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花明月黯笼轻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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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朗风清,正是勾引人的好时候。
特意挑了一件缎面暗花细丝上裳,绯红色长裙,腰间挂着依萱留给她的一串银铃。乌黑的发被束成灵蛇髻,展现出姣好的眉目,斜叉的白玉兰翡翠钗,清丽无双。小指一挑,一缕青丝垂下,妩媚柔情又不失纯真,撩人心魂。
抱着琵琶,倾城娉婷袅娜地走出绣楼,坐在小院里的桃花树下。
春季的风格外温柔,静静的吹在脸上,玉指纤纤,一记清脆的轮指,倾城柔美的嗓音唱出:
一盏离愁孤单伫立在窗口
我在门后假装你人还没走
旧地如重游月圆更寂寞
夜半清醒的烛火不忍苛责我
一壶漂泊浪迹天涯难入喉
你走之后酒暖回忆思念瘦
水向东流时间怎么偷
花开就一次成熟我却错过……
“良辰美景,是何人在此弹唱?”忍不住来醉风楼花天酒地的世子刘义,用折扇撩开刚发芽的柳条,暗香浮动的夜晚,花影婆裟之下,朦胧的月色,赫然照耀着美若仙子的倾城。
“公子——”倾城弱不禁风的身子抱着琵琶徐徐向刘义走来,一声轻唤让人不由得沉醉。
“真乃谪仙也!”刘义满足的感叹,能见如此佳人,不往此生。
眼含秋水,晕生双颊,倾城对他嫣然一笑:“公子谬赞了。”
刘义轻声问:“春色几何?”
倾城幽幽地答道:“年未二旬。”
“姑娘如此容貌,难不成是这的花魁。”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此等美人他当然要问清楚后带回去私藏。
“公子见笑了,倾城那里敢当。”娇柔的声音格外惹人怜爱。
“倾城?”走到她边,撩起一缕散下的青丝放到鼻尖嗅了嗅,“好名字,也只有你担当得起。”
“公子……”倾城脸一红,水汪汪的眼睛含羞的注视着他,装清纯谁不会啊!向后一退,她身子被石子一绊,眼看就要摔倒的时候刘义很配合的扶住了她,温香软玉在怀,他感觉呼吸都要停止了。
小指在他腰间一勾,绯色的美玉就成功到手,她娇笑着从他怀中跑出,快到绣楼的时候才说道:“今日一别,玉佩为鉴,勿忘!”
说完便消失在茫茫月色之中,清脆的铃声缓缓传来。
一个恍惚,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人已经消失了,只剩下宁静的院落和萦绕在衣襟的余香。
檀木琵琶静静的躺在桃花树下,仿佛还在回味方才的天籁之音。
“不管怎样,我一定要得到你!”刘义坚定的声音在苍穹下回响。
绣楼里倾城得意的听着刘义的告白,心中的小算盘噼里啪啦的打了起来。反正刘义和厌次侯在她心中就是吕布和董卓,她自然是貂蝉喽,还是连环美人计,王允就让绝尘cosplay啦!谁叫她是天使的容貌魔鬼的心。今天勾引刘义,下月初勾引厌次侯……
“嗷~!”冷不防被人用扇柄敲了一下,倾城抚着头惨叫,瞪着在一旁悠闲自在的肇事者。
“为什么敲我?”气鼓鼓的目光射向正在喝茶的绝尘。
“谁叫你不乖!”那表情就好像倾城很应该被他敲一下,半个月在这里也不和他报一生平安,不是找敲是什么?
“呜——所以你就欺负我?”用小兔子一般柔弱的眼神瞅着他,无限幽怨。
“以你的身手应该可以躲开的,没想到你就站在原地不动。”哼,装无辜深不会啊!
这下责任又被推到了倾城身上,倒了一杯茶自已喝着,她现在保持沉默。
“好啦,今天给你送礼物来你还不高兴?”真是为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哦?”瞬间转移到绝尘面前,“铁师傅把扇子做好了?”
“嗯,他说也只有你能想出这么稀奇古怪的暗器。”说完便将刚才用来敲倾城的折扇从怀中掏出来递给她。
“哈,姓铁的不愧是DIY高手,居然做的那么漂亮!”
摊开折扇,天蚕丝扇面上画着她要求的鸢尾花,紫蓝的花瓣如翩翩欲飞的彩蝶,墨黑的背景色依稀可看见十二根寒玉扇骨,被磨得锋利无比,如不是天蚕丝罩着,完全可以和短剑媲美。顺着往下看那精美的扇坠被丝绳掉在扇尾,固定扇骨的螺丝是鸢尾徽章的样子,轻轻往下一摁,十二支啐毒银针就会依次射出来。
“呵呵,我看你和我师傅有一拼,都喜欢发明暗器。”绝尘很受用倾城高兴的表情,看到她笑感觉自己一天的烦恼都没有了。不过,这个大胆的女人居然敢勾引别的男人,心里竟然有种泛酸的感觉。
“我大概下月初会到厌次侯王府上去,让他的宝贝儿子把他杀掉!”说着还在脖子上一抹。
“所以你今天勾引刘义,然后再去勾引厌次侯,最后让他们打起来?”她真够毒的,欣赏!
