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再回临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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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周岚刚刚转过身来,日月珠已是打到胸前,周岚躲闪不及,被劈胸打了一下,直把那三味真火打得喷出耳、鼻、口出有尺许远,直挺挺向后倒去。红衣女子一看,心中大喜,抢上前来,一看周岚已被打倒在地,双眼紧闭,得意道:“和你姑奶奶玩花样,你差得远呢?”过了数息,看周岚还躺在地上不起,红衣女子心生疑惑,暗自道:“这家伙看上去好歹也是个元婴期了,不会这么不禁打吧,这日月珠又不是真家伙,要是真的,就算有十个元婴期的,也都砸死了。”红衣女子心中疑惑不已,又走上前两步,想看看周岚是不是真的被这日月珠打死了。待到离周岚还有两步的时候,忽然一阵金光闪过,红衣女子目光被金光所阻,看不清楚,正待逃走,被一个网兜当头罩下,蜷在网中,不得动弹。
原来周岚的确是被日月珠给结结实实打中了,却幸得有四御甲护住胸口,只是受了点轻伤,大体无碍。周岚将计就计,假装被珠子打死了,躺在地上,为的就是要等那女子走近,才把手中的金光兜出其不意的撒下,果然将这红衣女子抓在兜内。
那女子在金光兜内也不挣扎了,只是静静待着,看见周岚慢慢从地上爬起来,银牙一咬道:“你这小贼真是坏死,竟敢装死来骗你家姑奶奶,好,好,好的很。”一脸竟是说了三个很“好”字,真是咬牙切齿,像是要把周岚挫骨扬灰一般。周岚虽是性命无碍,但是胸口被日月珠打得剧痛,一时也说不出话来,就坐在地上自顾自的运行起《玄清诀》调息了起来。等到周岚觉得身上伤势去了七七八八,再次睁开眼睛之时,发现那红衣女子正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脸上却无半点恼怒之色了。这次轮到周岚不好意思了,被一个大姑娘这么近的距离盯着看,谁都要感到难过。但周岚还是心中恼她下手太重,不识好歹,面色一沉道:“这下你还有什么话好说,三次我都赢了你。这红莲之事我也不想再说了,你若识趣,赶紧离去。你若再在这里纠缠于我,休怪我不留情面了。”这周岚一脸正容,看得红衣女子是噗哧一笑,真如百花盛开一般,旁边山花俱都黯然失色。只听见这红衣女子正色到:“好,这红莲我不要了,如果我再在这事上纠缠于你,让我他日受五雷轰顶之刑。现在你可以放了我了吧。”只看见这红衣女子脚下的小兽听了这话,却是焦急不已,不停地用前爪挠着红衣女子的膝盖,似乎是在哀求她收回成命。
周岚闻言,大喜,立时便掐动法诀,将金光兜收了回来。红衣女子起身,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抱起了兀自还在生气的小兽,柔声说道:“聪儿,等我回府之后,会给你找一株芝草,做为补偿,你看可好。”那小兽低头想了一会,又看看周岚,又看看红衣女子,便躺在红衣女子怀抱中,不再动作。周岚见状,只道事情已经了解,忙道:“道友,贫道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再久留了。你我后会有期。”那红衣女子闻言,忽然粉脸一怔,又怒道:“你欺负完我,便想走了,天下哪有如此便宜之事。”周岚一听,这人怎么出尔反尔,正待反驳,却听那红衣女子又开口道:“我乃是长白山笑花宫少宫主慕容轻虹,出来游玩,半年之前在这东海岛上发现了这株红莲,便一直居住在此,让我的绿点貂在红莲相守,待其成熟采摘。不料你前来抢夺,我打不过你,被你拿了红莲,也是无话可说。但是我笑花宫乃是天下一等一的大派,却是丢不起这面子。按我笑花宫宫规,还请道友于半年之后到我笑花宫一聚,到时自有分说。若是道友不来,就休怪我笑花宫天下追捕道友了。”周岚一听,心里急了,这是哪门子的道理,还有如此宫规,要人前去,那还不是羊入虎口,有去无回。红衣女子却不等周岚回答,向他展颜一笑,抱着绿点貂驾云离开了。周岚追赶不及,自是怏怏不乐,思索着半年之后是去还是不去,颇为烦恼。考量再三,还是决定不去,反正自己有海底仙府一座,你便是天下第一,来到这仙府之内,也如同无牙老虎一般,我怕你做甚。再说自己还有云霄门做后盾,要是这笑花宫打上门来,师傅和门中长老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周岚虽说不想前去,可是冥冥之中,天意弄人,最后为了一点小事,周岚不得不三上笑花宫,还把自己搞了个灰头土脸,这是后话,此处暂且不提。
