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初步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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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缓过神来后,舒儿的第一反应就是向两个“忘忧”的身后看,很可惜,这里唯有的光源就是众人脚下的冰魄神光。由于照射的方向有出入,她无法判定任何人的影子。于是,小丫头第二应对措施直接施展,一把拉起小霞的手,舒儿御风飞起,同时问到,“姐姐,这是怎么回事啊?”
“是海市,或者叫蜃景,海市蜃楼。简单的说,你们所看到的只是幻境而已。虽然这片海域里有一群蜃龙,但我想这与它们无关——只是在水汽的干扰下出现的投影罢了。”正在布阵的那个忘忧头也不抬的说道,而后又指了指身边的另一个自己,“至于她……小羽,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许你随便变成我的样子。”
幻化成忘忧模样的小羽吐了吐丁舌,优雅中带着活泼的行为更显诱惑,“丫头们,你们来的真慢啊。”
第一次听到小羽开口,这声音却再熟悉不过,很明显也是复制了忘忧的版权。不过既然忘忧本人都不计较,小霞她们自然没有那么多嘴。数年不见,丫头们想煞了这个伙伴,纷纷扑下身来责怪小羽不该总游荡在外。后者仅仅是嘻嘻的笑,却说不出什么。忘忧暗自叹气,她还是没能习惯被人牵挂吧。
就在两个小妮子重新回到神光上的同时,变化猛然而至。
远处光下所能延展极致的位置,跃动的水面突兀的平静了下来,一丝红光由海底射出,断然刺破了那深沉的湛蓝。随后,暴风雨前宁静的外衣碎做飞灰,厚重的水层竟发生了塌陷!深不见底的热海硬生生被撕开了一个大洞,那些海水一瞬间已被破灭成了最本源五行水元!
紧接着,海底发生了一次急促的颤动,即使距离那么远,忘忧她们还是可以清晰的感触到这股力量的猛烈。那口大洞中红光已饱和了一般缓缓挥动,一个庞大的身影自红光中央升起,之后,那红光如一层纸似的,刹那碎成无数片,滔天的火焰潮水般自其中涌现,呼啸着冲刷着海面,一时间海天为之照耀,那身影简直是小太阳一般!
“来了!”
同样的词汇不同的色调,忘忧只是低语,小羽则就是轻叱了。相对的,接下来的情况不出两人所料,那火焰中一声长鸣暴起,刺耳且时分时合的声浪化作无形无色的利剑,将阻拦在前的火海波涛一一破开!直直的逼迫而至——海面竟被它断成了两片!
声浪越来越近,行进了如此遥远的距离,其威势却不减分毫,眼看海面的裂痕已延伸到了脚下,小霞和舒儿都聪明的躲在了忘忧的身后,这种东西可不是她们这种层次可以对付的。
仙子却是完全不为所动,闭目将神识完全沉浸到了神光内的阵法上,连看都没看一眼。若不是她身上的真元还在迅速的流转,还真和吓晕过去没什么两样。
于是乎,抵御音波的责任,落在了在场的唯一苦力肩上。小羽不慌不忙的抬起小手,将一根手指指在了声浪的正前方,口中还轻轻念叨着,“哼,死性不改。”
一丝青光慢慢的从小羽那玉葱似的纤细手指尖上流出,温柔的仿佛一**涟漪,缓缓散开,形成了一扇十丈方圆的幕障,也不见她有什么动作,那光幕中竟渐渐浮现了翎羽一般的花纹,就像薄纱裁做的窗纸,给人一种一捅就破的感觉。
“小羽她能行吗?”将这一切目睹于心后,即使是小霞这样大大咧咧的女孩,也不由捏了一把汗。舒儿更是提议到,“我们用冰魄神光再布下一层禁制吧。忘忧姐姐在完成阵法之前,我们必须保证她不受干扰。”
小羽翻了翻白眼,难道在小丫头们的眼里,自己就这么不值得信任?算了,两个没见识的孩子而已,哪里知道本尊的手段。
想到这里,月凰手上的青光又是一颤,那水幕般的禁制也正在这一刹那间,突地张大了无数倍,将整块的离芒神光罩在了中间。明明薄透至极的光罩,这会儿颜色反而更加幽深!似乎隐含着某种莫名规律的紫灰色纹理与光幕中时隐时现,带给人别样的厚实与安全感。
接着,声浪与光幕的对抗,全面展开了!
尖锐如利剑的声波挟着巨浪,狠狠砸在了光幕上。剧烈的冲击随之扩散,十二道神光编制的地毯下,一片呈扇形的海域,沸汤般跳动起来,虽然拥有冲入云霄的能量,但往往一浪成型之时,另一浪已扑了上来,将其砸成稀巴烂,反倒没有几股水流成什么气候。运气绝佳的那几道浪头刚刚挣脱羁绊,想对离芒神光来个突袭,却都在半途中被那寒气冻成冰块,坠落水面,之后重新被那些激流碾做齑粉……
直面这一攻势的光幕,依旧分文未动。浓郁的青紫色,仿佛一口古井,半点涟漪都吝啬!唯有光幕内的纹理,还在生生不息的以不可名状的轨道移动着。
“好厉害!”两个小丫头身处其中,方能感觉到这内外静动一线相隔的强烈视觉冲击,紧张刺激油然而生,刚才的担忧也放在了一边。特别是对暴力美学较为敏感的小霞,对这招姿势雅、外观靓、功效强的技能,几乎是垂涎欲滴,如不是念及条件不允许,怕是要对小羽严刑逼供的!
