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话 斩将夺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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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张楚看到主公他们奋力地杀入敌阵,进入了对方的人海战中他也是非常着急地大喊:“弟兄们,主公他们都冲进敌阵中间去了,要我们在敌人的将旗处与他们会合。”话还没有说完,他已经单骑冲阵,没入了对方的包围之中。
看到张楚在血肉横飞间,奋勇向前。周成、黄元兴,鲁羽也不甘落后,提枪纵马,紧跟其后,四人形成一个楔形往前挺进。主将都如此的拼命,冉家军的骑兵们也是激发了血性,个个争先,冲入万军丛中,往敌方的将旗所在处推进。一路砍杀,一路血腥,一路尸体。
于是氐羌联军的阵型,在这么强大而疯狂的冲击下,没有了先前的稳定,开始有些混乱起来。不是他们怕了,氐羌人也都是血性的,只是一时还不习惯冉家军骑兵们,这种自入死地般的疯狂,甘愿进入包围圈中,任人围殴屠杀。
刚才氐羌联军还有明确的整体意识,那就是中路抵挡住冉家军步兵们的推进,然后两翼突破,将整个冉家军包裹起来,进行歼灭。现在见冉家军骑兵们自动送上门来,还杀了这么多的同伴,拥有血性的氐羌人,早就将先前的意识丢在一边,血红着眼,尾随着冲入已方阵中的冉家骑兵们,一路围攻追杀。
这样,冉家军的左右两路骑兵,如同两个移动的顽石,在氐羌联军的海洋中飘荡,周围翻起腥风血浪。再加上冉家军女军,在祖、越、石三名女将的带领下,拥着自己的将旗,二千多人马,也随后冲入了敌阵之中,搞得对方更加的混乱。再加上冉家军步兵训练有素,不为所动地沉稳地推进着,吸引了大量的敌军,也为骑兵们的冲锋提供了条件。
再说符生、符坚两兄弟,领着二千骑兵,准备给冉闵来个迎头痛击。冉闵带着他的两千多骑兵,如汹涌的海面上的一条小船,迎着四面八方拍打过来的巨浪,奋勇前行。氐、羌两族人很多,骑兵、步兵,只要是拿着武器的,就都向着这支胆敢冲入已方阵营的冉家军骑兵涌来,欲屠之而后快。
红衣红马的人就是冉闵,符家两兄弟认得。他们提刀直取冉闵,想要来个一劳永逸。两柄长刀奔冉闵头颈而来,杨运在一旁大喊:“主公,小心啊。”
冉闵奋力丢翻两个胡将,双枪一措,已经将符生与符坚的双刀挡开。接着双枪沿着对方的刀柄滑动,顺势前送,奔对方的咽喉而去。吓得符家兄弟举刀回挡,冉闵能够在这么短暂的时间里转守为攻,这是他们没有想到的。
符坚的身手要好些,化解了冉闵的招式。而符生的动作只是慢了那么一点儿,虽然也有了条件反射式的格挡动作,冉闵的枪尖被挡开了一两寸,刚好贴着他的颈边而过,将他身上的大红披风给挑落了。
身上猛然地感觉一轻,一愣之下,感到了自己的头还在,符生急忙拔马跳开。只是第一合,符家兄弟就感受到了冉闵强大的压迫力。一瞬的惊惧,好斗的氐人性格,促使符家兄弟再度的前来围攻冉闵。
要想马上解决这两个氐人猛将,是不大可能,这需要一些时间的。冉闵可不愿意被他们拖住耽误时机,而落入敌人设想的泥潭。所以当他再度地将符生与符坚逼退之后,也不恋战,策马就往前急冲,带着他的人马,无情地在敌人丛中犁出一条血路来。
想不到自己的两千人马的迎头冲击,竟然如此地被冉闵一冲而过,反而自己却成了众多的氐族追兵中的一员。符家兄弟气得大喊大叫,一边跟随着众人猛追,一边大声地招呼着前面的骑兵阻截。可是一切都是图劳的,猛如符坚、符生的勇将都拦不住冉闵,其它人就更不行了。
