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话 武威门之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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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面上,天下仍然是石家的天下,可是这味道就与以前大不相同了在石鉴的皇权之下,羯族的各派系都是拥兵自重,各成一体,事实上分裂了羯族的统治。这种结果,可比冉家军占领一两个城市的效果好许多。即使冉家军的绝对数量没有增加,可是面对对手实力的分化,冉家军的实力相对比起来,是增加了。
石鉴能够有效控制的兵力,不是很多。除了邺城附近的卫戍部队,还有洛阳等为数不多的大城市,稍微远一点的地方,除了关中的朔方和三交两地,他这个新皇帝控制起来,就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了。所以,他不得不依靠冉闵的威名来镇住各地的诸侯,要他们承认他这个新皇帝。这样一样,本来就显得权大欺主的冉闵,一时间,权势如日中天,引起了羯族权贵的强烈不满意和担心。
三朝之臣龙骧将军孙伏都、刘铢两个人,是羯族反冉派的代表,他们强烈地反对身为汉族的冉闵把持后赵的朝政,对冉闵有持无恐的壮大充满了恐惧。他们几个人一齐密谋,石鉴那个胆小鬼是靠不住了,必须要对冉闵动手了。
四月初三日,早朝。宣德殿外,三千名羯族武士秘密埋伏在宫中,准备伏击冉闵。为了这事的隐密,作为主谋的孙伏都、刘铢两人,就连石鉴也没有通知。他们知道,只要事情一成,石鉴还是得乖乖地听他们的。而且他们也知道,石鉴对于冉闵也是恐惧的,只是迫于形势。说不定,他们此次解决了冉闵,石鉴还得感谢他们呢。自然孙伏都和刘诛两人,也定会得到重用,名成功就,何乐而不为。所以他们即使害怕冉闵的凶猛,也甘愿冒险一搏。
按照惯例,冉闵随行只带六十几个带刀护卫。而孙伏都、刘诛这方,却有精选出的三千羯族武士。如此悬殊的比例,想不胜都难,孙伏都、刘诛认为,他们胜定了。
要到宣德殿,必过武威门。只要这武威门一关,包括这皇城在内,就成了城中之城。为了皇城的安全,这里城高墙厚,坚固得很。进了里面的人,那是插翅难逃。掌握着卫戍军的孙伏都,就将谋杀冉闵的地点选在了武威门后。只要等冉闵一进来,来个关门打狗,这个计划,确实是歹毒至极。
最近关内的符洪又有异动,朝庭正为此事担心。今天,作为都督中外诸军事的武德王冉闵,是肯定要来朝会讨论此事的。所以孙伏都、刘诛一点儿也不担心冉闵会不来。屠刀已经举起,就等冉闵的脖子往里伸了。
陆续有朝官从武威门进入,准备到宣德殿早朝,气氛如常,并无二至,大小官员们都着装整齐,互相打着招呼。只有孙伏都和刘诛两人来得最早,站在宣德殿的台阶上,翘首看着殿前广场后的武威门,心不在焉地回应着其它官员的招呼。
忽然,孙伏都的眼睛一亮,对刘诛小声地说了一声:“来了!”刘诛也异常紧张地回答道:“就是!”
冉闵一行人,早在大门处就下马步行了。这时步行到武威门,冉闵正与几个手下谈笑着,看来心情不错。随行的有徐德、司马杰、汪重、鲁羽、申一成、周成、苏亥,全都是冉家军的猛将,也是冉闵最得力的将领些。从这些排场应该看出,冉闵也许是预感到了什么,才会带着这么多的精锐同行。后面六十多个士兵,虽然穿着粗布军服,可是那体态与精神,就知是一群战力超群的战士。
由于冉闵是武德王,带的武士有在殿外等候的特权,所以守门的皇宫卫士见是冉闵一行,也就放行了。照常理,到了殿前,冉闵进去了,他的这些随身护卫就在殿前的广场中等候。冉闵正准备与手下告辞进殿,忽然听见一声锣响。咣铛一声巨响,厚重的武威门在他们的身后关上了,并被守卫们插上粗大的门栓。与此同时,三千名彪悍的羯族武士从隐藏的地方涌了出来。拿刀执枪,将冉闵他们围在中间。
不用说,也知道是什么事情了。冉闵的护卫们,全都拔刀在手,围在了冉闵的周围。虽然人不是很多,这种临危不乱的镇定,确实也显示出了冉家军一贯的气势。
见冉闵已经成了瓮中之鳖,孙伏都、刘诛两人激动地跑了过来,那些回过神来的大臣们,也都涌到了广场上。
“冉闵,你的好日子到头了,还不束手待毙。我还可以念在多日同朝的份上,给尔等一个全尸!”孙伏都胜券在握,说话底气也足了许多。
“何必给他废话,叫武士们一涌而上,乱刀砍死得了。”刘诛心急得很,好象冉闵跟他有十世大仇似的。
这时,石鉴来了,他远远地站在殿外的台阶上看了一下,就拂袖进去了。他的态度很鲜明,就是要来个坐山观虎斗,争取最大的利益。
得到了皇帝默许的孙刘两人,更是嚣张,命令三千羯族武士,拿下冉闵。
鲁羽见被这么多人围住,他一边保护着冉闵,一边问道:“主公,现在咋办?”

