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武傲林卓立大阵正中,背负双手,动也不动,任由那李灿不停地拭擦嘴角的血痕.见众人蓄势待发,一脸默然,分明也在养精蓄锐,伺机而动.
群豪与其对峙片刻,相互使个眼色,寻思:”适才见其独独冲向林净二人,为防再伤无辜,这才不得已群起攻之,只道姓武的必定自保为先,未料竟是个杀敌三千自损八百的主儿.也是他顾此失彼,身后门户大开,这下着着实实为我所中,这般吐吐血当是轻的了.也不知还打不打得?”虽是这样想法,亦不由为其冲霄豪气折服,又想:”倘姓武的再这般奋不顾身,不加防护,我等不知可还下得手去么?”
那李灿拭罢武傲林嘴角血迹,颤声问道:”大哥,如何?”
武傲林深呼口气,微一点头,道:”不妨事!”李灿朝场中扫视一眼,道:”大哥!你且歇歇,让兄弟我来抻抻腿脚,大哥你瞧,跟前这两个家伙已是有出气没进气,多半是不活了.却不知少了他俩儿,这过家家的小阵还使不使得?”他对敌素来手口并用,此番嘴头仍是半点不饶.不过他此言确也非虚,那林钟二人各中一掌,均是实打实所受,只因不愿露怯,这才硬扛不退,早已是强弩之末!
武傲林略一摆手,道:”先不忙动手,我有话和刘老爷子说.”顿了一顿,冲刘金梁道:”刘舵主请了!你我有言在先,武某人当诸位是响当当的汉子,出手未敢慢怠半分.倘就此得罪了那位,那也是拳脚无情,大家各安天命也就是了.在下这边也是一样.既然各为其主,势难两全,不如就此了结此番恩怨,咱们明人不做暗事,诸位可以不必介怀武某伤势,姓武的也决不手底藏私,大家这便痛痛快快再较量一场,愿赌服输,皆安天命,不知舵主意下如何?”
刘金梁道:”好!痛快!便是如此!”随即冲那孔仲林道:”老孔.老夫此番便替你做这回主,可当否?!”
孔仲林强忍腿伤,应道:”如此便有劳各位好兄弟了.”心道:”目下老子便是动弹一下也是奢想,当与不当,早已是由不得孔某人了.”
未待刘金梁接口,李灿抢前一步,道:”先别有劳了,我说刘舵主,你怎的这般目中无人,却不有劳问我李灿当是不当?!”又道:”啊!是了.丐帮明摆着做贼心虚,这般蜂拥而来,一看即知要以众欺寡,明明是大大的不当,偏来一唱一和,装腔作势,好不要脸!’
刘金梁不由语塞,老脸阴晴不定,怒道:”依你说又待怎地!”李灿道:”现在又来问我,我干吗有劳回答你!这般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当我李灿是好相与的么?”
刘金梁心道:”明明是你自己不招即来,挥之难去,主动凑了一腿,又哪个问你来着!”正懒得理会他,当下冲武傲林道:”武少侠,你还有什么话说?”
李灿为其挥之即去,冷落一旁,不由大感无味.骂了一句娘,正待理论清楚,武傲林截住他的话头,道:”贤弟,休得多言,照看好秦相公.”又冲向刘金梁,道:”武某人只有一个要求,你我双方较量,生死有命,照江湖规矩行事,武某绝无半点怨言,只莫再殃及其他无辜之人,刘舵主可明白在下所指么?”言下之意,自是要对手不可伤及了秦李二人.
刘金梁心道:”丐帮本也无意这二人的死活,所以如此为难他们,无非是逼你老兄就范罢了.目下即一战定生死,你有这般要求,确也算得公允.”当下晗首道:”老夫明白,少侠尽管放心!”
未待武傲林接话,李灿突地抢步近前,挡在二人中间,道:”你们放心,我不放心!我大哥已为尔等所伤,大处劣势,这等比拼,实非我辈所为!”此言一出,众人倒也不好反驳,均觉所言确也又些道理.
武傲林叫一声”贤弟”.说道:”此言差矣!适才比斗虽然各有伤残,可人家却也并未捆了咱们手脚,是躲是闪,是退是进,还不由得咱们自己?!你我即伤了人家兄弟,人家还上咱们几掌,那是再寻常不过,又有什么话说!”
李灿道:”他们人多,伤几个又有何妨?!你这般以一抵十,以一抵百,那岂非太也吃亏么?!”武傲林看了李灿半晌,又道:”现下想来,咱们确有亏欠人家之处,我即受了这几掌,便多少算是略做偿还吧.贤弟,多说无益,总之大丈夫一诺千金,我看场内的均是性情中人,大家恩怨分明,就此了断了此事,也省却了许多麻烦!”
众人闻听此言,均是心头一凛,李灿心道:”怎么?听大哥言外之意,竟是甘愿受此一掌,为其所伤么?...这,这又何苦?!所谓亏欠一说,那也不过是哥哥当年少不更事,一时冲动,以至误伤无辜,又何须这般惩戒自己!咦?不对!方才大哥一直用那种眼神瞧我,可是另有深意么?啊,是了!该死,我怎的没想到真正亏欠人家的,倒是我李灿自己了!只因一时下手过重,明知杨海石并无伤人之意,只在抢得人质先机,自己却不由分说差点要了人家性命,现下想来,那一掌之祸,终是连累到哥哥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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