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海上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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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游所在的小渔村临近东海,但是村里却少有以打鱼为生的村民。大家都说打鱼这个行业很没前途,其实是因为东海附近一直被龙宫势力所控制。谁不想要命了才敢去龙王爷头上撒网。
村里只有一个渔夫,就是村口那个,但他只是个所谓的渔夫,他从来不打鱼。自从村里的旅游业兴盛以后,渔夫就看准了一个发财的好门路,他把自己的破船改了改,用草席做了个拱形的棚,就美其名曰的称之为客船。村中只有这么一条船,所以渔夫就彻底的垄断了村里的交通行业,生意做的可谓如日中天。
但渔夫很低调,也很节俭。从不像衣服店刘老板那样,赚了点钱就眼高于顶。刘老板时常跟人讽刺渔夫,说他是个守财奴,生意做的那么红火,却连一身衣服都舍不得换,总是穿着那件打满补丁的旧衣服,严重影响了村里的村容村貌,让外地游客认为渔村没有好裁缝。给村上抹黑。
渔夫对刘老板的话并不以为意,他自己有更远大的理想。他想着有一天,存了足够的钱,送自己的儿子去长安读书,将来出人头地,做了大官,那到时候刘老板就再也不敢笑话他。就连村长也得对他刮目相看。
转眼天游已经十八岁了,村里的年轻人到了他这个年龄都外出游历去了,天游也觉得自己不能老赖在村里,这样会成为大家的笑柄。
这天,他向村里的众人告别,圆圆姐送了一套衣服给他,盟主送了一把长剑给他,先生送了“珍重!”俩字给他。
小慧妹妹早在去年的时候已经嫁人了,为此天游难过了好些时日,这也是他决定去闯天下的原因之一。
天游依依不舍的跟大家告别,登上了渔夫的客船。他准备去长安,因为听说那里是皇帝居住的地方,先生说,想做大官就要去那里。天游要先乘船至大唐东,然后在从陆路赶往长安。
渔村在天游的视线中渐渐远去,船上除了他还有两个客人,一男一女,二十几岁的年纪。初时还好,到得夜幕降临,海风吹得那二人瑟瑟发抖。渔夫与天游生在海边,自然已是习惯这种气候,那对男女却不习惯。天游见那男人虽然冻得够呛,还是解下长衫外衣,给那女子披上。心中暗想,这男人真是个好人。
这时渔夫忽然转身,手放至嘴边,做了个噤声手势,又赶忙把船上的风灯熄灭。
三人不明所以,但还是止住声音。海面上黑漆漆一片,海浪拍打着小船,摇摇晃晃。
众人发觉船身旋转了起来,赶忙扶住船舷,这时天游见前方十几丈外的海面一个巨大的漩涡,小船正随着漩涡而转。渔夫拼命的向外划船,仍无济于事。
任天游虽然长在海边,这种情形还是头一次见着。吓得心怦怦直跳。那一男一女更是惊慌失色,不知所措。
眼见小船就要卷进漩涡中心了,猛地一下船身向相反方向涌出很远,漩涡中忽然浮出一条金色蛟龙,张牙舞爪,头上一对雪白的龙角,双目闪闪生光,身上的鳞片在暗夜里仍泛着金光。这时船身后方‘腾’的一声,众人回头一看,在后方的水里又腾出一只龙,只不过这只通体漆黑,身上无鳞,嘴前端有尖角,血红色眼睛,有尖牙露出嘴外,相貌比那金龙更加可怖。
二条龙都有十几丈长,对峙片刻,猛地腾起,相互扑去,可苦了中间的小船。两条龙在海面上翻来腾去,顿时大浪滔天,小船不一会就被风浪打散,几人都落入水中,天游呛了几口水,好不容易抓住块船板,趴在上面喘口气。其他三人都已经被海浪打散,踪迹不见。只有旺财在船散的那刻就从他的背包里蹦了出来。这会也趴在船板上喘着粗气。
那两条龙打得难解难分,哪顾别人死活,一会缠绕在一起,一会又喷出不知什么东西。一会飞上天,一会潜入海,看的任天游目瞪口呆,心说,这可比二狗子那九寸长的龙威风多了。要是归我管,那我该多风光。
那边打的死去活来,他却浮在水中想入非非。过了很久,不见了那黑色的龙,想必打不过逃走了。只剩那金色的在空中盘旋片刻,仰头一声长吼,继而潜入水中,在没了声息。
水面恢复了平静,只能听见海潮起伏的声音,任天游见好戏谢了幕,好生失望。又想起渔夫与那同船的二人,不知是否寻得救命的物件。不禁好生难过。
在海上漂了几个时辰,天游也有点受不了了,海水浸得全身冰冷,上下牙齿演奏着打击乐,旺财也是冷得不行,一个劲的往天游身上靠。天游开始怪自己的父母,为什么要给自己起这么个名字。这下可好,天游天游,说不定从此天天在这东海之上游个没完没了。
可怜了旺财,跟自己这么多年,罪没少受,最终还把命丧在这里。
旺财仿佛知道他的心思,抬起头来冲着他的脸舔了几口。一双小眼睛炯炯有神,似乎在说他陪主人一起去死无怨无悔。

