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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丐帮帮主直接喊出阿木甲的名字来,令阿木甲闻言一愣。阿木甲望着汪小狐,汪小狐顾盼生姿,眼睛里荡漾出秋水来,褴缕衣衫再也无法掩饰逼人的青春靓丽。阿木甲冲汪小狐抱拳施礼道:“见过汪帮主,阿木甲行走江湖,却无援认识得汪帮主,赔罪了。”汪小狐道:“阿木甲大哥太客气了,我们曾于杭州有过一面之缘的,阿木大哥怎么忘记了?”阿木甲道:是吗?心中却对汪小狐毫无印象,尴尬地只是笑。汪小狐便将高束的头发披散下来,从腰间摸出红丝绳和杨木梳,口中叼着垂到胸前的头发低头疏理。阿木甲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汪小狐迅速将头发扎起,眼光一扬,一笑,然后又掏出一块手绢擦了擦脸,脸上便细腻光滑起来。汪小狐弯下腰替汪剑通擦去嘴角上的冰糖胡芦的糖渣子,指着阿木甲道:“叫阿木大哥。”
汪剑通仰起小脸道:“阿木大哥哥,谢谢你的救命之恩。”阿木甲仔细看着面前这个和他姐姐出落得一样清秀的男孩子,猛然想起有一年在杭州时西湖旁边救过一个小孩儿,再望望面前的汪小狐,阿木甲拍着脑门说我想起来了。
汪小狐恢复女儿之身,只是面目和那一身衣衫显得不伦不类,阿木甲竟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了,汪小狐道:“阿木大哥是贵人多忘事。”阿木甲的脸红了,说道:“只是那是汪帮主是女儿之身,更没想到迅速崛起的丐帮帮主竟然是个女孩子,真是又羞又愧。”汪小狐问道:“难道女儿之身就不可以当帮主吗?”阿木甲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口中连声说失言。汪小狐咯咯一笑说:“阿木大哥休要自责,汪小狐最喜直言,不过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是没得说的,前番救我弟弟性命的情谊,汪小狐至死不忘。”
阿木甲还是无法解脱自己失言继续道:“适才见汪帮主言词激烈,风采卓绝,纵是比男子汉大丈夫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今日一见汪帮主,真是三生有幸。”汪小狐摆手一笑置之道:“想我丐帮虽是初兴,却以侠义为先,最看不惯世间不平之事,刚才一番话也是小女子出于不平,一时胸中之言如鲠在吼不吐不快。”阿木甲赞道:“这番话也不是是谁就敢打抱不平的。”汪小狐道:“这正是我丐帮的宗旨,穷且益坚,不坠凌云志。”
喝彩之声传来,两人转过身看时,泰山之战已经开始。那绝情仙子沈北雁已耍出个剑花,口中道一声“得罪了”,使出一招看似普通实际上威力无比的“绝情无心”,一剑贯全身之力迎头自上而下如刀砍去。只见一道寒光,沈北雁去似闪电又如苍鹰扑兔,手中紫青宝剑带着凌厉无比的剑气裂空呼啸向乔烟雨头顶砍来。
乔烟雨面对强敌进攻早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见剑刺来身子一拧,左脚迈开,右脚跟上,脚踏八卦步伐侧身闪过。躲过这一式“绝情无心”,乔烟雨右手金扇当胸点向沈北雁。沈北雁不愧是相思城韩月梅的大弟子,剑在中途却收发自如,不待一式使尽,半空踢腿回转,右脚向后扫出半圈,同时又是一剑“秋风无情”,紫青宝剑直向乔烟雨脖子横削。
众人一片惊呼,但见这一剑如秋风扫落叶般利不可挡。正有人为无法破解这一式犯愁之时,只见乔烟雨使出一记“铁板桥”功夫,原地后空翻躲过一腿一剑。喝彩声中,乔烟雨已然站起,左脚踏“乾”位,右脚踏“坤”位,轻松卸去致命进攻化险为夷,手中金扇一抖开,金光闪闪。
沈北雁接连两剑走空,剑尖着地,身子又提向空中。绝情仙子不愧是绝情仙子,三式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一般。只见绝情仙子沈北雁提膝反胯,足尖指向乔烟雨的去路,再单手前递,抖出一片寒光笼罩住乔烟雨的胸部。这一式叫做“薄情寡义”,人未落地半空变换招式,那剑势丝毫不老,并且让乔烟雨再无退路。乔烟雨再也礼让不得,只得手腕一抖,金扇架住沈北雁的紫青宝剑,连连退后几步道:“好功夫!”
