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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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也要离开了。”布莱恩想经过卡雷尔,向密室的门外走去。
“你不怕被抓住么…如你所说,外面到处都是近卫军。”卡雷尔冷冷地提醒道。
布莱恩停在青年面前,扬了扬眉毛:“这算是对敌人的关心吗,缇兰?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不问我把西瓦尼亚送到哪里去啦?”
“我对他没兴趣。”卡雷尔先是低下头,声音猛地高了起来:“不要再叫我‘缇兰’!”
“抱歉。”灰发男子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但他只能说出这样一个词。
两人僵持了好一阵,卡雷尔像是厌倦了在灰发男子写好的剧本里扮演角色:“你们到底想干什么…”虽然是这么问的,但卡雷尔并不指望对方能说真话。
布莱恩也变回原先的样子:“说实话,我和你一样讨厌西瓦尼亚亲王。这种没有多少能力却偏爱自我膨胀的家伙,能当上亲王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你不想回答我的问题吗?”卡雷尔又问了一遍,“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布莱恩皱着眉头说:“我并不建议年轻人不劳而获,在追寻事物真相的时候也是如此。至于你的问题嘛,首先,我的目的还并没有达到;其次,西瓦尼亚这个讨厌鬼现在应该到了皇宫吧?”
“什么!”卡雷尔被不祥的预感击中,由于近卫军被抽调,防卫并不严密的皇宫无疑成为西瓦尼亚亲王最理想的去处,“走投无路的西瓦尼亚会合理地利用他在事情败露前的那段时间…不择手段地做出任何事来,包括威胁并劫持王后。”想到伊尔蒂娜公主刚刚失去了父亲,卡雷尔的胸口便不由得一紧:“不能再让那孩子失去母亲。”
“真是遗憾呢,我不能陪你啦,回头见。”灰发男子很礼貌地道别。
与此同时,皇宫外。
“这里…就是皇宫?”依诺莉透过马车的窗户,隔着一条大道望向对面被高墙围起来的建筑群。
“当然。”巴克斯-塞罗擦了擦眼镜,耐心地说,“它在这里已经二百多年啦。”
巴克斯-塞罗有一百种魔法能让他和依诺莉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到皇宫内,可他之前使用空间魔法强行召回依诺莉,所消耗的魔力让他一度连普通的风系魔法都施展不出。老头儿又不好意思开口让依诺莉代劳,所以他只能选择乘坐马车,一路上有气无力地躺在车厢里,一点一点恢复着体力。巴克斯原本担心依诺莉会“记仇”,但终究是少女心性,不一会儿双方的冷战便结束了。“卡雷尔先生会没事的。”这是少女说得最多的一句。
巴克斯-塞罗伸手在衣袋里摸索了一阵,便掏出来个闪闪发光的徽章:硕大的蓝宝石在白金的镶嵌下显得华贵无比,老头将连接着徽章的银灰色绶带套到自己脖子上,带着依诺莉自信满满地朝皇宫外的卫兵那边走去。
“站住!”恪尽职守的卫兵将长矛对准迎面而来的老人和少女,“说明你的身份!”
“宫廷魔法师库兰德。”巴克斯念着徽章背面的名字,嘴唇不经意地抖动了,“我承担着特殊的使命。”他又用手指弹了弹挂在胸前的徽章:“这可不是假的吧?”
卫兵收起武器,态度虽然恭谨,但仍不忘问:“有国王陛下的手谕或是布伦内罗大人的信件吗?”
“什么时候宫廷魔法师要出入皇宫,都要受这些繁文缛节的限制了?”巴克斯露出副不满的样子,“或者说…出了什么事值得你们如此紧张?”
“总之,没有书面的许可是不能进入皇宫的!”卫兵丝毫不改变自己的立场,却也不肯再多透露一句。
“我可以掉头就走,年轻人。”巴克斯加重了语气,“但公主殿下必须得到保护!”老头儿后退一步,躬身站在依诺莉身后。
“这玩笑可开大了!”被巴克斯临时安排成“公主”,依诺莉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她下意识地问自己:“我该怎么办?”
