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寂寞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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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画像怎么好像画的全都是同一个人?”我惊奇地说道。看着地上这些摊开来的画像,那一个个人物全都生着一模一样的凹陷阴郁的面颊,他们几乎只是用那些不同的衣服、胡子以及发型来区别开来的,如果去掉这些的话,简直就是同一个人。当然,我们可以说这些画像中的人物都是一脉相传,但相像到如此相同的地步,让人觉得有些太不可思议了!
“是的!”队长点头说道:“他们掩盖的太过粗略了,凡是有心的人都可以看得出来!”
队长说的没错,只要仔细去看的话,很快就能发现这些画像的问题,就像是一个人在不同的装扮下分别画下的一样!
“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呢?”科莱尔捏着自己的脑门略带遗憾地说道。
“科莱尔先生,”队长问道,“这些画像上的人与你见过的奥利长得一样吗?”
科莱尔仔细地又端详了一遍后,肯定地告诉我们:“我见过的那个奥利是圆脸,与这些长脸的家伙完全不同,只有那阴森森的眼神还有点相象!”
“这么说,有可能这些画像根本就不是什么奥利家族的祖先?”我惊奇地推测道。
“这怎么可能?”科莱尔摇晃着脑袋反驳道,“如果不是他们祖先的画像,那他为什么还要摆在大厅的墙壁上呢?”
“挂在墙壁上的不一定非得是祖先!”队长接道,“你看,这些画像上没有任何的介绍,如果是他们祖先的话至少该有个说明?”
“还有,他把几乎带走了所有的东西,却为什么要把这些画像留下来呢?如果真是他的祖先他会这样做吗?”我也随声附和道,我们的一番话把科莱尔说得一头雾水。
突然,一个亮点在脑中闪过,“哦,我明白了!”我随即说道,“他之所以没有带走这些画像,是因为……”
“是他故意留下来的!”队长一语道出了我的怀疑。看样子,我们两个想到了一块儿。
“那他为什么要留下这些画像呢?”我随即想到,“如果这些不是奥利家族的祖先,那画像上的这个人又是谁呢?”
队长默不作声地望着我,似乎是在等待我继续猜下去!
“不知道奥利为什么要给这个人画像?”我摇头表示无法明白。
“你使我有所启发,骏!”队长若有所思地怀疑道,“似乎,他是想通过这些画像告诉我们一些事情!”他用尖锐的目光扫视着地上的画像说道,“克劳斯-奥利——你到底想告诉我们什么?”
地下室那灰暗的小门重又关闭。我们把这些奥利家族的祖先画像全都搬了出来,准备将其仔细研究一番。
深夜,我睁开了双眼,朦胧地看到壁炉里的火焰还在欢快舞蹈。
我们几个住在了奥利城堡二楼的一间大屋子里。整座城堡,除了看门人的警卫室外,只有这间屋子里有家居摆设,这是因为现任城堡主人每年都会来这里住上几天的缘故。除此之外,城堡所有的房间都空空如也,不知道奥利把这么多的东西运去何方了!
克莱尔临走之前把所有的钥匙都交给了我们。不清楚他和他那神秘的老板为什么这么配合我们的工作,也许,他们也在期望着我们能在古堡内有所发现罢!
我们一直忙活到了夜间十二点才告一段落,整个堡内的搜索工作以失败告终,除了那些祖先画像,我们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这个城堡虽然只有三层,一共也就二十几个房间,可检查起来却颇为麻烦,因为每一层的设计,并不是一条走廊加一个个毗邻房间的形式,而是一种罕见的屋中套屋的形式,就是每个屋子大小不一,都有两个或两个以上的门通向各个方向,就像是迷宫一样!
我们的探测器只能识别金属和液体,对有没有暗道之类的东西却无能为力,因此队长要做一些实地测量才能得出准确的结果。这便耽误了我们大量的时间。
不明白最初的古堡建设者们是出于什么目的才将其建造成如此复杂的。我猜,要么真有什么密室或密道,要么就是纯粹用来唬人的!
相对于楼层房间来说,检查地下室就容易一些了。地下室只有一条走廊,那些小房间检查起来也就方便多了。
虽然搜索活动没有结果,但安吉拉的询问工作却有了一些线索:看门的瑞典老大爷告诉她,古堡附近是一片荒凉的不毛之地,以前他们镇上的人从来不往古堡这边来,因为过了古堡就是雪山,那里没有路了。
值得一提的是,他们曾经从镇上看到过一些来历不明的大卡车驶向城堡方向,但不知道是不是往城堡运东西的!令人惊奇的是,只看到过卡车向城堡方向开去,却从未见过有这样的卡车从城堡方向开回来!而且,老人还记起,从1980年一直到克劳斯•奥利去世,似乎每年都会有这样的神秘卡车出现。
安吉拉的发现,使我们心中稍稍燃起了希望!这神秘的卡车至少可以说明,在这座古堡中藏有着重大的秘密!但谁也不能解释,为什么神秘卡车只进不出。一开始,我们怀疑卡车开向了高原深处或是斯堪的纳维亚山脉,但看过地图后很快否定了这种可能。在没有路的情况下,卡车若想不从原路返回,除非它能飞!

