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苦甚黄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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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唉,唉。。。”秦落伽已经不知道叹了多少次气了。他可是风流潇洒,狂放不羁,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醉满楼楼主,居然沦落到大清早的在这里男扮女装,陪这个“变态”游山,况且,还有某人在耳边的不断聒噪。
“伽儿何事如此伤感,如今大好风光,你我应及时享乐,才不辜负这青茗山的秀丽山水。”绮陌仍是着一身月色白衣,执一把玉扇,头发已用白玉冠束住,腰间玉佩,香囊一应俱全。而秦落伽则是一身淡淡的鹅黄,输起一个高高的发髻,虽用轻纱覆面,但那眼角流露出的风情,又岂是妖娆二字可以形容,他手执纨扇,婀娜多姿。旁有翩翩公子相扶,后有四卫相护,俨然是大家夫妇相伴游玩的情景。男的俊,女的俏,就连侍卫也是相貌堂堂,引来了路人纷纷侧目。
“第二绮陌,你到底要玩到什么时候。”面纱下的面容可不是妖娆的笑,秦落伽几乎咬牙切齿,平日里自己一风度翩翩,引得美人侧目娇羞是一件快事。可现在,被一大群男人盯着,可不是什么好事。
“伽儿何必心急,时间还早呢。”绮陌轻扶着他的手,一脸的微笑,羡刹旁人。
他们不停地与游玩的人擦肩而过,自然也不停地接受到了路人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绮陌非常之享受这种目光,也不复众望地时不时地给那身边的爱妻几许温柔。
四卫已是忍笑忍到抽筋,直盼着可以寻到一处,可以尽情地大笑出声。
终于,天可怜见,他们这一行人终于走到了半山腰的亭子中。悠然亭建在青茗山半山腰的一个隐秘处,一般人不容易找到,但自从发现了这亭子,每次与秦落伽在青茗山的歇脚处,也就安排到了这里。
“伽儿,累不累。”绮陌还是做足了体贴丈夫该做的事情。
“少给我套近乎。”没有外人,秦落伽也懒得再装,这一身女子的服饰,穿得他委实不太舒服,何况还有这个该死的面纱。他一把扯下面纱,端起茶水,便是一口气咽下,绮陌也不再逗他,专心致志到喝着茶水,凝视着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秦落伽也是难得的享受这片刻的宁静,谁知道过一会儿她又要怎么折磨自己。他想起了昨日回房时的情景。从绮陌这里受完折磨回来,他带着无比“凄惨”的身心推开了自己的房门。夜靖修立在黑暗中,也不开灯,静静地站着,不知在想些什么,嗜血被握着,黑暗仍是挡不住它的血色红光,此时的他,不再是人们所敬畏的修罗,他是暗夜里的天神,邪魅里隐下的是天身的高贵气息。
这样一副好相貌,不用就太可惜了。秦落伽如是想,也许他更适合男扮女装。
“收起你的那个心思,这个忙,我不帮。”未等他开口,夜靖修已是转了身,将剑收回鞘内。
“你,刚才。。。”
“我在偷听。”夜靖修淡淡地道出了事实,良久,久到秦落伽都快失去耐性的时候,夜靖修才是斟酌着开口,“那个第二绮陌,并不如表面那么简单。”
她很不简单,秦落伽仍在琢磨着这句话。他一直都知道,因为那个人的关系,尽管两人从未见过面,夜靖修并不喜欢绮陌。由于陷入思考中太深,他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绮陌的身上。而这样的目光,从另一个角度看上去,可就是含情脉脉。
远处的云楚见此情景,不禁皱了皱眉。这个秦落伽,又在搞什么花样。原来云楚与其妹云纤竹离开璇玑坡后,并未直接回家。见着那样血腥的场面,身为大家闺秀的云纤竹心情又怎会如此快地平复。既然扬州风景独特,云楚便陪着她到处散了散心。听说青茗山风景秀丽,一大早,他便带着她而来。见她还是闷闷不乐,以为她还未从那血腥中回过神来,便是选择了一些小道,避开外人的打搅。谁知,刚到达这半山腰,便见远处的亭子里的女子正是脉脉含情地看着身边那个淡然饮酒的男子。本是一副才子佳人的场景,但当他看清那个羞涩的女子时,已经不能用惊讶来形容了。
而云纤竹却始终低着头,因此也错过了云楚脸上丰富的表情。其实,经过了几日,那日的血腥在云纤竹的心中渐渐淡去,她一直明白,江湖是个是非之地,充满了血雨腥风,她,只是被保护得太好。因为,她知道,她不属于这个江湖,她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君彩凝,君家的女儿,总有一日,她会回到那个被叫做京都的地方,嫁给一个门当户对,非富即贵的男子,如此地终老一生。她一直都知道,也一直在扮演着大家闺秀,名门淑媛这个角色,心如止水地生活。奈何,感情到来的时候,什么理智都消失不见,唯有心上之人的影子,不断地呈现在脑海中,于是,她沦陷了。她亦知道,兄长之所以会答应她去见夜靖修,也是为了她能够更早认清事实,放弃这一段根本不会有结果的情缘。也许,在见到那样的场面时,她有一刻是松动了,但那也只是一刻而已,当血腥淡去后,留下的就只有刻骨的思念。夜靖修,若是我说我爱你,你是否会接受我。

