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遏摩挲着手上的玉牌，说不出什么感觉。那个妖精视男人为玩物，单单是身体的魅惑驾驭还好，她——要**的是男人的心。大抵她将全世界的男人都当作了霁月——那个她唯一认真的爱过，却耍弄的她遍体鳞伤的人。这算是报复么，还是，她本性就是如此放荡？偏偏，那一回首的浅笑，是那么纯洁。
他犹豫着。
如果吃得下北辰这颗棋子，无疑会元气大增。这丫头无论是才智还是能力，都是不可多得的。越是这样的女子，越是小心翼翼的保存着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肯轻信于人。退一步，就算吞不下她，只要不招她讨厌，日后如果用的到……
最可恨的，北辰一心只想着玩乐，他和他的风生阁，都是她的消遣。玩的到，她就高兴；玩不到，也不会灰心丧气，大不了再找一个玩具而已！他和她，哪怕是深深的交心，里头也渗透着阴谋。
玉牌上隐隐的是红暖的光。
一袭白衣，慢慢的，朝摘星台去了。
“我以为你生气了，再也不理我。”北辰看着他来，原本哀怨的神情添了一丝喜气：“那天你打得我好疼，我一个人在那儿，想着，或许你的新欢在你怀里，那么暖和。”
“抱歉。那天是我失态了，动手打了你。”这一句确确实实是真心的道歉了：“还疼不疼了？”
“本来疼的，后来木兰亲了一下，就麻木了，不疼了。”她咬着唇，怯怯的：“你知道那天我为什么故意呛你！你知道的！”
云遏心中一窒，暗道一声该死。他把她拥在怀里：“他亲的哪里？这儿……还有这儿？”说着，嘴唇在她脸上描画。一双纤白的细手从他背后狠狠的抱着他：“白云遏，你什么都知道！我喜欢你，因为我喜欢你，所以你骂我你打我你侮辱我！你说我下贱，你赖我勾引你！我没有……”她抽噎着，头颅使劲往他怀里钻：“你就是狠了心欺负我！你知道那个男人待我并不好，你知道我上了他的当，才会看不起我！”
云遏深吸了口气，并没想到她拿自己的伤疤做幌子，然而，他真就心疼起来。他哄她说：“我那是一时的气话，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也拿它当真？”北辰封着鼻子：“没错，都是你的玩笑话，我原不该拿它当真的！我不该猜忌你，我不该……不该想离开你，我活该看着你和她亲近，共用一伞，我活该看见你们在北楼长亭下亲吻！我喜欢你，所以我自作自受！”“北辰，不要不讲理。你知道我为什么亲近她。这次动身往祈昊的武林大会，那些人铁了心认定你是帮助二公子开启封印引来祸患的罪魁祸首。花姿与我同去，是做了你的替死鬼。我处处替你打算，难道不对？”
“你总是对的。”北辰抽搭着，眼泪沾湿了他的衣裳：“我也知道你这个计划，可是……我不想，一点都不想！你说你恨我，云儿，那天你说过你恨我。”
“都说了那是气话。”云遏有些无力。真真假假掺合起来，竟然有种她果真喜欢自己的错觉。
“并不是。”北辰狠狠的抹着眼泪：“我知道你恨我和二公子还有来往，恨我把你卖给他。可是，你知道，那些消息对你来说毫无危险。”
“北辰，早在两年前你跟我坦白说你为二公子做事时，我就跟你说过：无论你选择谁，都是你自己的自由。我不会逼迫你做任何事，包括——你要帮谁，你喜欢谁。或许在你心里，我和二公子都无足重轻。不过，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安慰你。”他吮着她含泪的眼睛，轻轻的说：“骂你，是因为我嫉妒，好么？你宁愿守着一个不爱你，只想利用你的男人，也不愿意接受我。你宁愿去勾引那些猥琐的男人，也不愿意——”
“——我害怕！云儿，我害怕你像他一样……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就再也不理我。”她少有的软弱：“你一定会的。等到你结果了二公子，拿回你的东西……不！你还有什么理由施舍给我一点温情？”
“又在说傻话。”他顺着她的背，缓缓的说：“你也知道，结界开启，外敌与他勾结，如今已经整装待发。我能够阻止这场恶战那再好不过，一旦不能……首先死的就是我。你叫我许诺你什么呢？求婚吧，从前也不是没有求过，只是你根本不答应。”她摇头：“成婚有什么用！你不爱我，成婚有什么用！你一心把我当作蛇蝎，唯恐躲之不急，我才不要！”
“那你要什么？我以为……我能给你最好的许诺，就是这个。”他看着她嫣红的脸颊，俯身去吻。她竟然迎上去，对上他的嘴唇：“我……我什么都不要。云儿，你走吧。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而已，就是如此。”她凄然的说：“我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你以为这也是我算计你的一部分。你以为随便是个男人，都可以像这样吻我，欺负我！”
