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话 迟来的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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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犊并没有看到街对面的冉闵,他确实有些醉了鲁羽的样子他没有见过,于是转身过去,继续走他的路。
小翠父女俩刚想感谢一番,梁犊已经走远。冉闵向鲁羽递了个眼色,鲁羽也就跟了上去。
望着躺在地下呻吟的三个地痞,小翠父女都是摇头叹息。冉闵走上前去,亲切地问道:“老人家,坏人都被教训了,你们还叹什么气啊?”
老人见冉闵仪表堂堂,说话有礼,知道他不是坏人,于是小声地说道:“客人不是本地人吧,你不知道这个董三的厉害。他不仅有些拳脚功夫,而且还集聚了本地的恶少流氓数十人,成天的寻衅滋事,连官府都惧他三分。而且此处边关的都尉龙啸天,是他的干爹,后台硬着呢。自从他看上了我家的小翠,我就知道,我们在这里呆的时间不久了。今天他果然就来了,虽然刚才那两位爷帮了忙,可这也不是长法,他一定会报复我们的。我们还是赶紧逃吧。”
说完,也不再与冉闵说话,父女俩连忙收拾摊子,准备逃走。
忽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是哪个不想活的,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一群人气势汹汹地嚷道。小翠父女俩脸都吓白了,董三的帮凶来了,小翠连忙给冉闵使眼色,叫他快走。在她的眼中,冉闵就是斯文的书生一个,肯定看不惯这些人,言语不合,就会动起手来。刚才那两个大胡子在,说不定还可以周旋一阵,可现在,吃亏的肯定是这个书生。小翠是个善良的人,她不想其它无辜的人再扯进来。
冉闵笑着摇了摇头,站着不动。这急得小翠想跳脚了,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自身都难保,还想强出头啊。
“大哥,你怎么了,是谁,给兄弟们说说,让兄弟们好好收拾一下他。”地痞们上前搀扶起地上的董三他们,七嘴八舌地问。
此时董三满脸是血,牙齿可能也掉了几颗,手下一来,他是强撑了一口气,用他凶狠的眼光在周围找。可是,哪儿还有刚才那两个人的影子。眼前除了他们三十几个地痞,还有吓得发抖的小翠父女俩,一个书生模样的人还傻傻地站在那儿外,周围看热闹的人早就吓得一哄而散了。先前还热闹异常的街道,现在冷清得可怕。
“人都跑,你们他妈的还来得真快。把他们给老子抓回去。”董老三恶狠狠地指着小翠父女俩。
于是,如狼似虎的地痞们向小翠父女扑过来。老人护在女儿面前,一脸的惊恐。
“朗朗乾坤,清天白日,就敢当众撒野,气煞我也!”冉闵挡在小翠他们面前,故意酸了一回,为了增强效果,他还拿出折扇扇了扇,其实天气一点儿也不热。
“你快走啊,这不是找死么?”小翠是又气又感动,这书呆子还真的要来出头了。
“他妈的酸啥呢,这儿不是你之乎者也的地方,识相的快点滚一边去,不然打得你满地打牙,连你的酸话也说不出来了。”地痞们哄笑着,根本就不将冉闵放在眼里。
“啪,啪!”两声,冉闵身形一晃间,已经接连抽了那说话之人两个大嘴巴,又退回原处,笑道:“看谁在地上找牙。”
那被打了嘴巴的人双颊红肿,嘴角流血,看来被抽得不轻。他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里面真的和着几颗脱落的牙齿。
“哎哟,你们还他妈的愣着干啥,给老子朝死里打!”嘴里流血之人捂着嘴,用含混不清的声音,气急败坏地大喊。
知道来了狠角色,地痞们也不敢大意,抽出随身的刀具,挥刀向冉闵砍过来,吓得小翠父女惊声尖叫。
