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清楚。”寒纤边说边捏着昊天镜的镜缘照。
郁焰凑上前，惊喜地道：“真的很清楚。”明明刚才还漆黑一片，这时却跟现代的玻璃镜一般纤毫可见。彤云城里的铜镜质量颇佳，但终究不如现代的玻璃镜子清晰。她为此都好久没仔细看自家的脸了。
“纤纤，给我看看。”她伸手抢过昊天镜，手指无意中划过镜面，只觉得温润如玉，并没了之前的奇寒或奇热。
对着挤眉弄眼了一番，郁焰自恋地笑笑，作出了跟寒纤同样的选择。她们不是搞收藏的，其他镜子估计拿来也就是卖了，倒不如这面镜子来得实用。钱多虽好，但有钱未必能买得了一面清晰度跟现代玻璃镜可以媲美的镜子。更何况，龙胖子不是说有缘者才能照出映像吗？她就喜欢这个“缘”字。
带着昊天镜回红娘馆，郁焰被眼前菜市场般的场面吓了一跳。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足足有上百号人将红娘馆前围了个水泄不通。也不知是谁眼尖看到了归来的两人，顿时像炸了锅的沸腾起来，将两人圈了进去。
“郁大红娘，给我们家小黑做个媒吧。”一个大嘴的中年女人从身后拽出个羞涩的黑瘦少年快言快语。
“魏嫂子，你们家小黑才十四，现在做媒太早了吧。”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将黑瘦少年轻轻拨到一边，挤到郁焰跟前，粗糙的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郁姐姐，在下商永，五官端正，年三十有五，尚未娶亲，有房有马，另有商铺……”
“哟！商憨子，你这是求婚还是求媒啊？要请红娘也得有个先来后道的吧！”涂脂抹粉的俏丽女子红红的指尖滑过商永的脸颊，吃吃笑着转向郁焰，“妾身相思楼夜茹，想请姐姐帮忙……”
……
围上来的人每每刚说了半句就被别人拉开或挤开，郁焰只觉得耳边多翁嗡嗡嗡，不由心烦意躁，河东狮吼道：“停——”
菜市场顿时陷入停顿状态。
“排队！没我吩咐不许进来。”郁焰大发雌威，瞥了寒纤一眼，发现她很配合地将手按在了腰间的青虹剑上冷冷开路。
郁焰将小厅桌子上的东西收到了旁边，摆开文房四宝，示意寒纤坐下记录，随后走出看到门口虽然依旧喧嚷，但已排开像蚯蚓一般扭扭曲曲的队伍。
“你进来。”郁焰将排在最前面的夜茹唤进，而后毫不客气地关上了门。
“名字？”
“妾身相思楼夜茹……”夜茹媚眼如丝，吐气如兰。
“几岁？”
夜茹微微蹙起眉头：“妾身年方二八，额，十七，额，不对不对，十五……”红唇一抿，目光中闪过狡黠，“妾身忘记了。”
十七，十五？郁焰瞅着她眼角的细纹暗忖，还是之前的二八比较实在，不是十六，就是二十八吧？没兴趣拆穿，单刀直入，“要做媒吧？想找什么样的男人，有什么要求？年龄、家境、职业、容貌、才能、性格……”
夜茹用袖子掩了掩嘴状似羞涩，细声细气地道：“妾身，妾身没啥要求。年龄只要不比妾身大太多即可，家境不求富贵，过得去就好，容貌不求俊俏，清秀即成，才能没啥要求，能吟诗就可，性格不要太过内向，半天憋不出一个字，也不能太外向，免得天天宿花眠柳……”
这叫没啥要求？郁焰看着寒纤那张记得满满的宣纸，扯了扯嘴角，很无语。不知道哪位哲人说过，没啥要求的人往往要求最多。
“下一个！”
“我是来给我们家小黑做媒的。”魏嫂子从后面拉出来一只黑瘦的小狗。
郁焰肌肉抽搐了一下，干笑道：“这位大嫂，我们暂时还未开展动物们的婚配业务。”
“哦，拉错了。”魏嫂子把小狗放了，伸手再往背后一捞，把紧贴着她的黑瘦少年给揪了出来，“郁姐姐啊，别看小黑长得小，其实他今年已经十六岁啦！可怜他爹死得早，只剩下我们娘俩相依为命。我好不容易将他拉扯**，盼着他早日讨个娘子，给我生个孙子承继他爹的香火。谁知我当年因为伤心奶水不足，使得他到现在瘦瘦小小，竟没女儿家看中。可怜我们家小黑，他可全靠您了啊！”魏嫂子拉着郁焰的手，眼泪哗啦啦地流。
红娘馆啥时候成诉苦馆，托孤馆了？
“好好好，魏嫂子，在下一定替你留意着。小黑，你先扶你娘回去。”
“下一个！”
“NEXT！NEXT！下一个——”
……
“咕噜咕噜！”郁焰大口牛饮。
夜色朦胧，筋疲力尽的俩人终于送走了最后一个顾客。从早上龙家回来至今，她们没喝过一口水，没进过一口食，早就口干舌燥，饥肠辘辘。
看着满屋子晒墨迹的顾客资料，郁焰再懒得说一个字，寒纤再懒得抬一个手指了。
真没想到，这彤云城里竟然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宝贝。
青楼姑娘对从良官人要求一大堆，单亲家庭的黑瘦小孩不仅仅营养不良，性格也未成熟，满脸横肉的高龄未婚男士要求找个年龄比他小一倍，财产却比他多至少一倍的美人儿，体重超过400斤的胖妞儿偏偏喜欢像竹竿的高瘦男子，套用句带脏字的话：花样还真TMD多。
郁焰看着寒纤叹了一口气：“走，我请你吃夜宵去。明天还得奋勇作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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