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犹为离人照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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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月朗星稀。
这时的天空,好似一块上好的深蓝色锦缎,星星好似璀璨夺目的钻石嵌在上面,点点缀缀,衬着一伦洁白的玉盘。凉风微起,吹皱了身下的湖水。倾城的红衣被风吹开,如翩翩欲飞的蝶。在天上施展轻功,睥睨这身下的美景,心中竟然有小小的失落。
呵呵,看着吧。明日一早,江湖上一定乱了套,今天居然杀了萧墨风全家,还有别的武林门派前来贺寿的人,真真是血洗萧庄。
宫主不会如此贸然行事,这肯定是少君的主意,看来,他已经想要称霸武林了呢!
不过这些事情她不必管,她要干的,就是杀人!毕竟,江湖上传言的倾城梦魇可不是浪得虚名。
恩?怎么有一股血腥味?树下有人?!在树杈上假寐的倾城警觉地看了看树下,这才发现低下有一位身负重伤的少年。
跃下树,借着月光看清了他的脸。略带苍白的脸颊上,是一张颠倒众生的面孔。修眉斜飞入鬓,狭长的眼,长长的睫毛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投下一片阴影。挺秀的鼻梁,薄薄的嘴唇。乌黑的发,随意的从两侧散下来,头上束着玉冠,尾端的两缕流苏丝带上一片缨红。原来少年的锁骨上插着一枝较短的黑翎箭,流出的血染红了白色的衣衫。
澈!这少年,居然和澈一模一样!看着他受了伤,心居然有种疼的感觉。
不,不可能,她穿越是命中注定,光看祖父“算好了”的表情就知道。澈不可能穿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况且这少年身负重伤,显然是遇上了仇家,她可不想自寻烦恼。既然他不是澈,那也没有义务去理他。
可怜的孩子!叹了一口气,倾城准备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倾城啊,如果你遇到一个与你任务无关,又有危险的人,那你就救他吧!”依萱的话在耳边回响……
猛的一个转身,倾城又来到了那少年面前,查看起他的伤口。
“依萱,你说的每一句话,倾城都会遵守的……”她喃喃的说。
“哎,还好。“叹了口气,放下心来。没有伤到要害,就是失血过多,晕了。
从怀中拿出干净的白色绣帕,撒上止血的药,放在伤口旁边备用。右手握着箭身,突然用力向上一提,箭被拔了出来,溅出的血如红梅一般妖冶的开在白衣上。这时倾城用准备好的锈帕附在他的伤口上,药也止住了汩汩流出的血。
片刻后,倾城拿起绣帕。只见绣帕上的血不是应有的暗红色,而是黑色!
瞳孔蓦的一缩,倾城心中暗暗后悔。怎么这么粗心,没有发现箭头上喂了毒!她现在贸然将箭拔出,很可能让他身上的毒扩散,到那时候,就回天乏术了。
看着他微皱的眉,倾城的心中一颤。是因为他像澈么?那个让她心动的澈?
恩,一定是这样的。
拔出凌霜剑,在手腕上一划,血便顺着流到少年的伤口上,慢慢的融合在一起,片刻后流出的黑血变成了正常的颜色。
用丝带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倾城欣慰的笑了。情急之下居然忘了自己百毒不侵,同样,血也可以治疗所有的毒。“凌霜剑真是锋利,”倾城嘲讽赞叹道:”划出血了居然都不疼呢!”
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少年,她启齿一笑,便离开了,留下银铃的清脆响声。
待倾城走远,少年才睁开狭长的凤目,嘴角微扬,露出一个荡人心魂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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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地宫
“完成了?”
“恩。”倾城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少君要见你。”宫主开门见山的说出了来找她的原因。
“所为何事?”倾城一脸的漫不经心。
“去了就知道了。”
“明白。”不想与她纠缠,倾城答应下来。其实她对栖凤阁少君是相当好奇的,在现代她可是典型的水瓶座,好奇心很强,又喜欢新鲜事物。可做了杀手以后就开始努力抑制住好奇心,好奇心害死猫……这回是少君招见,说不定可以解决心中的疑惑,她也很想知道人称武功剑法出神入化的栖凤阁少君到底是怎样的。
“恩,过一会会有人带你过去的,准备一下。”她看了一眼倾城的手腕:“还有……这是药。”说完,将一个瓷瓶放在她旁边,默默的走了。
“鸢,近来吧。”倾城轻声唤道。
这时,鸢才从门外走了近来。
“小姐,你受伤了。”扫视倾城的全身,这才发现她左手腕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被白丝带缠住了一半,还在流血。小姐为什么会受伤?鸢心中很是不解,小姐的武功她是很清楚的,在江湖上罕逢对手,还没有人可以轻易伤到她,可这伤……
看出鸢的惊讶,倾城泯嘴一笑,说:“不小心划到了,没什么大碍的,上点药就好。”自从依萱走后,鸢一直服侍她,在偌大的地宫中,目前也只有鸢和若然可以信任了。
恩?对了,很久没有见到若然了,那个弱不禁风的女孩,是她在这个陌生的时代第一个遇到的人,当时她说她叫王蕙,后来到地宫赐名若然,现在,她也算地宫数一数二的杀手了。
沉默了许久,倾城才开口道:“待会要去会见少君,你帮我准备一下。”
鸢听完后便退下准备去了,留下倾城一个人沉思。
依萱啊,当年你愿意牺牲自己保护我,可现在看到我如此堕落,会不会后悔?!一个双手沾瞒血腥的人,配得上你牺牲性命?当剑刺入你的心脏时,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啊,灵魂的解脱?钻心的疼痛?还是,对命运的无奈?或许,还有一份眷恋吧……
真的,你终于解脱了,再也不用理会尘世的喧嚣,这个肮脏的人间,只会玷污你的灵魂,折磨你的心……
而我,要替你活下去,用世人浑浊的鲜血,祭奠你的灵魂!
