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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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四.善恶有报
天鹰盟逼死王骁一事的前因後果现在已经越来越清楚了。
武林正道的各大门派,皆是对刑嵩的做法大为不满,更是有为王骁不平之人日夜围在天鹰盟总坛门口,必要他们给个交待。
时势的变化已远远超过了自己的想像,刑嵩原以为王骁必会因为自己所逼而反投魔教,到时他便可以此封堵了众人的口实,哪知道王骁宁可一死,也不投靠冷月宫的势力谋图报仇,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他终於还是算错了一步。
天鹰盟与冷月宫一战,折了两位护法,现在总坛虽然人手仍旧众多,但是真正称得上高手的却只有四大护法中惟一还在的白虎护法了。
"事到如今,盟主所为已是人怒天怨。。。。。。还望盟主早做决断,不要再失了已不多的人望。"
白虎护法姓任,名风流,早年双目便盲,但是一身武功却是炉火纯青。
又加上他因为眼盲,所以性格更为内敛稳重,平日一般都是默默执行著刑嵩派下的任务,并不多言语,反倒是受人敬畏得很。
如今事局大变,虽然他与王骁同为四大护法,关系却只是一般而已,但是就对方磊落的为人而言,任风流自心中也甚是尊敬。
然而瞎子的眼睛虽然不能视物,但是他的心却是明亮无比,刑嵩的野心阴险他早就有所感觉,只是没想到对方要下手的人竟会是王骁。
刑嵩看了眼围顾著自己的诸多天鹰盟的手下。渐渐感到穷途末路。
他原以为天鹰盟至少还在自己手中,但现在看来,天鹰盟也不再是他的工具了。
"。。。。。。老夫误信奸人之言,枉害了。。。。。。王护法一家。这。。。。。。老夫愿竭力全力,铲除冷月宫为他报仇!"
任风流听见刑嵩依旧不肯放手权力,微微一笑,叹道,"已到了如此地步,你还是留恋盟主的宝座啊。恐怕,不仅是天鹰盟的人已对你失望,武林正道也对你失望太多。念在你抵掌天鹰盟多年的份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所以我劝你还是放手而退吧。"
明眼人看不透权力名利,在任风流澄然的双目中却是一坯死灰,丝毫不能引他动心。
人生苦短,名利皆空,世上只有最蠢的人才会为两个字而白白耗费自己的一生。
他转面对著刑嵩,幽深恬然的目光刺得心急如焚的刑嵩胸口愈痛。
他费尽心力,好不容易坐上这天鹰盟盟主的位置,如今要他轻言放弃,如何甘心?
看见这一张张对自己敌视的面容,刑嵩忽然失了神智,挥掌便往任风流拍来。他知道任风流眼盲,这一掌也颇有偷袭之意。
有人在急忙惊呼,要任风流小心,但是任风流却立在原地,硬生生刑嵩一掌。
"盟主,你已彻底失了人望了。"
任风流轻笑一声,不免被刑嵩全力以赴的一掌震出内伤,嘴角竟流出丝鲜血。
任风流身後站著的众人终於忍无可忍,纷纷要上前将这昔日的天鹰盟盟主拉下来。
"不要动手。由他去吧。"
任风流抬手拭去血丝,阻止了激愤的众人。
刑嵩茫然失措地看著那一张张陡然间化为血淋淋恰似被自己害死的冤魂的面容,忽然大叫了一声,从人群中疯狂地冲了出去。
"儿子,爹要你做盟主,爹要你杀了阴阳二帝,杀了这碍眼四大护法!"
刑锋看著已有些疯疯傻傻的刑嵩,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他身後站著特地来督促他父子离开天鹰盟总坛的人。
"爹,我们走吧。"
刑锋冷眼看了那些幸灾乐祸的人,扶住刑嵩上了马车。

他掀开马车的窗帘,看见天鹰盟的大门在自己眼前渐渐远去,内心中升起一股悲哀,还有便是对那个欺骗了自己,亦欺骗了整个天鹰盟,导致自己父亲的计划功败垂成的人,阴帝时夜。
林傲的话在冷月宫里便是圣旨。自从他说了三日内不要给时夜水食,那些下人也就遵从去办,丝毫不管他们现在照看的已是个身受重创,四肢俱断的人了。
每日的擦身梳洗这些人依旧照看得周到。时夜眼睁睁看著他们从盆中拧水替自己擦拭身体,真是想开口求他们给自己一口水喝,哪怕是脏水也好。
"怎麽,您想喝水?"受命伺候时夜的下人看出时夜眼中对水的渴望,立即坏心眼地取笑了起来。伺候这麽个不受人待见,又已废掉的人本来就不是什麽好事,一找到机会,这些下人也学会刁难了。反正时夜的性子冷僻孤傲,受了些小委屈肯定是不屑吐露的。
"可帝君大人吩咐了,不给您任何水食,所以您也就别眼睁睁地望著这盆了。"
"想不到堂堂的阴帝居然想喝自己的洗澡水啊,哈哈。。。。。。"有人立即随声附和道。
时夜听见他们如此讥讽自己,冷笑一声,勉强张开了干裂的唇,"你们。。。。。。不过是。。。。。。小人得志罢了。"
"哈,我们就是小人,也比你这个废人好,我们还可以得志,你呢,恐怕只能等死拉!好,你想喝水,我就发发善心成全你。"
那人说话完,随即拿著水盆过来,放到椅子上,又拽了时夜,竟将他的头强按进水盆里。
旁边的人怕他惹出事,急忙阻止,拉开了时夜,又取布替他擦去了满脸的水渍。
"唉唉,不要惹阴帝生气啊,好歹人家也是堂堂的江湖豪杰,了不起得很的角色嘛。"
其中一人使了个眼色,其余的两人立即围到时夜身边,一边以轻蔑的眼神看著他,一边替他拆下胸口肩上的纱布,准备换上新的。
他们刻意重手撕下已与时夜血肉相连的纱布,直痛得时夜眼前发黑。
看见时夜肩上的伤口溃烂得厉害,他们竟没有给他上药,而就那麽又替他缠上了新的纱布。
换药本该是轻柔之举,这几个下人却处处重手,顿时新包扎好的纱布也浸出了血来。
已是两日未进滴水的时夜如今痛得连冷汗也流不出来,他的脸色愈发苍白,呼吸却变得急促而微弱。
狠狠折腾了时夜一番,那几个下人似乎意犹未尽,竟围在床边数落起时夜,说他阴险,狠毒,害死一个又一个,终於自己劫数难逃。
"混帐!你们在做什麽,还不滚出去!"
说话的是杨鼎,他前来长生殿看看,却发现时夜的屋中,房门大开,不时传出笑声,仔细一听,原来是几个下人竟然在讥讽嘲笑时夜。
自从林傲知道杨鼎和时夜之间有心结之後,就不再让他去负责时夜的起居了。静下心来,细细想了前尘往事,杨鼎对时夜一厢情愿的恨已少了许多,倒是有些同情起这个当初曾那麽风光骑在自己师傅头上的男人。
那几个下人被杨鼎一阵呵斥,急忙吓退了。
杨鼎走上去,看到面色苍白如纸的时夜,眼神暗了暗。
"明日就是第三日了,师傅气消了,自然会让人好好照顾你的,你再忍下。"
不知该说些什麽,杨鼎也看出时夜熬得很辛苦,却又不敢逆了林傲的意思。
时夜没有看他,只是无声地动了动唇,他的脸色骤然间白得可怕,双目一闭,便似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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