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艺压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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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落在群峰环绕的蜀山之颠,几座规模恢弘的建筑和一个由汗白玉栏杆围成的巨大广场所组成的就是名镇宇内的仙剑派主建筑群。在宽约十丈的全汗白玉建造的正大门上的整块玉板上刻着“蜀山仙剑派”几个镏金大字。在正大门之后,广场的两侧是四座弟子偏堂,右边是“升龙居”、“藏龙居”,左边是“落凤居”、“卧虎居”,居中坐落的大殿是供长老和掌门居住的无量观,无量观后面一座规模稍小但建筑精致的大殿是无量神殿,里面供奉着历代掌门的塑像,也是掌门闭关修炼的场所,再后面是一座十层高的高塔,名为“锁妖塔”,凡蜀山仙剑派弟子皆禁止入内。其时蜀山仙剑派历经七代掌门人的苦心经营,才有了此等规模。一直以斩妖除魔为己任的历代掌门弟子,严格恪守第一代掌门的训示,继以天下为己任,时刻心系天下的安危,所以才有了今日的地位与荣耀。
古风道:“苍际沙,当着祖师像的面前,我要你正式拜入我的门下,并发誓终有一日要驱除北方戎狄,还我康国河山,若有违誓言,祖师在天之灵必将你碎尸万段。你的古清师伯、古明师叔、古月师叔以及为师便是见证。”
苍际沙哪敢有一丝的怠慢,忙下跪向祖师像发誓并正式拜入蜀山仙剑派的门下,成为古风的关门弟子,居“升”字辈,道号“升云”,从此一刻起入住升龙居。
四位蜀山前辈一字排开盘膝而坐,苍际沙也依样画葫芦面向他们盘膝而坐。古风道:“升云啊,你可知道为什么一路上有那么多人要找你的麻烦吗?”
苍际沙道:“弟子知道,弟子一定会以己有用之身,偿还先祖犯下的罪孽,决不敢有一丝的怠慢和怨恨。”
古风道:“恩,你知道就好,很好,很好,为师两次连续施展瞬息移动术,大耗真元,短期内恐怕难以复原,必须闭关修炼三年才能尽复功力,这三年一位师叔伯一年,请他们传授你艺业,三年后就交由为师亲自教授你吧。”
时世多变,叶狼国凭着以战养战的战术,这八年来频频扣关入侵康国,叶狼的铁骑将康国的北方诸城肆虐得不成样子,而南方的大康国却不思习武强师,大多数官员主张委曲求全以得片刻安宁,只有极少数的文官武将主张荡平北方戎狄。本来凭借着大康国雄厚的国力,再有一群忠臣良将的话,即使疆土大如叶狼的强悍国家也是可以被消灭的,但自从一百八十八年前西凉国被灭国亡族之后,大康国和叶狼国之间再无缓冲的余地,虽然偶有几代君臣力保江山不失,但却无一位有征服叶狼国的雄心壮志,以致积弱至今。虽然大将军傅恒和军部扬威武馆的馆主清扬都主张凭武力解决历代以来的疆土纷争,但他们都已经年老体衰,不可能一直支持下去,新一辈中心怀壮志的也不乏其人,但大多数不在其位,无法领军打仗以酬壮志。就在这个大背景之下,苍际沙的出现,就等若一个千载难逢的大机遇,就他的蜀山仙剑派掌门关门弟子的身份,即使其祖辈十恶不赦,他也不会再受一丝的影响。八年后的苍际沙学艺有成,正式奉师命下山辅佐康国国君荡平北方戎狄叶狼国。
丝毫没有受到战争破坏的大康国的国都雒城已然出现在苍际沙的面前,几个全副铠甲装束的校官模样的军人对着身着藏青色葛衣道袍、头顶一寸方巾的苍际沙仔细的上下端详,直到眼光落在斜挂在背后的佩剑的剑柄时,不由得肃然起敬。就在这时,一匹纯黑的骏马风尘而至,跃起前蹄,才举重若轻地落在驰道上,马上的年轻武将立即翻身落马,上前三步,向苍际沙躬身作揖道:“上将军于三日前已经拜读过贵派掌门人的亲笔书函,得知掌门高足将于今日到达陋京,特派末将前来迎接掌门高足,不知您该如何称呼?”