想着想着,两行晶莹的泪滑了下来,睫毛上挂着泪珠。真的,如果不是依萱用生命的激励,自己早就轻生了,说不定还可以回到现代……
真的,好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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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一望无际的黑暗世界里,有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
“恩?”倾城这才发现自己居然睡着了,在做梦呢:“嗨,妍!”
在自己眼前的,正是货真价实的李妍----的灵魂。
来到这个时代以后,一做梦就会遇见她,原来她的寿命还没有到死的时候,就自杀了,最后阴差阳错的把拥有穿越契机的孟羽黎带到了现代,而那个该死的契机就是在学校碰到的华美玉簪……至于为什么长的那么像。是因为孟羽黎本身就是李妍的转世,就这样,一次偶然中的必然,我们的孟羽黎大小姐华丽丽的穿越了!
“对了,这几天你都没有来看我啊,飞到哪里去游荡了?!”倾城对李妍调侃道,其实是她自己很久没有睡觉罢了。
“呵呵,”李妍温和的笑道:“这几天我被带回了阴间一趟,之所以又出现在你的梦中,是要向你到别的。”
“恩。”过了好一会,倾城才勉强吱了一声。
“没关系啊,”李妍看她难过,说道:“小黑小白已经很纵容我了,让我在你的身体里待了那么长时间,我能帮助你的也只有这些了。你是我的转世我很荣幸,你是那么优秀,如果是我的话绝对不会那么冷静……依萱离开的时候,我们一起难过;学习武艺的时候,我们一起努力;看到新鲜事物,我们一起好奇……

我懂你,你也懂我,相知相识,才发现原来我们本身就是一体。有这个缘分,也就够了。我在世的五年,没有你在现代活的那样的多姿多彩,也没有继承人的压力,生活很单调,可和你在一起后,你所说的世界让我好奇不已,,也渐渐淡化了我心中的郁结。现在,我离开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了,谢谢你……”
“真的决定走了么?”听了好一会的倾城打断了她的道谢,这几年要不是她在身边鼓励自己,安慰自己,提醒自己,教会自己在这个时代该如何生活,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会走多少弯路,吃多少亏……对李妍,她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可现在,依萱离她而去,李妍也要走了……
“恩,过一会小黑小白会过来接我的。以后我去投胎了,你可要好好活着啊,替依萱活着,也替我活着。我不在以后你的思想就完全独立了,我也不会影响你的思考,你也不用受我的牵制了。”李妍笑着说。
倾城无语,只好默默的低下头。
“李妍,我们来接你了~”两个各穿黑衣白衣的人,不,是鬼,晃晃悠悠地飘了过来,笑嘻嘻的对李妍说。
“呃?!!!”倾城感觉一个头两个大,难道这就是著名的黑白无常?!!