周岚这次不再架云了,虽然从仙府出来,才到了元婴期,可以驾云,却是惹来麻烦,还是水遁来得又快又好,当下纵身往海里一跳,借了水遁向西一路前去。不多时,就来到东海之滨。周岚上得岸来,又不知该往哪里去了,只好向岸边一渔民打了稽首问路,才知道此处就是钱塘江口。周岚自小就住在杭州,离钱塘江颇近,掐指一算,已是八月十四,竟是钱塘江潮将近。回忆起自己小时候曾经被风月轩的姐姐们带着,在岸边看过那气象万千,波澜壮阔的江潮,又想起斯人已逝,自己又得了如此奇遇,心中不觉感概至极,叹道人生变化无常,有无限机遇,当下一路向临安走来。

不过行了数里,便是临安。周岚入了城来,但见街边大小店铺都在做着买卖,吆喝之声此起彼伏,又有南来北往的商贩在店铺外和店主讨价还价,争那一二分的厘头,妇女牵着自家的小孩在买果子吃、看路边手艺人捏泥人玩,人群是熙熙攘攘,接踵擦肩,繁华程度和他离去之时并没有什么太大区别,只是周岚心中却不再留恋,这里留给他的没有别物,只有他不愿意再触及的回忆了。
周岚信步在临安城内走着,行了半个时辰,忽地看见前面街边有一家人白幛高悬,鲜花四处,来往拜谒的人络绎不绝,进进出出的人不是白巾缠头就是腰束白麻,又有若干哭声从内传出,好不凄惨。周岚走到前去一看,只见大青石门口有两尊威武至极、高约丈余的石狮子,门檐下挂着一块匾,上面写着两个大大的金色“梁府”字样。原来此处是临安首富梁一亿的家。这梁一亿本名叫作梁毅,乃是毅力的毅字,家里先是开米行的,后来生意做得大了,又开起了酒楼、当铺。但是这梁毅却不似那些奸商一般,为人乐善好施,乃是临安城内的第一号善人,常常接济穷人,凡是荒年欠收之时,他家必开灾蓬,免费给人吃住,自他接管梁家家业时便如此,到今年已有五十余载。周岚在风月轩的时候就曾听说。有好事者曾经统计过,他接济穷人的钱财和米粮超过一亿钱,所以别人都称呼他为梁一亿。
此时此刻,那些梁家家丁都忙得不可开交,头裹白纱,在街上往来招呼,有一个家丁眼尖,看见周岚走来,以为是临安城外东明山上白峰观上的道士前来做道场的,连忙道:“你师傅早已来了,小师傅你可进去了,你师傅正缺人手帮忙呢。”周岚听了微微一笑,也不解释,跨过门槛,向内而去。
这宅子果然是世家豪门所居,气派非凡,先进去的就是一个大大的会堂,主人家在这里接送来往吊唁的宾客,堂上一个大大的黑色“奠”字,周围有不少鲜花簇拥。穿过这会堂,却是这房子的正厅了,厅头上还是一个大大的“奠“字,后面各有两排字,无非就是写挽联、寿幛之内的东西。下面就是死者的棺材了,棺材两旁还跪着一排人,头戴孝帽,都是哭丧的。再往外还做着些人,为首有一老人,却是鹤发童颜,旁边的人看上去也都是五六十岁的样子了,都在抽噎着,眼圈通红。厅外有一个竹子搭起来的大台子,四周也是白幛装饰,上面还有黑色一个供几,有半人高,上面有蜡烛、黄纸等物,一个眉发皆白、身着紫色道袍的老道手持一把桃木剑,嘴里念念有词,在半空中比划来比划去,后面还跟着两个小道士,一人拿个铜铃,另一人捧着个八卦镜。台下四角出还立着八个小道士,都是手持一截小桃木剑。那老道士忙得已是满头是汗,还在那里比划不休,不时放下手中桃木剑,拿起铜铃,摇来摇去。然后又把一把黄纸向用火焚起,向天抛去,再用剑向空中乱刺。周岚看了暗自好笑,待他定睛向厅内看去,却发现这厅中棺材之上大有古怪,却是有一缕魂魄聚而不散,状似女子,附在棺上。周岚大奇,这普通人死之后,不似修道者,要么有元婴,还可以再修散仙,要么是魂飞魄散,湮灭与天地之间。这些凡人灵魂该去九幽地府之处,重入轮回,才合天道,为何还在这厅上聚而不散呢?周岚信步向厅上走去,才走上台阶,就有家丁拦住,道:“道长,做道场在那呢,不在厅内,你找你师傅去。”周岚闻言,虽是面容清嫩也不禁哈哈大笑道:“他做我师傅?就算他求我做他师傅,我还要考虑一二呢。”那台上舞剑的老道士虽是手上嘴上都不停歇,可是那耳朵却是没闲着,将周岚的话听得一清二楚。这道士虽说不是修真之士,也无甚法力,但是有一手看门功夫,就是给人算卦,十卦九准,却是颇有名气,人送外号“临安一仙”。自家道观也是挺有规模,加上年岁也不小了,基本上当地的大家大户的道场都请他来做,对他都很是客气有加,所以这老道也甚是自负,认为这临安城除了他,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有如此法力、能做如此大道场的道士了。耳中听见周岚这句不敬之言,当时老道士就将手中桃木剑向供几上一放,砰的一声,口道:“无量天尊,这位道友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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