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话 入长安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大军离开潼关,行进到华县,此处距离长安已经不足一百里听说是冉家军到来,沿途小股的起义军纷纷投奔而来,现在整个队伍有三万余人,实力空前地壮大起来。虽然与其它胡人武装动辄以十万计的人数比起来,这点人算错不了什么。这可是冉闵将来起事的根本,中原地区最大的汉人武装。
长安之乱,非外人所能够想象。各族混战,简直就是个大战场,居民死伤无数。即使是这样,长安周边的难民也没有多少离开的,守着他们破败的家园,希望战争早日平息。因为此时整个关中地区,就是一个大的火药桶,走到哪里也不安全,不如呆在家乡,听天由命。
人数一多,冉闵就把整个队伍分成了三路。左路军由王亘徐德率领,右路军由张楚、窦兴,黄元兴带领。中路则由冉闵亲自带领女军,还有杨运,齐闻天等谋士。三路大军齐头并进,直扑长安。
在鲁羽、梁犊等十余万大军的围困下,长安城中的羯族人既无外援,又无内部的支持,城里的汉人暴乱也是此起彼伏。在承受了十余日的攻击后,甘州刺史巫江决定,带领城中的羯族人突围,到秦北去,与彭城王石遵会合,另图他法。这样才不会全军覆灭,被困死在这长安城中。
突围之日,长安咸阳两处的羯族人共同行动,近十万人从长安的北门、西门,咸阳的东门北门一带突围。战况空前激烈,数万人挤在城前厮杀。喊杀声震天,血流成河。
就在胜利的天平向着起义军倾斜时,曾经和起义军交过手,驻扎在长安南面的氐族人从后面向起义军动手了,他们想要抢先入城,夺取胜利果实,占领羯族人走后,形成权力真空的长安城。
羯族人的刺史巫江突围之时,就给手下打气,说只要他们一撤出长安,用不着打招呼,那些氐族人、羌族人就会前来抢夺城池,与外围的起义军恶战,间接的帮了他们的忙。事情果然如此,氐羌联军猛烈地向外围的义军冲击,腹背受敌的起义军伤亡惨重。
混战中,梁犊身受重伤,被几个护卫从战场上抢了下来,临时安排在一小山坡处治疗。整个军队的重任都由鲁羽一人来扛,而主公他们的援军正在从潼关赶来,现在该是他做出决定的时候了。
三方人马整整地混战了一天,鲁羽才审时度势地决定进城,有这氐羌联军的捣乱,这出逃的羯族军是杀不完的了。虽然没有全歼敌人,可是把这些羯族人逼出城,也是这十多万义军血战的功劳。千万不要让氐羌联军浑水摸鱼,得了便宜。
最终,出城的十万羯族军队,只有不到半数的人逃往秦北,与那里的石遵部会合,巫江也战死在突围战中。氐羌联军也是损失上万。这也是祖狄北伐以来,汉人军队歼灭羯族军队最多的一次。不过退回长安城的起义军,也由当初的十多万人,到现在的不足八万。这一仗的胜利,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却也打出了汉人的气势。
起义军占据了长安,而氐羌联军也趁势进入咸阳,两军隔城相望。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大战再所难免,双方都想把对手除之而后快。
义军的装备和粮草储备,肯定比不上屯兵多年的地方诸侯。在相安无事一天后,氐羌联军就来到城门前叫阵了。
鲁羽披挂上阵,带领三千步兵,二千骑兵,出城迎战。
阵前两氐族人骑着高头大马,领着三千骑兵,很是嚣张地等在那里。见汉人军队从城里出来,这几千胡人呼喊了一声,摆弄阵势,准备大干一场。
现在双方只是试探,并不是要决一死战的时候。一胡将跃马而出,手执大刀在阵前叫嚷着,意思是要挑战。
汉军这方,一个披发无盔的长脸汉子也是挺枪而出,此人是鲁羽手的得力大将申一成。问他如此怪异的名字来历,他说是其父母愤恨官家,地主的残酷剥削,所租田地的收成只能留下一成归种地的所有,其余的全部上交。取这名字是叫申一成记住,他无论将来如何,永远也不要忘了自己是个只得一成的佃户。忍受不了胡人和地主官僚的多重压迫,与乡邻儿郎揭竿而起,跟随梁犊、鲁羽一路转战各地,立下无数的战功,照现在的话说,他就是苗正根红最坚定的的革命者。此番见胡人挑战,所以他第一个站出来应战。

