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回 第三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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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歌叹了一口气,道:“母后,对不起!”说罢,右手一用力,蓝色的飘带飘然落地,一道红光从指缝漏出。可就在这一瞬间,稼湘氏急步冲到跟前,双手高举,牢牢覆住他的右手,回头急道:“皇上,帮我!”
澹台期冲了上去。
可是,迟了!
澹台歌黑色的双眸突然覆上了一层沉郁的血色,右手只轻轻一翻,手背上的力量不仅将稼湘氏的双手震开,甚至将她的身子震退了几步,摔开一旁。澹台期连忙扶住。
澹台歌放下了右手,原本缠着飘带的额出现在了郁焰惊讶的目光中,那里不再光洁,弯弯的眼线,长而细密的睫毛,眼睛,竟然是一只闭着的眼睛!
“杨戬?!”郁焰脱口而出。只有传说中的二郎神杨戬才是长三只眼的!
澹台歌自然不是杨戬,但他确实长着三只眼。此时,这第三只眼就像是刚刚睡醒,还有点睡眼惺忪,睫毛动啊动欲睁未睁。
“小歌儿!”摔倒在地的稼湘氏猛推了一把皇帝。澹台期借势上前,想要捂住第三只眼。
差了一步!
第三只眼终于还是睁了开来。
在郁焰想象中,一张脸上长三只眼就算不恐怖,也绝对诡异。可澹台歌开在额上的眼,却比她见过的印象中所有的眼都要漂亮得多。
一只眼,就仿佛一个深邃无穷的宇宙,舞动着无数璀璨的星辰。
就一眼,她迷失在黑色深邃的眸中不能自拔。天地为之褪色,时间为之停顿,寒煦忘了,极品粽子海心也抛诸脑后。
这只眼有着刚刚出生婴儿的清澈无邪。
这只眼有着包含历经世间磨难的沧桑。
天真无邪与沧桑,矛盾地结合在了一起,却那么和谐。
与此同时,澹台歌另外两只眼却变得眼神疏离,悲天悯人。这又是一组矛盾的组合。
澹台歌开始转头,第三只眼环顾四周,目光在侧室的方向略略停留了片刻,转了开去,随后停留在冷宫的方向。
“跟我来!”他突然伸手拉过发楞的郁焰,带着她脚尖轻点,快速向冷宫方向掠去。速度如风,恰似腾云驾雾,直到俩人停在冷宫的必经之路假山群时,郁焰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
澹台歌独自爬上了高耸的假山,看得郁焰一阵心惊肉跳。虽然是假山,若是失足摔下来,就凭下面高高低低不平的石头面,也绝对没啥好果子吃。
“在这里!”澹台歌往无尘殿的方向再望了望,从最高的十七八米的假山顶的平坦处虚空一拉,竟拉出了个活生生的男人,正是大皇子澹台风。
“接住——”澹台歌抓住澹台风的腰部,一举,对着郁焰砸了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澹台歌那句话带着不容置疑的魔力,郁焰下意识地伸出胳膊去接。澹台风虽然瘦削,但重量对于她而言还是不轻,接是接到了,却两个人同时摔在地上,滚做一团。好不容易将压在身上的澹台风给推到一边,郁焰刚爬起,就看到澹台歌闭上了三眸,身子摇晃颤抖地厉害,仿佛承受着难以承受的痛苦。
郁焰将长长的裙角一捞,塞在腰间,双袖一挽,往假山上爬去。虽然没练过武,没什么功夫,但她却曾学过一段日子攀岩,有很多落脚点的假山对于她而言并不困难。
赶到近前的皇帝皇后看得张大了嘴。

“啊——”随着一声痛呼,澹台歌猛摇了几下,滚落了下来。
“小心!”扶起了澹台风的皇帝皇后大声惊呼。
郁焰仓促之下,伸手去拉滚下来的澹台歌。手指一紧,捞住了!没来得欢喜,澹台歌往下滚的力量扯动着她跟着往下滚。
“小心!”澹台期瞪着地上尖锐的石笋,看着先是滚落,而后悬空摔落的俩人惊呼!身边的皇后更是“啊”了一声直接晕倒在他怀里。
预料中的惨剧没有发生。在估算中,先行跌落的澹台歌肯定会摔在尖锐的石笋上,不死也得重伤。没想到郁焰危急关头,另一只手瞬间甩出五根长长的红线,挂在假山上,就像蹦极般,在澹台歌的头部距离石笋尖还不到一厘米的时候,红线绷紧了。
随后,红线猛地反弹,两人重重撞在假山壁上,滑到了地上。
虽然全身被石壁划开了几道口子,看上去两人鲜血淋漓,其实外伤并不重。迟到的小袋子叫侍卫宫女将两人抬到了无尘殿,并紧急传召御医。
澹台期亲自抱着皇后一起到了无尘殿。
“禀皇上,娘娘只是一时惊吓,并无大碍,稍事歇息即可。”
“禀皇上,郁小姐外伤不重,只要注意清洁,敷上伤药,会很快痊愈。”
“禀皇上,三殿下外伤不重,只是,只是……”王御医有些结巴了。
“只是如何?”澹台期俊眸一瞪。
王御医跪伏在地,禀道:“三殿下昏迷不醒,下官实在不知何故。”
澹台期拂袖怒道:“快与我诊治,若他有个三长两短,朕绝不绕你!”
“喏……”王御医擦着冷汗颤颤应道。
王御医终究还是没能查出澹台歌昏迷的原因,但也没有被澹台期斩了。因为澹台期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小壶子!你速速派人去请寒山寺住持!”
“喏!”
郁焰躺在无尘殿的侧殿里,闭目养神。虽说外伤不重,但刺辣辣的疼痛还是难免的。想起之前惊险的一幕,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去冒险救人。
“以恩报恩吧……”想了半天,她总算想了个理由。不管怎么说,澹台歌可是救过她好几次,连红娘馆最初的启动资金都是他借出的。所以,救他那叫之恩图报,是理所当然的。
“姐姐,姐姐……”昼儿不知道去了哪里,姗姗来迟。看着受伤的郁焰,她气喘吁吁地扑到床前,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昼儿,我没事!”郁焰笑着安慰,道,“你去哪了?”一大早,这小丫头跟寒纤就都不见了。就剩下她起来刚好听到皇帝一家的对话。
昼儿红了红脸,道:“我习惯了起早,看寒姐姐起来,就跟着起来出去了。没想到跟着跟着就走散迷路了。直到刚才听宫女姐姐们说姐姐受伤,我赶紧问了路跑回来,因为路不熟悉,还绕起几个弯。寒姐姐还没回来吗?”
郁焰笑道:“估计她是晨练去了。好了,别哭了,再哭就成小花猫了。姐姐只是受了点皮外伤,不妨事的。”寒纤因为以前养成的习惯,每天早起习武练剑。这点习惯郁焰还是知晓的。
昼儿破涕而笑,看了郁焰一眼,道:“姐姐脸有点脏了,我给姐姐打水洗洗。”
郁焰微笑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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