乔烟雨让了三招,沈北雁并不答话,紫青宝剑左削右砍,左手化掌为刀,右手使剑直扑乔烟雨。
剑来似流星坠落,剑去如电闪雷鸣,众人只听见耳朵里叮当作响一片,只见沈北雁和乔烟雨二人越战越快,越战越激烈,到最后泰山之巅只见一团青影和一袭黄衫飞来飞去。众人眼花缭乱,跟随着二人或前或后,生怕一不注意漏掉观看精彩的比试和较量。谁都知道高手过招有时候就是逢面便分输赢,可这一番厮杀持续一两个时辰还不见胜负,有人开始为沈北雁叫好,也有人支持乔烟雨,不自觉分成的两派互相言语攻击,若不是那二人斗得激烈,恐怕早有人打了起来。
一个个人看得热血沸腾、摩拳擦掌,一时间风云变色,天地无光。这些江湖中人有不少是想来分一杯羹的,但见二人武功之高实在是夷人诽思,自思量一对一断不能取胜,便一心一意为心目中偏袒的一方加油助威起来。这胜负也委实难分,宝剑虽利,金扇虽弱,却施展起来旗鼓相当,施展之人若是得法,那尺许金扇也有横扫千军之势,仿佛两军对峙沙场,能以弱敌强,以柔克钢。乔烟雨的金扇折叠重复,拦截阻挡,于近前适时反戈,在那千变万化的绝情无心剑法一一施展面前毫不凝滞左右逢源。绝情仙子沈北雁遇强则强,抖擞精神,把八八六十四式绝情剑法使得一剑快似一剑。
乔烟雨左右遮挡,尽量避其剑锋,时而后退,时而迎着紫青宝剑剑锋而上。沈北雁使出一式“恨满天下”,双膝提气,右手宝剑凌空横扫,乔烟雨手中金扇点向沈北雁的胸口,左手二指刺向她左臂肩井**。沈北雁见乔烟雨武功招式花样怪异,难以辨别师承何派而且势不可挡,于是闪身避让,左手架招,右腿连环踢出,手中紫青宝剑挑向乔烟雨的小腹,剑尖及近,沈北雁见乔烟雨只是负手后退,不由提醒道:“小心了。”
这一式是“生离死别”,但见这一剑刺出,剑尖上下左右颤动,绕出一团青紫色的剑气,将乔烟雨的周身各处部位笼罩怠尽,不留一丝余地,那直刺之下暗藏无数杀机。乔烟雨一时找不到破解之式,双脚离地身形飞速后退,翩然一只纸鸢飞行。
梨花春树叫道:“好一招‘烟波云诡’,简直如云雾缥缈,轻松就可卸去这一式‘生离死别’的攻击,纵是武功再高强几分,连身都不能近,招式再精妙绝伦又能如何?”
少林寺定性大师道:“不然,梨花帮主没见沈女侠的身法么?这一式‘生离死别’杀机重重,若不是沈女侠存心谦让,恐怕剑气已然使乔巾帼避犹不及了。”
话没说完,沈北雁手中长剑又近得乔烟雨几分,只抵乔烟雨胸口不过两尺的距离。就见沈北雁身在半空,身形侧翻,改为双手握剑旋转穿行,瞬间紫青之气大盛。这一式变化迅速,只有生死一线可以形容,沈北雁连人带剑动作快了许多,直奔乔烟雨而去。看样子乔烟雨很难避过这一剑,众人不禁在心中都替乔烟雨捏了一把汗。

一剑志在必得,乔烟雨退无可退,没有了选择,金扇一挥不守反攻,竟拿一扇面对面直刺沈北雁。沈北雁无法收势,只得减弱了三分力气刺向乔烟雨。这一招“生离死别”的确不凡,虽然乔烟雨以精妙无比的招式抵挡,但终究一剑之力和一扇之抵不可同日而语,宝剑和金扇相交,剑势只缓得一缓,剑锋一偏又刺了过来。对敌之际,变化无常,谁又料到乔烟雨也早有准备,就在惊呼连连之际,乔烟雨使出两败俱伤的打法,手中金扇顺势而上迎住紫青宝剑的金吞口,沈北雁的胸脯便暴露在自己的眼前。说时迟那时快,乔烟雨二指并作剑刺,点向沈北雁颈部的听宫**,众人异口同声一声惊呼,二人已经站定,紫青宝剑剑刃横在乔烟雨的颈部,乔烟雨指着沈北雁的听宫**。
二人呵呵一笑,各自收手。众人虚惊一场,如果沈北雁再进前半分,或者是乔烟雨手再快一点,那么胜负立即见分晓。沈北雁道:“乔姐姐好胆识。”乔烟雨也赞道:“妹妹好剑法。”
终是如此,二人之战还是惺惺相惜,谁也不肯舍得痛下杀手。几百回合下来打了个平手,二人对视会意一笑,重新摆开战场。这一回,二人对对方的武功招式都有了些了解,钦佩之余手下力道加强了许多。沈北雁连劈十几剑,乔烟雨连攻十几招,斗得是难分难解。只至垂暮时分,两人难分胜负,见天色已晚才同时住手,相言明日再战,山顶上观战之人方觉腹中饥饿,竟然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酉时。
乔府几十名下人捧着各色食物器皿担着几十坛美酒上山,乔烟雨拱手冲少林方丈和武当派掌门人道:“诸位英雄来泰山,乔烟雨当尽地主之谊待客,不周之处,还请诸位海涵。”定性大师和张松琳道长带领众人谢过,各自找安歇之处。逸云宫大帐前升起篝火,门徒打得几只野羊和小鹿,放血剥皮架起烤炙。梨花春树也命人寻觅好安身之处,也打得几样野味,这山巅群豪逐一效仿,立时之间,烤肉香和美酒的香气便在夜幕里蔓延开来。