苍际沙回揖道:“贫道虽是掌门的关门弟子,但也只是个俗家弟子,俗名‘苍际沙’。”
年轻将领道:“末将陋名‘青莫’,官居右车骁将,是上将军的裨将之一。苍……苍上人请随末将往城东北的上将军府,上将军急欲一见尊驾仙容。”
苍际沙还礼后,跟随这位叫“青莫”的年轻将军,前往这军方第二号人物的府邸。约摸半个时辰之后他们才由城西走到城东,皇宫居中但靠南,故苍际沙并未见到京师的重心所在。却说这上将军府也是深墙大院,一双石狮护门,栩栩如生。上将军木狄亲自在府门相候,场面不胜隆重。苍际沙自是知道这些都是尊师的面子,全靠他老人家自己才会得到如此礼遇。
随木狄和青莫一起绕过九曲桥,才来到知客厅分宾主坐下,下人奉上香茶后不需吩咐便自行退下,并侍立在门外两旁。待大家都茗了一口香茶后,木狄才笑呵呵的说道:“际沙兄弟果然一表人才,深得尊师真传。此来虽是谨遵师命,但老夫相信际沙兄弟本身也是一腔热血想报效国家的啊,哈哈!”
苍际沙欠身道:“学生不才,师尊闻名天下的三项绝技没有学到半分,只是略窥剑道和兵法,学生对此诚惶诚恐,心里十分不安,怕有负师尊重托。”
木狄自然知道这是苍际沙的自谦之辞,道:“际沙兄弟此言差矣,尊师身为蜀山仙剑派第七代掌门,自是有着号令群雄的真实本事。再说贵派自创派以来一直以斩妖除魔为己任,此乃众所周知之事,作为人道三十六仙道之首的贵派,如今竟亲自下书于我,自是有意率领群雄助我大康国驱除鞑虏恢复中原,老夫又怎能不知道呢?至于际沙兄弟言道只通晓剑术和兵法,那也是应该的。自有国家之别开始,战争之中早就言明不得使用意志力,有违此约者自有上苍责罚,尊师自是知晓此事,故而已经提醒际沙兄弟不能擅自使用道术了吧?”
苍际沙拱手道:“师尊确有此言,攻敌或有不可,但防身保命自是可以的,可惜学生道术低微,否则早可瞬息移动到京师来。”
木狄呵呵大笑之后道:“圣上有命,今天际沙兄弟到来之日,便是际沙兄弟大展手脚之时,为了艺压群雄,好让圣上授予将军之职,老夫特请际沙兄弟移驾城西北的强武擂台,到时京师五大剑客,会向你讨教高招,到时候老夫得饱名震天下的仙剑剑法,实是大慰平生。”言罢再次呵呵大笑。
苍际沙拱手道:“既然圣上有命,学生莫敢不从。”
木狄随后带领众将领和苍际沙前往城西北的大擂台,抵达强武擂台后,圣上等人并未先至,台下却已经围满了闻讯而来的居民,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着这位关门弟子的实力。台上的司号台上站满了军部扬威武馆的有身份的弟子和宾客,中间却空了出来,一看便知是预留给圣上以及他的随从的。只看军部扬威武馆能与圣上同处一地,便可看出他们的地位和在军部政域的影响力。苍际沙在众人的拥簇下,登上了擂台。木狄则率领着众将领立足偏台。
一位年纪较轻的小伙子左手持握剑鞘,从武馆众人中昂然而出,走向场中,向苍际沙先鞠了一躬,道:“小子步墨远,忝为京都五大剑客之末,奉圣上之命特向仙剑派新起之秀讨教一招两式,请赐教!”言罢,宝剑已经悬空一个剑花后被执于右手之中,剑鞘则早已离弦之箭一般急射向苍际沙的面门。
苍际沙心知不露点真本事,就要被人小看了,被轻视事小,损了蜀山仙剑派万古的威名那就是罪过了。眼见着剑鞘瞬息即至,依然淡淡一笑,似乎时间会停止一般,不紧不慢地自报姓名道:“学生苍际沙在此恭领阁下的高招!”仙剑派习剑除了要掌握精深的剑招之外,就是要懂得“御剑之术”这剑道的最高境界,故而比之被誉为剑道六道之首的紫霄观更上一层楼,但仙剑派并不自居第一,所以在天下剑道之中的表面威名倒不如一些自居第一的门派了。左手掌轻轻一云、一压、一握,那横飞而来的剑鞘象着了魔一般绕着苍际沙飞了一圈后便已经握在苍际沙的左手中了,苍际沙上前一步,将剑鞘双手递上,道:“玄铁制的剑鞘果然非同一般,多谢墨远兄鞘下留人,谨此敬还!”