忘忧伫立如山,巍然不动。即使修为到了她这种水平,布起阵法来还是需要一丝不苟。无数的意念伴随着真元在神光造就的阵基上纵横往返,每个瞬间都要消耗大量的精力。一系列的复杂符箓咒文拼凑呈怪异的图腾,在阵基上叠加、连接、重组,一切都与规则二字扯不上关系,一切又都仿佛井井有条。在声浪冲击之时,大阵已以她刚才走过的路线为主干,蔓藤一样延展开去。

然而,仙子毕竟是仙子,虽然作为真元输出源的身体不能乱动,神识也大部分沉浸到了阵法之中,她还是有那么一丝意念开启了小差。之所以会是这样,到谈不上是对处境的顾虑。不同于小霞舒儿两姐妹,忘忧对小羽的信任,是在无数生死之战中培养而成,完全无条件的,一如小羽对她的信任那般。事实上她此刻所想的,是一个与那道青光有关的人——
有这号称地海苍穹第一妙法的“玄相紫月灵襄神罡”保护,现在的他,一定是安然如初……吧……
声浪的威力随着时间的流失还在不断增强,小羽却已经耐不住性子了。如果不是怕两个小丫头有什么闪失,像这种试探招数,她向来不予理会,更没可能使用自己的看家三大手段之一的玄相紫月灵襄神罡。至于像今天这么被人放肆的攻击,打月凰大尊懂事以来,还是头一遭呢!
“九头小鸟,你有完没完?!”
怒火暴涨的小羽指尖微弹,一波青光剥离而出,不可思议的轻易瓦解了那声浪,且将那水天中一切乱流归于平整。随后,以更胜声浪十倍的威力与速度,汹汹而去,直奔天际火海中。转眼已消失不见。而与此同时,藏身火海里的身影,已激射而起,遮天蔽日的巨翅掀起万钧风暴,将那水火漩涡似的拍散开去。屏蔽皆失的它,终于暴露了其面目。
九首恶丑,诸目狰狞,大如须弥,无尾类雉,周身似火,双翼即若垂天之云,两爪仿佛利剑快刀,羽翎尤像神兵宝器,正是那火德九凤!比起几年之前,这只九凤不但外伤皆愈,护体火光也更加纯清了。以刚才它招牌式九首同鸣的威力来看,其修为成长不少,进入成熟阶段了也说不定。
小羽颇为得意的摇了摇手指,只是随意的一击,便逼得九凤现形,这份本领的确值得她骄傲。可惜的是,在场三人中,一位是闭目不见,剩下两人则看到了也看不懂,“神气什么啊?不是没打中么?”
“呃……少废话,轮到你们两个小妮子上场了!”颇受打击的月凰大尊恼羞成怒,几乎是将小霞和舒儿抛离的神光。当然,她同时也不忘将两道灵襄神煞打入了这对姐妹体内。小羽动手的同时,嘴里还念念有词,“不让你们亲自体会一下,你们怎么能学会尊重本尊来着?快点快点!”
第一次上战场,小霞和舒儿都有些紧张。明明和九凤还有一段距离,却已经全神戒备起来。可是两个小姑娘的确太寒酸了些,仅有一道性命交修的离芒神光显出本体后,她们只能御风而行,好在忘忧教过她们几手真元法诀,不然姑娘们就要无从下手了。
火德九凤似乎从气息中判断出了小羽不好惹,即使凶残如它,也不至于没事找抽啊。所以今天的九凤不但没有一根筋的拼斗,而且极具耐心的从远方观察其起了敌人,颇有静观其变以逸待劳的意思。
如果可以的话,小霞她们也很愿意等下去,反正等忘忧仙子的阵法一经完成,九凤怎么都逃不过一死。不过,小丫头们收到的是“必须以实战锻炼自己”的死命令,九凤不过来,她们也只好打过去了。
真元一经催发,小霞和舒儿劈开水雾风暴,御空激射,倒也真像那么回事。只可惜她们小脸紧绷,让这潇洒的行为,登时黯然失色不少。
小羽到底不会撒手不管,扔下一个用以迷惑姑娘们的幻像后,她隐匿身形尾随而来,看到俩女孩紧张的模样,不由偷笑,忘忧可真有办法,愣让俩妮子对她死心塌地,说什么做什么,嘻嘻,两个元婴初成、手上连飞剑都没一把的修行道道,要拿九凤练手——不管对哪边来说,这玩笑开得都有点过分了。
谁知还不等小羽乐个够本,两个鬼精灵又险些把她气个半死。大约是潜在的战斗天赋发挥了功效,小霞隐约觉得必须缓解一下压力,那么,就说点什么吧。“舒儿,你说,小羽她是不是在公报私仇来着?”
舒儿仿佛被惊醒了似的,根本来不及回味小霞说了什么,只是条件反射式的叫了一声,“啊……”
沉默一经打破,整个感觉顿时不一样了,小霞表情舒缓开来,继续说道,“哼,坏小羽,妹妹,咱们要不要向姐姐告她一状?”
“哎……?”这个注意的确不错。
小霞皱了皱鼻子,“我们可以让忘忧姐姐处罚小羽,处罚的任务就交给我们。”
“啊!”
“我们可以惩罚小羽去洗澡。她的羽毛浸完水回事什么样子,好期待……”
思维一经激发,舒儿的点子也跳出来了,“对,我们还可以拔她的几根羽毛,我早就在想,那种羽毛做的发簪,戴在头上一定不错!”
“好啊,回去之后一定饶不了她!嘻嘻……”
“恩!……咯咯咯咯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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