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回 歌声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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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桃枝抽过,郁焰觉得身上仿佛被活生生割去了一块肉,瞬时疼得银牙交错,咯咯直响,额头背脊冷汗淋漓。可说也奇怪,疼痛虽剧,转瞬即逝,桃枝抽离时,疼痛已经消失了。换句话说,她还没来得及叫疼,疼痛就过去了。
郁焰盯着粉衣男子,或者说桃花源主,眸中闪过一抹伤痛:“那你姓什么?”
桃花源主轻轻抚摸着手中的枯桃枝,欢笑道:“你希望我姓什么?寒?抑或海?”
“你——”郁焰怔住了。他究竟是什么人?
桃花源主忽然笑容一沉,手中桃枝虚空一抽,冷冷道:“好了。你该去干活了!”
干活?郁焰迷茫地看了看手中的小锄头,种桃树吗?
事实也是种桃树,额,准确的说是种桃核。
挖死桃树,平土,挖坑,放桃核,埋土……
郁焰弯着腰机械地干着活,小锄头真是够小啊!挖半天,才挖掉一棵死桃树。这桃花源主赖她哭死了桃树,想她不过一个小小红娘,又不是能哭倒长城的孟姜女,怎么可能有这么大本事呢!看这桃树也够争气,根都乌黑乌黑,干瘪干瘪,好像生怕郁焰不知道它们已经死翘翘了。可不知道为何,看着桃花源主那酷似寒煦的容颜,她说不出拒绝的话。
只是,就这么把小锄头,这么大的桃林,这么一屋子的桃核,该种到何年马月啊!
弯着腰太累,郁焰有时候就蹲下来挖。手中一边机械操作,眼睛却不时地瞄向桃花源主。
桃花源主就懒懒地依在一棵枯桃树上,懒懒地挥舞着手中的枯桃枝,看着她一脸阳光笑意。他笑得还真够灿烂,就好像是在得意找了个免费劳力,当然,事实上也差不多。
郁焰看着看着手中的动作就慢了下来,桃花源主跟寒煦在脑海中渐渐重叠。看着那熟悉的笑容,她忍不住也微微一笑。
“嘶——”
桃花源主眼神一冷,手中的枯桃枝虚空一抽,郁焰感觉右肩背火辣辣一疼,身子抽搐,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那疼痛依然是来得快去得快。没等郁焰直起腰来,耳际传来桃花源主毫无生机的声音:“不许偷懒!”
郁焰的腰没有直起,手中的小锄头机械地挖了下去,眸前却浮上了一层淡淡的泪雾。他怎忍心……他怎忍心……
明明知道眼前的人不是寒煦,可那容颜实在是一模一样,让她忍不住心怀幻想。或许是寒煦穿越后失忆了?在期盼中,她有意无意地忽略了桃花源主酷似极品粽子的嗓音。
桃花源主的笑容极具蛊惑力,把郁焰迷得七晕八素,可下手却丝毫不留情。每一下疼痛虽消失迅速,但抽在身上毕竟也是实实在在的疼。而且,心神恍惚的郁焰的记性看起来似乎不怎么样。
忽然,远处传来了踏歌王子的歌声,却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所唱的那首:“……长相思,昔日黄沙滚滚如幕遮。长相忆,今朝碧波轻涟似碎银。遮不住红颜逝去年华,碎不了将军铮铮铁骨。只叹息,今生前世,缘起风云,难断对错。只叹息,春去秋来,愁绪不短,心痛难决……”

歌声渐渐停顿,余音缭绕间,郁焰早已泪流满面。小锄头颓然地放下,她直起了腰,不管那连续抽在身上如刀割的疼痛,仿佛灵魂已经脱离了躯体。
她抬起眼,忧伤地看着桃花源主,莫名地笑了一笑。桃花源主不自觉地停下了抽打的动作,双眸转冷,道:“你干什么?”
“你不是寒煦,也不是海心。我为什么要听你的?”郁焰轻轻抚摸着自己右腕上的红线。如果桃花源主是穿越后失忆的寒煦,他的左腕上必定也有着跟自己腕上同源的红线,而且打着死结。
桃花源主的手腕上空空荡荡。
“我本来就没说过我叫寒煦,或者叫海心。我叫桃花源主。”他笑得极邪,还有一丝不屑。
郁焰盯着他可恶的笑容,叹了一口气。对着这张脸,她还真是没法生气。“我走了……”她转身就要离去。
“种好桃树前,你哪儿也不能去。”粉色身影一闪,桃花源主捏着枯桃枝挡在了她的面前。
郁焰抬头,刚想反驳,看着他的脸却愣了一愣。就这一瞬间,桃花源主的容颜竟然变了,乌黑干瘪,跟枯死的桃树没什么区别。
桃树精?郁焰的脑子里立刻出现了这么个年头。
就在此时,远处渐渐停息的歌声又响起了起来。
桃花源主冷冷一笑,那乌黑干瘪的脸显得极是狰狞。“这臭小子,还有完没完了。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他偏要闯进来……”他嘀咕着,身影一晃就不见了。
郁焰很为踏歌王子担心,环顾四周,都是桃树。她不能在这里等桃花源主那个怪物回来,就估摸着歌声传来的方向奔去。
歌声听起来并不远,可是郁焰奔了良久还是觉得没什么变化。那歌声既没有变近,也没有拉远。不过歌声没断,说明踏歌王子还没什么事,她略略有些心安。
再说踏歌王子这边。本来,来时的路重新出现,他跟昊一等要安全撤退完全没有问题。昊一就劝他先走,说自己会留下寻找郁小姐。可他怎么也不肯。
郁焰是他邀请去舞月国的。如今她生死难卜,怎么能将她丢下呢!
踏歌王子不走,昊一等也没有办法,只好派遣了一个部下原路返回报信,令其他人散开寻找郁焰,自己则贴身保护踏歌王子。
踏歌王子焦急地往前踏了一步。“
殿下!殿下!”昊一大惊失色,想不明白刚刚还在跟前的踏歌王子怎么才走了一步就突然不见了呢!他连忙跟上,往前奔出了好几米,还是没看到踏歌王子的身影,心中一动,回过头来,往回走了几米,来时的路还是不见了。
“殿下——殿下——”桃林里响起了他焦急地喊叫声。
踏歌王子没有听到。他担忧郁焰的安危,喊着郁焰的名字向前冲了好一段距离才发现四周静地厉害。昊一呢?他怎么没跟上来。
别没找到一个,又丢掉一个。踏歌王子在原地踌躇了片刻,回头走了几步。随后,他发现,自己迷路了。
“郁焰!昊一!”桃林仿佛吸水的海绵,将声音都吸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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