冉闵一点儿也没慌,他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比预想的早了些,他笑着说道:“鲁羽,你一贯是我军的先锋,这时候的职责,也是一样。”在冉闵说话的同时,司马杰、徐德同时放出了四只信鸽,它们快速地飞出了皇宫,高高远去。他这是在跟外面接应的冉家军信号,示意这里出事了。这四只信鸽,两只是回城外的冉家军驻地,另两只是回城里的南望楼,得到消息的姬常,应该在第一时间里指挥暗袭军,采取行动。
得到了冉闵暗示的鲁羽,应了一声:“末将得令!”于是跳出去,第一个与羯族武士开了战。接着是徐德、苏亥、周成、申一成等,司马杰领着几个士兵护在冉闵的周围,一时没有动。
一时之间,混战开始。六十几个人还敢叫板三千人,孙伏都可是气急败坏了,他大叫着:一个不留,全部杀死。杀光!
冉闵也拔剑在手,对司马杰说道:“你们不要管我,放手厮杀吧,这种场面,我们还见少了么。”他冲出部下的保护,跳进敌人丛中,奋力地与对方厮杀起来。
转眼间,冉闵就冲入了敌人丛中,司马杰大喊了一声:“兄弟们,给我杀啊!”朝着冉闵混战的方向,一路杀将过去。
这种贴身肉搏,正是冉家军步兵最擅长的方式。相反,靠骑兵战天下的羯族人,在这种步战中就吃了大亏。他们高大粗壮的身体,一点儿也没有冉闵的这些久经沙场的战士灵活。鲜艳威武的铠甲,也抵挡不住冉家军勇士的大刀砍削。要讲协同作战的素养,这些羯族人更是不能够与冉家军相提并论。这经过层层挑选出来的冉闵的贴身近卫,恐怖的战力,是这些羯族贵族们没有想到的。
见只有六十多人的冉家军战士,却在众多羯族武士的围困中,将羯族人如同收庄稼一样的放倒。在恐惧冉家军的战力同时,孙刘两人也大骂自己手下的无能。气急败坏下,他们也拔出自己的佩刀,加入了战团。
冉闵正想找他们呢,正好,这下自动送上门来了,冉闵最擅长的可就是在乱军丛中取敌上将首级的本事。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冉闵挺剑就上,杀死数个阻挡的羯族武士,接住孙刘二人的刀锋,恶斗起来。
随着伤亡的增多,不吸水的青石地面上,已经是积满了鲜血,没有一小块干净之处了。鲜血汇集在一起,流进了沟渠,排进了附近的小河,让河里的水也是鲜红一片。在殿前的广场上,尸体到处都是,显示着死者生前最惨烈的痛苦状,刀枪剑戟丢满了一地,残肢断臂随处可见。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鲜血在空中乱飞,刺鼻的血腥味,让观战的大臣们作了呕,将他们早上享用的东西吐得到处都是,臭味难忍。有些胆小的人被吓得尿湿了裤子,扶着墙,连路也不会走了。
刘诛刚刚被冉闵一剑杀了,人头被徐德斩下,抛进了宣德殿中,吓得里面的群臣和皇帝脸色发白,说不出话来。预感到大事不妙,这杀疯了的冉家军,是不会放过自己的。石鉴大骂道:“你们这些窝囊废,平时不是说自己是国家的栋梁之材么,现在却躲在在这里做乌龟。都有出去,给朕杀敌去。谁杀了冉闵,谁就是未来的大将军。殿前侍卫,全部都给我出去,杀了冉闵!”
在石鉴的威逼利诱下,更多的羯族大臣参战了,石鉴也不要侍卫的保护了,叫他们也全部加入战斗,也就是更多的人被杀。武威门被关,外面的武士进来不了。再说当初孙伏都、刘诛叮嘱过,没有他们的命令,不能够放任何人进来。当初只是觉得三千人诛杀冉闵那是绰绰有余了,关门是防着冉闵的援手前来。想不到冉闵的人如此勇猛善战,三千多人好象都不够他们杀似的。眼见自己多年的好友刘诛惨死,孙伏都后悔自己太小瞧冉闵了。这时候,一切都晚了,他只有拼了。
愤怒并不能够提升实力,冉闵一剑直接就斩下了孙伏都的头颅。鲁羽只是一脚,象踢足球似的,也将它踢进了宣德殿中。两个主事者都战败身亡,石鉴吓得魂魄尽失,真的后悔自己站错位置了。
有万人敌的冉闵,定然有同样彪悍的手下。这些汉族勇士们,将压抑多年的怨气全部释放出来。武威门一战,创造了惊人的接近一对一百而大胜的神话。主谋孙伏都、刘诛被杀,其余参与起事的羯族武士也全部被杀,众多的大臣被杀。很多羯族的政治精英被杀,羯族贵族阶层遭受了沉重的打击。富丽堂皇的后赵宫殿,演变成了恶臭之所,鲜血四溢,四处尸体的停尸房。
城外的冉家军和城里的暗袭军配合,很快控制了整个邺城。汉人勇士们将石鉴从龙椅下拖出来,看见体如筛糠的石鉴,跪在地上,向着冉闵大喊饶命。所有的人都知道,他这个皇帝,也算是做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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