“呵呵,美女,你猜对了,我们是黑白无常!”可爱的鬼鬼一起开口。
“你们居然**!!”倾城大喊,原来他们会读心术……
“哦呵呵呵~透窥无罪~”还是异口同声……
“唉,羽黎,我走了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你还有心情跟这两个无赖闹……”李妍在一旁假装难过。
“恩,不闹了。”无赖们非常统一的说道。
“羽黎,后会无期了……”说着,李妍与小黑小白便慢慢化做一团白雾,消失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
“妍……”倾城无助的喊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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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睁开双眼,周围的烛光,让她有仿佛回到了人间的错觉,倾城轻轻拂了拂弄皱的衣裙,心中空荡荡的,好似遗失了一部分
“呵呵,真的就剩下我一个人了,连梦里,都是孤独的……”一边自嘲,一边起身来到梳妆镜前,华美的铜镜,映出了那娇花照水,魅惑众生的容颜。
“小姐。”鸢端着准备好的衣服,徐徐走来。
“恩,替我更衣吧。”端坐在镜前的倾城抚着乌黑的长发,神情庸懒的看着站在一旁的鸢,妩媚的眼神如猫儿一般诱人。
这一看,让鸢不由得一愣。小姐的外貌,另身为女人的她都为之着迷。
“恩?鸢,你怎么了?”收起方才的魅惑,倾城好笑的看着发呆的鸢。
这才反应过来的鸢脸红的看这倾城,小声说:“小姐,以后别这样看着鸢……”
“扑哧!”倾城浅笑出声,这个鸢还真是不禁逗:“好啦,以后不逗你了,我又不是同志,快点更衣吧,待会还要去会会卡哇伊的少君。”
没有了李妍潜意识里的控制,倾城的现代词语如小鱼吐泡泡一样,一个接一个。还好鸢的好奇心不强……
“是。”说完,鸢便走上前去,为倾城梳妆。
“鸢,打扮简单一点哦,不失礼就可以了,别搞的我像是去相亲一样。”
“是,奴婢知道。”鸢拿着鸳鸯梳小心翼翼地梳理着齐腰的,好似在打理世上最珍贵的宝贝。
这不然,纵使再冷血无情的人,看到小姐的容貌身段和那如墨如锦的青丝,都有想要去保护的**,小姐要是不戴面纱就这样在街巷上晃荡,非得把这太平盛世搅得天下大乱不可,她有这个资质。鸢心中暗暗想着。
况且铜镜里的容颜比起往日显得更加娇艳。以前的倾城,即使是笑,也带着忧郁压抑的气息,而现在,仿佛是凤凰被解开了束缚,发出耀眼的金光,绝色之姿尽显,妩媚中带着少女独有的柔情。
一个人,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有如此大的变化?!
“鸢,你又发呆了!”倾城带着笑意的提醒,打断了鸢的思路。
“恩?小姐,奴婢是在想,今天给你如何打扮。”鸢忙着掩饰刚才的反常。
“今天不要挽发了,随意披着就好,至于衣服……还是穿红衣吧!”眸光一暗,她勉强说道。
“是,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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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栖凤阁内殿
“小姐请进,少君以恭候多时。”站在门外的清秀侍女柔声说道。
“恩。”倾城微微点头,推门而入。
留下的那侍女在一旁张着嘴,眼睛瞪的大大的,口中还喃喃道:”天下居然有这么美的人……”
迈进内殿,倾城环顾四周,看清了殿内的陈设,差点没晕过去!
大理石质地的瓷砖铺就的地板,华美的水晶灯上点着白色的蜡烛,散发的光映在水晶上折射出五彩缤纷的色泽。
绕过雕花的玄关,映入眼帘的是四根纯白色的罗马柱。还有那镶有玻璃的落地窗,上面挂着乳白色绣金丝菊花样的垂地窗帘,坠有流苏。殿中放有长方形的餐桌,桌上的银制烛台上点着粉色的长蜡。再往里看,还有胡桃木的茶几,椅子,半米高的床上放着绣有欧式风格花纹的抱枕,精致的床上用品……最另倾城吃惊的是墙角还有壁炉,壁炉上方还挂有浮雕像……
欧式风格的设计美观大方,尽显高雅。
这一切的一切,居然出现在了2000多年前的古代!!!
god!太不可思议了!!!
再往里走,发现隔间里有一架被红绸蒙住一大半的三角钢琴,极尽奢侈。半透明的蓝田玉琴身,依稀看地见里面复杂的结构。黑白水晶交错的琴键,还有浅浅的卷云纹样雕花……
倾城抚这光滑的琴键,心中一片落寞。
转身到琴凳前坐下,灵活的十指在琴键上跳动,一曲《第一叙事曲》缓缓流泻出来,带着不真实的动听……
这首曲子,是她在现代练的最熟的一首,也是依萱第一次不惜赞美之词夸她的一首。肖邦的叙事曲,极考技巧,没有相当的技术,再有感觉也表达不出来。可八岁的倾城偏偏在五个小时内将《第一叙事曲》学会,演奏的极致完美,连向来严格的依萱也震惊于这醉人的音乐中。
琴声在殿内飘散,余音袅袅,动人心弦。
琴声如诉,以往的画面,从前的幸福,瞬间的旖旎,在脑海里浮现。纤指好似在表演高难度的舞蹈,眼花缭乱的指法,炉火纯青技巧,行云流水的音符……孤单,苦涩,无助,通过琴声表达出来。
屡屡琴声,悠悠扬扬,伴着微风,依着月光。
缤纷绚丽的内殿里,连水晶灯都陶醉了……
“啪,啪啪!”一阵掌声传来,如暗夜般魅惑的声音想起:“真不愧是我们栖凤阁的头牌杀手,不仅武功了得,连琴艺也如此出色。”
倾城微微一怔,还没有从回忆中醒来,就回过头去,没有平日的冷酷,带着如泉水般清澈的浅笑……
这一回首,时间仿佛停滞了,只有微风拂过彼此的脸颊……
四周静悄悄,月儿微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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