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回乡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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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没几件像样摆设的家里,他的爸爸神色凄苦且有些茫然的坐在一边,他年迈的妈妈正苦苦的劝说着一个背朝门坐着的女子:“真的呀,姑娘,难道我们还能骗你么,他真的没回来。。。你看。。。唉,我说你还是回去吧!你的女婿都来了好几回了,这。。。再怎么着你也不能在洞房夜把人家撇在一边啊。。。唉,唉,怪就怪我们卫涛还是没这么好的福气。。。”说着说着,老妈妈都要哭出来了。
“不!我知道他回来了,我见到他了,我一定要见到他!”那姑娘坚决中透着执拗。
听到他冲进来声音,他们一齐望向门口。先是老爸颤巍巍的站起、嘴唇像一面风里的破旗子般剧烈的抖动着,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而老妈早已泗泪滂沱,蹒跚着像只鸭子般的向他扑来。他连忙抢上搂住她“爸爸。。。妈妈。。。”他终于叫了出来。
哭声中,他从妈妈的肩膀上看向那个女子-----她的彩霞,她的眼睛婆娑着,强忍着,却终于掉了下来。他的心里更是一痛,那曾经千百个日日夜夜的过往啊,他曾暗暗发过的誓言,他绝不让她哭泣的誓言,但如今,他还是让她哭泣了。
“你去哪儿了。。。你怎么了。。你不会说一声么,你不知道我们担心你么。。。你这个孩子啊。。。你干什么去了。。。”妈妈哭泣着、怜惜而又爱恨交织的捶打着他。
。。。是啊,我去哪了?我都干了些什么?他长吸了口气,把妈妈放坐在一张椅子上,咬咬牙,他颤声说道:“我被。。我被变成吸血鬼了。。。对不起。。。忘了我吧,我不想拖累您们。。。我必须得走了。。。忘了我吧。。。就当您们没生过我这么个儿子。。。。”说着,他趴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个头,咚咚声中,他的鲜血在地上片片的绽开。他站起身,无比眷恋的看了他们一眼,扭头向门外冲去。
“你等等。。。卫涛。。。我有话对你说。。。”最先做出反应的彩霞一连串的呼喊着,她追了出来。
为了家人不会受到更多的猜疑,他没有动用异能,而是急匆匆的走过那些惊诧的人们。但尽管如此,他的再一次失踪,也足够他们充满**的议论好长一段时间了吧!
快到巷口时,她抓住了他。他没有回头,拖着她走了很大一截,他停了下来,他再一次颤抖着看向她泫泪欲滴的面容。
她扑进他的怀里,像怕他突然走掉般的紧紧的搂着他。她纵情的哭泣着,呜咽中她不连贯的叫嚷:“你去了哪儿啊。。。你怎么没有音讯,难道你忘了我吗。。。难道你不知道我一直在苦苦的等着你吗。。。”
他强行的拉开她,看着她,他脸上浮现出一抹古怪的笑容。她抬起头,又垂下,她小声的解释:“。。。那个马家鹏是妈妈硬逼的。。。她天天的向我哭。。。你又一直没有讯息。。。”又猛的抬头,大声的呼喊:“你为什么不回来-----难道你把我忘了吗-----难道你不爱我了吗。。。”
。。。。多好的姑娘啊,我的爱,你还是那般模样!真不枉了我在那个黑暗的世界里苦苦的挣扎,真不枉了我把你当作光明之神苦苦的希翼!他的心里一阵的安慰。他用他冰凉的双手轻轻的抚去她脸上的泪痕,现实的状况令他一阵的清醒,也令他一阵的酸楚。他说道:“爱!我怎么能不爱我的小精灵呢?但。。。但你明白吗?我变成吸血鬼了!我变成了一个只有不断的吸人血才能生存、只有躲在黑暗里才能生存的吸血鬼了!而且。。。而且,我还得回到他们中去,不然他们是不会放过我的!你明白吗?。。。所以,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了。。。所以,忘了我、回去吧,回到你的生活中去吧。。。。”说着他松开了她,万般留恋的看了她一眼,猛一回头,匆匆的走开了。

“你-----你-----”她欲前又止,却又不甘心的呼喊。
他站住,扭头凄楚的一笑:“你可能接受一个吸血鬼吗?你的家人,这世上的众人能接受一个吸食他们的吸血鬼吗?。。。回去吧。。。回到属于你的生活中去吧,那才是你最好的归宿!”
