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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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脆的断弦之声在结尾的时候骤然想起,四周突然鸦雀无声,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倾城身上。
抬起渗出血珠的食指,她若有所思,但是转瞬间就明白过来。
呵呵,看来相思还是没有明白她的外貌对男人有多大的杀伤力,不过没关系,本身准备到后院再实行计划的,现在看来要提前了。
相思心中一阵得意,断弦向来被视为不祥,尤其是在厌次侯的生辰,一定有人制罪与她。昨晚用妆刀将她的弦割断了一半,今天弹这么欢快的舞曲,不断才怪!倾城是她心上的阴影,只有让倾城消失,别人才会关注到她。
“侯爷,断弦视为不详,这事容妾身去办!”厌次侯身边的夫人连忙说道。那女子周身散发出的气势让她心颤,为了在府中的地位,她要尽可能扫除障碍。
“慢着,你过来,抬起头来。”掷地有声的话语命令着那红裳女子。
感觉到那灼热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放肆的观摩,她将琵琶放下,莲步轻移走过水池中的小道,顺着台阶来到离厌次侯不远的地方。
缓缓抬起头——
那是怎样的惊艳?!决绝的美丽,简直撕心裂肺。她仿佛是天地间最耀眼的一道光芒,灼伤了所有人的视线,迷乱了所有人的眼眸!
找不到形容词去形容那样的绝艳,也许只有倾国倾城才勉强配得上她。
一瞬间,整个大堂的人表情各异。
厌次侯身旁的正室脸色煞白;相思的目光带着隐忍的憎恨;老鸨一脸陶醉,仿佛金子正向她奔来;还抱着乐器的姑娘心中嫉妒,脸上的表情却是乖巧;剩下的丫鬟一脸的羡慕;各个宾客有的惊艳,有的已经止不住心中的贪婪,但又有些不甘。
因为一看厌次侯那痴迷的目光,就都心照不宣的知道这个绝色美人是他的了。
“侯爷——”软绵绵的嗓音加上让人浮想联翩的眼波,让厌次侯又是一震。
轻轻走到她身边,生怕惊走了这天上来的仙子。手勾起倾城完美的下颚,注视着那美丽的容颜像一朵花一样在指尖恣肆绽放。
“窕娘,这朵花我要了!”老鸨的名字叫窕娘,厌次侯是熟客,他这样一说老鸨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
微微一碰倾城头上血红的发带,三千青丝挣脱丝绸的束缚散落下来,柔顺得如上好的缎子。长发披肩,温婉娟秀得如潺潺溪水,流过所有人的心田,留下永恒的记忆。
“侯爷?”脉脉含情的眼神配上又黑又密的睫毛,眉宇间的朱砂花瓣妖娆惑人,将放荡不羁和天真无邪完美的结合在一起。
揽过她有些削瘦的香肩,厌次侯挑逗似的问:“为何如此不爱惜自己的乐器,这下了有的玩了吧?”
“如不是这样,侯爷说不定还不知道有奴家呢。”真是有够矫情,倾城都开始鄙视自己了。忽然一股熟悉的龙涎香飘散在空气中,微微有些诧异。不着痕迹的抬头一看,房梁上露出的一小片黑色衣袂和均匀的气息证实了自己的猜想,嘴角不由的漾开一丝笑意。
“哦?那有,我的目光可都在美人你身上呢。”完全没管周围宾客艳羡的目光,好似这世界就剩下他和美人两个。
脸一红,她含羞的低下了头,“奴家本善歌舞,奏乐并非长项。”
“那可否为本侯舞一曲祝寿?”
“三生有幸!”倾城俯身行礼,迈着优雅的碎步走到舞台中央。
相思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拾起软纱,愤恨的瞪着美艳的倾城,但还是被老鸨带下了舞台。
“唰!”拿出腰间的折扇呼的打开,黑底蓝花雅致无双,小指勾住扇坠上的丝绳,香扇优美的在空中划着圈,身体向后倾斜,轻轻一抛,折扇稳稳的转到了另一只手里。伴随着缓慢的歌声,华丽的一个转身,身姿曼妙。
“君之寿,天之高。
君之寿,地之厚。
天高垂日月,地厚载山河。
东海之波,南山之木,比君若何,小年之也。
楚之南有冥灵,上古有大春,比君又若何,亦小年也。
人若草木,不过一秋。
人非草木,岂能一秋?
