他才会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喜,当然那眼神也还照样冰冷。
喜架不住名鹿的沉默,终于忍不住问道:“你的脸色很苍白,是得病了吗?”
喜不说还好,她这么说过之后名鹿反而还有了想要咳嗽的感觉,他轻轻地咳了那么几声,所以喜便赶紧帮他拍了拍背,喜真的很担心名鹿,但她对名鹿越好,名鹿就越不能适应,所以他随后便轻轻地推开了喜并径直走进了客厅,既而他又来到了吧台的后面并从酒柜里取出了瓶就好像是他放在那里的酒似得仔细地欣赏了起来,“是降月让你住在这里的吗?”他问正要走进客厅的喜道。
“嗯,”喜轻轻地点了点头,“因为她说打仗很危险,所以便没有让我跟着她去。”她说:“但我很想去。”
名鹿似乎就只对喜回答的那个“嗯”字感兴趣,除此而外的话他根本就没有认真在听,现在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品尝他手里的这瓶美酒,但他却没有找到合适的酒杯,名鹿在这方面是很讲究的,所以他随后便换了个喝法,他要用这酒调杯花式咖啡,“帮我拿两个咖啡杯出来,然后再拿盒牛奶和巧克力酱过来。”他对喜说道,同时他也还在磨咖啡豆。
“哦。”喜很高兴地答道,她在帮名鹿找来了他想要的那些材料后就站在了吧台的旁边,她很想要看看名鹿是怎么煮咖啡的。
名鹿煮咖啡时的表情相当认真,甚至还可以说有些严肃,再加之他的手法也异常娴熟,所以即使还没有喝到名鹿所煮的咖啡,喜也相信他所煮的咖啡应该是这世间最香的咖啡,喜对此充满信心,而事实也确实如此,名鹿很快就将这样的两杯咖啡端上了吧台。
“做好了吗?”喜迫不及待地问道,她已经闻到了很浓郁的咖啡的香味。
名鹿看了看喜,但却什么话也没有说,他随后便又拿出了支广口杯并在其中倒了些酒,既而又使其在酒精炉的火苗前均匀受热,最后直到酒的香味也溢满了整个客厅,他才将杯里的酒点燃并分别淋进了那两杯他早已煮好了的咖啡,这咖啡也因此而升腾出了幽蓝色的火焰,“请吧,”他将其中的一杯推到喜面前说道:“尝尝看,我调制的花式咖啡。”
如此华丽的咖啡喜过去虽然见过,但却还从没有喝过,所以今天能够喝到这样的咖啡,而且还是名鹿亲手调制的这样的咖啡令她觉得格外幸福,但这幸福却来得有点麻烦,因为她不知道该怎样去喝一杯正在燃烧的咖啡。
“稍微等等就能喝了,火很快就会灭。”名鹿因为看出了喜的疑虑,所以便说道:“或者像我这样直接将火扇灭也可以,这样就可以保留更多酒的味道。”他边说边以手扇灭了自己杯里的蓝色火焰。
喜立即摇了摇头,她才不愿意像名鹿那样扇灭咖啡杯里的火焰,那会让她觉得自己喝的只是杯普通的咖啡,所以她便只好暂时先看着名鹿喝他的那杯咖啡了,“虽然可以保留更多酒的味道,但你不觉得那样做很可惜吗?”喜随后说道:“这火多漂亮呀。”
“但这火的作用也就只是用来引爆酒的香味,”名鹿端起咖啡杯来不屑地说道:“即使你不扇灭它,它最终也会熄,所以何必要说那样的话呢?”
“你很冷酷。”喜说,她真的很不习惯现在的名鹿,但她也还清楚记得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所以她随即便将那个封印着名鹿灵魂的打火机拿了出来,“你对我说过只要我把这个打火机交还给名鹿,战争就会结束的对吧,”她说着便将打火机放在了名鹿的面前,“那么现在就让战争结束吧,我知道你就是名鹿。”
名鹿默默地注视了那打火机很久后才将它拿了起来,打火机表面所刻的“名鹿”字样依旧如他当初刚刻上去时的那般清晰,但那时的痛苦回忆也随着这个打火机的出现逐渐在他的脑海里清晰了起来,他感觉到了某种令他难以承受的卑微和压抑,如今已经拥有无限神力了的他当然是没有必要再去承受这种卑微和压抑,所以他随即便又将那打火机丢还给了喜,“你还并没有到达永恒之湖,”他说:“等你能点燃这打火机的时候再说吧。”其实名鹿自己都不相信喜能到达永恒之湖,他那么说只是种托辞,他希望喜能知难而退!
“但这里面封印的是你的灵魂!”抛开他的承诺不说,仅名鹿对待这打火机的态度就已经够让喜生气的了。
“我已经不再需要什么灵魂了。”名鹿边品尝着咖啡边说道:“那只是推动人类认识自然和自身的某种力量,对我来说却毫无用处。”
“请不要对我说这种我听不懂的话!”喜喊道,除开愤怒而外她的声音里甚至还含有绝望,“你怎么可以说你不再需要灵魂,没有灵魂会被人认为是魔鬼的,你知道吗?”她说。
“那你又知道吗?”名鹿依旧平静地说道:“会被人认为是魔鬼的只有弱者,你觉得我像是弱者吗?”
