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话 义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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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闵照常的每天上朝,并不将其它大臣们的窃窃私语当一回事成大事者,必须要有能屈能伸的度量。不过在祖影蝶等人的坚持下,他不得不随身带着三十名带刀护卫进城,以保护他的安全。这离一百人还远,所以石遵也就没有管他了。
这天早朝过后,出宫的冉闵被人悄悄地叫住了。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天石遵开秘密会议的参与者之一,义阳王石鉴,石遵的同父异母的弟弟。石家的传统在这小子身上全都有了,阴险狡诈,凶残无情,是个权力至上的阴谋家。此时其它人对冉闵都是避之不及,生怕惹祸上身,而这个王爷却如此神秘来找冉闵,在冉闵的印象中,与这个王爷从来就没有交往。冉闵敏锐地预感到,机会来了。
冉闵拱手一礼道:“义阳王找冉闵,可有什么事!”
石鉴四下一望,然后压低声音道:“此处不是说话之地,将军随本王来。”
来到一处偏殿,石鉴让自己的太监与护卫守在外面。拉着冉闵的手就进了屋子。还没有等冉闵开口,石鉴就叹了口气,说道:“将军功高劳苦,是皇上登上皇位的最大功臣,却处处受到刁难。这种不公的待遇,本王真的替你不平啊!”
这家伙是来套自己的口气了,于是冉闵顺着他的话说道:“做事是为臣者的本份,驭人是上位者的天职。世事如此,所以我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可以明显地看到石鉴脸上的喜悦一闪即失,这家伙是要隐藏他的心理呢。冉闵也装着不知,静听石鉴接下来怎么说。
“咱们都是自己人,不说两家话。说句忤逆的话,如果是本王,绝对不做那种忘恩负义的人,肯定会对将军你这种人才进行封王拜相的嘉奖,哪里会象皇兄那样冷遇将军啊!”石鉴肉麻地和冉闵拉着关系,继续试探着,很露骨地道出了自己的心意。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冉闵一笑,故意无奈地说道:“良将易找,明主难寻啊。如果义阳王你是皇帝,说不定真的是一位明主。只是现在皇上兵强将广,又深居简出,天下牢牢地握在他手中。不得已啊,还要混口饭吃,再不公正的待遇,也得忍啊,哎!”冉闵最后长叹了一口气,将一个忠臣的屈辱表演得很是到位,演技可得九十九分。
石鉴终于忍不住露出了笑容,问道:“本王真的可以成为一位明君?”
“这里没有其它人,我何必说假话呢。”冉闵一付不解的样子。
“好,本王相信你的话。不过将军你也悲观了一点,皇兄的位子真的那么稳固么,我看也未必。只要你敢做,机会还是有的。”石鉴目露凶光,道出了他来找冉闵的本意。
石虎的儿子们果然都是狼,都有吞食同族同宗的嗜好。不过这次,石鉴由于实力有限,他是要假手冉闵来做了。从历次后赵皇权之争中,冉闵的参与程度来看,这些石家的子弟确实是一个不如一个了。在夺权之中对别人的依赖越大,自己以后的政权就越不稳固。所以老练的石虎即使老迈了,也不要冉闵插手,而是自己亲手力斩逆子石遂,巩固自己的地位,姜还是老的辣。而这个石鉴,除了继承了父辈心狠手辣,凶残成性之外,就是一个标准的王爷,眼高手低的富二代。
冉闵在心中欢呼,等待的机会终于来了。解决了石遵,让这个石鉴成为傀儡皇帝,那以后的事就好办多了。他是强压欢喜,害怕的说:“这,这可是大义不道的,会诛连九族的罪行啊。义阳王,我看我们还是忍吧,好死不如赖活啊。”冉闵也聪明,故意说成“我们”,表明了和石鉴是同一条战线。
见关键时刻冉闵怕了,石鉴嘿嘿地冷笑数声:“将军可以忍,可是别人未必放得过你。最近对你一系列的动作,将军也感觉到了吧。那天的密会,我也参加了的,实话给你说吧,就是商量如何对付你的。要不是郑太后一句话,说不定石遵早就对将军动手了。不过你不要以为忍一下就过去了,皇上对你起杀心,只是迟早的事。与其坐而待毙,不如舍生一搏,如何?”
