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绮夜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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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四卫尽忠职守着,却有着那么一点点的插播,比如清雨,比如残月。
“哎,清雨,你说小姐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你跟着小姐学习阵法也有些日子了,能不能看出这是何种阵法。”残月最先耐不住好奇,乘微云不注意,迅速靠近正在另一侧的清雨。选清雨,一是因为她的好奇心也是不小,还有,就是四人之中,只有清雨随绮陌学过几年阵法。虽不如绮陌那般精通,一般的阵法也能看出一二。
正是由于她的好奇心过于浓重,绮陌便是将自己手下的情报部交给了她打理。
“看不出,不过我猜这应该是属于南疆的某种阵法。”清雨还是有些沉醉在绮陌的一舞中,不过,依她的判断,那可不是单纯的一舞,应该是开启这个阵法的关键。
“南疆?怎么又跟南疆扯上关系了。”残月微微蹙眉,这年头,武林越发地不平静了。
只不过她还不知道,这一场不平静,波及到的远远不止中原武林。
清雨也是不知,两人对视了几眼,确定无所获后,又自觉地分开,一个守南,一个守北,仿佛一直都在那个地方,没有离开过。
茅屋内,绮陌已是换好了衣裙,她伸出左手,理了理凌乱的发丝,便是在桌旁坐了下来,将头饰,胭脂等女儿家用品一字排开,架起铜镜,复拿起半月玉梳,将头发理顺,目光又无比精细地在那饰物上一阵流连,斟酌比较了好半天,才挑出一跟碧绿色的玉簪,将松散的头发固定住,挽出一个半月形的发髻。揽镜自照了一番,又觉得甚为不妥,赌气似地拔下玉簪。没有了玉簪的束缚,头发也不客气,洋洋洒洒地扑洒了一肩,搅动起满室的尘埃。
“残。。。”她刚想叫人,想了想,又是作罢。以前的几次,都是由残月服侍,将那繁复的半月髻挽好,自己何曾劳心劳力过。可是,这一次不同。
若是三年之前,她还是一个较为青涩的女孩那么如今的她,便是那欲放的花朵,娇艳而明媚。
今日,她定要盛装打扮,让他见到一个长大了的自己。她想从他一直都是波澜不兴的眼里看到惊艳,从那平静无波的面容上看见动容。所以,她在进入青茗洞天时,便决定,今日的一切都要由自己来操办。
终于,发髻自她手中而出,虽不是盘得十分的到位,可也能看出那半月的影子来。她满意地放下玉梳,本想再用些胭脂,可是左看又看,却不知如何下手,想了半天,终是作罢。只在右眼角的滴泪痣上,加上少许朱红,让那滴泪痣的色彩更加明丽动人。
终于,在夜靖修不甚其烦时,绮陌满意地放下了镜子,将残留的物品收拾干净,才施施然地打开了房门。
四卫听到异响,自然地瞥过头来,这一见之下,便是不自然地屏住了呼吸。他们向来知道自家的小姐很美,就是与那江湖第一美女云纤竹相比,也是不遑多让的。不过,平日的小姐很不是注重打扮,加之她的某些行为,他们总会时不时地忽略掉主子是个美女这条信息。
而如今,他们见到了盛装的小姐,那视觉上所带来的冲击从外到里,竟是直直地撞进了心灵,绮陌的美,美得震撼,美得让人别不开眼。
远处的夜靖修也是一怔,那方门被打开的一刹那,一抹白便毫不犹豫地闯进了他的眼底,霸道里带着些须调皮。
如水的清纯,似水的淡雅。她立茅屋之前,宽大裙角无风自扬,晃若那遗落凡尘的仙子,出尘而绝俗。青丝已是挽成了髻,以金不摇为钗,走动起来,不摇左右轻晃,发出细碎的轻响。绝美的脸庞已是不必细述,却又是半点脂粉未施,眸光流转间,是淡淡的情,是纯纯的真,娇而不媚,诠释着空灵之美。而那眼角的滴泪痣,却是一抹印在白皙肌肤上的娇艳的红,红似火,艳如霞。空灵与娇媚在她的身上同时绽放,却又是突兀地融合在一起,仿佛她天身就是这样一个矛盾的载体,可以清纯高雅如那空谷幽兰,亦可艳丽魅惑似那绝世红莲。
而身上的那一件白色曳长裙,同样白得让人心动。那样的白,决不是雪样的苍白,那样的白,皎洁如月,在光的照射下便是撒下月般的清辉,带着些须的清冷与高傲,立于万物之外,高山之颠。
这衣饰,明明是。。。答案呼之欲出,夜靖修的眉头稍稍紧锁,那右手也是不自觉地移到了腰间。嗜血低声呜咽,微微颤抖,似乎也感到了主人此时内心的疑惑。到底是谁,在中原布下了这个阵,而她,为何要穿成如此模样。太多太多的问题困扰着他,他也越来越肯定心中的想法,这个第二绮陌,并不是这么简单,特别是她的身份,为什么可以隐秘如斯,即使是占据了武林情报所半壁江山的醉满楼也无法探听得到,第二山庄,到底在隐藏着些什么?那个带她来这里,为她设下此阵的人,到底是孤眠还是晗羿?