他叹了口气，打横把她抱起来，将书案上的东西扫了一地。沾染墨色的衣衫还挂在书架上，星星点点的，像她的眼泪。他撕扯着她薄薄的亵衣，压在她身上：“我们都疯了，北辰……三年了，大好的时光……居然都浪费在互相猜忌上。哦……我知道……你对我放心不下……我……原来是这么胆小的人……”他吮她的脖子，咬住了她耳朵上璀璨的钻石：“对不起……北辰，你要爱情……你知道我没有爱情……你知道的！但是，我想你快乐，北辰……你喜欢我的身体吧……呵呵，也只有这个，我能给的起……”
云遏红着眼睛，笨重的书案硌的身下的人很疼，他知道。她咬牙切齿，脸上挂在一颗一颗晶莹的泪珠子，微微张开眼睛，原本潋滟的妖气消失了，如今只剩下疼痛的泪光：“白云遏！你……永远那么贪心，不肯吃一点亏！你不爱我，却欺负我……连甜言蜜语都不屑骗我！”“我并非不想爱你……北辰，你——你怎么会！”他的动作突然顿住，惊愕的看着她的眼睛，久久地。然而，被他挑起欲火的北辰咬着撕碎的衣角，大口的喘气：“怎么了……你……你不想我快乐么……呵呵……怎么，被那一层膜吓住了？要做就做，不做就滚！”
云遏此刻，进退两难。
他真的不曾想过，这个眼波流转无限妖娆的妖精，居然是无暇的处子。她从前不肯和他亲近，他认为那不过是欲擒故纵的把戏。然而——
“姓白的！疼！好疼……”她狠狠的挠抓他光洁的背膀，呜呜的哭：“你该死的到底会不会做！”
他艰难的俯下身子，吻她：“我不知道你肯把自己交给我……你从前骂的没错，我不过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我不配……不！不要躲开……你别动，会更疼。”他捉回她的手：“让我们做完好么……这一辈子，还有谁，何德何能……让你这么疼痛一回……”
“不要！我再也不要你了！”她哭着：“我猜的果然没错……得到我，只是让你很骄傲么？因为我是惑人的妖精，因为只有你能这样侮辱我！”她挣扎着跪起身来，殷红的血滴滴答答的，凄艳而妖异。
“你这是故意折磨我，北辰！”他抱着她呢喃：“不要哭，是我不对，你不要哭！”
“你们都不知道……自从逃出扶摇宫，我就想，这辈子再也不要爱谁。等我嫁人的时候，只要将自己完完整整的奉献给我的男人。别人践踏也好侮辱也好，我的男人总会相信我的清白……总会有这么一个人，哪怕只因为怜惜我呢，也会对我好一点……可是，你残忍的点醒了我——就算有人为了权利娶我，他也根本不在乎我的清白！他也不在乎他娶的是个妖女还是淫妇！那么……我苦留着这个苍白的贞洁，做什么用呢？我知道你喜欢，索性，我送给你。云儿，你喜欢吗？”北辰痴痴的看着摇曳的烛火，脸色惨白。
“北辰，别再说了。”就算这也是她的阴谋，他为什么就不能傻一回？什么都看的清清楚楚，却枉来这世上一遭！
“你走吧。”她抹干了眼泪：“虽然并没有给你带来什么欢愉，呵呵，至少我破了身，往后……也不会枉担了我‘妖精’的虚名。说到底，我还要谢谢你呢。”
他一件一件的给她穿上衣服：“我不走，我陪你……你要哭，只许在我怀里哭。这一走，我真怕你就自暴自弃作践自己。”
“你猜对了。木兰就在南楼下等我回去。”北辰嗤嗤的笑，脸上还带着哭痕：“你总归要走，你走了，难保我就不会——”
“——何苦的这么作践自己！”他使劲的裹了裹她的衣裳，连同自己的白色外袍也给她裹上：“你什么时候想要，我给你。北辰，你丁点都不喜欢他，为什么为难自己！”他的脸埋在她的颈窝里，深深的呼吸：“我们多么相像啊！只是，我已经脏了，而你，你要好好的待自己。明年开春，我拿扶摇霁月的人头当聘礼，娶你。”北辰摇摇头：“不，我嫁给鬼都不嫁给你！只有我才能杀他，不许你插手！”她吸吸鼻子，惨然一笑：“看呀，你要走了，我却一个劲的找茬，叫你操心。”
云遏重重的吻她的唇：“等我。就算你我并不坦诚，就算我们并不是相爱的……北辰，你要等我，让我怜惜你。”
“我等不了。你不懂的……前天的卦象显示，我也活不了多久了！何苦的在这时候叫你心生牵挂。”北辰自嘲说。
“我相信因果报应，却从不信命。”云遏坚定的说：“或许，过不了多久，我爱上你，你爱上我，那才是皆大欢喜。”
“呵呵，你这样说，可是你自己都不相信吧？”北辰给他说的破涕而笑，抱住自己：“现在。送我回南楼，至少告诉木兰一声，今儿他是没指望了。”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