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利与李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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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在《CG与Dali》一文中介绍过萨尔瓦多•达利其人,这里就不再赘述。我将西班牙画家达利与中国台湾作家李敖这两个不同行业不同种族的人并列,并非为说明绘画与写作之间的相通之处,只是想从这两个颇具个性的人的身上探讨一下人性的相似点乃至共同点。
首先,我们必须看到:达利与李敖两人最大的共同点是自信!而且这种自信让别人看起来迹近于自大狂的程度。
达利坦然向世界宣布:“我是一个天才。”并补充说:“自从爱因斯坦过世以后,大家必然都知道,世界上仅存的唯一天才是达利!”而李敖说得更露骨:“李敖:其文五百年不朽;其人一千年不朽。一千年后,世界末日,什么都朽了。”并引用改动第欧根尼名言说:“如果我不是李敖,我愿我是李敖第二。”
达利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并不擅长谦虚!”、“我爱慕自我宣传,因为我的作品主要都是自我;重要的是我创造了达利。”而李敖这么说因为“我从无满脸骄气,却总有一身傲骨。”(跟徐悲鸿的“人不可有傲气,却不可无傲骨”类似)、“五十年来和五百年内中国人写白话文的前三名是李敖,李敖,李敖,嘴巴上骂我吹牛的人,心里都为我供了牌位。”
当然,这两位“自大狂”也会有“清醒”的时候,然而“清醒”中仍然体现出自信。达利说:“我断然地否认,我的一生就如暴发户一样。我的生命中,曾经有过悲剧性的错误,但是我一直在错误中仍保持不虚伪的本色,虽然其中掺杂着戏谑人生的意味(极善于讽刺、挖苦他人),不过这并非表示不真诚。我的画风所凭借的是造物的神韵,天地乾坤随我转移并嘉惠于我,但我并不滥用这种超越其他画家的优越感。”李敖说:“我一生饱蕴救世心怀,但救世方法上,却往往出之以愤世骂世,这是才气与性格使然。我有严肃的一面,但此面背后,底子却是玩世,这是别人不太清楚的。正因为玩世,以致明明是严肃的主题却往往被我‘以玩笑出之’。”
其次,这两个人正是由于自信,所以对于同行们批评起来不留情面,达利在攻击同时代的其他画家说:“他们作出来的画都是大便,因为他们创作的原料直接来自生物性的管道,一点也不与他们的大脑或心灵发生关联”、“我是浪漫主义以后唯一的超现实主义者。而其他人只坚持其浪漫派的画风,使艺术遭到了空前的浩劫”、“当画家缺乏信仰时,作品将会是些毫无意义的东西”。李敖在批评台湾同行时说:“台湾今日之文学家,并非真文学家,只是政治文学家、教书文学家、武侠文学家、农复会文学家”、“拥挤在文坛暗室里的各路人马,若编选一下,大致可分为十派:新八股派、新之乎者也派、旧的吗了呢派、新鸳鸯蝴蝶派、表妹派、新剑侠派、新活见鬼派、广播剧派、古装派、新闺秀派”、“大堆人中,甲和乙没有什么意见上的不同,丙和丁有没有什么观点上的两样,大家是那么的相似,相似得没有奇思、没有个性、没有不受老顽固压榨过的思想”。
他们把同行批得狗血淋头,却还振振有辞!^_^达利认为:“当我将自己与过去伟大的名家如佛梅尔或维拉斯盖兹相比较,我自认为是一个艺术大劫难。但是相反的,与当代的画家相较之下,诚然,我是最优秀的;并非我是非常好的画家,而是其他画家是如此的拙劣,以致无法跟我做任何比较。”李敖则声称:“……我在台湾,本是时代与地方的交错……台湾还不够格是我的敌人,它太小了。虽然我也以东方朔‘恐侏儒’的玩世与愤世,跟这个岛周旋……我却深知我是‘真正大陆型的知识分子’。”

最后,我们可以从这二人生平看到,他们的人生都呈现出两大矛盾的倾向,就是言行举止与本职工作走向不同的极端。两位如此具有大师造诣与格局的人物,却同时是爱出风头、追逐名利金钱,不惜装模作样摆出小丑姿态以哗众取宠的新闻热点人物。
《CG与Dali》文中已经介绍过,在艺术创作上,达利坚持采用最执著而最严谨的态度,他对于选定的好题材必以圣徒般的虔诚全力以赴,运用特有的精致细腻的技法结合精确周密的构图,提炼出震撼人心,具有强烈的视觉冲击力的壮观画面!而李敖对于写作的态度又何尝不是执著而严谨呢?李敖自承“跟别人不来往,婚丧喜庆不喜欢,吃喝嫖赌也不参加,所以很多时间都在写作”,以至于写出来“1500万字”,“比梁启超、鲁迅、胡适,写得多得多!”。从他前妻胡茵梦的回忆里我们可以看出,尽管胡茵梦认为李敖精神有问题,是偏执狂,但她的回忆文字却证实了李敖作为一个作家的勤奋。
达利在罗马之行中举行了一个滑稽可笑的“重生仪式”,在重生仪式后正式发表演说,态度则非常严肃、语气极为沉重感人,提出警告说“现代艺术将和物质主义一样地走入绝路!”还说出自己的心语“现代艺术必须再一次结合过去传统艺术的活力,以作为现代艺术重生的因素。”李敖在神州文化之旅中迎合媒体狠狠秀了一把,“显摆”了一场,然而真正在北大清华复旦开始演讲时则是“金刚怒目,菩萨低眉,尼姑思凡”,他的演讲正如他自己承认的那样“我讲得该凶的时候凶,该温和的时候温和,该开玩笑的时候我会开玩笑,可是当你笑过以后,你才想到你的眼睛里面可能有泪。”
达利的有关传记说达利独具慧眼洞悉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他经由宣传所获得的一切,是由于无知大众的巨大掌声和空虚而无意义的谣言所造成。而这些谣言都是产生于外表看来体面其实愚昧的人们,再经由那些能说善道却不真明白实质的人传播出去。如果没有这些愚人的合唱声,天才将不可能暴得大名,尽管天才的创作是多么优异与珍贵!因此,达利认为一个天才必须同时懂得出名之道!李敖同达利一样深谙这一玄机,因此在复旦演讲之后遭遇提问:“第一个问题是你为什么说,你是白话文写作以来的中国写作第一人?这个结论怎么得出来的?第二个你觉得自己比鲁迅高明很多,我们知道鲁迅是伟大的思想家,请问,你凭什么讲比鲁迅高明?”的时候问答:“因为我在陈述一个荒谬。拉丁文有一句谚语,因为它荒谬所以我才相信。这件事情很荒谬,所以我深信不疑。……鲁迅的功劳我们没有否认,可是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李敖。”
谈罢了这两人的共同点,可以略微来谈谈他们的不同点。这两人外形上最明显的不同就是一个有胡子,并留得很长以此自矜,一个不留胡子!^_^然而内在的最大不同则是这二人对待感情不同的态度!达利是从一而终,除了加拉不作第二人想。而李敖“只爱一点点”,“我的爱情浅”,一生中女人多多,难怪大陆有些写他的书把他写得跟西门庆一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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