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奇弓初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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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游说着便走到那张古琴前,刚刚坐定。便听趴在桌上的土松铭有气无力的叫道:“万不可再凑,万不可再奏了。”一双精光闪闪的小眼睛这时候变得空洞迷离,嘴角还吐着白沫。他未曾被琴声震晕,但所受的痛苦却比晕者更甚了。
天游微微一笑,说道:“土大人莫怕,这《普生咒》还有一种奏法,听了不会头晕。”
李聆与黎在天体内滋味也并不好受,但碍于情面与尊严,却又不好出言制止天游,这时听他这么一说,一颗心才稍稍安稳。
天游依照白起的样子端坐,双臂微微抬起,紧接着依照白起方才的手法弹奏起来。起初一段与白起所奏一般无二,音色柔缓,悦耳动听。到了后面部分,却仍是让人听了神清气爽,精神大振。原来这《普生咒》琴谱专为五弦琴所做,琴之五弦对应金木水火土五行,五行又与人体五脏相对。取五行相生相克,相乘相侮之理,白起所奏之时杀气腾腾,尽取克制法门,令人五脏翻腾,头痛欲裂。天游初时不明,但一段死记硬背的手法弹奏过后,顿时明了。
他熟读过五行八卦之术,于其中的一些易理也颇有研究,这时明白了曲中映射的五行之术,便取其相生之道。是以声音美妙动听,入耳甚是受用。李聆等人听了一会觉得气息顺畅,方才胸口蓄积的一口郁气消失于无形。晕倒在地上的众人也都逐个醒来,睁眼再去看抚琴之人,却已不是白起。
天游越到后面手法越娴熟,那白起的手法牢牢记在他的脑海里。便如一种武功招式,他再映照五行,加上他曾练过‘多罗叶指’,指法上比自幼就练琴的白起更为娴熟。有如行云流水,随心所发。到曲末的高昂处,暗运内力压制琴声的戾音,众人入耳非但不觉痛苦,反而精神一振。
一曲终了,天游向着白起微微一笑,谦道:“白大哥,小弟献丑了。”
白起走到他跟前,双手搭在他双臂上牢牢握住,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半天才道:“任兄弟,到今天我才知道这首《普生咒》竟然可以如此弹法,白某真是井底之蛙了。多谢,多谢。”
天游心中却是暗叫好险,嘴上却说“小弟班门弄斧,白大哥请勿见笑。”
白起却是打心底佩服,暗想自己家传本事,苦练二三十年,尚不如这后生听过几次,想必他也定是与那老者学过此曲,但不管怎么说,这曲子并无不妥之处,只是自己火候为到,只要勤加练习更是别有洞天,刚刚那失望的神情一扫而光。向众人团团一揖,说道:“白某方才失礼,让各位不适,各位勿见怪。”
众人听了天游所奏的《普生咒》,胸闷恶心的感觉都已消失。也并不见怪,大伙嚷嚷着又推杯换盏起来,见这天游多才多艺,都是暗暗佩服。
李文方见松岛月一双美目始终不离开天游,妒火中烧,见他又技压两营主,大伙似乎对他更是钦佩,更是恨得压根痒痒。其实他与天游并无甚瓜葛,只是他自从见了松岛月就似丢了魂一般,整日脑子里都是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就连梦中也都是她的影子。他久居古墓,墓中女子的言行举止都是从秦时遗留下来,因为从未与外界有过交流,是以变动并不大。虽亦有绝色佳人,但总不如现代女子显得落落大方。加之人类都是喜欢新鲜事物,松岛月又是美若天仙,英气中带着华贵,秀美之中却又不失妩媚。别说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便是久历情场之人见到她,也难抵抗她的娇态撩人。何况松岛月总是若有若无的秋波暗送,更让李文方神魂颠倒。
这样一来,天游便成了他的情敌,嫉妒的烈火烧得李文方几欲失去理智。虽然近日来松岛月常常与自己外出游玩,但他只要看见松岛月看天游的眼神,一颗心变似落入冰窖里一般。往往情之一物,最是让人乱性。李文方从起初的嫉妒,渐渐的演变成了一种仇恨。
他向土松铭使了个眼色,土松铭会意的点点头。端着酒杯站了起来,清了清喉咙道:“任公子的琴技与身手真是不凡,果然让我们大开眼界。各位大人别只顾喝酒啊,谁还有新鲜的把势向任公子讨教?”
方才一曲,剩下的几个统领,除了黎在天之外几乎都被震晕。初时都还抱着求胜之心的众人,这时却都放弃了念头,不想上去自取其辱。土松铭见无人应声,眼神转到黎在天身上。笑着道:“黎统领,你在我们七营统领之中本事最高,来两手给大家助助兴如何?”
