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落花寂寂黄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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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后
雅萱阁
一头长发似软缎一般披在胸前。里穿雪白的纨衣,外面套上鲜红如血的领**叠的长袖大衣,衣服直垂到脚面,拖在地上。腰上束着宽宽的腰带,将腰身的妙曼都衬托出来。十五岁的她,已是倾国倾城之姿,欺霜赛雪的肌肤,墨色的长发。黑色的眸子里闪着珠光,隐隐有雾气沉浮其中,邪魅一笑,颠倒众生。身旁的鸢如往昔一般柔顺的为她带上玉佩。挂上一串从不离身的精致银铃。
斜倚在书案边的靠椅上,这还是前几天木匠专门为倾城打造的,她不习惯跪坐。
鸢在一旁轻轻叹了一口气,自从五年前依萱死后,倾城就沉默了许多,也更成熟,更冷漠了,真的向一个杀人工具一样。没有感情每次她要杀的人,那是必死无疑,在场一个活口都不留,如阿修罗一般。
更恐怖的是,被杀死的那些人,全都是笑着的。
依萱死后,就由宫主教她武功,就连宫主也没有想到,倾城可以在三年的时间里学会自己身上的所有本领。
银针,柳叶镖,鸳鸯刀,吹箭,钗剑,梅花袖箭,一一被整齐的摆放在书案上。倾城用丝绢擦拭掉上面的灰尘,再涂上箭毒木提炼出的毒汁。最后藏于身上。
几天前染好的蔻丹在白皙的手指上显得很耀眼,伸手拔出凌霜剑,仔细地擦净剑上早已凝固的血迹。
剑柄上镶嵌着紫色的宝石,剑身用千年寒冰制成,锋利无比,晶莹剔透。隐隐有浅紫色纹路,在光线下显现出的戾气让人不由得退避三舍。指尖划过剑身,极为冰冷的触感深入骨髓,仿佛置身于漫天飞雪的冬季。
倾城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的温和,这是依萱临死前留给自己的遗物呢。
如昙花一现的温和,在宫主进雅萱阁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准备好了?”
“恩。”一边说,一边将一跟红色丝线缠绕在右手手腕上,线头上坠有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最后也被倾城藏于袖中。
“萧墨风,你今天的任务是取他性命,将他全家,在场所有人杀死,不要留下一个活口。”
“明白。”说完,便走出雅萱阁,施展轻功飞出地宫。来到栖凤阁取出萧墨风的资料,把雕有“倾城”字样的玉牌挂在萧墨风的名字旁,今夜,他将从世上永远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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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庄后院
轻轻一跃,躺在树枝上假寐,等待子夜的到来。
“哐…哐…”灵敏的听见打更的声音,眼睛倏的睁开,打量着萧庄,回想着看到的资料。
萧墨风,江湖人士,今年四十有三,膝下一儿一女。萧庄上上下下共九十九口人,他现今为武林盟主,以君子剑闻名江湖。
还有,今天是他生辰。
呵呵,正好,今天是他的生日,也是他的忌日。
武林盟主?看来这笔买卖不小。栖凤阁有很多组织,地宫是负责暗杀的买卖,各地的歌舞坊是情报网,还有酒楼茶肆等等。按倾城的理解,栖凤阁就是一个大的企业,最高统治者少君是股东会,像地宫宫主一类的人是董事会,再往下分,宫主坐下的堂主就是部门经理。
一席红衣如血,立在树枝上衣袂纷飞,发出簌簌的声音,伴着铃铛的轻响。长发散在身后,微风与之缠绵。整个人被月色照耀着,柔和中带着诡异,美而美矣,却叫人望而却步。神圣不可侵犯,就是留给见过她的人的第一印象。
“呵,时间到了!”一个俯身,跃下树,轻轻飞进萧庄待客的地方。
今天是萧墨风的生辰,萧庄自然热闹非凡,一派喜气洋洋。这时早已酒过三寻,宾主尽欢。大堂内还有丝竹之声传出,隐隐闻得到酒香。
“我不喜欢热闹啊!”摇摇头,倾城扣了扣半敞着的门,没等人回迎。就走进屋内。
大堂装饰极为奢侈,处处镶金嵌银。一群人在塌上把酒言欢,坐在最高处萧墨风微微有些醉态。
“在下栖凤阁倾城,特来为萧盟主献舞祝寿,愿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有些冰冷的声音响起,声音不大,但正好可以让堂内的每一个人听见。倾城不露痕迹地低下头,掩饰了眼中的鄙夷。
众人皆倒吸了一口凉气,一个女子,不声不想的就出现在大堂的中央,他们这么多人居然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样出神入化的轻功才能办得到?