三十几个地痞一齐挥刀乱砍,虽然不如军人的进攻有序,可是威力还是不可小视。冉闵将折扇一收,赤手空拳地冲过去,见刀拆刀,遇剑卸剑。
这些地痞也算亡命,可是毕竟不能够和战场上的士兵们比。冉闵在千军万马丛中都杀进杀出的,根本就不当这些地痞是回事。所以他的动作招式也简单,避开对方的刀剑,直接上前折腕缴械,然后往对方的面门上一拳,直接掼翻在地。用不了多长时间,地上就躺了二十几个和董老三一样满脸是血的人了。剩下十几个想跑,也都被冉闵掼翻在地。
环视四周,只有两个地痞还搀扶着董老三在那儿看了。见冉闵将目光移了过来,两个地痞丢下董老三,撒腿就跑,摔得董老痛苦的大骂狗东西的不讲义气。
冉闵几个飞步,将逃跑的两人踹翻在地,滚在一边,晕了过去。免得他们再去喊些猫儿狗儿来,象苍蝇一样的烦,这样一了百了,多好。
董老三见冉闵笑着走过来,他是魂都要吓掉了,颤抖着说道:“大侠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是吗?”冉闵冷笑了一声,这种人是狗改不了吃屎,永远都是那种期软怕恶的料。
“身上有多少银子?”冉闵忽然问道。
“啊?”这很出董三的意料,他马上反应过来,原来这家伙也不是好鸟,于是努力痛苦地挤出了一个笑容道:“银子,我董三多的是,只要爷你要。爷您的尊号是什么,以后我好孝敬您老人家。”
听着比自己大得多的人谄媚地叫自己老人家,冉闵肉麻地打了个冷颤,他也对眼前这个家伙恶心得想吐,于是强忍不适的说道:“我叫什么,没必要让你知道。我也不要你家里的银子,只是问你身上的。”冉闵可不笨,这家伙分明是想来套冉闵的姓名,好以后借机来报复冉闵,因为他还有一个当边军都尉的干爹,董三觉得蛮厉害的。
董三却不知道,即使是他的干爹,几天后也会做了冉闵的刀下之鬼。那种教训了坏人还要告诉别人自己的名号的所谓英雄,冉闵认为那纯粹就是一种傻。何时又见过坏人做了坏事,告诉别人自己的名字让人来找的。英雄要这样做,那也是自讨苦吃,和无聊的人纠缠,有乐趣么。所以冉闵即使不怕这些人,也没必要将自己说与对方听。

算盘落空了的董老三失望之余,连忙双手将银子奉上:“小人只带了十几两,爷就拿去吧,有机会,小的再孝敬您。”
冉闵厌恶地看着董老三的媚态,接过银子,忽然出手一掌将他拍晕过去,嘴里说道:“你还是再睡一会儿吧,免得象苍蝇在人耳边一样的烦。”
然后,小翠父女俩惊讶地看着先前的大侠——冉闵,他在搜躺在地上的地痞的身,不一会儿,他的手上就有一大把的碎银,大概有三十余两。这与他们听闻的大侠,相差太远了!
冉闵从地上的人身上扯下一块头巾,将所有的银子包了起来。他来到父女俩身边,这父女俩一时还真不知道是称呼他为大侠,还是杀人越货的大王了。
“老人家,你们这摊子值多少钱啊?”冉闵和颜悦色地问。
“嗯,大概二两多银子吧。公,公子。”小翠比他爹反应快,抢先说道,她觉得还是喊公子恰当些,毕竟他帮了他们。
“好,这里有三十余两银子,算是这些无赖赔你们的。扣除摊子费,其余的就算惊吓费,安慰费,青春损失费……”冉闵一下就把后世的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搬出来了。
“啊?!”父女俩惊讶地张大了嘴,然后他们齐齐地向冉闵跪下道谢。
“快起来吧,拿着这些银子到别处去吧。我在这儿也呆不久,不能够长久地保护你们。”冉闵说道。
“这可是我们做小本生意几年也赚不到的银子啊,这叫我们如何感谢你啊?”老人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冉闵笑了:“这些银子,你们再回家种点地,节省点,几年也够了。也不要感谢我,反正这些钱不是我的。做好事还要自己掏腰包,不是我的风格啊。”
父女俩也被他的话逗乐了,在冉闵的催促下,他们丢下摊子,快速地离开了。冉闵也往鲁羽他们去的方向追去,他可不想呆在这儿等衙役来找麻烦。
……
在一荒坡处,鲁羽追上了往前急走的梁犊,“朋友,且留步!”
