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大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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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各怀心事,良久无语.终于一声长叹,武傲林徐徐说道:"今日之事,冥冥中当是天意如此.孟大哥胸襟博大,岂是你我凡夫俗子可比?所谓天命不可违,他老人家即是发下话来,我等兄弟又几时违逆不遵过?!不过自作孽不可活,你许震云今后是好是歹,是福是祸,一切自有命数,你自己好自为之吧!"说罢将头别向一边,再也不看对方一眼,生怕按奈不住,变了主意.
许震云呆愣片刻,方纳过闷来,那敢便信,颤声问道:弟,你真的不杀我..."
他眼见折扇神兵天降,现出那两行字.只道大限在际,天老子要送自己一程,欲洗其半生罪孽,下辈子投胎也好为人.至于这辈子,哪敢再报过多奢望?自是咎由自取,死有余辜了.
未成想武傲这一通解说,可谓一语点醒梦中人,顿悟之间,方知大哥功德无量,这番良苦用心,端的撼天震地,又岂是一般胸襟可比.不禁又试探道:"姓许的原以为孟大哥用心良苦,以扇代话劝戒我来世好好做人.不想大哥功德圆满,终成正果,竟是将姓许的今世的罪孽也一并化解了武兄弟,我这可不是做梦么?"
武傲林大为不耐,道:"休要再来问我!你这条命是孟大哥给的.今后何去何从,自己看着办吧!"
许震云这才信了对方确是刀下留人,自己这条贱命暂无虞矣.当下狂喜难耐,噗嗵一声,翻身跪落在地,冲那折扇嗵嗵连叩几个响头,哽咽说道:"多谢大哥不杀大恩!..兄弟猪狗不如,让大哥不明不白便这般...这般...生生含恨而去!..我,我对不起你呀!..."声泪俱下,到此再难抑止,不由一阵嚎啕大哭!
武傲林见其这把年岁,如此失态不堪,显是懊悔至极所致,当非故作姿态.所谓良知未泯,这许震云经此九死一生,鬼门关前转个来回,那还有什么看不开的.正是人在做,天在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料来这许震云最是了然个中滋味!
见许震云发泄够了,武傲林也不开口,冲其摆摆手,示意多说无益,各自好自为之吧.那许震云一脸愧色,吱唔一番,欲再言说.想想还是作罢,抱一报拳,道:"大恩不言谢.告辞!"说罢投来感激一瞥,这才转身而去.
武傲林见其率手下于门外又停下步子,并不就走,心知李灿还未醒转,对方倒是不敢轻举妄动.仅此一举,足见大哥这功心之术的高明.当下踱出房来,说道:"这便散了吧.."许震云这才领命而去.一句这便散了,恍惚间竟是又重现了当年山寨一幕,一样的话,一样的人,却已今非昔比,端的令人唏嘘.
武傲林愣神片刻,这才折回房里.一眼瞧见床上睡着的秦公子,蓦得心头一动,暗道:"好险!怎的竟顾了报仇心切,全未想知己已是身陷险境,适才那姓许的眼见走投无路,倘狗急跳墙,挟了做为人质,只怕目下跪地求饶的未知便不是我武傲林...难道孟大哥已是早有警觉,所谓得饶人处且饶人,也是生怕姓许的伤害无辜,到时双方杀得性起,大家鱼死网破,岂非又落新憾!是以为求稳妥第一,这才全然不计个人得失,原囿了不共戴天的仇家么?!..."念及此处,难抑心头苦楚,已是清泪淌了满脸...

待得拭干眼泪,那李灿正悠悠醒来.骤见武傲一身是血,早吓得呆愣无语.武傲林见其并无大碍,心头略慰,当下一五一十将事情原委述说一遍.李灿方明了其中是非曲折.不由钦佩孟老寨主侠骨柔肠,实乃真英雄也.
武傲林道:"孟大哥一生光明磊落,不计个人得失,众家兄弟有口皆碑,能如此容人当也不足为奇.我还奇怪为何大哥迟迟不见现身,目下看来,若不是我武傲林道行尚浅,定是大哥已即往不究,原宥了那姓许的了.唉.不知我武傲还有无福缘得再见大哥一面,以慰相思之苦...."
李灿心道:"孟老兄这般最好,真若现身反而不美."便道:"大哥,孟前辈虽死尤生,这般活在你我心中,岂非便似常伴身前一样么?大哥,你也不必太过伤怀."
武傲林无可奈何,也只好苦笑了笑.点点头道:"不错.当是如此.好了,闹腾了半宿,咱们这便歇下吧."二人各怀心事,一时无言,默默熄灯睡下.
次日一早,三人起身出店,继续行程.武傲林伤患不过仅及皮肉,并未伤筋动骨.歇了一宿,便无大碍.李灿亲见如此致命刀伤却为武傲这般轻描淡写化解,骨骼经络已是完好如初.这缩骨的神奥.当真罕见罕闻.却不知武傲林彼时也是险象环生,许震云但求一击中的,那是瞄准了武傲林心口要害出的煞手,倘囫囵出刀,武傲林不知其真实意图,又如何能行功缩移,怕不真就伤了要害.这正是应了聪明反被聪明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了.
武李二人行行走走,按图索骥,非止一日.来到了山东境内.待到省府济南,竟是一路相安无事.李灿整日间东拉西扯,讲些荤素笑话,添油加醋,自是少不了夸大其词.这二人这般有说有笑,倒也自得其乐.
济南府果是一方重镇,端的繁华富庶.二人走得饥肠噜噜,眼见酒肆林立,饭菜飘香,那还忍得,当下寻了一间酒家,满满点了一桌菜肴,大快朵颐.
他二人有吃有喝,正在兴头上.突然眼前一花,桌前已多了一人.这人花甲年岁,破衣烂衫,一副落迫模样.径自大摇大摆往席间一坐,也不答话,撕下一只鸡腿,张口便啃.
李灿早知有人抢近身前,先前只道是奔向邻桌的酒客,倒未在意.那知对方大一挤,不由分说,竟大咧咧坐了下来.这还不算,偏偏竟视余人如无物,头也不点一下,自顾大吃大嚼,如此嚣张拔扈,端的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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