此时的她身披一件黑色的斗篷,帽檐拉的很低,只能让人看见那精巧白皙的下巴。
“哦?真是难得,栖凤阁那持才自傲的少君不是向来喜欢独来独往么?今日是怎么了?有空来访了?还是萧盟主架子大啊,竟然让栖凤阁的人前来贺寿!”一位老者刻薄地说。
“栖凤阁前来贺寿自然是出于对萧盟主的敬佩,而一些人狗仗人势,狐假虎威地挑拨离间,实在是对萧盟主的不敬。”秀眉一皱,死到临头还吵吵嚷嚷的,惹人厌:“栖凤阁少君持才自傲那也是有持才自傲的资本。栖凤阁每天都有时间,但是要栖凤阁亲自拜访,在江湖上也是要有一定威望的名门望族,您说是吧,萧盟主。”

“岂有此理,大言不惭!!!”刚刚说话的老者被倾城气的胡子一翘一翘的。
“呵呵,既然是来贺寿的,那大家就要和和气气的,倾城姑娘既然是来献舞,那就开始吧!请乐师奏乐。”萧墨风轻喊道。
刷,拉开系在胸前的结,黑色斗篷缓缓退下身去,颓废的被抛弃在地上。
雪肤花貌,云鬓玉颜。
在场所有人都屏息惊视数时,忘了言语。
乐曲流淌在屋内,铅华妆成的倾城,透出与生俱来的娴静优雅,不停跳动的柔媚烛光下,仿佛浸在水中的绝世美玉,流光溢彩。
踏着鼓点,莲步轻移,血红的水袖挥舞出一朵绚烂的花。
舞尽杨柳,歌尽桃花,霓虹广带,虚步凌波……
来到案几前,注视着那些人眼中的贪婪沉醉,她笑了。
翩然地旋转,银铃声响清脆悦耳,长发飞散如绸。袖中的匕首早已按耐不住,腕上用力一挥,一个惊艳的弧度。薄如蝉翼的刀刃划过眼前人的咽喉,连血都没有流出来他就断了气。脸上,还是贪婪的**。
如此简单,不费吹灰之力。
一个,两个,三个……
最后轻盈的转到方才那恬噪的老者面前,呵,方才的嚣张现在只剩下惊艳。
臂上熏了香的长绫拂过他的脸,沉醉之时,手上淬了毒的银针定在了他的动脉。
一曲舞尽,芳华尽显。
这时,那些人的脖颈处才渗出一条极细的血丝。慢慢的,越流越多,渗了一地。
“如何,不知萧盟主可满意?”倾城站在大堂的中央,毫无惧色的看着他。
脸山有些煞白,但他还是镇定的说:“姑娘此次前来,为何?”
“萧盟主还是不明白么。”
“呵呵,怎么会?!”他凄凉一笑:“江湖上的梦魇,还能做什么?”
那一席如火的红衣,美艳的容貌,银铃的轻响,让人不难想到江湖上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梦魇”,其实除了地宫的人,从来没有人真正看过她的容貌,因为见过的人都死了。
但传闻说她向来着红衣,身上系有一串银铃,容貌倾城绝艳,武功深不可测,杀人手段恐怖,如噩梦一般叫人生畏,故此,江湖上称她为“倾城梦魇”。
可惜,方才的那些人都沉迷美色,细品秀色可餐的含义,那里还会注意这个?
“不过我很意外,传言你的手段极为毒辣,可今日却让他们死的如此安详,而且,为何你脸上毫无杀气?”
“因为那样我比较省力,脸上写着‘我要杀人‘的杀手,早就到地狱报道去了。”她面无表情的说:“事已至此,我们比试一下吧,君子剑的威力我还没有领教过呢。”
“那,承让了!”萧墨风拔剑刺来。
“叮铃铃铃……”银铃一响。一个轻巧的移步,躲过袭击。倾城用内力震出了剑,过起招来。
萧墨风的剑法法极为考究,一招一式都有一种浑然天成的君子之风。可倾城的剑法以快,准,狠伤人,而且变化多端,如蛇一般蜿蜒灵活。招数之快,让人眼花缭乱,无法防备。
显然,萧墨风这种君子斗剑的方法在倾城面前不占优势,毫无用武之地,几招下来,就被倾城看出破绽。节节败推之际,一转身,倾城抓住了他的手腕,纤长的手指扣上他的筋脉,几秒的工夫,将他的内力吸干。
直直逼向萧墨风的剑瞬间穿过他的身体。
“啊!”映着凄厉的惨叫,倾城来到了早已断气的萧墨风面前,一跋剑,血溅得老高!他身上的伤口也像泉眼一样,血汩汩流出,染红了雪白的地毯。
血溅到她一席红衣上,看着萧墨风那死不瞑目的表情,她满意的笑了笑。
倾城娇笑,来到后院,将仆人、弟子、萧墨风的妻儿全部送到死神手里报道。
凌霜剑在她手上,散发着奢血的气息,紫色的纹路,一经月色反射,便发出夺目的光芒。
所有人,在半个时辰之内全部命丧黄泉。
灭门惨案呵!
整个萧庄,血流成河,哀鸿遍野。风一吹,血腥的味道渐渐扩散开来。打开酒壶,将酒泼在地上,推倒灯台上的蜡烛,她便用轻功飞出了萧庄,回头一望,只见滚滚浓烟好似吞噬掉了天空,萧庄在火海的洗礼中永远消失......
站在离萧庄不远处的树上.倾城毫发无伤,可红衣上却滴着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时,只听得到铃铛不停的和风儿嬉戏,发出声响。贪婪的享受这一时的寂静,唇齿缠绵间,吐出一句如梦呓般的话语:“终于安静了,依萱,我要用他们的鲜血,祭念你的死亡!”
很轻的声音,被夜晚的凉风吹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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