因为我的神经比较亢奋,一直没有睡着。我便缓缓起身,左右观望起来:杰克在离我最近的旧沙发上打着鼾。霍林一声不响地躺在更远的地板上,不知他有没有睡着。安吉拉则趴在了一张桌子上一动不动,台灯亮着,身边铺着堆零乱的纸张,地上还摆放着那些祖先画像。而我们的队长查尔德却不见了踪影。
此时,我睡意全无,起身溜达起来。我本想出去寻找一下队长,但屋外那在黑暗中显得寒冷深邃的走廊使我望而却步。从前,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胆大的人!但身处这瘆人的城堡,再联想起它那形同鬼魅的主人来,我不得不重新考虑一下自己的这种想法了。
于是,我走到了安吉拉身边,俯身去看她身边散落的纸张,那上面画的都是关于此次行动的记录与分析,密密麻麻的。有从日本记录的一些情况,有她搜查过的资料,还有一些画图之类的文件,看样子她为此下了不少功夫!
在最下方的一张纸上,我竟看到了一首小诗,那应是安吉拉无聊时写下的:
寂寞如我
寂寞是一汪清澈甘泉,
使我心灵得到净化;
寂寞是岩石上的花朵,
使我看到坚韧与执着。
寂寞是宁静的港湾,
可以细细欣赏渡头日落;
寂寞是教堂里的赞歌,
可以倾听来自天籁的音符。
寂寞如我
我叫寂寞
寂寞愿意为我
卸下虚伪的浓妆
……
这首诗写得轻盈飘逸,将寂寞变成了一个名词,甚至变成了人物。看到这首诗,竟觉得就像是在写我自己一般,我何尝不是喜欢孤独自在,常常躲在角落里享受寂寞呢?看来,这位安吉拉虽和我不同国度,却有着默契的共通之处。感叹世界之大,人心却并不遥远!就像我的爷爷白文钟和雷纳德-斯科特那样,虽然文化背景差异很大,但却惺惺相惜,彼此成为了最可信赖的朋友!
我正望着纸上的小诗发呆,没留意安吉拉已经醒来。
“写得很粗糙,是吗?”她微笑着问道,嘴角边还是挂着那使人感到亲切的微笑。
“写得非常棒!”我略带慌张地答道,“就像我们中国的一首古诗:哪知石上喧,却忆山中静!”
安吉拉含蓄地点了点头,但是我不知她能否听懂我的意思。那两句诗出自唐朝皇甫曾的《山下泉》,说得是山中的泉水顺流而下,来到山下的岩石上,急流飞转,发出吵闹的声音,这才记起山中的安静来。他用泉水比作自己,抒发自己不恋尘世浮华,但愿隐迹幽居的愿望。
安吉拉不再说话,只是微笑地注视着我,令我觉得场面有些尴尬起来。我用眼神搜索了一下四周后,突然看到了地上的画像,急忙失措地问道:“怎么样,这些画像有什么秘密?”
“他们来自不同的年代,不是被人仿造的!”安吉拉摇头说道,“但可以肯定的是所有的画像上画的都是同一个人!”
“这真是奇怪,不是吗?”我耸着肩膀答道。
可安吉拉却不再出声,依旧保持着那迷人的微笑。“嗯……”我只好没话找话般地转移了话题道:“你看到队长了吗?他去了哪里?”
安吉拉善意地摇了摇头说:“他很有可能还在工作!”
“那我还是去帮帮他吧!”也许是为了尽快结束这尴尬的场面吧,我只好违心地如此说道。心里却在无目的地抱怨着:两个同样喜欢寂寞的人竟未擦出火花!不过想想也是,都是喜欢寂寞的人,又怎么会原意被人打扰呢?
在安吉拉的凝眸目送下,我极不情愿地走出了屋子,来到了黑暗的走廊中。
一股阴冷的凉风立刻袭来,使我自然地将防寒服的拉锁拉到了最上边。虽然受北大西洋暖流的影响,瑞典南方的冬季并不是太冷,但我们先在所处的北方就不一样了,因为地处北极圈,日照太少,气温也随之降低。我估计此刻室外的温度得有零下十度左右。
这时,楼梯下有白色的亮光传来,那应是一楼大厅里的灯发出来的。队长去了哪里,他到底在干什么呢?
我顺着亮光走了下去。当我能看到一楼大厅的时候,一股强烈的冷风扑面而来,不由的使我打了一个冷颤。我看到队长查尔德竟坐然在了脚下的台阶上,他斜靠在一侧的楼梯扶手上一动不动!由于坐着的缘故,他的背影也显得不那么高大了,给人一种十分疲惫的感觉。往远处看,大厅的大门竟然开着,难怪会有冷风袭来!
真不可思议,队长为何要坐在这里?夜晚这么寒冷,他会被冻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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