“孺子可教,这样我就会省些力气啦!”呵呵,还挺聪明的,就是要他们父子“打起来”。
“不怕殃及池鱼?”
“哈,你当我轻功是闹着玩的?”她优雅的翻了个白眼。

“嗯,”他自动忽略掉倾城眼睛的变化,凑到她身边,璀璨的眼眸闪着狡黠的珠光:“有没有想我?”
“没有!”回答很果决,她没那个心思。
“唉,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冷血无情啊,我还以为你在这风月场所学温柔了呢!”无奈地摇摇头。
“温柔是女人的武器,你不希望我在你身上用吧?”看着那勾魂的桃花眼,她面无表情。
“咳,不解风情的女人。”
“那要看在谁身上。”
“你!”一时词穷,他一偏身偷吻了她一下,含笑在倾城发飙之前撤出了绣楼。
微微一愣,回过神之后才发现自己被吃了豆腐,她好笑的将手指抚在红唇上,脑子里有些乱。
绝尘把自己当妹妹宠爱,当恋人疼惜,时间一长竟感觉成了习惯。想要割舍,可又有点离不开这样的关怀。
毕竟你我,终究是无法相交的平行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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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倾城姑娘啊,你真的想清楚了?”老鸨一脸的焦急,看着那绝世的容颜就来气。这丫头分明是个恶魔,自从来了以后这醉风楼好像就不是自己的,全都归她拿主意。真是后悔当初为什么大意的将她接进来。
“嗯,想清楚了。”斜躺在软塌上,她悠载悠载的为自己倒了一杯香茗,慢慢的品着,好似屋中根本没有一个花枝招展且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
“姑娘,你明明可以领舞啊,撇开舞艺不谈,光你这相貌……”不甘心啊不甘心,她还准备借这个机会敲一笔金子呢!
“是啊,只用站在那儿笑一笑就可以迷死一片人,可是你想过我领舞的后果没有?”继续喝茶,紫砂的茶杯更衬得她手指纤长细腻,洁白如玉。
“当然是厌次侯丰厚的赏赐。”她都看见闪着诱人光芒的金子在像她招手啦!
“错,是我被厌次侯买回去。”这女人除了金子就不能想点别的?
“这……”
“我都在王府待着了,你醉风楼不少了一个冤大头?”
“姑娘说的也是。”
“听说厌次侯隔个几天就会来这里听曲,让他在王府里听还不如让她来醉风楼。”抚弄着血红色的蔻丹,她端庄一笑。
“那依姑娘的意思……”面对眼前的尤物,阅历丰富的老鸨无语了。
“我在一边伴奏就可以了。”
“那就依你的意思吧!”为了厌次侯这张长期饭票。
“很好——”妖冶的笑容徐徐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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厌次侯府别院
“快点,要开始了,演砸了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们!”老鸨不安的催促着,今天醉风楼的所有姑娘都要来表演,如果出了岔子,那她的招牌砸了不说,万一侯爷怪罪下来,那可吃不了兜着走。
倾城漫不经心的描着唇,将朱砂在眉间点出一片桃花,风髻雾鬓被血红发带束在头顶,细碎的浏海自然的垂下。
抱着琵琶,随着一大队浓妆艳抹的女子来到了大堂。
周围是观众,朝正门方向的宝座上坐的是厌次侯,正中心是一个华丽的圆形舞台,周边短小的围栏被鲜花绸带装饰的格外喜庆。台下围着的是奏乐用的桌椅,在往外的圆环型水池碧波荡漾,将观众与伶人隔绝开来。
美酒佳肴,糜烂奢华,到让倾城想到了惨死在自己剑下的萧墨风,他就是死在自己生辰那天,这件事情还在江湖上盛传了一段时间。
斜抱琵琶,坐定在自己的位子上,听到老鸨扯着嗓子自报家门完毕后,才开始和着其他乐器一齐弹奏,霎那间,动人的音符在华丽的大堂里回响。
身着粉色罗裙的相思挥舞着飘逸的软纱,极力卖弄那美好的身段。如果这辈子她可以进王府,那就算当个小妾她也知足了。在这个年代,有如此低贱的身份却没有倾城那样的容貌,要安定过一辈子是很困难的。
脑子里想着,柔软的腰身向一边倾斜,软纱随着身体的舞动抛向空中。
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抖,尖锐如狼的目光锁定在那个红裳的女子身上,好似她身上有一个牵引的线,将他的视线定在了那里。
今天是他的寿辰,虽然以是四十有六,但常年习武让他的样貌如三十来岁一般精神。不置可否,叫醉风楼的所有姑娘来就是为了挑一个他中意的,很显然,台上一枝独秀的花魁他并不满意。
现在的他心中有一个很强烈的**,想让那个红裳女子抬起头来。可她偏偏陶醉于怀中的琵琶,仿若置身于仙境。
独留给他一个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的幻想。
倾城,一个身影就可以成功掳走男人的心。
舞曲进入了尾声,老鸨眼看就要演出成功,心里着实松了一口气,也不负她这半个月来的训练。
“啪!”
清脆的断弦之声在结尾的时候骤然想起,四周突然鸦雀无声,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倾城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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