梁犊转过向来,他并没有诧异,早就感觉有人在跟踪他,现在出来了,他也想看一下他想做什么。他双手一拱,道:“感谢朋友刚才出手相助,不知跟踪到此,有何用意。”见是鲁羽,梁犊的表情放松了些,不过仍然是十分警惕地与鲁羽保持着十步的距离。
鲁羽哈哈一笑,“先自我介绍一下,在下鲁羽,从邺城来。怒羽冒昧,见朋友一身正气,身手又好,想交你这个朋友。”鲁羽早从刚才冉闵给他的眼神中知道,这个人就是他们想找的人——梁犊。所以,他故意将邺城两个字说得很重,看对方的反应。
果然,听到鲁羽从邺城来,梁犊有些散乱的眼睛一亮,但是他很快恢复了正常,只不过,这一点变化,却没有逃过鲁羽的眼睛。鲁羽当响马时,被劫的客商无一不是说没钱,可是鲁羽都能够从他们眼神中看出真假。此番梁犊眼神的变化,鲁羽就肯定了猜测,这人就是梁犊。
“朋友从哪儿来,和我没有关系。我是一个带罪之人,高攀不上朋友你,还是请回吧。”梁犊说完转身欲走,其实他太想知道邺城亲人的情况了,可是邺城又是他的获罪之地,如果有人来害他,稍有不慎,他就会万劫不复,所以他谨慎。
“朋友不赏脸,也就算了。在下打听一个人,梁犊,朋友可认识?”鲁羽站着不动,大声地说道。
听到梁犊两个字,转身欲去的梁犊猛地转身,朝鲁羽扑来,不由分说地抡拳就打。鲁羽也大笑着与他打斗起来。
梁犊如此大的反应,还是有些出乎鲁羽意料的。在梁犊这方,他自从来了这边关充军,无时不刻都是提心吊胆的。那日被石虎斩了也就罢了,被冉闵救了后,自己算是捡了条命,充军到此,他就没了名字,只有代号。说不定哪天石虎想起了,或者是以前他们得罪的那些权贵,随时都可能要了他们这些人的命。虽然他也不怕死,可是能够活,谁愿意死呢。邺城石遂的太子帮覆灭后,他梁犊就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了。所以现在知道他名字的非敌即友,既然他没有朋友,那知道他名字的一定是来取他命的敌人。
鲁羽喊出了他的名字,说不定就是来对付他梁犊的旧时仇家。梁犊这才先下手为强,以求得自保。
两人大战几十个回合,不分胜负。
“你就是梁犊!住手吧。”鲁羽笑着说,跳出了战圈外。
梁犊也住了手,盯着对方看,他不相信任何人,这是环境决定的。
“我们特意来找你,还有我主公——冉闵!”鲁羽开始了试探。
“冉闵?”梁犊这条命都是冉闵救的,他不可能忘了。
“我不认识你,也不相信你,我已经被太多的阴谋所害,不得不防。”梁犊冷冷地说。
“难道连我也不认识么?”两人刚才打斗正酣,不知道何时有人潜在了附近。
“主公!”鲁羽连忙向来人打着招呼,一身青衣打扮的人,飘逸潇洒,正是冉闵。
梁犊愣了片刻,然后跪下向冉闵磕了个响头,含泪道:“多谢恩公救命之恩!”这个感恩的磕头,应该是几个月前在邺城就该磕的,现在晚了几个月,梁犊仍然是感慨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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