“伽儿,你若是再如此看着为夫我,为夫也是会害羞的,何况,还有外人在场呢,恩?”绮陌笑眯眯地伸出一只手,托起秦落伽的下颚,无比深情地说。她早就看到了远处的云家兄妹,从那云楚的表情中,她也可以猜到两人定是十分地熟识,她当然知道,此时秦落伽对着自己深思的表情从另一个角度看来,就是落花有意的场景,她也不点破,捉弄捉弄秦落伽,生活才能多姿。
外人?秦落伽一个激灵,终于从自己的深思中回过神来,一转头,便看见了云家兄妹,不禁恶寒了一把。这个第二绮陌,真是不简单,能够这样子折腾人,绝对是魔王再世。既然已被人看到,再装也装不下去了。他硬着头皮,摆出一个自认为最好看的笑容,对着那边已处于震惊状态的云楚打了个招呼,同时又不忘瞪了一眼那个笑得像狐狸的绮陌,朗声说道:“云兄,好久不见。”
一听到这声招呼,那边的云楚已经完全地石化,连手中的扇子落地都不知道。云大小姐也终于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疑惑地看了看自家兄长的表情,又不明所以地看像了云楚的视线落处,那笑得妩媚的女子,怎么如此眼熟,再一想,也几近呈石化状态。待听到那身旁那俊秀的男子满含爱意的一句话后,已是彻底无言。
“伽儿,那是你的朋友吗?”绮陌一脸笑意,替秦落伽掸了掸落在肩头的落花,竟是说不出的温柔。
“是。这两位正是恨水山庄的少庄主云楚和大小姐云纤竹。”秦落伽几乎是咬牙切齿,给她一一介绍。又转过头,对着那还是半僵硬的云家兄妹热情地介绍道:“云兄,纤竹,这是风陌风公子。”
根据情报,他早就知道了这几人的初步见面过程。但赢家乐意装傻,他这个输家也就得跟着配合。哼哼,若不是比试输掉,他也不会落到如斯田地。
“秦大哥,你怎么这副打扮。”还是云纤竹沉不住气,失声尖叫道。
“我。。。”秦落伽刚想解释。就听见那绮陌在一旁尖叫,声音还颇带点痛心疾首的意味,“伽儿,你居然是男子,你为何骗我。你可知,我是真心倾慕于你。”声嘶力竭,还真有几分哀痛之感。过后,绮陌以手掩面,外人看来,这是在掩藏自己的伤痛,可秦落伽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她这是在掩饰自己级力上翘的嘴角。绮陌蹲下身,状似哀惋:“伽儿,你倾慕于我,我喜欢的却是女子,你于我,今生无缘。你也别在委屈自己,此次下山,就恢复自己的男儿身吧。”
秦落伽真的是欲哭无泪了。他看了看身边那两个带着异样眼光看着他的云家兄妹,就知道自己就算跳下这青茗山下的青茗河也是洗不干净了。这绮陌,不整死他她就不舒服不是。怎么说,他总觉得这一次的要求过于轻了些,原来是打的这主意,那些倾魂楼的杀手没玩够,就改来玩他了。
“秦大哥,你居然会有这种喜好。”云纤竹果然偏向了那个“饱受身心摧残”的绮陌,一开口,就是无比愤愤的语调。
“秦兄,你是否也是过于过分了些。”云楚也过来帮腔。
“你们,你们。”秦落伽现在对于当初的约定,悔得肠子都清了。自作孽,不可活,原来可以这样解释。
“算了,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他耷拉着脑袋,对这中状况已是彻底无语。
“各位,在下先行一步了。免得。。。”绮陌一脸的伤感,又将视线掉转到秦落伽身上,看得他又是一阵发毛,“伽儿,你也好生保重,但愿后会无期。”说罢,立刻急步离去。
“秦兄,你也太。。。”一见绮陌消失,云楚立刻板着脸,他与他,也算得上是朋友。出于朋友之义,他当然要对秦落伽的行为加以规范。
“是啊,秦大哥,平日里招蜂引蝶也就算了,这一次,居然连美男子都不放过。”云纤竹充分发挥着母爱。她也承认,刚才的那名男子,有着不输于夜靖修的相貌,不同的是,夜靖修冷傲如冰,而他,却是温润如玉。而且,还是如此的深情,她在心里默默地加了一句,绮陌的形象在她心中立刻高大起来,相应的,秦落伽的形象一缩再缩,已是缩到了及至。
“算了,跟你们也说不清楚,将来你们就会知道了。”秦落伽一点解释的**都无,他倒要看看,什么时候他们被那人耍得团团转的时候,就知道什么叫做欲哭无泪了。
而另一头,绮陌则上乐到不行了,趴在一快突起的大石上,笑得花枝乱颤,残月,清雨也是一副笑开了的模样,微云较为稳重,可小脸也是笑到扭曲,晓风的嘴角弧度越拉越大,怎么使力也恢复不到原样。
暴笑整整持续了一个时辰,当众人从笑中平复下来时,也已是日上三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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