黎在天身材中等,面似银盆,宽脸大耳,一身正气。这时他正在吃着桌上的一条鱼,鱼身一面已经被吃完,他又拿筷子翻过另一面,继续夹上面的鱼肉吃,对土松铭的话竟似没有听见一样。

土松铭见他对自己不理不睬,当着众人很没面子。哈哈干笑了两声,说道:“黎统领既然怕了任公子,那也罢了。”
黎在天听他讽刺自己,仍是只顾吃着鱼,毫不理睬。
这样一来土松铭更觉无趣,悻悻的道:“既然各位都服了任公子,那我老土也没什么高人一等的本事,自然也不敢向任公子领教。”顿了一顿又道:“不过今日适逢始皇大寿,又是春节。咱们这热闹啊,还得继续闹下去。老土有个提议,大家可愿意听?”
胡远翎叫道:“有话你就快说,吞吞吐吐的这个费力。”
土松铭道:“咱们始皇馆里有张神弓,是当年始皇帝所用的,后来就成了咱们始皇馆的镇馆之宝。我的意思是,让任公子来试试这张弓,给咱们开开眼界如何?”
众人听了他的话都是一怔,那张神弓放在始皇馆已有两千余年,曾有无数大力士前去尝试,可从未有一人拉开过那张神弓。土松铭的提议明显是要给任天游出个难题,大伙见过天游的箭术与膂力,地宫中膂力最强的要数李聆了,他自己的那张弓只有他一人可以拉开。任天游当日一箭,却似要略强过李聆些许。可若是去拉神弓,结果如何却又不得而知了。因为神弓从始皇归天后,就再也没有张开过了。此刻众人虽然知道土松铭的用意是想难为下任天游,但各人心中都或多或少的抱有一点希望,那便是倘若这年轻人真的可以拉开那张弓也说不定?所以在座众人,竟然没有一人起来反对。
天游刚想说什么,坐在他身旁的松岛月忽然扯了扯他衣角,示意他别说话。天游不明其理,但还是乖乖的坐在那里。
土松铭见众人都不反对,说道:“既然大家伙都同意,咱们就同去始皇馆如何?”
胡远翎与童德仁都拍手叫好,道:“你这土耗子这个主意倒是秒得很。”
李聆心中虽觉得此举不太妥当,但是他是使箭名家,自己也曾尝试过无数次那张神弓,可那弓就犹如是个死物,每次都是纹丝不动。眼前这年轻人功力强过自己,说不定真的可以拉开一二。他眼光移向天游,见他似乎并无拒绝之意。问道:“任兄可愿一试?”
天游知道松岛月的意思是让他不要拒绝,可她到底存的是什么心自己可不知道,总是她定是为自己好就是了。想到这里,微微一笑道:“大人高看我了,不过小弟到十分愿意一睹秦皇神弓的风采,但既然是各位都拉不开的,小弟也定是不行。”
李聆笑道:“任兄不必过谦,成与不成却也无妨,全当助兴,大伙乐呵乐呵就好。”
胡远翎等人也随声附和道:“就是,就是。”
于是一行人起身,前往始皇馆。
始皇馆坐落在黄金城的正中,与李聆府相距不远,出门片刻就到。因为这里供奉的是始皇牌位与一些遗物,所以平时是不许随便出入的,天游也是初次来到这里。门口有几个兵士守卫,见了众人躬身施礼。一同来的下人随从都在外等候,只有七个统领加上李聆父子,天游,松岛月这些人进了馆内。
始皇馆的建筑别具一格,从外面看与其它宫殿没有多大不同,但里面的风格却与李聆等人住的房屋没有一点相似之处。首先是一条长长的甬道,甬道四壁光滑如镜。连石头衔接的缝隙也看不到。甬道尽头是个十几米直径的圆形大厅。厅中空空荡荡,但地面上刻画这一种奇怪的图案,每隔不远处就有一个点,或大或小,点与点的间隔也不成规则,似是乱画,却又看着颇为眼熟。
一行人穿过厅堂,来至一间房内,房间内无烛无火,却并不黑暗。四壁都是银白色,隐隐映出光芒,把个房间照的通明锃亮。
天游与松岛月对望一眼,二人眼中都流露出莫名的神情,这种发光的墙壁有着极强的金属感,与现代所用的高科技墙体相似,发光体隐藏在墙内,使房间内四壁都是光源,既不刺眼,亦美观大方。可秦人造的这墙体,却是用的什么材料,什么光源呢?
房间正前方放着一张石桌,桌上的架子上面架着一张长弓。李聆道:“这便是始皇帝的神弓了,任兄请吧?”
天游走进跟前,见那弓身乌黑,似一种金属所铸,弓弦竟然非皮非筋,也是与弓身一样的金属铸成。这样的一张金属架子,怎么能拉得开,却又怎么能射出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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