又过了不知多久,天游又冷又困,再也坚持不住,趴在船板上沉沉睡去。
睡梦中觉得自己的脸上热乎乎的,睁眼一瞧,旺财正骑在自己身上,吧唧吧唧的舔得正欢。
他挥手把旺财推下去,发现自己躺在一片沙滩上,天已大亮,不知自己昏迷中怎么漂上岸来。
望着远方的天,碧空万里,风和日丽,海面上都甚是平静,回想昨夜所遇之事,犹如梦中。
天游起身向陆内走去,想找个有人所在,打听下身处何地。
刚走出十几步,发现前方不远有个人躺在沙滩上,心想必是同船之人,快步上前。那人脸面朝下,天游俯身将他翻转过来,一看是个年轻男子,胸前血肉模糊,衣服似被什么东西抓烂。一探还有气息,呼喊了几声,那人也没反应。见那人腹部平坦,不似溺水之状。定是胸部伤势所致,可他对医治外伤一无所知,此时慌了手脚,不知如何是好。弯下身将那人负在背上,往内陆走去。希望寻得一个村庄,求人医治救他性命。
哪知向前走了两个多时辰,仍是郁郁葱葱的密林,也不见半个人影,任天游本就刚刚转醒,加上一日一夜未进水米,此刻在背了个人走了两个多时辰,只觉得头晕眼花,一双腿犹如棉花一般,软软的不听使唤。
可一条性命在自己的手上,这是他有生以来从未感受过的巨大责任与压力,虽然体力耗尽,却仍摇摇晃晃的向前走。
树林中本无道路,杂草又生的茂盛,天游脚下被杂草一绊,身子一歪,二人齐齐倒在地上,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
歪头望着躺在身边的男子,吃力的说道:“我真的没有力气了,救不得你,我......”
歇了一会,又缓缓说道:“我虽,,,,不能,不能救你,,却可以,,,,在这里陪你同去阴司。”
“黄泉路上,,,,咱们也,,,,也算有个伴了。”
旺财在一边转圈的跑,急得哼哼直叫。天游心头一酸,不禁留下泪来。说:“你,,,,,,走吧旺财,去找个,,,,新主人。我不,,,,不能在,,,,,,照顾你了。”
旺财很有灵性,天游的话它可以听懂一大半,这时却似没有听见,依然围着天游着急的转圈。
天游见它不走,用力的大喊一声:“快走!!!”
旺财见主人动怒了,害怕的往丛林深处走去,走几步回头看看,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天游躺在地上心想,自己真是够菜,初入江湖还没过一天就落得客死异乡。不怪盟主说江湖险恶,这大海也很险恶,可自己死的也太窝囊了点,闯荡江湖连个人影都没见到呢就挂了。这要是让二狗子知道还不笑掉大牙。自己的江湖梦就这样被扼杀了。心痛啊心痛!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游还是清醒的,他有点纳闷,为什么这么半天了我还没死呢,这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死,肚子都饿的咕咕直叫,如果快点死了,不是就不用受这挨饿的罪了。
正胡思乱想着,觉得上面有个黑影,转了转头一看,吓了一跳。只见一个大和尚,面似银盆,肥头大耳,正瞪着一双大眼望着他,肥大脸都快贴在了天游的脸上。
天游有点紧张,不知道这和尚为什么要这么仔细的看自己,难道是想吃了自己?不会不会,和尚是不吃肉的。那他是近视眼?还是。、。。。。“起来吧,还等我扶你!”和尚打断了天游的思路。
“我,,,起不来啊,我要死了。”
“嘿!哪有人要死了跟你这么个精神法。”说着伸手一提天游后衣领,另一手抓起躺在地上的男子,健步如飞,大踏步往丛林深处奔去。
天游被他像提小鸡一样的提在手里,眼睛望着地面,只觉得两旁的树木飞快的向后倒去。吓得闭上双眼。过了片刻,觉得身子被放在地上,睁眼一瞧,自己正在一座寺院里,身边不见了那男子与和尚,旺财在一旁冲他摇尾巴。
这才醒悟,原来是旺财跑到寺院里来求救,才会有大和尚赶去将他二人提自此处。
心想看来不用死了,可是肚子还是饿的不行,这和尚也真是,救人救到底,怎么将自己撂在这就不管了呢。试着往起一站,还真不费力的就站起来了。心中奇怪,为什么刚才站不起这会却又行了。其实他刚刚只是疲劳过度,导致头晕眼花,躺在那歇了好一阵,虽仍饥饿难耐,体力却已经恢复了大半。
环顾四周,寺内松柏林立,环境清幽,正对着大门一个大殿,匾额上写着三个打字“天王殿”
从敞开的门向内看,里面供奉着一个大肚子的金身菩萨。香烟缭绕,木鱼声声。天游不由得肃然起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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