古语黄帝三百年,虚妄之谈。生也百年,而人神共敬之二百年。
彭祖之寿,区区小智,徒有生命,不求精神!
寿之至境,乃精神不灭。
格物致知,淡乎荣辱,寿之至也。
日月出没,爝火不熄,人所为也。”
慢半拍的调子有点和歌的味道,很是庄重。唱至最后一句,倾城专注的看着厌次侯瞳仁中那抹鲜红的身影,收了折扇。她半弯着腰,柔软至极的声音说道:“祝侯爷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好好!哈哈,这是我平生听到的最好的贺寿词!”不惜赞美之词的厌次侯脸上满是欣喜。
“侯爷,这姑娘……呃……”一旁沉默良久的窕娘有苦说不出,这倾城丫头的卖身契她根本都没有,怎么给厌次侯?
“嗯?窕娘莫非不可忍痛割爱?”眉毛一挑,语气威胁的成分居多。
“侯爷有所不知,奴家虽生在醉风楼,但并不能算醉风楼的人,不过常年居住于此,也就惯了。”半阖着眼眸,她神情慵懒的给老鸨解围。
“哦?那美人可愿意伴我左右?”诱惑,这绝对是诱惑!
“奴家要寻良人,侯爷觉得呢?”习惯性的抚弄寸来长的血红色指甲,向厌次侯反问。
“美人的意思是,”他顿了顿才说:“不知我是否够当美人的良人?”
“奴家不知道。”回答的相当坦荡。
“好,好!本侯就喜欢你这样的美人!不知美人愿不愿意屈居王府?”难得有个国色天香,能歌善舞又不怕他的女子啊!
“这,恐怕坏了规矩。”现在的她像猫一般温顺,却在不经意间诱惑众生。

“这有什么,你这贱婢能走到这里早就坏了规矩!”一直在旁边的夫人语气相当刻薄,一看到倾城就来气,这女人,确实让她感到自卑,也感到不安。
厌次侯的一句“放肆”还没说出口,倾城就一个闪身来到了所谓的厌次侯夫人面前,“既然如此,那奴家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你——”被气的说不出话来,看着那妩媚的笑颜更是不安,她有一种预感,这个女人,绝对会给王府带来灾难。
“好,好!美人你要什么赏赐,本侯都给你!”揽过纤纤楚腰,他格外欣喜。
“赏赐?奴家不要赏赐,侯爷如果有心,倒不如给窕娘。”拨弄着一缕胸前的发丝,她神情悠然,“不过奴家不要当侯爷的妾。”
“什么?”
“什么?”
厌次侯和他的夫人整齐的将一句“什么”脱口而出。厌次侯是觉得新奇,而夫人则是发自内心的惶恐。
“奴家是侯爷的红颜知己,是个给您弹曲的伶人。厌次侯妻妾这名分太高,奴家高攀不起,倒不如当王府的客人,侯爷的知音。”倾城说的极其谦卑,却又动之以情,感动厌次侯不在话下。
“好,美人就先屈居于府上。来人啊,赐醉风楼黄金一百锭,以示嘉奖!”
呃?原来她在古代的身价是黄金一百锭,和以前比退步了啊,在现代可不只呢!不过今天算是成功了,长相对女人很重要这一点她比谁都清楚。
“是,是!谢过侯爷,谢过侯爷!”老鸨笑开了花,黄金一百锭可是她两年的纯收入啊!
