掷金山庄: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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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方将那只拿着白玉箫的手朝着姬四绝猛然一指,朗声道:天底下只有一个姬四绝,而这个姬四绝此刻就在我们面前。
他虽然说面前的这个姬四绝才是货真价实的姬四绝,可是,姬四绝的脸上却没有一丝感到荣幸的表情。
他甚至还显现出一副很冷漠的样子,看了看向方那双完美无暇的手,然后,又看了看他挂在腰间的那柄刀,冷冷地道:
我虽然在江湖中经常听到你快刀向方的威名,可是,却和你根本就不熟,你又凭什么断定我就是真正的姬四绝?
向方却一点儿也不介意他的冷漠,脸上仍然露出很好看的笑容,道:我们虽然不认识,可我却知道,姬四绝是江湖中少有的剑客。
听到这话,姬四绝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仿佛是不愿人再提起这些似的,只是苦笑了一下,然后,淡淡地道:可是,我这个江湖中少有的剑客,却在二十年前,败给了剑三十。
向方的表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沉声道:可是,你虽然败了,却没有一个人否认,姬四绝是一个用剑的高手,甚至连剑三十都没有否认过。
你之所以败给剑三十,并不是因为你的剑法不如他,而是因为,剑三十本就是江湖中的一个传说,绝对没有人可以超越这个传说,以前不会有,以后也不会有。
二十年前,白轻衣虽然打败了剑三十,可是,在大家心目中,剑三十仍然还是江湖中的第一快剑,没有人可以代替,白轻衣不能,索命青衣也不能。
白轻候的脸色突然变了变,仿佛是被触痛了心事似的,看了看向方,又看了看姬四绝,沉声道:
所以,我那位骄傲而又自负的二弟,虽然在二十年前打败了剑三十,可是,却没有一点儿高兴的样子,总认为自己胜之不武。
他总觉得,他之所以能够打败剑三十,是因为那个时候剑三十刚刚和葬剑岛决斗完,体力损耗了一大半,而让自己拣了便宜,他认为那场决斗在那种情况下进行,并不公平,所以,一直耿耿于怀。
可是,等到他认为剑三十已经恢复元气而找他再次决斗的时候,却没一想到,剑三十已经葬剑于洛水湖畔,不再过问江湖事。
所以呢,我那位兄弟常常觉得愧疚,以致于后来终于离家出走,不见了踪影,所以,在他的心目中,剑三十仍然是不败的。
姬四绝看了看他,然后,又看了看向方,脸上仍然冷冷的,甚至还哼了一下,道:你们是在安慰我?
向方看了看自己的手,就像是在欣赏一副淡淡的墨水画,然后,微微一笑,道:我只是在说事实而已。
姬四绝看了看他的手,又看了看他手中握着的那把轻轻的,薄薄的,几乎透明的刀,道:可事实上,我只是一个死人而已。
向方将白玉箫插在身后,然后,走到那副江山万里图前,颇有感慨地道:可是,曾经死过一次的人才更可怕。
姬四绝也走到那副江山万里图前,和他并肩而立,道:可是,我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使你害怕的地方。
向方将那双完美无暇的手放在画上面轻轻地拂了一下,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感慨这大好的河山万里图,还是在拂拭落在上面的尘土,然后,转过身来,如深秋般悲意的眼睛盯着他,淡淡地道:
可是,如果你知道我此行的目的的话,恐怕就会知道,我为什么要怕你了,因为到了那个时候,我杀不了你,你就要杀了我。

姬四绝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冷冷的,就像是那面挂着江山万里图的墙壁,道:可是,我并不想知道你此行的目的。
说到这里,他转过身去,走道姬冰燕的面前,然后,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忽然变得很轻很柔,道:燕儿,我们走。
向方也跟着转过身去,冲着他的背影朗声道:如果我告诉你,那本刀谱儿现在落到了谁的手上,你还走不走?
姬四绝甚至连脚步都没有停下来,仍然冷冷地道:我自己的东西,我自己会去找回来的,用不着你操心。
话刚说完,便携姬冰燕飘然而去。
看着他的背影,向方仿佛有些失落,又有些尴尬,然后,一转身,看见白轻候正看着他,便笑了笑,道:真是个奇怪的人。
可是,白轻候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他那么轻松。
他看了看越走越远的姬四绝,又看了看向方,一脸的疑虑,道:你真的认为他才是真正的姬四绝?
向方叉开双手,上下翻开了看了看,道:这就是你的问题?
白轻候也在看着他的这双手,同样显现出一副很欣赏的样子,笑了笑,淡淡地道:其实,我的问题还不止这一个。
向方还在欣赏着自己的手,甚至连头都没有抬一下,道:哦?
白轻候忽然收起满脸的笑意,变得严肃异常,就像是真的有什么严肃的问题似的,然后,又朝着小猴儿摆了摆手,示意她进去,自己有话要跟向方商量。
等到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他才小心翼翼地道:其实,这个姬四绝究竟是不是真的,跟我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因为姬四绝既不欠我的钱,跟我也没有杀父之仇,所以他是姬四绝也好,是姬五绝也好,都无所谓,因为我遇到了一个真正棘手的问题,害得我整天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稳,时刻坐立不安的。
看着他这副表情凝重的样子,向方好像也开始严肃起来,将手缩到袖子里,双手交叉着放在胸前,道:你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问题?
白轻候忽然苦笑了一下,道:还不是关于你的那个宝贝徒弟卓不凡和我那个宝贝儿子白慕云的问题,你知不知道,他们现在都有了麻烦?晚辈有了麻烦,你说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怎么能安心呢?
向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示意他说下去。
白轻候感到一阵晕眩,慢慢地踱走到窗前,看着那些灰蒙蒙的天空,忽然叹了口气,仿佛无限感慨地道:
我刚刚接到风波里传来的线报,说你的那个宝贝徒弟卓不凡现在已经背叛了冥镜宫,居然帮着风家的大少爷一起对付冥镜宫,而且还杀了不少冥镜宫派去的高手,甚至连天蚕娘子也死在了他的手里。
他明明知道,雷家已经成为冥镜宫的一个分舵,明明知道对付雷家就是对付冥镜宫,可他居然还要帮着风家。
听到这话,向方却好像一点儿也不觉得意外,他的嘴角甚至还露出一丝欣慰的笑,然后,反问道:
卓不凡是我的徒弟,他对付雷家,背叛冥镜宫,那好像也只是我的问题吧,吃不下,睡不着坐立不安的应该是我才对,你为什么坐立不安呢,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呀?又跟你那位宝贝儿子又有什么关系呢?
白轻候摇了摇头,然后,苦笑了一下,忧心忡忡地道:可是,很不幸的是,我的那个宝贝儿子跟你的那个宝贝徒弟,偏偏都是风家大少爷风一飞的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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