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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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日油那杂种?认识,你是她婆娘?”一个干瘦的中年男人冲着楼顶喊:“叫鲁日油下来,他婆娘来慰劳他啰!”
“我是他二婶!”马步芬再一次提醒男人,男人没搭理,低头剪钢筋
鲁日油一身水泥浆,戴着安全帽坐着升降机下来,一看就是做苦力的,哪里是他回家乡吹嘘的当二包工头指挥千儿八百人马的样子,马步芬非常失望。
鲁日油将二婶领进工棚里,倒了一缸生水给她喝。马步芬喝完冷水,心神稍稍安定。一个肥胖的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一头闯进来,不问青红皂白,劈头盖脸给鲁日油骂过去:“鲁日油,我日死你个烂妈,楼顶上的混凝土都堆成山了,还不死去刮平!老子眼睛瞄开一会,你就偷懒,干不得就给我爬!”
“胖哥你消消气,这不我二婶子来了嘛……”
“就是你亲生老子娘来了也得干活!”
“那是,我马去,唉哟,胖哥,穿上新皮鞋啦,神气得很哩!”
“杂种娃儿还有点眼水!老子二百多块买的,名牌哟胖哥看了马步芬一眼,冲着鲁日油远去的背影嚷:“上到六点下来,晚上好好赔赔老婆。”
此时是下午四时许,烈日西斜,正照在这个用花油布搭起来的工棚顶上,由于不透气,棚里象个大蒸笼,劳工们乱七八糟的被褥、衣服、鞋袜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恶臭。马步芬一来是非常失望,二来则是坐车累了,她管不了那么多,倒头睡去。汗水顺着他的脸颊脖颈不住地流下来,一会儿就将上衣浸润湿了,显出一个松驰而丰满的胸脯轮廓来。

开晚饭了,白米饭,白菜汤里零星看得见一点肉末,仅此而已,马步芬不怎么饿,端着碗发愣,工人们却稀哩哗啦填下三四大碗。鲁日油洗了澡,换上干净衣服,领着马步芬去逛街。收拾干净的鲁日油还有点人材,一张嘴闲不住,打机关枪似的不停地说话。马步芬要找一个便宜的旅馆,鲁日油说何必花那冤枉钱。婶侄二人回到工棚,几个工友正在扎小金花。
“老陈皮,‘丽华’又来新货了哦!”鲁日油满脸堆笑。
“人家老陈皮都不会翘了,莫伤他的自尊心。”有人说。
“翘!怎么不会翘?天天晚上都翘!”老陈皮笑嘻嘻地回应。
“干天的黄蟮,瘦人的,老陈皮利害着呢。”
哈哈哈哈……
“留着力气回家侍候老婆娘,钱也省了,老婆娘也高兴,一举两得。”老陈皮依旧笑眯眯地玩牌。
工棚内搭的是敞床,条件有限,因陋就简,有人来家属了,吊张油布隔出一小段来,就是一个夫妻旅馆,只要办事时响动小点,大家都担待着。马步芬是鲁日油的二婶,自然就不用吊油布,鲁日油和老陈皮钻一床被,马步芬就和这群劳工相安无事地挤睡在一起,虽有些不伦不类,却节省下住店的冤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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