而那边,绮陌疑惑地抬起头,四处张望着,出于直觉,她总是觉得这个地方还有第六个人的存在,就在刚才,她还可以感觉到那束在她身上的目光,除了短暂的惊艳外,便是探究,很深沉的探究,让她感觉到极为的不舒服。
从小到大,她便知道,虽然自己不曾练武,但直觉非常之准,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对危险有着天生的敏锐力。也正是因了这项能力,她才可以躲过几次较为厉害的杀手组织的追杀。可是这一项能力,只为四卫与父母所知,她同样也可以肯定,第二山庄若是不想外露的消息,就绝对传不出去。

从那束目光里,她亦可以肯定,这一束目光,决不会来自晗羿,晗羿的目光中总是安静的,具有着安定人心的力量,皎皎如明月般,不染世俗半点尘埃。惟有对着她,才会露出稍许的宠溺。也惟有那一刻,他看起来才像是一个凡人。
而刚刚的那道目光却是充满了探究,甚至,在那惊艳之后,就一直带着很明显的排斥。虽谈不上危险,却还是让她极为的不爽,想她这么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居然还有人不喜不爱。这个人一定是个太监,她恶意地想。想要把这个人给瞪出来,却又是无从下手,这个人,功力已不是普通的高了,即使她的直觉很准,也无法找出他的藏身之地。
她甚少在江湖走动,名下的组织也是多由四卫管理,她也不会轻易以真面目示人,若说是结怨,动用第二山庄的力量,也决对不会让结怨之人知晓她的身份。
她并不是个多疑的人,虽然这一束目光里带给她杀气的成分并不多,但是,她也愿意放过任何一个现在或日后可能对自己早成伤害的危险。想到此,她不觉眯了眯眼,一股连她都未察觉的杀气迅速地从眼底划过。
既然敌在暗,那就明朗化。
“阁下前来鄙舍,小女子荣幸之至,不知可有幸一见。”绮陌的声音悠然荡开,云淡风清的嗓音,听起来格外舒适。可这里包含的警惕与些微的杀意,也只有她自己才感觉得出。
四卫却是因为这一句话立刻全身紧绷起来,他们知道小姐的这话一但出口,就有了十足的把握确定了对方的存在。若对方可以隐藏气息到这种地步,可见内力远在他们之上。可是,他们无路可退,也无须退,终其一生,他们只为守护小姐而活。
四周的气息突然变得紧张起来,绮陌自觉地走进了四卫的包围圈内,她知道,自己不会武功,而青茗洞天相较于她最大的弱势便是,在这个,任何毒都起不了作用。既然无法帮忙,那自己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让四卫不用分心地斩杀掉所有的敌人。
夜靖修却是另一番思考,若是情报不错,这第二绮陌应该是不懂功夫,但又为何可以感受到他的存在。难道情报有误,可是从她的身形,脚步来看,又是个不通武艺之人,那么,这到底又是哪个地方出现了错误。当然,他也不会自己走出去,若是她已知晓自己的藏身之处,又何必如此放言,因此脚下也是未动,将气息隐藏得更深。
双方僵持着,连风儿也似乎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氛,将飞行的速度减缓,不再追逐飘零的落花,而是悠悠地打着转儿,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试图尽量地避开这一群剑拔弩张的人类。
这是一场无形的拉锯战,绮陌认定了那人的存在,更是认定了是友非敌,而夜靖修肯定了这只是绮陌的试探,也决不肯现身。耐力的折磨,对于夜靖修而言是小菜一碟,可对于生来好动的绮陌来说,却无异于一场酷刑。随着时间的推移,汗水已是顺着她的脸庞滴下,不是紧张,纯粹的烦躁所致。
“不玩了。”绮陌的一声大呼,结束了这一场忍耐大比拼,她举起袖口,刚想拭去脸上的汗水,又像想到了什么似的,连忙将衣袖放下,而是从怀中掏出一方绣帕,轻轻地擦拭。看得四卫一愣一愣的,他们可是几乎从来没有看见,自家的小姐会随身携带着帕子之类的女儿家物品。
绮陌可不在乎四卫一副撞见鬼的眼神,晗羿送来的衣服,怎可是随意糟蹋的。她对着远处不固定的角落挥了挥手,连话也不多说一句,便复进了屋,对屋外的一切也就不再搭理。
夜靖修露出一个了然的神情。那人曾经叮嘱过他,绮陌的忍耐力不高,决不会在一件事上和人磨蹭太久,就算是悠关生命的大事,也不会改变分毫。从小到大,她被保护得太好了,好到就算这么多年一直都在被人追杀,还是不知道面对死亡的感觉
绮陌大摇大摆地进了屋,不出意外地将门关上,这才露出一个了然的神情。这个神情,若是让外人见到,心中又不知要做何感想。
那样的视线里,虽是有着轻蔑,却还有着一丝无奈,这应该又是一个心不甘情不愿地被派来保护自己的剑客。怎么一进了这青茗洞天,脑子就不太好使了呢。唉,想来,这几年,也是苦了这些人了,一边要监视着自己,一边还要不断地保护自己。她当然知道这些人是谁派过来的。当年第一次见面,那人就承诺过无论他在何地,定会护她周全,而他护她周全的方法,就是不断地派人来保护自己吗?也罢,这些年,为了保护自己,那派来的人也是牺牲了不少。她刚才的那一试,也只是为了确定自己在透露出去的情报是否有错误而已。
不管他了,他爱守着就守着吧,弄不好哪一天也就换人了。绮陌这样想着,也就不再去理那人,可是她却没有想到,这一次,那人居然这么大手笔,会让天下第一剑客让夜靖修来保护她;她更没有想到,夜靖修,那么高傲的一个剑客,居然也已是收到了他的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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