虽然猜测到石遵会对付自己,可是现在亲耳听到密会参与者告诉自己,冉闵还是忍不住愤怒。这时,他的愤怒倒是真的了,没有表演的成分。
“谁让我死,我也不能够让他好活。义阳王,怎么干,直说吧。”冉闵显得有些头脑发热了。
人都说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看来确实如此。传说中的万人敌--冉闵,也不过如此,自己只凭着几句话,就让他乖乖听命于自己,石鉴有些得意忘形了。
“挡道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消失!”石鉴冷冷地说,一点儿也没有顾忌他要对付的人是自己的兄弟。
“好吧,义阳王你有多少军队,咱们合军一处,马上攻进邺城,将石遵赶下来,天下就是王爷你的了。”冉闵顺着石鉴的话说,并试探一下这个义阳王到底有多少实力。

这下该轮到石鉴傻眼了,耍阴谋诡计他还有一套,可是这带兵打仗,还没有干过。再说他也没有多少军队,这才想起冉闵这个外援的。
“这,这不行。我们的军队再多,怎么多得过石遵的啊。采取攻城掠地的方式不行,我们还得来阴的,那就是刺杀。相信只要石遵一死,他手下那些人,都有会来归附本王。这也不是妄想,当初拥护石世的大臣们,不是在石被灭之后,又都投靠了石遵。大多数人要的,只是一个皇帝,并不是哪一个人。本王是石虎的儿子,也有继承皇位的权力,这相当于是家事,外人干涉不得的。”石鉴侃侃而谈,和他哥哥石遵一样,只看到了做皇帝的因果。
冉闵心中暗笑,既然皇帝只是一个象征,并不是为哪一个人专有,那自己哪天也要弄来当当。不过现在还是要老老实实地做事。于是他不解地问道:“行刺也是一个好方法,不过石遵深居宫中,守卫森严,不容易得手啊。前太子石遂也曾经用过此法,请高手行刺石虎,可是也没有成功,反而惹祸上身,以至全军覆没。”
“没有把握,我今天也不会来找将军了。只要将军敢去做,相信将军一定有能力完成这事的。”石鉴说着靠近冉闵,进行了一番耳语,听得冉闵不住的点头,面露惊异。
原来石鉴因为是皇族的关系,知道今天石遵和郑太后一行,将秘密地前往城外的如意观吃斋,祈福祈平安。此事是秘密进行,所以不可能带好多部队前往,这确实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如此机密的事,石鉴把它透露了出来,石遵必定是在劫难逃。堡垒总是从内部攻破,冉闵再次明白了句话的真意。
两人又秘密地商议了一会儿,石鉴就催促冉闵赶快回去准备,并叮嘱道:“记住,他们只在如意观住一晚,千万不能够犹豫,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下手一定要狠,一定要成功。否则,你我的好日子都到头了。”
这些厉害关系,冉闵比石鉴这个王爷明白十倍都不止,何需他来提醒。他又问了一句:“那郑太后,只是一个女人,王爷觉得……”冉闵多此一问了。
“哎,我说冉闵将军啊,你不能够有妇人之仁。虽然她以前对你不错,这次也替你说了话。但是你要记住,你这次去杀的,可是她的儿子,你不杀她,她能够原谅你,放过你吗。况且以他在朝中的影响力,那些中间派一定会倒向她的。到那时,我们做起事来,就麻烦了,也危险了。这个世界就是你死我活的世界,你给了对手活命,他们就会要了你的命。”石鉴冷酷的生存哲学,再度给冉闵上了一课,他应该将前世的那种法制理论抛开,在疯狂的世界中,生存才是第一的。
冉闵出来后,等在宫外的徐德一脸的焦急,见冉闵平安地出来,他长出了一口气,说道:“主公,您干什么去了,我都差点冲进去找你了。”
冉闵笑着向三十个带刀护卫兄弟们说声报歉,然后上马,带着徐德他们回到冉家军驻地。他一下马,就招集齐闻天、司马杰、徐德、鲁羽、苏亥、周成,申一成前来屋中议事。他并没有要就在身边的祖影蝶参加,因为她一参加,越红玉和石莲娜也要参加,那石莲娜是羯族人,这事多少对她有影响。
“各位,现在有件紧急的事情要做。”冉闵原原本本地将义阳王找他办的事说了,在场的人都知道石鉴想利用冉家军的把戏,不过都认为,这事对于冉家军来,有百利而无一害,值得去做。
“主公,这不是我们等待的机会吗。那王猛说的顺势而为,现在就是我们为的时候了。”齐闻天很是激动。
“就是,这些鸟气受够了,该发泄的时候了。”周成大声地嚷嚷,旁边的司马杰马上示意他小声一点儿。
“主公,这消息确切吗?”司马杰问了一句。
“石鉴是何等狡猾的人,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他是不会露出狐狸尾巴的。”冉闵肯定地说。
齐闻天也说道:“石鉴骗我们也没有好处,所以石遵和太后去如意观过夜,这事是肯定的了。”
“末将愿意前往诛杀石遵!”申一成和鲁羽几乎是同一时间抢着说道。
事情定下来,可是派谁去的问题,一时几人都争执起来。如果找姬常那儿的暗袭军,也许最合适,可是可能暴露南望楼的背景,冉闵还是放弃了。这里除了冉闵和齐闻天,司马杰、徐德、鲁羽、苏亥、周成,申一成都是个中好手,都有适合去做这事。他们都有吵着要去,冉闵也不能够厚此薄彼,他根据实际情况决定。由于苏亥和周成是本地人,对周围的环境最熟悉,他们带队去办这事,再好不过了。
其它人也无话可说,这样苏亥和周成两人就去军中挑选了三十名最优秀的快刀手,也不说有什么任务,只是叫他们就地待命。然后于午夜时分,身着黑衣,一行人悄悄地潜往如意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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