步墨远单手接过剑鞘,慎慎道:“御剑之术果然名不虚传,小子今日大开眼界。”
苍际沙前足轻轻一蹭,身体向后飘落九尺之远,右手再一云,背上的月星魂已经脱离剑鞘,在空中环绕几圈后才握在右手之中,再斜下一剑荡开,映着日辉,寒气已然向四周扩散开来,剑锋离地面仅一寸之距,剑锋指处已经是一层白白的冻霜。这时苍际沙才道:“请指教!”
这先声夺人之势步墨远是造不出来了,其人也已经被苍际沙那夺人魂魄的气势所折服,上前三步道:“小子自愧不如,不敢再在高人面前献丑,就此认输,请高人原谅则个!”步墨远此举并没有引起什么轰动,因为在场的大多数人都知道这位年纪虽轻的剑客,实是身负绝学,既然他还肯不比便认输,那自是这位苍际沙更有过人之处。
第一场比试算揭过了,青莫正欲下场比试,却被木狄笑脸拦住。青莫正疑惑间,只听一个响亮不羁的声音道:“在下不才,身居五大剑客之三,特来向阁下讨教高招!”言罢也不自报家门便抢攻而上。青莫这才恍然大悟,自己才位居第四,既然那家伙已经下场,那自己自是不必去了,考虑到此,还是以手势向苍际沙示警,叫他小心。木狄却打手势叫苍际沙下辣手杀掉他。擂台下的百姓一时间缄默不语,司号台上的人一个个对这个剑客投以鄙夷的目光。苍际沙观察到了气氛的异样,但双目一直紧盯着这个剑客的身形步法。只觉得招招狠毒,步步逼迫,给人一种只有杀死他才能停止格斗的感觉,只好从心里下了杀意。以快对快,侧身上步,以剑身轻挡敌锋,贴滑而过,转身借力,突兀下劈,敌锋上格,月星魂剑走偏锋化下劈为贴滑,过敌锋及半时突然下压,瞬即直刺,没入心脏两寸辄止,前足一蹭,身体迅速向后倒退三尺,傲然独立。半晌后叫好声雷动响起,木狄依旧是一张笑脸,青莫却已经是冷汗夹背,以第三的身份只一合便做了剑下亡魂,自己区区第四怕是半招也抵受不了的了。
擂台下一哭声响:“我儿鞒陌,你死的好惨啊,那狗娘贼就这样把你杀了,做爹的与他不共戴天,誓不两立!”
又一个声音响起:“鞒爱卿,擂台之上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怎能归罪于他人呢?将你儿子的尸身收回去好生安葬了吧!”
“圣……圣上!”鞒玄闻声伏地道:“我儿……诶……臣遵旨。”言罢命下人抱起儿子的尸身回相府去了。
众人一齐向圣上行伏地大礼,苍际沙因师门的关系只需行单膝跪礼,若是古风本人是不需向圣上行礼的。圣上忙上前双手扶起苍际沙,道:“好,好,好!不愧是仙剑派的高足,艺压群雄啊!哈哈!”
