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丐当年口口相传,早便熟知此事.后来时间一长,多少转淡了一些.现下又听孙仁山娓娓道来,当时情形立时又活生生重现过来,立时群情激昂,愤恨难平!这个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总须揪出原凶,就地正法!”那个道:”孔舵主大仇一日不报,我等兄弟心神一刻难宁,当真气死人也!”又有人道:”不知孙大哥有何分教,大家不必急在一时,且听大哥慢慢道来…”一时七嘴八舌,不置可否.
李灿心头一动,接言道:”孙舵主,在下却也有一事不明,不知当讲不当讲?”孙仁山手一摆,示意余人肃静,随即点点头,道:”李兄弟但说无妨!”
李灿道:”听孙舵主适才之言,那当事四人当是全军覆灭,无一生还,即是如此,又怎便知定是那仇家所为呢?只怕另有因由也说不定.”
孙仁山摇摇头,道:”没有别的可能.我方才已是说了,自有那白府的忠仆起誓作证,那有如何假的了!”李灿噢了一声,道:”是了.这个倒是老李我疏忽了.”心道:”旁人作证终难令人信服.我等方才解释了一通,还不是被那姓孔的一再埋汰,说什么也是不信.”口中却道:”即是如此,不知那仇家姓甚名谁,可寻到了么?”
孙仁山一副高深莫测之相,又摇摇头,道:”个中缘由,本不该我孙某人多嘴赘述,只因在坐的各位之中,有人比我孙仁山更有资格回答这个问题!事已致此.便请阁下现身出来给大伙一个交待吧!”
李灿一愣,道:”孙舵主,莫开这种玩笑!那个仇家现在咱们当中?!这…这又怎么可能…我老李可是不信.”
那孔仲林半晌未发一言,此刻突然冷笑连声,道:"姓李的.你是真不明白还是故作糊涂!也罢,咱们废话少说,你且问问那姓武的,听他有何分教!”说罢单手戟指,双目紧盯住武傲林不放.
厅内立时沉寂无声,丐帮群豪齐刷刷看向武李二人,均想:如此说来,这姓武的便不是真凶,亦必与那仇家有着不小的干系.此人成名多年,动辄伤人,数年来可谓杀人无数,今日之局,多半又是一场血战势所难免!
李灿大惑不解,暗道:”这真是咄咄怪事!说来说去,明明说的是你们丐帮家事,怎的却要咱们给个交待,这岂非太也驴唇不对马嘴!唉,想那杨老兄日间疯颠了一通,已大是不可理喻,却原来丐帮中人个个这般胡搅蛮缠,不知所云.算我老李有眼无珠,晦气到家.没得还累得大哥受此窝囊之气!”念及此处,正待据理力争,好好会会花子兄弟,讨他个说法.
未及出口,但听武傲林一字一顿道:”不错!人确是我武傲林所伤.如何处置,但凭诸位发落便是.”顿了片刻,又道:”因其中确然另有隐情,绝非姓武的自找托词,实乃彼时在下已是头脑不清,狂乱不堪,一时过激,终酿惨祸!实是罪不容诛!”
他此言一出,场内登是哗然一片.丐帮诸人大都耳闻当年武傲林似有参与此事,又与另几起手段相同的命案一道,终是哄传成一场多年不遇,轰动一时的江湖大仇杀!至今真凶下落不明.坊间一时谣言四起,大家各说各理,但由于哪一个也曾未亲历其间,又兼口口相传,难免失实,是以均是草草收场,没了下文.
所谓功夫不负有心人,丐帮煞费了一番苦心,方从当年白府的下人处探得了武傲林逞凶伤人的相关细节,算是多少有了眉目.可彼时丐帮却是盛名之下,已然难符.着实是心有余力不足,实难撼动武傲林这棵大树,况且因属道听途说,若说武傲林真就独自挑了这一众的江湖好手,大家心中自是要打一个大大问号!
随即又想到倘真凶另有其人又或是几人联手共同施为,那这无头血案便更加的扑朔迷离,令人无从下手.是以孔仲林虽是怒火攻心,目龇欲裂,苦于手中并无真凭实据,虽说丐帮近几年声威重振,气势上已是不输于对手,但若真是张冠李戴不慎冤枉了好人,所谓人言可畏,反倒大大于丐帮声誉不利,势得其反.
有道是皇天不负有心人,近日得高人指点,隐匿多时的武傲林骤然重现江湖,且手中握有传闻多年的不宣秘图.此图关乎一桩极大宝藏的机密,若传说属真,这宝藏几是富可敌国,得之毕生便是享不尽的容华富贵,金山银山.以武傲林多年绿林大豪的身份,自是绝难耐得住性,必是亲自出马,方得万无一失.
他即真在济南现身,当是一路北上寻宝而至.如此见财起意之徒,若说是那杀人不眨眼的原凶,倒也不算什么稀奇之事.是以丐帮群豪个个义愤填膺,如此良机,岂容错过.当即倾巢出动,来他个先下手为强再说.眼见凶嫌大摇大摆单刀赴会,本欲再行试探一番,先收获些真凭实据,也好师出有因.未料还未怎的,那武傲林竟自不打自招,回覆的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孔仲林大吼一声,仰天长笑,道:”姓武的,果然是你!孔某人候得你好苦!亏你有胆来我丐帮腹地!来,来,废话少说,你我这便了断了此事!”
“且慢!”未待武傲林作答,那李灿也是一声断喝,道:”空口无凭,仅你一家之言如何做数!我大哥即说另有隐情,你们却是连问一声也不问,便将大屎盆子统统扣了过来,可是侠义一道份所当为么?!”他见武傲林如此轻易就将数条人命揽于一身,不免太也过于草率.人命关天.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孔仲林冷哼道:”姓李的,这些不关你事.要你多嘴多舌!他姓武的红嘴白牙,已是说得分明.这里几十双耳朵听得一清二楚,还要怎的做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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