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生意兴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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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女学生离开之后,我小心翼翼地问合伙人:“那东西真的管用吗?会不会闯下大祸。”
昨夜的刺激经历之后,我作为一名无神论者的立场已经严重动摇。
“一般来说没什么用处,偶尔也有例外,但那是极为罕见的事。除非她生具巫婆的慧根,能够通过诅咒攻击所憎恨的人,那样的话就算我不卖给她那个玩偶,她也能伤害到作为目标的那个倒霉蛋。”
我的担心并非是出于良知或道德(跟很多国人一样,金钱对于我的吸引力是很强烈的,所谓的正义感和仁慈心常常显得并不重要),我真正担忧的事,是怕那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学生真的利用这里卖出的玩偶弄成什么诡异事件,而她又不知道保守秘密,张大嘴巴四处宣扬(十五六岁的女子常常这样),那样就会给这家公司光明的前途蒙上阴影,而此间我可是拥有四成股份的。
接下来有人来为自己的孩子取名,顾客是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妇女,她的妹妹一个月前喜得贵子。
雷雨扬经过一番复杂的测算,然后又认真掐了几次手指,为那个婴儿取名倚天。
中年妇女满意而去。
稍后又来一位,雷雨扬给那个快上幼儿园的男性小朋友取名图龙。
我觉得这两个名字很缺乏想象力,估计是因为雷雨扬最近武侠小说看得过多所至,但两位孩子的家长却意外地显得非常满意。
我想如果以后自己生了孩子,取名字这样的事决不找别人,反正我再怎么胡弄也不会取出诸如大富、贵财、美花、卫东、格格、汤姆、旺金、得权、升官之类具有喜剧效果的称呼。
我一直认为,取名字是件极重要的事,一时不慎,将会导致孩子很没面子,常常遭人笑话,对于性格的形成和心理健康造成极坏的影响。咱们的伪博士就是一个鲜活的例子,熊大富这个名字给他带来了多少的无奈和沮丧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今天怎么没有为女孩取名的,我准备好了灵素,凌波,盈盈,婉清,双儿等等一些好听的名字。”
伪博士在为自己充分的准备工作洋洋得意。
“如果再来一个为男孩取名的,你是不是想让他叫无忌或者虚竹?”
“我就是这样打算的,你怎么会知道?”说话的同时,他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
我有些困惑,这家伙曾经很出色的想象力现在到哪里去了,除了武侠小说的相关内容,难道他就不能开动自己的脑筋构思点别的名字吗?
最后的这位顾客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她是一位年青的母亲,年纪最多有二十刚出头,带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女孩,在雷雨扬的办公桌面前坐下后,她把女儿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放下,认真告诫她不许乱翻乱拿。
她头发乱蓬蓬的,估计是因为事太多而无暇打理,但孩子身上的衣服却穿得非常整齐和清洁,白里透红的小脸蛋没有任何鼻涕或污渍,这说明孩子得到了很好的照顾。
小女孩长得很可爱,抓紧妈妈衣角的同时,她的小脑袋转个不停,充满好奇的眼睛东张西望,偶尔还对着我笑笑。
虽然我一向对小孩子敬而远之(在我所有的记忆中,娃娃们都是些愚笨而胡作非为的家伙,容易弄伤自己,常常做坏事并以此为乐,遇到一点不顺心就哇哇哭闹),但还是觉得她挺招人喜爱,如果身边有苹果或是巧克力,我会马上全部拿出来送给她,只要她开心就行。
她说自己一年前成了寡妇,最近十多天来,多次看到已经死掉的丈夫又回来了,摇晃着在那次车祸中撞碎的面孔四处走动,无论白天还是黑夜,他常常会出现在家中的某个角落,有时能够看清楚,有时却只是一个模糊的人影,他的脸仍然保持着躺在事故现场那一天的原貌,鲜血淋淋,脑浆糊到了鼻子旁边,耳朵挂到下巴上。

他出现的地点从不固定,有时会从洗衣盆的泡沫里钻出个血淋淋的头颅,有时又在正要下菜的锅底热油中显形,常常把她弄得手足无措,心惊胆战。
半夜醒来时偶尔也会看到他孤独的身影在床前走动,这时她一般都会努力装作没看见,翻过身搂着女儿躲在被子下面瑟瑟发抖。
她住在一处很旧的房子里,那房屋据说是建于上世纪六十年代末,墙壁由混全了稻草和头发的土胚堆彻而成,天花板是一些破烂的纤维板和纸片,上面布满了雨水渗漏的痕迹,屋顶由瓦片和木头撑起,经过了多次翻修才屹立至今尚未倒塌,屋顶外部上长满了枯黄的野草和一种不知名的粉红色小花,常常有小鸟飞来驻足鸣叫。
她相信已死丈夫的鬼魂不会害自己和孩子,但还是觉得可怕极了,她多次努力劝说他不要再来,早日转世投胎重新做人,但这些话对他毫无用处,他仍然随时随地频繁出现。
她猜想死去的丈夫可能无法听到自己说话,于是在大张的白纸上写字,想以此方式与他沟通,叫他不要再来折磨自己,到别的地方玩耍,但这一切努力对他毫无用处,他依然如旧,在家里转来转去,时隐时现,破碎的脸上也看不出有什么情感波动。
所有这些她都能忍受,让她不得不寻求帮助的是,最近以来有好几次,她在一个声音的劝说下差点做了一件极残忍的事,那个经常回响在脑海里的声音指挥她把女儿杀死,扭断脖子或是喂老鼠药,或者是爬上高楼把女儿摔下去,她被弄得精神恍惚,总担心自己在某个时候会失去控制伤害自己的孩子,无论做什么事,看电视或洗衣服,她都在心底反复告诫自己要保护好女儿,决不能让任何东西伤害到自己唯一的宝贝。
每当手里拿着一只杯子或是菜刀时,她就会感到恐惧,怕自己突然发疯,会用手里正握着的东西打伤孩子。
她最近以来都不敢搂着孩子睡觉,生怕在睡梦里被那个声音控制了身体而杀死女儿。每天早晨醒来,她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看看女儿是否安然无恙,是否还在正常呼吸,确定孩子一切都好之后,她紧张的情绪才会迅速平稳下来。
最近这几天,已故的丈夫更加频繁的出现,有时整个夜晚都在床前转悠,偶尔还会把那张沾满鲜血和脑组织的脸伸近她,这时她总是闭着眼睛假装睡眠,努力忍住不要大声叫喊。
那个在大脑里出现的声音也是越来越响亮,以指挥和命令的口吻叫她尽快弄死女儿,跟起初的温言细语不同,近两天来那声音已经变得专横而野蛮,有时还会以一种缺乏说服力的语气告诉她死后会来到更好的世界,会过上更好的生活,在这里没有饥饿也没有劳累,什么也不用操心,玩具和美味食物堆成小山似的,孩子到这里之后会比在她身边快乐百倍。
我转身看着可爱的小女孩,她从地上捡起一付驱邪实惠套装,翻来覆去地看,她的眼睛又黑又大,偶尔咧嘴一笑,露出小小的整齐的白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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