一个女子的声音道:“女儿却不服他,请父皇准许女儿下场向他挑战!”话说这个女子的来历确实不一般,身为京都五大剑客之二,又是当今大康国圣上的义女,还是军部扬威武馆馆主清扬的心爱高徒,闺名唤作“田玉琴”。

女儿此话一出,大慰圣上龙颜,道:“既然玉琴有意与苍爱卿一较高下,孤又怎能阻止呢?但盼苍爱卿剑下留情,别伤了玉琴。”
田玉琴一身戎装劲服,少女身材的曲线凸显无遗,白里透红的玉脸更是夺人心魄,如此美女自苍际沙下山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可惜苍际沙始终念念不忘的却是八年前对自己有过恩惠的魏府小丫鬟,现而今她也该有十六七岁了吧,该比这田玉琴还漂亮,不过当初并没有互知姓名,又相隔八年之久,样子应该变得无法相认的地步了吧,苍际沙心里想着。
田玉琴却发现了苍际沙眼神里的不对,嘲弄道:“临死前在想着心爱的女孩子吗?擂台上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哦,保住小命再想她也不迟呀,呵呵!”
苍际沙既然被她说中心事,也就对她言语上的嘲弄丝毫不在意了,只是淡淡地道:“公主大人请指教了!”
一轮剑花划破长空,寒气骤然逼来,瞬息之间将田玉琴笼罩在迫人的寒气下。田玉琴叹道:“好快的剑招啊!”当下不敢再有丝毫的轻敌大意,凝神接战。也许是苍际沙无心比武,或是思绪无法平复,三招后苍际沙竟然收剑弃斗,凝立一旁。
就在众人大讶之时,随着宝剑被田玉琴的送出,只见二尺半长的宝剑齐整整的断为四截,只剩剑柄还握在她的手中,擂台上下的惊讶之声一时间此起彼伏,正在田玉琴兀自脸红时,苍际沙道:“误伤公主大人的宝剑实在惭愧,本当自断兵刃以谢公主,但此剑乃师尊在我下山之时所赐,剑名‘月星魂’,本跟随师尊数十载,斩妖无数,若在学生手上毁去,乃是大不敬。请圣上公主恕罪!”
圣上道:“性命在擂台之上都没有保障,何况区区一柄凡间兵刃,自不怪仙家利刃,只是不知道它的出处。”
苍际沙回道:“第二代掌门于极北之地,从千年寒冰之下挖出一块天外陨石,经试炼得此宝剑,因其寒气太重,故而以紫玉青金铸成剑鞘以防寒气无意外泻误伤持剑之人,之后传掌门之位时,和断月一起传于下一任掌门。今承师尊谬爱,赐于学生。”
圣上听罢缓缓地点了点头。田玉琴又道:“既然是神兵利器,那我就用天度枪再向你挑战!”一名下官闻言派人奉上一杆长约六尺的玄铁重枪,两条镏金长龙附着其上,四寸长的枪锋闪烁锋芒。
圣上佯怒道:“玉琴不得无礼,怎能用不成名的技艺向宗师挑战?是为大不敬!”
田玉琴道:“女儿不敢轻辱他!虽然身为京师五大剑客之二,但女儿真正的绝技却并非剑术!武器排名榜上第一名的红缨枪绝技便是女儿的看家本领!女儿自十四岁枪挑狮王成功下山之后便隐而不用,还请父皇恕罪。”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圣上丝毫不以为忤,示意继续比武。苍际沙却不愿再占兵器上的优势,道:“学生佩剑的剑鞘是紫玉青金所铸造,性温和,请圣上允许学生用它来接受这一轮的挑战。”圣上略一思虑便同意了苍际沙的请求。
田玉琴施展出四年前成名的绝技——邀月枪法,一杆天度枪有如蛟龙入海,刺、挑、劈、点一气呵成,毫无半点破绽。苍际沙暗暗佩服:“不愧是兵器排名榜上第一名的红缨枪,枪法使得如斯厉害,不愧是真正的成名绝技,比之剑法高出许多了!”因没有了兵刃上的优势,苍际沙应付起来认真了许多,将仙剑派剑法运用到了剑鞘上,也是栩栩如生,轻车熟路,丝毫不见半点拙绰。就这样枪来鞘去了三百回合,依然不分胜负,苍际沙觉得差不多了,突然以倒立转体七百二十度避过天度枪的贴地横扫,迅速地抡鞘快劈数次,最后一击于田玉琴的胸口,快要点到时,苍际沙脸先一红,连忙收鞘罢攻,回剑入鞘,站立一旁,一言不发。
田玉琴的俏脸也是一红,回枪急护,终是不及,道:“父皇,他的剑法胜了女儿,女儿拜服。但是京师五大剑客还有一个人没有下场与他比试,请父皇允许!”
