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傻楞什么呢？”小行捏捏我的手，“小心那个卷轴。”
卷轴在半空中被冰浮灯的蓝光照的发蓝，很诡异。它没有太大的动作却让小行紧张不已。而我一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那个被排挤攻击的地缚灵身上，大约是察觉到了什么，刚才气势汹汹的那些地缚灵慢慢散开，不再使阴招。地缚灵冲我感激地笑笑，无声地说着谢谢。
我仔细看了看那个诡异的羊皮卷轴，除了会飞会摆也没见它有别的特别之处。想起手上戴着医者之手，如果没有直接接触的话，应该不会有事吧。想到这儿，我就向卷轴伸出了手。
小行看见我想去拿卷轴赶紧拦我，然而一直漂在半空的卷轴突然向我们飞的更近，而且来势很急。没等我反应过来，手里就多了个东西。而小行也在猝不及防下，被卷轴重重地撞了一下手背，然后她居然握住了那卷轴的另一端……可她的手上什么东西也没戴！
“啊——”地缚灵大叫了一声，而后悲痛地大哭起来，“完了！”
我清晰地感觉到手中突如其来的异物感，目光紧紧锁着小行定在半空的那只手，白皙的手背上多了一大块淤青，那是卷轴刚刚撞过的痕迹。
现在，我握着卷轴的一端，而小行握着另一端。我们对视了一眼，看见了彼此眼中的忐忑和压抑着的恐惧。冰浮灯的光芒正在减弱，黑暗逼近。
有一种无形的吸引力正从卷轴上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空气中有一种力量撕扯着我的身体。小行的身体也在颤抖，我们在越来越暗的房间里听见了四周地缚灵的窃笑。
当黑暗完全攫取了我们的视觉，吸引的力量达到了顶峰。卷轴竟变得无比灼热和沉重。牢牢地黏在我的掌心，似乎在手上扎了根，甩也甩不掉。我们凌空飞了起来，周围突然一片沉寂，地缚灵似乎安静下来，正用它们阴冷和嘲笑的目光旁观。
寂静里，只能听见沉重的呼吸声在耳边回荡。在空中飞了很长时间，我们一直沉默着，谁都不知道下一秒会出现什么。这里没有风，我能感觉到自己在空中飞或者飘荡，因为脚下一片空荡。但我听不到该有的风声。什么都没有。
“对，对不起。”我嗫嚅着，打破了这片寂静，“我总是把你带到危险之中，如果不是我，你也不至于上绝杀榜跟着我东奔西跑……”
“不。”小行打断了我的话，“未来总是不可知的。我从来不觉得你有什么错，而且你是我的奴隶。”
我们又恢复了沉默。
不知又过了多长时间，一阵强烈的白光粉碎了黑暗。双眼适应不了这样强烈的刺激，似乎被突如其来的白光刺伤，剧烈的疼痛瞬间淹没了我的思绪。而后，我闭上了眼睛。四周又是一片纯粹的黑暗。
“怎么了？小行，你没事吧？”感觉有人拉住我的手，我下意识地喊小行，“这光怎么突然来了又突然消失？我的眼睛好疼，你呢？没事吧……”
眼睛，果然是最脆弱的地方，我焦急地等待着小行的回答，好让那种深入骨髓的疼痛减轻一些，借她的声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可是除了自己的喘息和一个有些急促的呼吸，别的什么声音都没有。
“我，我的眼睛很疼。小行，你在哪儿呢？怎么不说话？”
无法形容的痛楚正迅速侵袭所有的知觉。我沿着那只手往上摸索，柔滑的布料，还有像绸缎般质感的长发。然后终于摸到了温暖，是脸吧。摸到了鼻子，鼻翼似乎在微微翕动。往下是柔软的嘴唇，往上，微微抖动的睫毛……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小行，是你么？为什么不说话？”我忍不住小声呜咽起来。太黑了，好像瞎子一样，什么也看不到。我收回手使劲捂住眼睛，用残存的力气恳求道，“不管你是谁，跟我说句话好不好……这里好黑，眼睛好疼……”
疼。
“是我……”小行深深吸了口气，“别怕，我在这里。”
她抱住我，长长的头发似乎滑进脖子里，一片冰凉。她轻轻地拍打着我的被，“别怕，一会儿就好了，一会儿就不疼了。”我松开手摸着她近在咫尺的脸，再也忍受不了汹涌如斯的疼痛放声大哭起来。我知道我没出息，总是被疼痛折磨哭泣。眼部的疼痛把我击垮打败，让我狼狈不堪。
“不要，不说话……我会以为你走了，不理我了……我怕……这里好黑。眼睛疼……”
小行紧紧地抱着我，轻声说着什么，我听不清，但疼痛似乎减轻了一些。哭了很长时间，到最后也许是太累，我渐渐停下了哭泣，慢慢地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抽泣声，似乎是小行。她轻声地说着话，她说：“如果能补偿他所犯的错，能让你真正的快乐，不管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啊，杜荒……”
来不及去想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我彻底失去了意识。
还是一片沉寂的黑暗，最能让人崩溃的会不会就是无边无际的黑暗。没有生气，没有一点光亮。有的，只是自己因为恐惧而断断续续的呼吸和急促的心跳。
黑暗。
醒来的时候依然是一片黑暗，我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触到什么。“小行……小行。”
一双手紧紧地握住了我伸出的手。是小行。
“别慌，我在这儿。”她的声音里带着安抚的力量。
身下是一片柔软，大概是在床上。我坐起来，问道：“这里是哪儿？我们还在那个房间里吗？怎么还是这么黑？”
“不是，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但是可以感觉到，我们已经在地面上。不过这里的地很软，你睡得很香。”小行的声音里带着揶揄，“到哪儿都能睡着，你还真是厉害。”
眼睛终于不疼了，我眨眨眼，一片漆黑中我连对面说话人的轮廓都看不见。
“那个卷轴呢？”我问小行，总觉得似乎要问她什么话，可是到底是什么我又想不起来了。
“在你旁边。”小行淡淡地说，“还好我们还活着。”
我伸手摸了摸，摸到了一个坚硬的长条。硬邦邦的不会是那个卷轴。
“你消停一会儿行不行，别乱动。”小行的声音有点异样，“那是个腿骨。”
我闻言立马把它甩了出去。诶，不对。“你怎么知道这是腿骨？”我好奇地问道。在地上摸了又摸，有很多坚硬的东西。还有软软的地面，不像是泥土。“你能用法术吧，为什么不放出一盏冰浮灯呢，这里黑的瘆人……”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