“做你该做的事。”心底的声音在这时回应道。
“公主殿下的马车呢?她的随从也怎么只有一个宫廷魔法师?”卫兵抓住疑点不放,随时有可能将巡逻的卫队招来。少女蓦地抬起了头,水蓝色的长发比她身上的丝绸还要柔顺,几近透明的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一双翠绿色的明亮眼睛像是要把对面的人看穿似的,隐隐带着威仪。被女孩的气质影响,卫兵不敢再看,双腿不由自主地退到一边。

“事出突然。”蓝发少女低声说,“我能够借助的只有马车了,但我仍坚持用自己的双腿踏过皇宫的入口。”
这时,一个平和的声音从卫兵背后传了过来:“哎呀,难道是公主殿下不成?”说话的是个男子,虽然没有华丽的衣着,但他银灰色的头发甚为醒目。“布莱恩先生。”卫兵曾见过他与布伦内罗宰相在一起,所以并未生疑。
依诺莉像是有些害怕出现在眼前的陌生人,仿佛那微笑后面藏着什么可怕的事物。
“卫兵们会保护你的。”男子暂时充当向导的角色,“有人一直等待着与你相见。”
皇宫的深邃、男子的自言自语,都引诱着依诺莉内心的不安。就连宫门上的狮头浮雕,都在深深刺痛着少女的记忆。“我好像…来过这里…”依诺莉被自己的想法吓住了,“不可能的…”
巴克斯恼怒地盯着灰发男子布莱恩的背影。对方就像是事先知道似的,让他们安全进入皇宫,怎么看都不像是巧合。巴克斯-塞罗对卫兵说:“我的责任已经尽到了,你还是通知其他人将殿下护送到寝宫去的好。”
灰发男子转过头来的时候,可以看到他的笑容已经被抹平了:“真是稳妥的办法呢,宫廷魔法师先生。”巡逻的卫队已经赶来,他也不好再阻止什么。
老魔法师像是没听见,他对依诺莉说:“从现在开始,殿下要自己小心了,这都是我的错…”
“巴克斯先生也是。”尽管被卫兵隔开,依诺莉很懂事地说,“那么,再会了。”
看着依诺莉神态自若地被带走,巴克斯不由得佩服于少女的冷静。
“只剩我们两个配角啦。”灰发男子换上副笑脸,“你说是不是呢?巴克斯-塞罗。”巴克斯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样子,布莱恩却不理会他,转身向深邃幽暗的宫殿内走去。
当默兹带着国王的近卫军赶到时,布伦内罗和斯克尔特大公同时松下来一口气。埃兰达这才取下了一直穿在身上的铠甲,换上一身便装。他笑着对蕾克蒂说:“看来疯子的承诺是无法兑现了,我们不是还活着嘛。”
蕾克蒂虽然想附和一下,但却觉得自己笑不出来。穆索伦四世的遇刺、君王和斯克尔特大公他们所说的关于她的话、以及并不算度过的危机。伊尔蒂娜公主那细长的眉毛好像颤动了一下,她快要从昏睡中醒来了,但她的父亲呢?埃兰达这时候也半跪在妹妹身边,他的手指从金属护手的束缚下解脱出来,修长而纤细。兄妹二人的手轻轻地契合在一起,“我要去了,伊尔蒂娜。”少年温柔地耳语着。
蕾克蒂怀疑是不是只有自己听到了王储的话。
斯克尔特大公、布伦内罗宰相和默兹队长三人站在一起,远离其他大臣。“我已经让玛提安、欧雷里斯和罗伊去联络他们的军队了。”斯克尔特大公首先说,“他们辖下的三个军团随时可以用来平息叛乱。”
“不要那么早做出结论,老狮子,这里面还疑点重重。”布伦内罗担忧地说,“如果没有军队的支持的话,这么不成熟的政变,西瓦尼亚亲王怎么做得出来?他就没想过后路吗?还是说…另有其他解释呢?”
“陛下随时会撒手人寰!”默兹忍不住说,“西瓦尼亚那个叛国贼已经得手了!”
“这不正是你的失职吗?默兹队长?”布伦内罗的拳头重重砸在桌子上,“好在你及时到来,保护了王储殿下和众位大臣的安全…但这和平时冷静的你太不一样了。对于陛下的事,我和大公所承担的痛苦绝不比你轻。作为目前唯一的王牌——近卫军的指挥者,你却发不起这个火,这样只会让对手有机可乘。”默兹并没有对宰相的训斥表达出不满,那个叫“布莱恩”的男子提醒过他,但也让他的心出现了破绽。如果能集中精神想一想,侍卫队长原本能发现更多的线索。
一名士兵来到默兹身侧,只见他的嘴唇动了动,默兹的目光却越发显得惊疑不定。“魔法师?都死了?惟独没有找到亲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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