圣上一言未发,一直侍立在圣上身旁的亲卫统领屈平,上前一步道:“如若末将这个时候下场比试,便是侥幸胜了也是胜之不武,何况末将并没有把握获胜,末将有个请求,不知圣上是否能够应允?”
圣上道:“屈爱卿有什么好的建议尽管提出来。”
屈平道:“苍际沙兄弟连败京城五大剑客,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蜀山仙剑派的剑法是否冠绝古今,末将不敢断定,但苍际沙兄弟的剑法确实有过人之处,一个人的剑术已然如此了得,末将想,如果他的兵法谋略再与其剑法齐名,那将是圣上的最得力的大将的最佳人选,也将是大康国的光荣所在,所以,末将认为最后一场比试就定为文考吧?”
圣上龙颜大悦道:“屈爱卿说得极是,若依然武斗下去,恐怕连我国三大剑宗之三的清扬也要下场比试了。不知苍爱卿对兵法知之又有多少呢?”
苍际沙朗声道:“学生虽久居山林之中,但对天下大势也有过一些研究。学生的浅陋见解还请圣上以及众位将军加以更正指点。学生认为当今之世,真正能够一举一统天下的国家并没有出现,请恕学生直言,大康国虽然幅员广阔资源丰富,但积弱太久,根本无法与叶狼铁骑决战平原,至多也只能将入侵进来的叶狼军驱除出境从而保家卫国不成问题。北方的叶狼国虽然兵精将悍,但毕竟人口不足,若非依靠以战养战的战法,决没能力数度扣关边城,要想仅凭现有的兵力灭亡康国也是万万不可能的。圣上若要保家卫国,学生不才愿奉师命,竭尽所能,驱除鞑虏,还我中原,死而后已。”
圣上道:“苍爱卿一片至诚告白,孤又怎会不知道呢?从今日起,雒城的安危就交给你了,苍爱卿正式为孤的雒城城守,掌管守城的一万精兵。”圣上随后领着来时的随从离开了擂台,田玉琴回首狠狠地盯了苍际沙一眼,才随圣上离去。苍际沙也随木狄和青莫回上将军府暂住。
当夜上将军府大摆家宴,席间虽然只有木狄、青莫和苍际沙三个汉子,但依然觥筹交错,其热闹不下文人聚会,饮酒倒是苍际沙不怎么合群,大概是因为久居蜀山不善饮酒罢。青莫恭祝苍际沙道:“恭喜苍大人荣登京师城守一职,末将从心里高兴!真的,尤其是苍大人一招杀死鞒陌,末将从心里感到十分的痛快!哈哈!”
木狄指着青莫道:“你醉了!不过,醉得好啊!醉得好啊!哈哈!际沙兄弟却不能醉呀,诶,可惜啊可惜了这一桌佳肴美酒,不能尽入际沙兄弟的海腹啊!哈哈!老夫自是纵横沙场数十载,官场里也摸爬滚打了数十载,诶,岂知更凶险的不在沙场对敌,却是官场里的勾心斗角,那位鞒大人,位尊至臣相,最后呢?哈,却败在了你的手上,连儿子死了,圣上都没有替他做主,哈,败了!败了!贵派掌门的面子最大啊!哈哈!”
