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情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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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不争站定身形,冲武傲林双拳一抱,道:”幸会幸会,原来武兄还在此间.怎么,丐帮要用花子饭菜招待贵客么?武兄,听在下一句,能免则免.”
武傲林抱拳还礼,正欲开口,李灿正自说得来劲,抢白道:”非也呀非也.丐帮哪里是招待贵客了,分明是软禁起来再说.肖少主心明眼亮,当是看得明白.只怪老李我一时心软,不便推辞,那也只好由得他们…”
肖不争知其言不由衷,故作惊诧,问道:”咦?有这等事?那可真奇怪得紧.怎的我肖某人反倒是说来便来,说走便走,哪一个又软禁得了?!武兄适才略施雕虫小技,已是技惊四座,让人望尘莫及.若说丐帮能有人留得下二位.呵呵…只怕是…非也啊非也!.”
他此言一出,厅内众人均是面现愧色,大家心照不宣,均想:”当真欺人太甚.太也不把咱们丐帮放在眼里.哎!不过姓肖的话糙理不糙,这厮确也是来去从容,我等即奈何不得人家,那又怪得谁来!”
李灿见肖不争非也了一通,虽心知此人喜怒无常,未见得便安了什么好心,但总是替自己说了帮腔之言,不由甚感畅快,道:”少主所言也有些道理.不过…适才我大哥讲的,也全非信口雌黄,即是如此,不如索性掷色子赌大小,人不留人天留人,便以大小点说话,不偏不倚,岂不大妙,呵呵…‘
武傲林见二人越说越不成话,唯恐这二位仁兄但图一时嘴头痛快,多说无益之言,徒生事端,连忙岔过话题,问道:”肖少主当真神龙不见首尾,怎的一忽间又是去而复返?”
肖不争啊哟一声,说道:”糟糕,只顾非也了,在下尚有要事未办,这还了得!”当下凝视厅内诸人,询道:”那位张家小姐呢?张家小姐人在何处!?”
丐帮众人知他所指必是那张颖然了,不过现下她人在何处,众人也确是不知,念及此处,不由纷纷将目光投向孙仁山身上.
孙仁山眼见内忧外患纷至沓来,心底不由一阵烦恶,索性将心一横,道:”阁下究竟是张姑娘什么人,怎的未曾听人家姑娘提过有你这号人物?现下这般冒冒失失问东问西,可教在下该当如何作答!”
肖不争立时面现紧张神色,道:”怎么?没提过我这号人物?!真的连只言片语也未再提及?”语气凝重,一脸惶惑.
武,李二人对视片刻,均想:”不知这张姑娘何许人也,竟令得不可一世的肖老兄这般诚惶成恐,神不守舍.想来必是一代巾帼英雄,霸道得很!”
孙仁山一番话出口,已有叫嚣挑衅,绝了退路之念,他见对方回来要人,自是多半识破了自己声东击西瞒天过海之计,即是如此,总是难逃此劫,不如率先发难,便给对手来个下马威再说,虽明知收效甚微,但总是不能输了丐帮多年的威仪.那知肖不争竟是信以为真,全未听出话中弦外之音.心念一动,索性将错就错,又道:”孙某人不才,还未变得老糊涂了,张小姐说与未说在下自然心里有数.”
他这话听来实有模棱两可之嫌,即未肯定张颖然说了,也未肯定张颖然未说,实是老江湖的油滑之言.
肖不争当局者迷,关心则乱,只道对方言之凿凿,必非虚谈.况且他自幼长于西域,当地民风又与中原有别,心中但有所想,早晚和盘托出,决少含沙射影,拐弯抹角,那刘金梁便受其所累,不堪其言,恼羞成怒,差点自寻断见.
目下一听张颖然未于人前提及自己,那多半是未将自己如何放在心上.他自信仪表不俗,风度超群,这一打击不啻五雷轰顶,不由一阵语无伦次,冲口说道:”老天竟是如此绝情么!若说我肖不争有幸,怎的又这般难再睹芳容一面,若是说我姓肖的无幸,却怎又让我与那恍若仙子的佳人于茫茫人海相遇!哎,问世间情是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许,当真造化弄人,半点不假!”

他径自言自语,一副失魂落魄之态,已是物我两忘,全未将旁人放在眼里.众人若非亲眼所见,无论如何难将此人与适才那个威风八面,玩世不恭的肖少主联系在一处,当下均想:”只道此人生性狂放不羁,已是了无牵絆,却原来亦是难脱情丝所困,唉,这也罢了,怎的竟是情痴如斯,于大庭广众之间如此肉麻缠绵,实在有失君子之风,不免俗气了些.”
虬髯老高见少主人大发感慨不休,只一副魂不守舍之相,知其为情所困,短时间不好自拔,他于此倒是司空见惯,也不觉少主有多少失态之处,但此事终须有个了断,不可误了主次先后.当下近前两步,低声提醒道:”少主人,事不宜迟,不如让在下先打头阵,不怕这姓孙的不从实招来.”
肖不争含乎其词,道:”事不宜迟?非也呀非也,所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那还有什么说的.”
老高斜目扫视众人几眼,道:”不是说这个,这姓孙的使这调虎离山之计,故意拖延咱们时间,只怕时辰久了,那张姑娘可就…”
闻听此言,肖不争立时眼放精光,双目如炬,一副恍然之相,言道:”张姑娘怎的了?啊哟!莫非那张姑娘已与他人成亲了不成!...快说!张姑娘是否已有了意中之人?是哪个!!站出来让肖某人见识见识!”
所谓一语点醒梦中人.老高所言虽切中要害,但肖不争意乱情迷之下,却全然会错了意,竟是认定张颖然即看他不上,那定是另有了心上之人,若非如此,自己风度翩翩,相貌堂堂,岂有视而不见之理!当下未等话音落地,已如鬼魅般欺身而上,孙仁山只觉眼前一花,已被肖不争牢牢揪住前胸衣襟,这一下出手如电,哪里还给对方还手余地!
孙仁山处事本极稳重,个性亦属内敛含蓄,然则今日形格事禁,已是骑虎难下,早生以死相拼之念,是以眼见对手如此蛮横无理,难以理喻,心下那还忍得,双掌挟十几年功力,朝左右一分,直欲卸掉对方这一抓之势!
肖不争当日与其动手过招之际,心中已将其武功路数摸了个七七八八,现下又是一抓得手,自是没将其这路掌法太当回事,他见对方双掌袭来,有意眩耀一下身手,也不做闪避,任对手双掌击打自己一对前臂.他敢这般以静制动,除非一双手臂铜浇铁铸,否则如何相抗对方这奔雷般的雷霆一击!
孙仁山见肖不争全不在意任其施为,只道这位多情少主心情浑厄,尚未清醒,不由一阵窃喜,心想自己这一双铁掌已有近二十年火侯,寻常好手纵是全神戒备亦未必全身而退得了,你肖不争真就盖世无敌,想凭一副血肉之躯便欲讨巧胜之,简直也太小瞧孙某人了!又想:"那日孙某大意失荆州,未与你一般见识,现下是你恃才傲物得寸进尺,当真有什么三长两短,可莫怪姓孙的不近人情!"
正自忖思间,孙仁山突觉上身一紧,随即双脚已然离地,待要施千斤坠功夫稳住身形,却又那里能够?这一下陡生变故,当真措手不及,大出意料之外.孙仁山暗自一凛,便这一错念间,一双铁掌攻势顿缓,所余掌力已难及先前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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