“你站住!”她又喊住欲行的他,走到他的跟前,看着他,轻轻的问:“变不回来了吗?”
他凄惨的一笑,摇摇头。
她的眼泪又夺眶而出,她伸出手轻轻的触摸着他的脸,像是触摸一件易碎的玉器,许是一夜没睡,许是哭的太久,她的眼睛有些红肿,她的眼神有些迷离,她像是自语般的喃喃:“。。。你是生病了啊。。。病好了你就会回来的,是不是。。。你怎么舍的离开我呢,你忘了我们的约定吗,你忘了我们的诺言吗。。。”
凄惋的话语一下把他唤回了从前。。。。那是在一个彩霞满天的傍晚,他们携手在街上闲逛,她的小手不时的不安份的搔着他的手心,他边走边憋了笑努力的做着斗争,突然,他们的面前走过一个推着轮椅的老妇人,轮椅上坐着一个和她差不多苍老的男子。她推着他,旁若无人的时不时弯腰和他说笑一番,时不时停下来为他挽一挽搭在他身上的毯子,他也是兴趣盎然的时不时嘟哝几声,时不时用他颤抖的手臂指指他止不住流出的口水,在她为他擦去的一刻,他们又相视着温情的一笑。他们止了步,看着他们逐渐的走远,突然,她问道:“假若有一天,我成了他那样,你也会这样的对我么?”“会的!”他盯着她,郑重的回答:“为了一生一世的爱,我会的!”她轻轻的伏向他的胸口,轻声的却又无比坚定的说:“我也会的!”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他从遐想中回过神来,却听彩霞仍自言自语的像是梦呓般的说着:“。。。我没忘啊。。。卫涛,我们说好了的,所有的苦难让我们一起承担。。。可你怎么就要走了呢。。。”
------她不是有些神智不清了吧?一天一夜没有休息和这一连串的变故、难道使她开始糊涂了么?但没等他采取措施,她回过神来,她的眼神渐渐的清晰,最后发出一道道坚定的光芒,她咬了咬嘴唇,说道:“那好吧,我和你一起走,我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然后再找医生看好你的病!。。。我知道有个人,若他肯帮忙的话你肯定会好的!你在这里先等一下,我回去收拾一下,马上我们就走!”
你以为我这是病?他一阵苦笑,但她能这样表示,还是令他异常的感动。沉吟了一下,他说道:“你的心,我知道。知道了这一点,对我来说就足够了。我为我曾得到和付出的爱感到欣慰。我无怨无悔!但你不知道我。。。”
“你要说你不爱我了,是吗?你不相信我,是吗?。。。那我现在就死给你看!”她冷笑着打断他。她的眼圈红了,接着,她的眼波又温柔起来:“相信我。。。我们会好起来的!你知道,我有个道法高明的伯伯,他一定会有办法让你好起来的!”说着她便飞一般的跑开了。
这可能吗?由人变成吸血鬼然后再变回去?躲起来?强大如斯的克罗亚会放过我吗?且不说还有那不定什么时候发作的暗咒?那么,还是离开吧,永远的离开这里,或许,时间的推移,会冲刷掉她心中的记忆的。不然还有什么好的办法呢?
他悲怆的长叹一声,还未待转身,却又见彩霞跑了回来。气喘吁吁的看着他、警告道:“一定要在这里等我!不然,你就等着给我来收尸吧!”她郑重的一字一句说着,黑白分明的眼神里明显的映现出深深的执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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