胡将胡兵,也都悍不畏死,前赴后继地来抑制冉闵的锋芒。只是他们都最多在两三个回合间,都成了冉闵的枪下之鬼。更有胡人死士,想以自己之身,要来与冉闵来个同归于尽。如果真的被对方近身,那还真的不好对付。面对冲过来的人与马,冉闵的赤焰驹动作是何等的灵活,体力更不是这些俗马可比,总是巧妙地避开了这些肉弹的对撞。实在是避不开了,冉闵竟然将枪刺入敌人战马的前胸,然后猛地一发力,连人带马地将对方给抛了出去,砸倒了一大片的对方骑兵。
如此令人惊叹的神力,如此优秀的战马,即使是胡人们是愤怒得目赤欲裂,可是也不得不有了些惧意,攻势不如先前那么凶狠了。他们想重围而轻攻,等到冉家军骑兵们力疲时再下手。胡人们知道,人和马都不是铁打的,总有力气耗尽的时刻。那时,胡人们人多势众的优势就显现出来了。
可是即使胡人们里三层外三层地想将冉闵他们困死在里面,这个看似简单的目的总是不能够实现。冉闵太锋利了,带领着他的手下,如同一把利刃般地,在胡人的乱军丛中,无情地切割着。所以即使有符生、符坚的亲自督阵,也改变不了这包围圈破了成,成了又破的循环。
看着自己的战士如同秋后庄稼般地,倒在冉闵的骑兵铁蹄下,符家兄弟血泪都要下来了。要想调动更多的骑兵过来对付冉闵,那是不现实的,冉家军的步兵,还有张楚的那支骑兵,以及冉家军的女军三杰的带领的女军,都牵制了胡人太多的兵力。如果再调兵过来对付冉闵的两千骑兵,不仅正中冉闵吸引胡人主力的奸计,让正面的冉家军步兵突破成功。而且,他们这么多的人,还对付不了这区区二千多人,一向狂妄的符家兄弟的面子上是绝对过不去的。
所以,符生、符坚虽然着急,可是并没有增兵的打算。因为,他们在看到自己的族人成片的倒下之时,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冉闵的骑兵队正在不断地减少,这就是希望。猛虎还架不住群狼咬,就算冉闵是虎,也经不住胡人狼族的长久围攻的。即使冉闵不能够死在胡人的刀剑下,也会活活地累死。
混战中的符家兄弟也不忌讳了,令胡人们羽箭齐发,照着狂奔的冉闵骑兵就是乱射。虽然有许多飞奔中的冉闵骑兵中箭了,可是由于四周都是胡兵,中箭的胡人更多,简直是自相残杀了。
视死如归的冉家军骑兵们,在他们英勇的主公带领下,冒着箭雨,向着敌人的将旗挺进着。观战的符建大惊,急忙问姚苌怎么办。

“我说过,冉闵生猛如虎,当初两位符家儿郎还不信。看他们两翼突击的架势,定然是冲着这将旗来的。我还是招飞燕过来挡一阵吧。”姚苌也不多说,不再理符建,命令手下摸出一支牛角号,呜呜地吹了起来。
正在前方督战的呼延飞燕猛听号角声,这是她与父亲联络的暗号,急忙将指挥权交给副将,领着两个亲兵就往已方的中军而来。
“父亲,前面攻势正紧,怎么忽然招女儿回来,这会耽误战机的。”冲进中军帐,呼延飞燕有些不满,也不管对方是自己的父亲了。
“不到万不得已,为父怎敢乱在阵前叫人。这点作战之道,我还是懂的。女儿你看,冉闵的两路骑兵,一左一右,明是在我阵中乱冲乱撞,其实都是冲着我们的将旗而来。”姚苌心急如焚地说着。
不用他再解释,呼延飞燕也知道问题的严重性。被人夺了将旗,无异于是斩首行动,到时候,群龙无首,再多的人,再强悍的士兵,也经不起对方按部就班的冲击的。
“我们也可以去夺他们的将旗啊?”符建有了主意似的说道。
能够斩将夺旗的人物,不是谁都能够做的,至少姚苌父女俩心里明白,在他们的军中,就没有一个人能够做到。再说对方的将旗,虽然交给了女军护卫,可是她们强悍的战斗力,呼延飞燕在潼关时就领教过,一点儿也不弱于冉家军的其它骑兵。而且女军虽然也象拼命似地往前冲,其实她们总是有意无意地与自己的步兵形成犄角之势,互相配合得天衣无缝,要想夺旗,还得突破了对方的步兵才行。而冉家军的步兵,他们的战斗力太强悍了,向来以骑兵为傲的胡人们,都不得不服。都惊叹,人的血肉之躯,怎么会有这么的钢强。