苍际沙正欲说话时,门外那熟悉的声音响起:“你们这三头牛,躲在家里喝酒,却不知道叫上本姑娘一起吗?”话音刚落,田玉琴双手各拎着一坛酒破门而入。
木狄和青莫就象刚刚没喝过酒一般,起身恭迎公主大驾。倒是苍际沙带着三分酒意稀里糊涂地跟着站了起来。田玉琴将两坛酒重重地放在桌子上,道:“两坛寒叶春,知趣的拿走一坛去别处喝,别来打搅我和这位苍际沙苍少侠!”
木狄和青莫如同获得皇恩大赦一般,抱着一坛寒叶春就一同退出了大厅,并喝退了所有的侍从,丝毫没了大将的风度。田玉琴不以为意道:“还大将呢?一坛寒叶春就将他们收买得服服帖帖。来,不管他们了,你来尝尝这寒叶春的味道?”
苍际沙推辞道:“还请公主殿下宽恕,末将不太会饮酒,怕糟蹋了这美酒。”
“咦?”田玉琴道,“你还没喝又怎么知道这是美酒,来,我亲自给你斟酒,看你给不给我面子!”
苍际沙难为道:“这……”也只好冒着醉酒的危险,慢慢地喝下了这一杯,酒入唇舌顿感寒冷刺骨久久不能回暖,而且微带涩辣,但酒入肠胃之时,全身回暖有如冬去春来,舌角已然是一丝甘甜环绕其中久久不能散去,果然与一般的美酒全不一般,不愧为“寒叶春”。此等美酒恐怕只有宫廷才有的吧。田玉琴看着苍际沙一次饮下了一整杯“寒叶春”不禁有些后悔起来,道:“你……是不是已经……感受到了冬去春来的全部感觉?”
苍际沙不明所以,道:“是啊,有什么不对吗?”
“当然不对啦,这种酒一次只能喝半杯,若一次喝一杯便要……要……醉得一塌糊涂的了,而且……会……会……不好意思说啦!”田玉琴红着脸顿了顿又道:“既然已经喝了,那在你醉倒之前,我得问你几个问题,你要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不能有丝毫的谎话!”
苍际沙到此时并未觉得有什么不适,只是觉得她的问话很奇怪,但自从跟师傅学艺以来就被告知不得撒谎欺骗他人,故而回答这个问题时,竟直接说:“公主殿下有什么问题要下问末将呢?”
田玉琴道:“你今天与我比武时是不是真的在想一个你心爱的女子?”
苍际沙想都没想,道:“应该不是吧,只是……”
田玉琴追问道:“只是什么?”
苍际沙道:“只是十岁那年快要饿死的时候,受过她的恩惠。”
田玉琴有些伤感道:“那……那就是说,你们是从小青梅竹马咯?她叫什么名字?现在多大年纪了?长得有……有没有我漂亮?”
苍际沙虽然感觉到她的语气有些许不对,但还是如实回答道:“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啊,她没来得及告诉我,我就被师尊带回了蜀山,年纪比你稍小点吧,都八年没见了,她的样子说真的末将真的无从知晓了。还请公主殿下恕罪。”
田玉琴稍稍有些安慰,道:“那你在生死忧关的时候干嘛想着她?是不是喜欢她?”
苍际沙道:“末将不知道是不是喜欢,只是常常想她罢了。公主殿下万金之躯,不要生她的气吧?”
田玉琴脱口道:“我怎么会吃她的醋,你也配?”刚说完,猛然发现自己说错了话,一时间脸红到了耳根,沉默了许久,才道:“算了,我再敬你一杯!”
苍际沙疑惑道:“公主殿下不是说,不能一次喝一满杯吗?”
田玉琴道:“算我命令你喝总成了吧,只要你喝完后,别……别……动粗……就好了。”说完一饮而尽,苍际沙只好也一饮而尽……
翌日晨,田玉琴先醒过酒来,轻轻敲着还在胀着的脑袋,猛然发现苍际沙也趴在桌子旁,还未醒酒。不觉中已经羞红了俏脸,自是昨晚什么也没发生,但不知道真相的木狄和青莫便不这么认为了。为了避免产生更大的误会,田玉琴先将苍际沙整上床,给他盖好被褥才独自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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