即使没有亲眼见过名鹿的真实实力,喜也猜得出来他究竟有多强,就算是在他生病的时候喜也相信他拥有摧毁万物的能量,但她还是不认为这就能证明名鹿是真正的强者,“我觉得你确实很像弱者,”她说:“或许你曾经是强者,但现在却是弱者。”
喜所说的那个“曾经”完全打破了名鹿的好心情,他的眼神也因此而变得极其残忍,他甚至还展开了他背后那轮黑暗的佛光,“或许我应该带你去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弱者!”他说,随后他便令时空转移到了某个极为可怕的地方,喜在那里看到了无数衣不蔽体的人,对生活在那个地方的人们来说大地就是张巨大的蠕虫似的嘴!他们整天所要做的也就只能是不断向更高的地方爬,否则便会滑入那张深渊似的嘴,但既然是有血有肉的人类,谁又能做到无休止地向更高的地方爬呢?所以便还是有很多人都掉进了那张嘴里,或者说他们最终都会掉进那张嘴里,只是有些人坚持得久些,有些人没能坚持住而已!喜刚到这个地方便立即被眼前那可怕的场面和撕心裂肺的嚎哭声所震摄住了,虽然她是和名鹿站在高高的云端,用不着像那些人似得在地面爬,但她却还是能够想像得到掉进那张不断蠕动着的巨嘴里会是多么恶心和可怕的事情,所以她随即便打起了寒颤,她的脸色也因此而显得更加苍白了,虽然从来都没有想像过地狱会是何种景象,但喜却已经开始相信她现在所看到的就是地狱里景象!
“看见那些人了吧,”名鹿冷酷地看着这整个世界说道:“即使拥有你想要对我说的祟高的精神,他们也不可能站在我们现在所站的这个位置,弱者的精神再祟高也终归是弱者的精神,那改变不了他们的命运。”说完这话后名鹿就又令时空转换回了降月的别墅,他也因此而重新收起了他那轮黑暗的佛光,随后他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似得继续品尝起了那杯他还没有来得及喝完的咖啡!
即使已经回到了降月的别墅,喜也依然无法令自己的心情保持平静,虽然她努力这样做来着,但她却做不到,所以她便只好将身体尽量靠着吧台以使自己能获得支撑,“我们刚才所看见的都是真的吗?”她用颤抖的声音问名鹿道:“那是真的吗?”
名鹿伸出两根指头来摸了摸自己的眉骨,以示他不明白喜为什么要这样问,“那当然是真的,”他说:“但那还在遥远的西方,你可以将那看作是我的试点工程,如果行之有效,我就会将其推向全世界。”
“但你说过会结束战争的!”喜竭力喊道,她不明白名鹿现在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可怕!
“战争当然会结束,”名鹿未加任何思索便说道:“但代价是人类必须得接受地狱的存在,唯有如此人类方能远离堕落并保留住他们仅有的那点祟高的精神。”名鹿这话说到最后还以嘲讽的神情看了看喜。
看着现在这样的名鹿,喜真的是不知道该再对他说些什么才好了,她呆呆地注视了他很久,虽然他有的时候还是会咳嗽,但喜却终未能说出任何话来。
名鹿在喝完咖啡后便走出了吧台,“那么再见,”他在经过喜的身边时说道:“或许我们还能再见。”
意识到名鹿将要离开别墅喜才清醒了过来,她立即转过身去看着名鹿说道:“如果我能在永恒之湖将那打火机点燃,你就能放弃所有的这些想法了是吗?”
名鹿就像是在看什么外星来客似得眼含着笑意仔细地瞅了瞅喜,“当然,”他说:“如果你那样做了就不只是我愿不愿意的问题,而是我必须得那样做,因为我到时候或许也就会变得像你们似得这般平庸,或许还会更糟,我有可能会死,但我劝你最好还是别那样想,别说是永恒之湖了,你甚至都到不了姬雾草原。”
“你有可能会死吗?”喜没想到这也是点燃那打火机的可能性,她虽然想改变名鹿,但却不想让他死。
“你这是在担心我吗?”名鹿继续笑道:“那大可不必,我虽然给你提出了建议,但你还是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试试看,否则你怎么能知晓生活的艰难。”
喜当然清楚在她此去永恒之湖的途中会糟遇很多阻碍,即使名鹿不阻碍她,像袭云这样的人也会出来阻碍她,否则降月也就不会发动眼前的这场战争了,所以既然成败都还未有定论,她又何必在此时就为名鹿的安危而感到担心呢?“那就这么说定了!”喜毅然绝然地说道:“我会到永恒之湖去找你的!”
名鹿极无聊地笑了笑,他不明白喜的这种决心究竟源自何处,他压根儿也就不认为喜能成功抵达永恒之湖,所以他便只好把喜的这种决心视作是愚昧的表现,既然喜在他的眼里都已经成为了愚昧的人,他也就没有必要再和喜多说什么了。
名鹿随后便走出了降月的别墅。
喜在目送走名鹿后便又重新显得消沉了很多,她斜倚着客厅里的沙发,完全失去了刚才和名鹿说话时的那种勇气,虽然名鹿给她调的那杯咖啡已经不再燃烧了,但她却也没有味口再去品尝了,现在的喜真的已经感到什么都完了,没有名鹿的支持让她觉得自己做任何事情都没有意义,她甚至还认为没有名鹿的支持她任何事情也做不成,她真的开始感到很累,所以她随后便任自己那无力的身体倒进了沙发,但躺着躺着她就开始感到自己的手里少了点什么,她开始在她能够触到的地方乱抓并在那之后猛然站了起来,随后她就看见了那件她想要的东西,那个刻有“名鹿”字样的打火机,它仍躺在吧台的表面,所以喜随即便走过去将它拿在了手里并捂在了胸前,对现在的喜来说还有什么是比这样东西更宝贵的呢?毕竟在它里面封印着的是名鹿的灵魂,即使名鹿自己都已不再重视这灵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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