梨花春树派弟子叶小天邀请阿木甲夜间一叙,阿木甲正不知道如何推辞,就见有一面如冠玉的少年近前施礼道:“阿木大侠,逸云宫宫主今晚设宴宴请诸位英雄,请阿木英雄切勿推辞。”阿木甲心中暗喜,面上惋惜地冲叶小天道:“有约在先,请回去禀报令师,说阿木甲有机会定当拜会。”
逸云宫所口口声声所邀请之人是天下英雄,却只有有阿木甲、汪小狐,绝情仙子沈北雁和天下第一巾帼乔烟雨,竟不知为何连少林定性、武当张松琳和梨花春树也不在名单之列,叶小天回去将事情一说,梨花春树心下不悦,定性大师、无天和张松琳道长深藏不露,和梨花春树在天街上席地而座,言论白昼一战之精彩处。泰山派也没有在邀请之列,掌门李盛川好没面子,解出腰间长剑,对月独舞,华山派掌门周江河在旁呵呵冷笑道:“李掌门何等英雄,在泰山之地竟还算不得英雄,那就更不要说我们华山派了。嗨,江湖如今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李盛川收剑回鞘,坐在地上怒气冲冲道:“周掌门何必计较这等事哉?江湖是人的江湖,名望虚无,岂是逸云宫封英雄就是英雄的?”周江河见李盛川动怒,微笑道:“李掌门胸怀宽广,当是真英雄,又怎么会在乎在别人眼里的虚名呢?”
梨花春树哈哈一笑,说:“这世上根本就没有英雄,英雄都是冠名给人的压力和枷锁。人人都想争当英雄侠客,说白了其实是钓名沽誉,英雄,不过是欺世盗名之辈罢啦。”张松琳目不转睛地望着梨花春树,等梨花春树说完问道:“以梨花帮主之见,那么,人在江湖究竟追求的是什么?”梨花春树牙齿撕下一块鹿肉咀嚼咽下,抹抹嘴边的血丝道:“有江湖有人就有人心,有人心江湖就永远是弱肉强食,江湖中就永远只有第一第二之分,没有什么狗屁英雄不英雄!”少林方丈定性大师连连点头道:“心中有佛不必口口声声念佛,只要义字摆中间,利字放两边,又何来英雄之说?梨花掌门是豁达之人,所言甚是有理。”
“错!”梨花春树纠正道:“是利字放中间,义字摆两边。”定性、张松琳、无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知再说什么。李盛川捧起酒碗来说道:“不说了,不说了,喝酒。”
这时,就听东边传来一声尖利悠长的叫声。“啊…………….”突然传来的声音淹没在许多人的喧哗之中,但还是被一些耳聪之人听到。什么声音?梨花春树侧耳倾听,接着听到第二声渐近的叫声。那不像是人发出的声音,可除了人谁又能发出如此恐惧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这一声嘇人的叫声大多数人听到了,都被吓了一跳,纷纷转过头去望着夜色朦胧的山路尽头。
只见泰山顶上一片漆黑,除了近处的篝火和三五成群坐着的人,其他什么都没有,什么都看不见。模糊的山路上,裸露石头借映着星光隐隐约约,除了远处一两声细微的野兽叫声,那叫声消失了。于是有人怀疑起自己的耳朵,虚惊过后继续酒肉穿肠。
一阵阴风吹过,席卷着浓重的血腥之气,众人正在疑惑,就有眼力好的人开始惊叫。山路上可以瞧见飘飘然走来一个红衣服的女人,只见她披头散发,头发遮住面目,腿不摇膝不曲脚不连地飘飘而来。她一边走一边像被人捏住了脖子一样困难而凄惨地叫着:“啊……啊,还我……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鬼呀!恁是艺高人胆大的江湖中人也不禁吓得魂不附体,梨花春树也被吓了一跳,虽然不至于惊慌失措,但是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他握紧拳头,感到身上阵阵发冷。红衣女人越走越近,只见她面目狰狞,目露凶光,穿着一身血红的袍子,赤着足,那足白得让人胆战心惊。
梨花春树一跃而起,高叫道:“什么人在此装神弄鬼!”红袍女人并不答话,眼中开始滴出血来。梨花春树壮了壮胆子,使出一记“黑虎掏心”,红袍女人并不躲闪。梨花春树一拳打过去,只觉打在了棉絮上一样软绵绵的无着力之处。正在惊疑间,红袍女人已经蛇一般缠绕手臂而过,尖叫着“还我命来”直扑一旁面如土色的华山派掌门周江河。周江河吓得魂飞天外,合上眼睛高声尖叫:“方丈大师,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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