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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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目瞪口呆地注视着莎拉冲天而起,在啸声的余韵里化为一条巨硕无比的红龙。近三十米长的身躯带着阵阵天生的威压,悬浮在半空之中,大如脸盆的龙眼流出喜悦的泪水。
“啊”又是一声清脆的喊叫传到众人耳中。声音带着焦急和悲切,虽不如莎拉的啸声那么激昂,却清脆而且极具穿透力。半空中一个小小的身影正急速往下掉。
是罗林,从莎拉变身后的巨大龙爪缝隙中掉出来的罗林。
还好,地面上的高手众多,斯纳蒂斯身影一晃便到罗林身边接住了他。否则,罗林搞不好又得穿越重生。
在老人们怜惜的目光中,五岁多的孩子脸都被吓绿了,居然没哭,只是用一种惊悸、不可思议的眼神忿忿不平地看着半空中的巨硕红龙。这情景让老人们看着心疼,暗想孩子不会是被吓呆了吧?
半空中的巨龙明显也呆了一下,见罗林安然无恙便又恢复了正常。巨嘴一张,一条粗大的白炽火柱喷射向无辜的观澜湖水面,撞到水面之后铺展开来,久久不熄,烧得湖面水汽蒸腾,不知道吓坏了多少鱼儿。
喷完火的红龙突然变得非常安静。就那样静静地悬浮在空中,呆呆地看着被她一口龙炎喷得波滔阵阵的观澜湖面,仿佛正在深思。
“莎拉,女儿,我的女儿!你终于自由了!”
地上的大魔导师卡拉尔此时脸上已没了惊骇的神情,取而代之的是惊喜莫名的激动,甚至老脸上有一道浅浅的泪痕。幸好没有鼻涕挂在胡子上,不然实在有损大魔导师的形象。
莎拉居然是一条龙?实在是太意外了。在场诸人神色怪异,格雷亚的脸色不太好看,估计是想起了什么儿童不宜的事情。
既然莎拉是一条龙,那么莎拉她妈肯定也是一条龙了。看来大魔导师当年被倒推的传言,确有几分可信。
片刻之后,冷静下来的莎拉变回人身,回到了地面。脸上抑止不住激动的神情,疾步跑到大魔导师卡拉尔的面前。
“父亲,我,我终于自由了!这些年,辛苦了您老人家!”尽管莎拉强行表现出往日灵动无忧的神态,声音仍然因为激动而不由控制的颤抖。
伸手拥住莎拉,与女儿相拥而泣,老人五味杂阵的心情此时尽现于脸上。
接下来莎拉又向格雷亚解释了为什么一直瞒着他的原因。
原来,莎拉的老妈是一条名叫索菲亚的红龙。早年外出历练时遇到了当时还只是大魔法师的卡拉尔,不知怎么的这条红龙就是看上了卡拉尔。不顾龙族传统的压力,死缠烂打威逼利诱阴谋诡计一哭二闹三上吊什么手段都用尽了,才逼得卡拉尔乖乖就犯。两人一边躲着龙族老家来人的追索,一边过着幸福的同居生活。这一躲就是十几年。不料在莎拉十二岁时,还是被娘家来龙追上。以绝对的实力击败了他夫妻二人,将索菲亚带回了龙族。
骄傲的龙族不承认莎拉属于他们当中的一员,自然也未将她带回觉雷根岛。当时才十二岁的莎拉被龙族大长老封印了她的龙族能力和繁衍后代的机能,使她只能以人形存在于亚蓝大陆。老卡拉尔为了破解这个封印没少花心思,可就是一直没法解开。
这就是莎拉嫁给格雷亚那么久却一直没有孩子的原因。
说起来莎拉的存在也算是个异数,但这并不是说莎拉就是亚蓝大陆唯一的龙人结合所诞生的后代。
按照龙族的传统,每一代新生的龙在达到八阶能力时,都会被要求到人世历练,历练到期后必须返回龙族,承担起繁衍下一代的伟大任务。
龙族,作为亚蓝大陆力量构成的尖端生物种类,个体力量超级强悍。简单的概括就是高智慧、高防御、高破坏、高机动全都占了。这使得龙族一向自傲,自诩为亚蓝大陆最高贵的种族。
幸好老天爷偶尔也会小小地公平一下。在赋予龙族强悍能力的同时,极大的削弱了它们的繁衍能力,使得天生强大的龙们不至于在这块大陆上泛滥成灾。
本就数量不多的龙族,作为大陆最高端力量的代表,自然也参与了五千年前的“殒神之战”,在那一场惨淡的胜利中几乎被屠戮殆尽。战后。极度衰弱的龙族一直龟缩在后来被人们称为龙岛的觉雷根岛上休养生息,没有再参与任何战争。尽管如此,这个智慧种群的数量仍然非常少,这也导致了龙族直接将繁衍后代作为族训的重中之重,沿袭至今。
然而族训归族训,来到人世之后,还是有不少花花公龙将族训抛诸脑后,恋上人类的出色女子。不肯返回伟大的龙族不说,还在大陆人类社会中留下了他们的种,也留下了龙性本淫的传说。
其实女龙们很冤枉。和男龙不一样,女龙们循规蹈矩,极少招蜂引蝶。历练到期即乖乖返回龙族,和“淫”字一点边都沾不上。也许,不是她们乖,而是人类的男子很难入得了她们的法眼。
当然,凡事无绝对,历史上也有女龙爱上人类男子,并与人类男子生下后代的先例。比如一千多年前著名的人类剑圣亚当斯和水系女龙埃莫姬的传奇故事。
有意思的是,男龙和人类女子结合生育的下一代一般都是天赋秉异的人类。而女龙和人类男子结合生育的下一代则一般都是龙类。其实这也可以理解,谁指望哪个人类女子能生一头龙出来呢?