所以这夺旗一说,呼延飞燕虽然不敢笑话符建的狂妄,也直言道:“恕我直言,将军认为谁可以呢,反正我们羌人没有人去送死。如果想派你那两个后辈去,我看还是算了吧,肯定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话丑理端,虽然符建生气,可是也说不出什么来。这时有军士过来报告说,冉闵杀过来了。呼延飞燕不及多说,对父亲说了句小心后,跑出帐,骑上马,带领着自己的人马,杀奔过去。望着女儿远去的身影,姚苌对符建说道:“将军还是披甲备马吧。”
“令女不是去挡那个冉闵了么?”符建问道,见姚苌没有回答,也只好跟着拿着长刀,上了战马,准备战斗。
冉闵见着自己的人马渐渐地减少,他也是心痛万分,这可是他冉家军的精华啊。他的双枪舞得滴水不漏,让人沾之即倒,触之则亡,他是拼了命地往前冲。对方那高挂的将旗就在前方,冉闵是志在必得,哪怕快一分,他的人就会减少很多伤亡。
浓稠的鲜血糊了一身,沾了一脸,冉闵不得不用衣袖拭了一下。可是衣袖上也是鲜血,这下更糟,弄了个大花脸,血糊一片,看不出样子了,加上他那冲天的杀气,使他整个人显得更加的狰狞。胡人们还没有战,已经从心里有些发虚了。
胡人越来越密,冉闵只能够机械地又刺又挑,只要挡在他面前的,只要是动的东西,都被他无情地歼灭或者挑开。他迅速地往身后看了一眼,徐德和杨运,还有众多的兄弟们都如血人般地紧跟在后面。这让冉闵很是激动和感动,他只是一声喊,这么多的弟兄就跟着他义无反顾地穿刀山过火海,他们身上不知道有了多少的伤口,除了那些已经阵亡的,活着的人,只要冉闵的身影在前,他们都亡命地跟着来。冉闵知道,此时,他就是一杆旗帜,只要他不倒,所有人的信念就不会倒。别人的将旗是立在外面的,而冉家军的将旗就是自己。
越战越勇的冉闵,连挑数名挡路的胡将,赤焰驹一个急冲,已经来到了旗杆下。胡人的护旗兵们,挺着长矛就杀了过来。徐德大喊:“主公,你只管往前冲,这些人,我们来解决!”
冉闵舞起双枪,强力地往前推进,触其锋芒者都亡。他将右手的枪交到左手,空出右手,拔出宝剑,劈翻几名胡兵,冲到旗杆旁,手起剑落,只听咔嚓一声,碗口大小的旗杆被他拦腰斩断。沉重的旗杆倒下,又将密集的胡兵们砸倒一大片。这下,旗倒人亡,刚才还在死战的胡兵们,终于开始了害怕。
“大胆狂徒,竟敢毁我将旗,拿命来吧。”随着一声娇喝,冉闵只觉得脑后忽生冷风,知道有人偷袭,暗叫不好,不得已,整个人往左侧一顷,只有两只脚掌还挂在马蹬上,人相当于是倒悬在马上了。赤焰驹并没有停止奔跑,这畜生也灵性,知道停下来危机很多。果然,除了最先攻到的一杆铁枪,有无数的刀枪剑戟交织在冉闵刚才的立身之处。好险,如果冉闵不来一个马上特技,赤焰驹没有那速度,就是铁人,也被这么多的兵器刺成了筛眼了。
来不及将双枪分开,冉闵左手握着的双枪同时向后刺去,这招回马枪,也是凌厉得很。只呼得铛地一声,冉闵的这招杀着,被人化解了。他的这招回马枪,使得如此迅疾,还有人躲得开,冉闵也是暗叹此人的身手了得。
赤焰驹一个扭身,已经转了个圈,往回来了,它知道,主人定会跟暗算之人较量的。冉闵攻击之招一出,整个人猛然地又翻身上了马,两个动作如此的连贯,在其它人看来就是同时进行的。
刚翻身上马的冉闵迎面就看见了一个英武而娇丽的身影,这个偷袭他的人正是潼关大战时的死敌——呼延飞燕!与此同时,呼延飞燕也看清了毁他们将旗的人,虽然满脸血污的冉闵,已经与潼关前英俊潇洒的样子判若两人,可是一种直觉,她知道,这个人就是曾经的朱小杰,也就是冉闵。
两人都是一愣,呼延飞燕也就释然了,能够有如此本事的人,应该只有冉闵了。所以她恨声道:“冉闵,咱们新仇旧恨一起算吧!”说完,银枪直刺过来,正是冉闵的咽喉所在。女人一狠起来,可是没有半点善心可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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