“奴家也谢过侯爷如此厚爱。”倾城还没说完就被厌次侯抱到膝上坐着,用时不过两秒。
发出轻微的惊呼,倾城在他的怀里感受到了浑厚的内力,看来这个目标还没那么好对付,如果将他的内力转到自己的体内一定是一颗不错的“补药”,前段时间还受了内伤的她相当需要这颗“补药”,不过万事不可操之过急。
从侧面角度看去,不难猜出厌次侯在年轻时是一个英俊的美男子,略深的眼窝、坚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最吸引人的是那一双如苍鹰一般尖锐的眼睛,霸气十足。也难怪到处寻花问柳的儿子长的人模人样的,不过相比较而言刘义太过书生气了。
感觉到那探究的目光,厌次侯突然横抱起倾城,对宾客丢下一句“本侯与美人现行离席”便给人留下一个很快消失不见的背影。
这,算是什么情况?寿星怀抱美人先离了席,扔下一堆艳羡的客人,无措的醉风楼姑娘,还有,那陪以末坐的厌次侯夫人……
宽敞的琴房、温馨的卧室、红木的案几、飘逸的纱帘,最让倾城感动的是那雕花床和摆放整齐的粉色缎面被褥,天知道她有多久没在床上睡觉了,都是睡在丝线上。
半个时辰前
“还没见过如此孤傲又娇柔的美人。”厌次侯与倾城坐在小筑的凉亭里,“外人都传本侯凶恶至极,贪赃枉法。你却不怕本侯,还如此大胆?”
“凶恶至极,贪赃枉法?”倾城眼珠一转,回答道:“侯爷如此疼爱奴家就不应该是凶恶至极的人。至于贪赃枉法嘛,那更是不对了,侯爷您在厌次就是王法,如今朝廷局面看似无事,实则动荡,也该为将来的地位好好谋划谋划了。”
在十年前,历史上独尊儒术的汉武帝登基,年仅十六岁,可惜她在地宫,没去凑这个历史性的热闹。不过皇帝主张削藩,这对厌次侯可是个不小的威胁。现在的汉武帝经过几年的韬光,也是初露锋芒的时候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知道这太平盛世并不太平也就罢了,还了解他在暗中谋划地位,这女人绝不是池中之物。
“呵呵,奴家是侯爷的知音啊!”双眼勾魂的看着她,右手还不忘风度翩翩的摇着熏香的折扇。
“这么冷的天你还要扇扇子?”春寒料峭,病了就不好了。
呃?这句话耳熟,难道大汉的厌次侯也是看完《赤壁》穿过来的?倾城心中一笑,学着诸葛亮沉着的样子,开口:“我需要随时保持冷静!”
“这……”被她的一句话梗得不知道说什么。
将扇子放在一边,倾城的手开始在面前的古琴上游移,一曲《高山流水》悦耳动听。
一开头就如见高山之巅,云雾缭绕,飘忽无定。清澈的琴音如歌的旋律,其韵扬扬悠悠,俨若行云流水。最后用泛音结尾,如水滴石般的柔和清脆。
“好好!惊心动魄,跌宕起伏!这是什么曲子?”不同于靡靡之音,让人目眩神移,仿若接受一场洗礼。
“此曲名曰《高山流水》。”眼中藏有一丝眷恋,当时弹给绝尘听时,他可是将这曲子品个通透,竟还听出了她心中的渴望,不知不觉竟说处了:“高山流水,知音难觅”这句话。
“美人……”声音微沉,他将脸凑过来想一亲芳泽。
倾城当然明白他要干什么,纤指不慌不忙的挡住还带着酒气的双唇,“侯爷,奴家希望您能让奴家有自愿奉上自己的那一天。”
头脑瞬间清醒过来,他突然放声一笑,“美人,本侯绝对会让你心甘情愿!”霸气的说完后,他便消失在小筑里。
虽然厌次侯当时没有表现出来但心中一定会有疑虑,不过这消除疑虑就不是她该操心的事情了,地宫的杀手要多少身份有多少身份。
一阵阴风吹来,窗棂很无辜的发出一声轻响。
无奈啊,倾城一回头就看一个美男子斜躺在榻上,墨黑绸衣上的金色滚边奢华高贵,胸前半敞的衣襟在无意中透出一点阴柔,长发如水般散在身上。能将黑衣演绎得如此鬼魅惑人又不可侵犯,除了绝尘不做他人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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