此次莎拉封印解除回复自由之身,实力得到了大大的提升。这个自不待言,是人都知道一条龙和一个人有多大的区别。最令她惊喜的,是封印破除之后她的生育机能也恢复了。尽管变身红龙时庞大的身形和威武的形象会让格雷亚心里有些压力,但相信还不至于令他“畏缩”。
后来的事实证明,罗林的帅爸爸格雷亚果然威力十足英雄了得。不到半年,强大的红龙莎拉就成功怀上了宝宝。稍感遗憾的是尽管莎拉有着一半的人类血统,但红龙终究是红龙,一样要照足规矩怀胎八年才能分娩。
恢复往日灵动的她最后走到罗林身边,看着罗林沉稳从容的表情,也不管罗林愿不愿意,笑嘻嘻地将他抱起。说道:“乖儿子,姨娘把你吓坏了吧?嗯,该怎么补偿你呢?
罗林早已经从人龙变幻的极端震憾中回过神来,尽管听莎拉的故事已经过去了不少时候,此时心中仍忍不住啧啧称奇。一个身高不足一米七,体重不过五十公斤的人怎么就能一下子变成那么庞大无比的巨龙呢!没想到能亲眼见到一条只存在于传说中的龙,更没想到这条龙居然会是身边的亲人。所幸自己一时好奇对那团束缚姨娘的能量进行查探,更庆幸先天真气一遇到那团能量即被咬住非要分个高低生死,否则还不一定会解去姨娘的封印,还她本来的自由。
然而这些事只能埋藏在心底,罗林不会将真相告诉大家。不为别的,只为他身上没长那么多嘴,说不清楚自己的来龙去脉。

罗林傻呼呼地摇摇头一声不吭。这几年,他的演技已精湛了许多,虽说不上登峰造极,但至少能成功地让这些身边日夕相对的亲人将他当成一个有些奇遇的普通孩子。
人怕出名猪怕肥啊!在完全信得过自己的自保能力之前,还是“傻”一些好。
接下来是面对几个老人花样翻新的疑问。不管卡拉尔等人如何遣词造句变着方法询问罗林,他都是以不变应万变。一句话:“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这样了。”
一番诱骗试的问答不得其果之后,无计可施的老前辈们开始把重点放在了检查罗林的身体之上。
大魔导师卡拉尔太过自持,不评估罗林刚才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之后有些什么未知的能力,也不做任何防御措施,便贸然释放精神力打算深入查探罗林体内的变化。
自打百汇**中出现那个小小菊花台,罗林发现自己的精神似乎焕然一新,对事物的感应能力变得更加清晰,更加敏锐。即使之前与姨娘心上那团能量的较量使自己感觉疲惫不堪,此时仍明显地发现有股奇怪的能量正在探视自己,想要从额头进入自己的身体内部。
罗林知道这是卡拉尔在运用精神力探视自己的身体变化,心中不禁有些着急。万一让卡拉尔发现自己的秘密,没准这一家人会将自己当成占据他们亲人身体的外来恶客。
心有所想,神念便自然想要抵御那股正在入侵的精神力量。
与某些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人相反,罗林是知其所以然而不知其然。虽然已经几度运用神识附着于先天真气之上做了些了不得的事情,却不知那就是所谓的精神力。此时有心抵抗卡拉尔的探视,却有心无力不知从何处着手。只得祭出屡试不爽的法宝,也不管它对不对症,打起精神勉强驱动先天真气运行,将百汇**的菊花台和气海中的六芒法阵桥接起来。
大魔导师的精神力象一只正在觅食的螳螂,大摇大摆地从罗林的眉心进入,正自东张西望寻觅可疑迹象,突然被守候在此的黄雀一口叼住。
罗林百汇**中的菊花台正在吸收消化卡拉尔的精神力。虽然它吸收的速度并不快,但已足够吓住堂堂大魔导师。
只听卡拉尔惊咦一声,迅速缩精神力企图逃离险境。奈何那吸引力感觉虽不如何强大,却竖韧非常,卡拉尔若不及时效仿壮士断腕,说不定今日要在这里栽个大跟头。
然而大魔导师就是大魔导师,不是螳螂。作为整个亚蓝大陆硕果仅存的五个大魔导师其中之一,即便是螳螂,也是那只可以吃掉黄雀的螳螂。而罗林也只是五岁的罗林,不是黄雀。就算是黄雀,也只是一只嗷嗷待哺的雏儿。
若卡拉尔要毁罗林的话,只需将庞大的精神力猛冲过来引起精神震荡,罗林就是不丢小命也得变成“蛋白质”——笨蛋白痴神经质。
卡拉尔当然不会这么干,那只小黄雀可是他的宝贝外孙是他寄以厚望的天造之才。大魔导师只好憋屈地当一回逃生的壁虎,留下一截尾巴给黄雀当食物,截断精神力结束了检视。
深深呼吸一口气,眼神扫过旁边还不知道有事发生的众人,卡拉尔神色复杂地看着罗林,许久之后才神情凝重地问道:“乖孙子,告诉外公,刚才你做过什么?”