两马对冲,只一合,申一成就将胡将刺于马下,已方阵中欢呼雷动。胡人领军的两个将领大怒,其中一人执刀跃马过来,接住申一成,两人斗在了一起。这胡将不是别人,正是符洪之孙,符建之子符生,另一观战的胡人将领就是他的堂兄符坚。
十几回合后,申一成渐显劣势。符生一个虚招,申一成的身体重心不稳,被对方顺势一刀砍来。申一成往旁边一躲,还是被对方锋利的刀锋划过了肩膀,当场血染战袍,伏马败退。符生哪里肯罢休,提刀急追。
见手下吃亏,鲁羽不容多想,拍马赶到,抬起自己的长戟就朝符生刺来。符生的身手也还了得,怪叫一声,长刀一圈,已经将鲁羽的杀招化解,再接连使出三连劈,顿时抢回了失去的先机。
鲁羽的长戟也非善招,专寻对方的上三路,刺削劈扎,哪一样弄得身上都没有好结果。两战了三十余回合,符生的一招走空,得了机会的鲁羽长戟一挑,直刺对方的面门。符生见敌人的武器夺命而来,连忙猛地一低头,躲过了这致命一击。可是自己的头盔,连同许多头发,都对方长戟的利刃削落。
回过神来的符生自知不敌,拔马就走。鲁羽随后而来,意欲结果了这胡将。符坚见堂弟危险,也是拍马来救。虽说他们两堂兄平日里为了争宠,关系不是很好,可是在生死关头,他还是得顾念一下骨肉亲情的。
胡人都善使刀,这符坚也不出所料的使一柄长刀。他的刀法招式,可要比符生凌厉了许多。鲁羽与他斗了二十余回合,感觉到有些吃力。可是奇怪的是,符坚却无来由地败走。虽然鲁羽也感到奇怪,不过机不可失,他还是执戟猛追,这可是鼓舞士气的绝佳机会。
两马在相距不过十余米,正在追击中的鲁羽忽然听到弓弦响,心中暗叫不好,急忙条件反射般的在马上一侧身,只听得:嗖地一声,一支羽箭贯穿了鲁羽的左肩。鲁羽咬牙坚持,最终没有痛得落马。
符坚反身追来,指挥胡人骑兵扑了过来我。鲁羽忍痛指挥着自己的军队,迎着胡人的刀枪,厮杀起来。
两军正要陷入再次的深度混战时,忽然从东面出现了一支骑兵,驾着滚滚的烟尘而来。为首的一人红衣红马,风驰电掣般地冲了过来。将胡人骑兵们如同秋后的庄稼一样的放倒了一片,他的身后,是上千的女骑兵,转眼间也投入了战斗。他们就是冉闵和二千多女军,他们快到长安城时,远远地看见有人在城前厮杀,于是抛下步兵们,抢先冲了过来。
三千胡人骑兵哪里经得起如此猛烈的冲击,不是丧身冉家女骑兵的刀枪之下,就是作鸟兽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的符家兄弟,见对方人多势众,杀气逼人,知道取胜无望,于是丢下上千具已方骑兵的尸体,带着剩下的人,逃奔咸阳而去。
冉闵并没有追赶,现在杀了这几个人也于整个战局无关。这时脸色煞白的鲁羽才惊喜地跑过来说道:“主公,你终于来了。”不知是由于失血过多,还是忽然松御下来,鲁羽整个人一歪,就要栽下马来。
冉闵连忙扶住昏迷的鲁羽,对着鲁羽带来的队伍说道:“回城!”简单的两个字,却有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虽然这些人都没有见过冉闵,可是时常听梁犊和鲁羽两人提起过这个人,知道他是两人的主公,现在众人都是梁犊、鲁羽二人的部下,那冉闵自然也是他们的主公。
平身最敬佩英雄的申一成,急忙策马过来,向冉闵拱手道:“末将申一成参见主公!请主公随末将入城。”
冉闵回了一礼,点了点头,说道:“申将军辛苦了,众位弟兄辛苦了!”
刚才见识了久闻其名,没见其人的主公,果然厉害非凡,出城的几千义军同时拱手行礼道:“参见主公!”这怎么有点阅兵的味道啊,冉闵大笑着让众人免礼,带领部下进入长安城。
后赵的密报上说,关中的起义军,闻冉家军之威而胆破,一日受降之人,有数万之众,平息关中之乱,指日可待。石虎在高兴之余,也深感隐忧,这冉闵的风头,如果他石虎死了之后,有谁压制得了啊!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