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处,心口又酸又痛,忍了几忍,终是泪湿双眼.武傲林代他受此一掌,那自是要说与丐帮明白,双方已是互不相欠,有什么只管冲他姓武的来,总之不能为难了他这位兄弟.丐帮群豪均是久闯江湖之人,一番查颜观色,焉有不知武傲林话中深意,忖道:”人家方才哪里是闪躲不及.分明只为了还丐帮一个老大的人情!这等狰铮铁汉,正是我辈楷模,实难与那滥伤无辜的绿林盗党混为一谈也!”
刘金梁大手一挥,说道:”原来如此!武少侠即如此舍生取义,顾全大局,我丐帮上下若再纠缠不休,可不免要让江湖同道耻笑了.也好,便依你那兄弟之言,且待少侠将养好了伤势,咱们再一决高下便了!”
李灿忙道:”此话当真?!”刘金梁点了点头.李灿喜道:”有劳,有劳.如此最好.这话老李我爱听.”武傲林截住他话头,又道:”比武打架,焉有不伤之理?倘独我武傲有伤便可将养调息.怕是对场内一众受伤的弟兄不公吧?”原来适才浓雾中为其所伤的弟子眼见大阵缺失处急须人手,多数强忍伤痛,复又带伤上阵.
刘金梁道:”嗯,少侠这话倒也在理.不过非是老夫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适才少侠一路奔袭而来,眼见已是到了老夫近前,若说一鼓作气,就势制住老夫,想来多半亦非难事.可少侠偏又言明在先,绝不趁人之威,便这份磊落胸襟已足可服众,也算对得起这一众兄弟了.”
他此言实属有感而发,那武傲林即报定擒贼先擒王的念头,那自是有了十之的把握,况且明明已是突袭成功,之所以未再趁热打铁,一来正所谓不打不相识,想是对丐帮众人已生了惺惺相惜之念,二来确如他刘金梁所言,事已至此,索性双方便将其间利害挑明,交待清楚,大家两不相欠,问心无愧,生死有命.
李灿听刘金梁言辞中肯,头头是道,不由连连称是,正待赞许几句,以示亲近,忽听那孔仲林嘶着嗓子说道:”老刘,休听二人花言巧语!姓武的哪有如此好心,肯乖乖听你我摆布!想来多半是忌惮那姓秦的为我所制,一时投鼠忌器,这才未敢就这般朝你下手!”
刘金梁闻言一愣,道:”这个…孔舵主,无凭无据,不可这般胡乱指摘他人!”话虽如此,语气却已含糊不清,显然已为其言所动.
李灿见形势陡变,这位”孔酒友”着实不够意思,每每于要紧时刻便大发酒疯,胡乱咬人,当真不可理喻!越想越是不忿,喝道:”好臭!臭不可闻!姓孔的,可是马尿喝多了么?休再这般血口喷人!什么?你说老子不敢动手么?好!老李我这便送你到阎老爷那边醒醒酒!”言罢便要冲上前去,一较高下.
刘金梁与武傲林不约而同,先后出手拦阻.刘金梁道:”孔舵主伤重难耐,神智已是不清,李兄弟何必跟他一般见识!”话虽如此,心下暗道:”这姓李的当真够得难缠!每每喜怒无常,便是一副拼命架势,刚刚一个杨酒友还嫌不够,又要去找孔酒友的晦气,此人说到做到,却是不可不防!”
丐帮群豪眼见场面又有失控之象,有心上前理论一番,可舵主既未发号施令,众人倒也不便轻举妄动.心中却均暗自做了计较:”抛开旁的私怨不说,孔舵主这点倒是瞧得透彻,我等只须牢牢将这人质看管妥贴,掌控在手,到是不论孰是孰非,当是大有回旋余地!
正当场上双方僵持不下之际,蓦闻一阵杂沓之声由外而内传入耳间,当是又有人朝向此间而来,众人心头均是一凛,暗道:”莫非是那哈李什么的去而复返了么?!”
武傲林虽表面不动声色,却也恼火这孔仲林屡屡兴风作浪,挑拨是非,心下甚感不耐,耳听得又有生人近前,料来多半当是来搅局的,不由冲口喝道:”哪条道上的朋友,早不来,晚不来,偏巧要来凑这个趣儿!?”打定主意,倘对手再这般仗势欺人,偏听偏信,那这次可就真要以牙还牙,没什么客气的了!
但听一人接口道:”是武少侠么?在下丐帮孙仁山来迟一步.”声到人到,可不是那孙仁山姗姗而来.
紧随左右的另有二人,均是一身丐帮长老的装束,料来必是位尊权重.果然群豪立时整装束衣,齐施大礼,同声说道:”恭迎二位长老驾临!”确是那名动江湖的四大长老不期而至.
李灿嘿的一阵冷笑,道:”果然兵贵神速,竟是惊动了这二位老人家的大驾,嘿嘿,我李灿要事在身,恕不多礼!”说罢怒目视向孔仲林,仍是不依不饶.
那两位长老即由孙仁山陪同而来,一番问询,自是识得了武傲林,李灿虽毛遂自荐,二老却仍是不知这位仁兄到底何方神圣,当下问道:”还未请教,尊驾高姓大名?”询话之人身材矮壮,细眉方脸,花白胡须迎风而动,已是年愈古稀.
李灿抱一抱拳,道:”在下高姓钟.名林野,无名之辈,不值一提.”此言一出,众人均是一愣,心道:”你明明高姓李,怎的又说姓钟?可是怕咱们长老寻你的晦气么?那也不必多此一举,想我堂堂丐帮长老又岂会屈尊与你老兄为敌!”
那矮胖长老不知个中因由,又道:”钟老弟,久仰.久仰!听阁下之言,似有要事打理,即是如此,咱们何不就此罢手,从长计议如何?”他虽一般的和颜悦色,不紧不慢,却自有一副不怒自威之象,令人肃然起敬.
李灿点点头,道:”好说,好说!在下要打理之事原也容易得紧,只要您几位主事的点一下头,让在下将那姓孔的舌头切了喂狗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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