罗林有些紧张,他知道事情发生的过程,却不知道后果的严重性。此时见卡拉尔发问,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可以肯定的是,他绝不会老实交待。
故意歪着头想了半响,才奶声奶气地答道:“好象,刚才有些奇怪的东西从我的眉头进来,然后消失了,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先不说卡拉尔。旁边几人听罗林如此一说,又是好奇又是紧张。蒂娜一把拉过罗林抱一怀中,在他头顶左摸右看,仿若要看穿罗林的头壳找到进入他脑袋里的“东西”。
这时卡拉尔叹息一声,脸上神色哭笑不得。说道:“我也不知道这孩子身上发生的事情究竟是好是坏。”接着把刚才的情形说了一遍。
如果听到罗林的话众人只是好奇的话,那么听到大魔导师的言语则是又惊又奇又担心。吸收别人的精神力,怎么理解都是挺邪恶的能力啊!而且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拥有这种看似邪恶的能力?
“难道是灵魂寄生?”嘴快的莎拉提出了疑问。
无论罗林如何小心避免,他所担心的问题还是被提出来了。
人人的神情都戒备起来,紧张地看着对暗系亡灵魔法也颇有研究的高莲,希望能从她的知识里得到解答,却又害怕高莲说出肯定的答案。
高莲略作思忖即摇头说道:“不可能是灵魂寄生。先不说灵魂寄生这种绝传的魔法使用时需要具备其它非常严苛的条件,仅仅宿主必须是纯净的自然体质这个要求,罗林这孩子就达不到被寄生的条件。纯净的自然体质,就算在精灵族,也万中难有其一,何况是人类。而且强大的寄主选择这孩子寄魂对它也没好处,如果这孩子有什么意外,寄主的灵魂也极有可能跟着湮灭。我想可能是孩子体内的那个法阵被激活以后产生了一些我们不知道的能力,这些能力自动在保护着孩子。罗林这孩子还小,掌握不了这些能力,等长大一些,也许就能了解和掌握这些奇特的能力了。”
高莲大师一席话,总算是为罗林解了围,否则罗林究竟会成为“天造之才”还是“天妒之才”,还真是说不准。
罗林内心对于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这些奇异现象也是惊愕不已。暗地里喜忧参半,表面却毫不动容,保持着沉静无害的笑容,老老实实地呆在蒂娜身边。
其它人听高莲如此分析,想想也有道理,遂不再追究是否离奇的灵魂寄生,也不再试图用精神力探视罗林的变化。
而几个老鬼又兴致勃勃地讨论起了关于罗林的种种奇异现象。令他们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罗林体内的那个魔法阵的运作方式和作用。虽然经卡拉尔提醒,几人都猜想那个法阵带着统一六系魔法元素的规则,却实在弄不明白这个规则如何运用。而对法阵知识造诣最高的肖恩则提出那是一个上古法阵的设想,甚至按照罗林的描述绘制出了那个法阵。奈何无论几人怎么摆弄,他们绘出的六芒法阵就是没有一丝活动的迹象。
想不明白并不表示不能接受,毕竟那东西它确确实实存在着。几个老辈都是达人,不至于钻进牛角尖里出不来。讨论许久不得其果之后便暂时放在一边,来日方长,以后慢慢研究便是。
值得一提的是肖恩和高莲都应了卡拉尔的请求,留在这里一起培养罗林。两个老前辈爱才的心理固然是有,更主要的,恐怕是想研究发生在罗林身上的现象,同时想看看他们这几个超级人物打造出来的天才弟子,会给已经沉寂了一千多年,如今又开始激流涌动的亚蓝大陆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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